雄健笔⼒_朱⼦书论与⽂论审美旨趣之契合_杨万⾥
西南交通⼤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2014年7⽉JOURNAL OF SOUTHWEST JIAOTONG UNIVERSITY
Jul.2014第15卷第4期
(Social Sciences )
Vol.15No.4
收稿⽇期:2014-02-26作者简介:
杨万⾥(1985-),男,河北沧州⼈。讲师,博⼠,主要从事唐宋⽂学与⽂论及中国⽂学思想史研究。E-mail :yangwanli1026@163.com 。
雄健笔⼒:朱⼦书论与⽂论审美旨趣之契合
杨万⾥
(⼭西⼤学⽂学院,⼭西太原030006)
关键词:朱⼦;理学思想;雄健笔⼒;书论;⽂论
摘
要:
朱⼦哲学思想中有着强烈的尊阳抑阴倾向,他认为君⼦⼈格的形成源于其对天地清刚之⽓的禀赋。
因此,他论⽂艺也推崇阳刚之美,具体表现为对书法与诗⽂劲健雄浑笔⼒的提倡。朱⼦论⽂艺常与主体⼈品相关联,他认为劲健雄浑的笔⼒是创作主体君⼦型⼈格、⾼逸胸次与慷慨⽓节之体现,⽂风关乎世风,所以对⽂艺劲健笔⼒的推崇可扭转萎靡世风,从⽽振起⼠⼈精神。朱⼦的⽂艺思想是在其理学思想基础上构建起来的,因此只有打破各艺术门类分离研究的现有格局,采取融通与交叉的研究⽅法,才能深⼊把握其整体⽂艺观。
中图分类号:
J292.25;B244.7
⽂献标志码:
A
⽂章编号:1009-4474(2014)04-0029-07
The Power of Writing Brushes :the Same Aesthetic Purport of
Zhu Zi's Calligraphy and Literary Theories
YANG Wan-li
(School of Literature ,Shanxi University ,Taiyuan 030006,China )
Key words :Zhu Xi ;Neo-confucianism ;power of writing brushes ;calligraphy theories ;literary theories
Abstract :Zhu Xi's philosophical thoughts have a strong tendency of respecting Yang more than Yin.He believed that the formation of gentleman personality was rooted in absorbing the masculine and ch'i.Therefore he praised the beauty of masculinity in literary criticism and specifically advocated the strong forces of calligraphy and poetry.Zhu Xi's theories of literature and art are often associated with the main character of the composer ,and he thought that the power of calligraphy and poetry is the embodiment of the writer's gentleman personality ,generosity and moral integrity.He also believed that the style of writing relates to public morals and advocated the power of writing brushes can revers
e the weak social mood.Zhu Xi's thoughts on literature and art were developed from Neo-confucianism ,thus breaking the existing pattern to adopt the cross-disciplinary study methods.Only in this way can we grasp his overall view of literature and art firmly.朱⼦在诗⽂书画⽅⾯均达到很⾼的造诣。他⼀⽣创作了⼀千多⾸优秀诗歌,堪称南宋⽂坛⼀⼤
家。胡应麟认为“南宋古体当推朱元晦”〔1〕,王夫之、刘熙载等⼈也均对朱⼦诗歌成就给予了⾼度评
价。朱⼦还是⼀个颇具眼光的诗学批评家,其论诗
兼具道学家之充实与诗⼈之空灵。他对书画艺术亦颇为精通,其书法被列⼊南宋四⼤家,⾜见成就
之⼤。朱⼦⼜善画,明⼈陈继儒称其“深得吴道⼦
笔法”〔2〕
。在其《语类》、《晦庵题跋》及⼀些与友⼈
的书信中有诸多涉及书画艺术批评之材料,亦多能
发精彩绝伦之见解,⾜见其亦是理学家中最懂书画艺术之⼈。
西南交通⼤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5卷
然⽽为其学问所掩,学界对朱⼦⽂艺思想之研究相对薄弱,不⾜之处有⼆:⼀是对朱⼦诗学思想的研究较为成熟,⽽对其书画艺术思想的关注还远远不够;⼆是在研究其诗书画思想时多成分离状态,未能形成⼀个整体的⽂艺思想体系。
钱穆先⽣在《朱⼦新学案》中列出“朱⼦之⽂学”的同时,不忘对“朱⼦格物游艺之学”加以阐发,并不⽆感慨地说:“然⽽其间亦有甚⼤发现,甚⼤贡献,极值重视。读者幸勿谓其仅是格物游艺之杂学⽽忽之”〔3〕。在论述朱⼦书画等游艺之学时,钱先⽣也不时联系其诗学思想加以观照,因为在他看来,朱⼦的⽂与艺⽆不统摄在理学思想之下。
钱穆先⽣宏通的研究⽅法对本⽂颇有启发。笔者认为,要想在整体上把握朱⼦⽂艺观,割裂其⽂学思想与书画艺术思想分⽽为之的研究思路就显得狭隘⽽逼仄。因此,本⽂拟以雄健笔⼒为中⼼,对朱⼦书论与⽂论之共同审美旨趣做⼀⽐较,⼒求在其理学思想的基础上,打通其诗⽂书画思想之界限,以对其⽂艺思想有⼀个更为宏通⽽深⼊的理解。
⼀
中国的美学从产⽣之初就与阴阳哲学观念结下了不解之缘,阴阳是最基本的美学本体范畴,⽽阳刚之美
与阴柔之美就成为中国美学的两⼤形态。《⼆⼗四诗品》中所罗列的诗美范式也基本可以分为阳刚与阴柔两⼤类型,其中阳刚之美⼜以“劲健”和“雄浑”⼆品为代表。《⼆⼗四诗品》释“雄浑”为:“⼤⽤外腓,真体内充,反虚⼊浑,积健为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荒荒油云,寥寥长风。超以象外,得其环中,持之匪强,来之⽆穷。”〔4〕称“劲健”⽈:“⾏神如空,⾏⽓如虹。巫峡千寻,⾛云连风。饮真茹强,蓄素守中。喻彼⾏健,是谓存雄。天地与⽴,神化攸同。期之以实,御之以终。”〔4〕从中可以看出,⽆论是“⾏⽓如虹”还是“真体内充”,均强调创作主体体内累积着⼀股阳刚充实的元⽓流,化⽽为⽂艺作品,才形成了其劲健雄浑的风格。朱⼦论⽂艺亦推崇阳刚之美,主张⽂艺作品须具劲健雄浑之笔⼒。笔⼒之雄健源于主体阳刚之元⽓,因此朱⼦对阳刚之美的追求源于其对君⼦⼈格⽓禀的讨论。
朱⼦继承并发展了儒家传统的阴阳美学观念,主张以阴阳⽐配君⼦⼩⼈之道,从⽽扶阳抑阴。且看其《周易本义》中对阴阳⼆元的解读,其释《乾卦》⽈:“乾者,健也,阳之性也。”〔5〕在《⽂⾔传》中⼜指出:“刚以体⾔,健兼⽤⾔。中者,其⾏⽆过、不及。正者,其⽴不偏。四者乾之德也。”〔5〕释《同⼈卦》⽈:“以健⽽⾏,故能涉川。为卦内⽂明⽽外刚健,六⼆中正⽽有应,则君⼦之道也。”〔5〕释《⼤畜卦》⽈:“⼤,阳也。以⾉畜乾,⼜畜之⼤者也。⼜以内乾刚健,外⾉笃实辉光,是以能⽇新其德,⽽为畜之⼤也。”〔5〕《⼤有卦》⽈:“然君道贵刚,太柔则废,当以威济之则吉。
”〔5〕可见君⼦之道往往与阳⽘结合在⼀起,这也与《易传》“为君⼦谋”的创作初衷有关。
《易经》中“天⾏健,君⼦以⾃强不息”的开篇即奠定了其扶阳抑阴的基调。朱⼦教育门⼈时曾指出《易》之根本宗旨在于:“《易》则是尊阳抑阴,进君⼦⽽退⼩⼈,明消息盈虚之理。”〔6〕他从《易》学中的阴阳观念⼜繁衍⽣发出诸多关涉阴阳之审美品性。如朱⼦在《⾦华潘公⽂集序》中提到:“盖阳之德刚,阴之德柔。刚者常公,⽽柔者常私;刚者常明,⽽柔者常暗;刚者未尝不正,⽽柔者未尝不邪;刚者未尝不⼤,⽽柔者未尝不⼩。”〔7〕在他看来,阳代表着刚、公、明、正、⼤,阴则代表了柔、私、暗、邪、⼩,其尊阳抑阴理念甚为明显。在《傅伯拱字序》中,朱⼦更明确以阴阳⽐配君⼦⼩⼈之道:“阳常居左⽽以⽣育长养为功,其类则为刚,为明,为公,为义,⽽凡君⼦之道属焉。阴常居右,⽽以夷伤惨杀为事,其类则为柔,为暗,为私,为利,⽽凡⼩⼈之道属焉。”〔7〕在⽣杀、刚柔、明暗、公私、义利的两相对⽐中,君⼦⼩⼈之道明矣。
朱⼦⼜认为⼈之⽓质从根本上说决定于其所承清浊之⽓的不同,⽽所禀赋充养之真⽓发溢为⽂章字画,则亦各具特定之风格。朱⼦弟⼦李孝述曾详论过⼈之⽓质与阴阳⼆⽓的关系问题,云:美恶恐即
《通书》所谓刚柔善恶。窃疑清浊以⽓⾔,刚柔美恶以⽓之为质⾔。清浊恐属天,刚柔美恶恐属地。清浊属知,美恶属才。清浊分智愚,美恶分贤不肖。上智则清之纯⽽⽆不美,⼤贤则美之全⽽⽆不清。上智恐以清⾔,⼤贤恐以美⾔,其实未尝有偏。若《中庸》称舜知回贤是也。下此则所谓智者,是得清之多,⽽或不⾜于美;所谓贤者,是得刚柔⼀偏之善,⽽或不⾜于清。于是始有贤智之偏。故其智不得为上智,其贤不得为⼤贤。虽愚不肖,恐亦⾃有等差。盖清浊美恶似为⽓质中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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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期杨万⾥雄健笔⼒:朱⼦书论与⽂论审美旨趣之契合
之分(阳清阴浊,阳善阴恶),故其⽓错揉万变,⽽⼤要不过此四者。但分数参互不齐,遂有万殊。不知是否?〔7〕
对此,朱⼦批云:“陈了翁云,天⽓⽽地质,前辈已有此说矣。”〔7〕可见朱⼦对此论甚为赞同。所谓阴阳清浊、刚柔善恶,⼈所禀所养之⽓不同,贤智愚不孝⾃然有别。
真体内充之⽓发溢于⽂艺事业亦随其所然,故⽽朱⼦推崇⽂艺之雄健美乃是出于对君⼦⼈格的肯定与追求。如在《王梅溪⽂集序》中,朱⼦描述君⼦之⽓质⽈:“凡其光明正⼤,疏畅洞达,如青天⽩⽇,如⾼⼭⼤川,如雷霆之为威⽽⾬露之为泽,如龙虎之为猛⽽麟凤之为祥,磊磊落落,⽆纤芥可疑者,必君⼦也。”⽽与之对应的⼩⼈则是:“依阿淟涊,回互隐伏,纠结如蛇蚓,琐细如虮虱,如⿁蜮狐蛊,如盗贼诅祝,闪倐狡狯,不可⽅物者。”〔7〕
之后,朱⼦⼜提出⽓质决定⽂艺风格的问题:“君⼦⼩⼈之极既定于内,则其形于外者,虽⾔谈举⽌之微,⽆不发见,⽽况于事业⽂章之际,尤所谓灿然者。”那么在朱⼦⼼⽬中哪些⼈是真君⼦呢?他遍览古今,择出以下⼏位:诸葛亮、杜甫、颜真卿、韩愈、范仲淹,当然还有⽂集的主⼈公王⼗朋。何以知?朱⼦进⼀步指出:“其见于功业⽂章,下⾄字画之微,盖可以望之⽽得其为⼈。”〔7〕⽽⼀⽣对君⼦⼈格的追求亦形成了朱⼦“体备阳刚之纯,⽓含喜怒之正”〔8〕的⼈品⽓质。因此对于书法、诗⽂等⽂艺作品,朱⼦提倡劲健雄浑之笔⼒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
朱⼦评书法时多关注笔⼒问题,且欣赏的往往是“健笔”,因此对笔势中透露出的纵横豪逸之⽓⼗分赞赏。如他对王安⽯书法笔⼒甚为喜爱,称其“笔势翩翩”〔7〕。在与周必⼤的书信中亦赞荆公墨迹《进邺侯家传》奏草⽈:“味其词旨,玩其笔势,直有跨越古今、开阖宇宙之⽓。”〔7〕荆公之书多随⼿⽽作,初若不经意⽽⽓象乃能如此,可见其充养之厚。朱⼦对荆公书法有着深刻情感,后期虽对其如忙中所书之姿态有所批评,但爱之如⼀。这其中当然也是因为受其⽗朱松的影响,韦斋先⽣就甚为欣赏王安⽯书法的笔⼒,认为其能存风⾻。他在《次韵答梦得送荆公墨刻》中说:“相马评书世未知,要从风⾻识权奇。半⼭妙墨翻风⾬,尚有典刑今复谁。”〔9〕被朱⼦批为“狂怪怒张之势极矣”的⽶芾,亦因其书笔⼒奔放雄肆得到了朱⼦的赞许:“⽶⽼书如天马脱衔,追风逐电,虽不可范以驰驱之节,要⾃不妨痛快。朱君所藏此卷,尤为奔轶,⽽所写刘⽆⾔诗亦多奇语,信可宝也。”〔7〕⽶芾书虽颠怪类其为⼈,但其笔
⼒与⽓势却不输任何书家,苏轼称其:“篆⾪真⾏草书,风樯阵马,沉著痛快。”〔10〕赵构在《思陵翰墨志》中对⽶芾⾏草的神骏笔⼒亦赏爱有加:“以芾收六朝翰墨,列住笔端,故沉著痛快,如乘骏马,进退裕如,不烦础勒,⽆不当⼈意。”〔10〕朱⼦亦常称有笔⼒者为“⽼笔”,并将其与软媚⽆⾻⼒之书对举,褒贬之间更见其意。如在《跋徐骑省所篆项王亭赋后》中⽈:“骑省⾃⾔晚乃得諣匾法。今观此卷,纵横放逸,⽆毫发姿媚意态,其为⽼笔亡疑。”〔7〕在《答王枢使》中,更是对王谦仲所题湘西精舍之扁牓极尽溢美之词:“湘西扁牓,饶宰寄⽰,得以仰观。⾮惟健笔纵横,势若飞动,⽽⼼画之正,结体之全,⾜使观者魄动神竦,甚⼤惠也。”〔11〕王谦仲所题湘西精舍之扁牓笔⼒纵横,势若飞动,给⼈以“魄动神竦”之感,可谓惊天地泣⿁神。
朱⼦认为书法劲健雄浑的笔⼒体现着主体的君⼦型⼈格与⾼逸之胸次,因此在论到书法笔⼒时常以“如其为⼈”作结。如评杜衍墨迹⽈:“杜公以草书名家,⽽其楷法清劲,亦⾃可爱。谛玩⼼画,如见其⼈。”〔7〕杜衍以草书名世,苏轼称其草书“乃⼀代之绝,清闲妙丽,得晋⼈风⽓”〔10〕。⽽在此朱⼦激赏的却是杜之楷书,因其清劲的笔⼒正如其⼈刚介之⽓质。朱⼦在论⽯延年书法与诗歌之雄豪遒劲时,则归结为其胸次之⾼:“因举⽯曼卿诗极有好处,如‘仁者虽⽆敌,王师固有征;⽆私乃时⾬,不杀是天声’长篇。某旧于某⼈处见曼卿亲书此诗⼤字,⽓象⽅严遒劲,极可宝爱,真所谓‘颜筋柳⾻’!今⼈喜苏⼦美字,以曼卿字⽐之,⼦美远不及矣!某尝劝其⼈刻之,不知今安在。曼卿诗极雄豪,⽽缜密⽅严,极好。如《筹笔驿》诗:‘意中流⽔远,愁外旧⼭青。’⼜‘乐意相关禽对语,⽣⾹不断树交花’之句极
苏子美佳,可惜不见其全集,多于⼩说诗话中略见⼀⼆尔。曼卿胸次极⾼,⾮诸公所及。其为⼈豪放,⽽诗词乃⽅严缜密,此便是他好处,可惜不曾得⽤。”〔6〕可见,⽯延年之诗、书笔⼒俱赡,根源在其胸次中充养的阳刚之⽓和豪放的为⼈。
除⽯延年外,朱⼦还经常将他⼈诗⽂与书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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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交通⼤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5卷
笔⼒并举⽽称之,认为主体之⽓节激昂慷慨,发溢为⽂艺,笔⼒⾃然如之。如他称赞欧阳修⽈:“欧阳公作字如其为⽂,外若优游中实刚劲,惟观其深者得之。”〔7〕常⼈但见欧公诗⽂纡余婉曲、含蓄蕴藉⽽情韵绵邈之风神,认为其总体上呈现了⼀种阴柔之美,即合于朱⼦所谓“外若优游”之意。⽽朱⼦却有意彰显其诗⽂书法中“中实刚劲”的⼀⾯,以证欧公⽂艺作品之笔⼒合于其君⼦型⼈格。再如朱⼦在《伏读⼆刘公瑞岩留题感事兴怀⾄于陨涕追次元韵偶成⼆篇》其⼀怀念刘⼦⽻的诗中⽈:“谁将健笔写崖阴,想见当年抱膝吟。缓带轻裘成昨梦,遗风余烈到如今。西⼭爽⽓看犹在,北阙精诚直⾃深。故垒近闻新破
⽵,起公⽆路只伤⼼。”〔7〕此诗为朱⼦观⼆刘瑞岩⽯壁题诗时睹物思⼈次韵之作,其中“健笔”既有对⼆刘诗歌雄健之风的称赏,亦应不乏对其书法劲健笔⼒的赞美,⽽朱⼦此诗亦堪称激昂慷慨。朱⼦在观览武夷⼭李弥逊题诗时也感慨道:“观妙东楹李公侍郎遗墨,语意清婉,字画端劲,每⾄其下,辄讽玩不能去。”〔7〕对李弥逊亦是诗歌、书法并举⽽称赏之。
被朱⼦冠以“健笔”次数最多者当属其友陆游,⽆论诗⽂还是字画,均被其推为笔⼒劲健之表率。如在《答巩仲⾄》中,朱⼦即多次提及,其第四书云:“放翁诗书录寄,幸甚!此亦得其近书,笔⼒愈精健。”〔7〕第六书云:“放翁笔⼒愈健。”〔7〕第⼗⼆书云:“放翁得近书,甚健。”〔7〕第⼗七书云:“放翁⽼笔尤健,在今当推为第⼀流。”〔7〕陆游⽓节慷慨,⼀⽣⼒图恢复中原,虽报国⽆门却⽮志不渝。其⽓概流⽽为诗⽂字画,笔⼒⾃然雄健。
朱⼦评他⼈书时推崇笔⼒雄健,他⾃⼰作书亦如是。在《跋程沙随帖》中,朱⼦透露过⾃⼰早年学书的经历:“余少尝学书,⽽病于腕弱,不能⽴笔,遂绝去不复为”〔7〕。因此他对拥有⼀⽀健笔颇为向往,其《赠笔⼯蔡藻》云:“予性不善书,尤不能⽤兔毫弱笔。建安蔡藻以笔名家,其⽤⽺毫者尤劲健,予是以悦之。”〔7〕蔡藻为南宋笔⼯,擅作“栆⼼笔”。朱⼦喜劲健之笔⼒,因此甚喜蔡笔。
后⼈在评朱⼦书法时,亦颇注意其笔⼒劲健的特点。如明⼈吴釴评朱⼦⼿墨《昼寒诗卷》⽈:“韵亮节清,⼀洗尘俗;⽽笔法尤遒劲端重,⽬所罕睹。”〔12〕刘共⽗讥刺朱⼦学奸相曹操之书,王世贞却指出
正因朱⼦早年学曹书,才使其书“有汉魏风⾻,视唐宋以下⾃别”,从⽽令⼈“展卷再三不胜慨叹”〔13〕。朱⼦有⼿书《易·系辞》存世,钱⼤昕见之不禁叹⽈:“笔法险劲,精彩四射,殊可喜
也”〔14〕。后⼈在评朱⼦书法笔⼒时,亦常⾔及其胸中刚正之⽓,以证朱⼦劲健笔⼒其源有⾃。如明⼈吴宽在《跋朱晦翁与时宰⼆札⼦》中指出:“宽伏读⽂公与时宰⼆⼿札,⼤儒君⼦恬静刚正之⽓,数百载之下犹充溢纸墨间。”〔13〕清⼈杜范《跋朱⽂公书〈出师表〉》亦⽈:“观徽国⽂公之字画飞动,其⼀时慷慨激烈之⽓尚可想见。”〔13〕所谓“慷慨激烈之⽓”应是合朱⼦与诸葛武侯⼆者共论之,认为书、⽂佳作俱源于此⽓。近⼈罗振⽟甚⾄将朱⼦书法与⼤字之祖《瘗鹤铭》相⽐肩:“紫阳⽂公书法尤宏肆博⼤,其擘窠⼤书,浩逸之⽓直可⽅驾《鹤铭》;即寻常著书草稿,纵横浩荡,扩⼤有寻丈之势。”〔15〕⾜见朱⼦书法笔⼒劲健之特点。
三
朱⼦不仅论书法重笔⼒的雄健,在诗⽂⽅⾯也同样重视笔⼒及其与世风的关系。⾸先,他认为诗⽂笔⼒与时代风⽓相关联,所谓“⽂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在朱⼦看来,⼤抵诗⽂笔⼒与世之风⽓同步。他将⽂分为三类,即治世之⽂、衰世之⽂、乱世之⽂。⽽对先秦之⽂,朱⼦最推赏的是“治世之⽂”的六经,最鄙夷的是“委靡繁絮”的《国语》,并指出:“是时语⾔议论如此,宜乎周之不能振起也。”〔6〕世变决定着⽂风,⽽⽂风亦体现甚⾄⼀定程度上影响着世变。战国⽂虽处乱世之中,但朱⼦
却点出其“英伟⽓”之可贵。朱⼦所评⽂风的刚柔强弱其实亦是⼀个笔⼒问题。如他指出:“韩⽂⼒量不如汉⽂,汉⽂不如先秦战国。”〔6〕可见战国⽂之雄健笔⼒深得朱⼦激赏。但战国⽂毕竟是乱世之⽂,笔⼒劲健的同时却难掩意思不帖实之弊病:“司马迁⽂雄健,意思不帖帖,有战国⽂⽓象。贾谊⽂亦然,⽼苏⽂亦雄健,似此皆有不帖帖意。”〔6〕所谓“意思不帖帖”即指其议论有不合于义理之处,可见意思不帖帖是具雄健笔⼒者的通病。所以,⽂章的笔⼒问题⼜与其内容之虚实相关,《⽂⼼雕龙·风⾻》篇云:“缀虑裁篇,务盈守⽓,刚健既实,辉光乃新。”指出实者意思帖帖⽽笔⼒⾃强,虚者意思不周且有衰弱⽓象。由此,朱⼦评汉⽂⽈:“仲舒⽂实,刘向⽂⼜较实,亦好,⽆些虚⽓象,⽐之仲舒,仲舒较滋润发挥。⼤抵武帝以前⽂雄健,武帝以后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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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期杨万⾥雄健笔⼒:朱⼦书论与⽂论审美旨趣之契合
实。到杜钦、⾕永书,⼜太弱⽆归宿了。匡衡书多有好处,汉明经中皆不似此。”〔6〕六朝诗⽂⼀出,讲究对偶精切、辞藻华丽之形式美,加之崇尚空谈⽽儒学不振,所以在与西汉⽂的对峙中已然处于下风:
“况先汉⽂章,重厚有⼒量。今⼤序格致极轻,疑是晋宋间⽂章。”〔6〕因此朱⼦不免感慨:“齐梁间之诗,读之使⼈四肢皆懒慢不收拾。”〔6〕⽽唐宋之⽂亦有较健较好者,朱⼦曾指点其⼦
⽈:“韩、欧、曾、苏之⽂滂沛明⽩者,拣数⼗篇,令写出,反复成诵尤善。”〔7〕“滂沛明⽩”即蕴含笔⼒与内容双重因素,“滂沛”表明朱⼦对⽂章笔⼒⽓势之重视。
朱⼦论诗⽂同样颇重雄浑之⽓。如其《答刘平甫书》⽈:“⽽安国诸词更勤⼿笔,读之使⼈飘然,直有凌云之⽓也。”〔7〕这不免使⼈想到之前他论王安⽯书法“直有跨越古今,开阖宇宙之⽓”,可见对强健之⽓的推崇是其⽂艺美学的总体追求。⼜如他评其门⼈余正⽗⽈:“正⽗好古多学,深有志于治道,⽽其笔⼒纵横,词⽓雅健⼜如此。”〔7〕劲健的笔⼒源于书家的君⼦⽓质与⾼逸胸次,诗⽂亦然。朱⼦论唐明皇诗中的帝王风范云:“唐明皇资禀英迈,只看他做诗出来,是甚么⽓魄!今《唐百家诗》⾸载明皇⼀篇《早渡蒲津关》,多少飘逸⽓概!便有帝王底⽓焰。”〔6〕同样以⽂字⽓魄得到朱⼦激赏的还有王安⽯:“后⼈专做⽂字,亦做得衰,不似古⼈。前辈云:‘⾔众⼈之所未尝,任⼤⾂之所不敢!’多少⽓魄!今成什么⽂字。”〔6〕朱⼦以荆公的《贺韩魏公启》为例,说明其胸襟⽓魄发⽽为⽂⾃然如此。朱⼦在《跋许侍郎诗卷》中指出其“长篇⼤句,固⾃雄健豪逸,磊落惊⼈”,但“盖直吐出胸中之蕴,未尝屑屑焉为如是之⾔”〔7〕。可见,雄健之笔⼒出于主体慷慨坦荡之⼼胸也。
因⽂风关乎世风,所以朱⼦对诗⽂劲健笔⼒的推崇实际上蕴含着通过转变衰弱⽂风⽽扭转萎靡世风的初
衷。先看朱⼦对当时诗⽂笔⼒的定位,其《跋曾仲恭⽂》指出:“前辈⽂字规模宏阔,论议雄伟,不为脂韦妩媚之态,其风⽓习俗盖如此。”此⼤抵指宣和前欧苏王曾⼀代之⽂,所谓“风⽓习俗”即指当时⼠⼤夫之⽓概。他接下来说:“宣和之后,建、绍继起,危乱虽极,⽽⼠⽓不衰,观曾公之⽂,亦可以见其仿佛矣。”此时⼠⽓尚在,⼠⽓⽂⽓之变稍滞后于世风之变。但此后⼠⽓即⼤不如前:“近岁以来能⾔之⼠例以容冶调笑为⼯,⽆复丈夫之⽓,识者盖深忧之,⽽不能有以正也。”〔7〕绍兴后诗⽂中这种“太细腻”以致“流于委靡”的笔⼒,正是南渡尤其是绍兴后⼠⼈消极精神的体现。忧⽂实则是忧⼈忧世,朱⼦论科举⽂字时说:“科举所取⽂字,多是轻浮,不明⽩着实。因叹息云:最可忧者,不是说秀才做⽂字不好,这事⼤关世变。东晋之末,其⽂⼀切含糊,是⾮都没理会。”〔6〕在《跋余岩起集》中,朱⼦更明确将诗⽂与主体的为⼈处事联系起来:“熹少时犹颇及见前辈⽽闻其余论,睹其⽴⼼处⼰,
则以刚介质直为贤;当官⽴事,则以强毅果断为得。”为⼈如此,为⽂何如呢?“⾄其为⽂,则⼜务为明⽩磊落,指切事情,⽽⽆含胡脔卷、睢盱侧媚之态,使读之者不过⼀再,即晓然知其为论某事,出某策,⽽彼此⽆疑也。”⼤丈夫⽓⼗⾜,此即所谓君⼦之⽂也。“近年以来,风俗⼀变,上⾃朝廷缙绅,下及闾巷韦布,相与传习,⼀种议论,制⾏⽴⾔专以酝藉袭藏、圆熟软美为尚。使与之居者,穷年⽽莫测其中之所怀;听其⾔者,终⽇⽽不知其意之所向。”〔7〕笔⼒、⼠⽓衰陋之态尽显,此实国家之不幸,亦诗家之不幸也。
⼿握⼀⽀“健笔”、壮怀激烈的陆游有着与朱⼦共同的忧虑。⾼宗南渡初时,⾦兵⽓焰嚣张,时局颠沛不
稳。但陆游认为此时的“⽂章独不少衰。得志者司诏令,垂⾦⽯;流落不偶者,娱忧抒愤,发为诗骚”。由于其时⼠⼈之⽓与爱国精神俱在,诗⽂强健之⽓亦可保存,所以当时⽂坛“视中原盛时,皆略⽆可愧,可谓盛矣”。⽽绍兴和议之后,⽂⽓顿衰,出现了“或以纤巧摘裂为⽂,或以卑陋俚俗为诗,后⽣或为之变⽽不⾃知”〔16〕的局⾯。陆游在其诗中也多次表达了对“尔来⼠⽓⽇靡靡,⽂章光焰伏不起”⽂风的深深焦虑。朱熹多次以“健笔”许之放翁,⾜见⼆⼈在转变衰陋卑弱⽂风与世风上可谓“同道中⼈”,肩负着共同使命。
朱⼦对以转变衰靡⽂风为⼰任、提倡敦厚浑朴与刚健笔⼒的唐宋古⽂运动深为激赏。在⽂道关系上,韩苏等⼈虽常因“裂⽂道为⼆事”被朱⼦批评,但在倡导劲健雄浑笔⼒与转变衰弱⽂风上与朱⼦有着共同的追求,承担着相同的历史任务。朱⼦回顾古⽂运动的发展历程时指出:
汉末以后,只做属对⽂字,直⾄后来,只管弱。如苏颋着⼒要变,变不得。直⾄韩⽂公出来,尽扫去了,⽅做成古⽂。然亦⽌做得未属对合偶以前体格,然当时亦⽆⼈信他。故其⽂亦变不尽,才有⼀⼆⼤儒略相效,以下并只依旧。到得陆宣公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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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交通⼤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5卷
只是双关做去。⼜如⼦厚亦⾃有双关之⽂,向来道是他初年⽂字。后将年谱看,乃是晚年⽂字,盖是他效世间模样做则剧⽿。⽂⽓衰弱,直⾄五代,竟⽆能变。到尹师鲁欧公⼏⼈出来,⼀向变了。其间亦有欲变⽽不能者,然⼤概都要变。〔6〕
朱⼦认为:苏颋、陆贽等⼈虽运散笔⼊骈体,有笔⼒劲健之特点,但终究未从根本上颠覆骈⽂。因此尽扫萎靡之⽓、“⽂起⼋代之衰”的韩愈可谓功不可没,⾄此,古⽂在与骈⽂的⽃争中才突围成功,但终究势⼒有限。直⾄宋初的尹、欧等⼈继起之后,才真正形成了复古的潮流:古⽂之振起,⼀改之前纤巧萎靡之笔⼒,在复兴古⽂与儒学的同时亦振兴了⼠⽓与世风。因此,对欧、苏等古⽂倡导者的劲健笔⼒,朱⼦不吝溢美之词。如称欧公之⽂“外若优游中实刚劲”,⼜称赞欧苏⽂之笔⼒与内容道:“前辈⽂字有⽓⾻,故其⽂壮浪。欧公东坡亦皆于经术本领上⽤功。今⼈只是于枝叶上粉泽尔。”〔6〕三苏之笔⼒尤其得到朱⼦称赏:“东坡⽂字明快,⽼苏⽂雄浑,尽有好处。”〔6〕“⽼苏不曾说,到下笔时做得却雄健。”〔6〕苏东坡之⽂笔⼒亦不输其⽗,朱熹评其⼆⼗⼀岁所作《昆阳赋》⽈:“笔⼒豪壮,不减司马相如。”〔11〕⽽在苏轼影响下,苏门⽂⼈笔⼒亦俱佳,朱⼦评张⽾《梁甫吟》“笔⼒极健”;⼜说:“后⼭雅健强似⼭⾕,然⽓⼒不似⼭⾕较⼤。”〔6〕陈师道的诗⽂笔⼒颇受东坡影响,在⼊得苏门后其诗风骤然巨变,朱⼦指出:“陈后⼭初见东坡时,诗不甚好。到得为正字时,笔⼒⾼妙。如《题赵⼤年所画⾼轩过图》云:‘晚知画书真有益,却悔岁⽉来⽆多。’极有笔⼒。”〔6〕
在激赏他⼈笔⼒之余,朱⼦常恨⾃⼰诗⽂笔⼒有软弱之病。他在《斋居感兴⼆⼗⾸序》中⽈:“余读陈⼦昂《感寓》诗,爱其词旨幽邃,⾳节豪宕,⾮当世词⼈所及。如丹砂空青,⾦膏⽔碧,虽近乏世⽤,⽽实物外难得⾃然之奇宝。欲效其体作⼗数篇,顾以思致平凡,笔⼒萎弱,竟不能就。”〔7〕此处⾔⾃⼰“笔⼒”萎弱,与其在《跋程沙随贴》中说⾃⼰腕弱不能运笔可谓同意,均是朱⼦⾃谦之词,实则其诗⽂、书法之笔⼒俱以劲健著称。其书法笔⼒前⾯已有所论,在此略举⼏⾸诗歌,以窥其诗之雄健风格。如其《寄⼭中旧知七⾸》之⼆云:“客⼦归来晚,江湖欲授⾐。路岐终寂寞,⽼⼤⾜伤悲。慷慨平⽣志,冥茫造物机。清秋雕鹗上,万⾥看横飞。”〔7〕再如《和张彦辅落星寺之作》:“嵌空奇⽯战惊涛,楼殿峥嵘势⾃⾼。四⾯真成开⽟鉴,三⼭应是失⾦鳌。题诗正尔难搜句,举酒何妨共作豪。倚遍栏杆更愁绝,归来⽩尽鬓边⽑。”〔7〕其雄放劲健的笔⼒堪⽐韩愈,孰可谓之弱笔?他在⾃⼰的诗中也多次提出对劲健笔⼒的追求,如《次韵谢刘仲⾏惠荀⼆⾸》其⼆:“君诗⾼处古⽆师,岛瘦郊寒讵⾜差?缚得狞龙并寄我,句中仍喜见雄姿。”〔7〕可见他不仅在⽂艺批评中崇尚雄健笔⼒,其诗歌创作之笔⼒本⾝即为劲健之代表。因此李塗在《⽂章精义》中称:“晦庵先⽣诸⽂字,如长江⼤河,滔滔汩汩。”〔17〕朱⼦散⽂笔⼒⽓势如此,其诗歌、书法亦然。
综上所述,朱⼦在其书论与诗⽂理论中均推崇劲健雄浑之笔⼒,这源于他尊阳抑阴的哲学思想。他论⽂艺⼜⾮常重视创作主体之⼈格修养,认为诗⽂书法中雄健的笔⼒是主体君⼦⼈格与超迈胸次的体现。⽽⽂艺之笔⼒⼜系乎世风,因此朱⼦认为对雄健笔⼒的推崇有助于扭转南宋绍兴后萎靡不振之世风与⼠⼈
精神。当然,对雄健笔⼒的推崇只是朱⼦书论与⽂论交融的⼀个⽅⾯,他关于书法与诗⽂之创作法度、审美旨趣以及批评范式等⽅⾯的论述尚有诸多契合之处,有待我们进⼀步探讨。唯有打通朱⼦各⽂艺门类思想之间的界限,才能真正把握住其综合⽂艺观,从⽽为其构建出⼀个完整的⽂艺思想体系。
注释:
①见朱松《韦斋集》卷五,四部丛刊续编影印明刊本。
②见钱⼤昕《潜研堂⾦⽯⽂跋尾》卷五,清光绪长沙龙⽒刻本。
参考⽂献:
〔1〕胡应麟.诗薮〔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316.〔2〕陈继儒.妮古录〔C〕∥中国书画全书(第3册).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3:1045.
〔3〕钱穆.朱⼦新学案(第5册)〔M〕.北京:九州出版社,2011:359.
〔4〕郭绍虞.诗品集解〔M〕.北京:⼈民⽂学出版社,1963:3,16.
〔5〕朱熹.周易本义〔C〕∥朱杰⼈,等,主编.朱⼦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30,149,43,53,44.
〔6〕黎敬德,编.王星贤,点校.朱⼦语类〔M〕.北京:中华书局,1986:1659,3329,3297,3302,3299,3299-
3300,1985,3325,3325,3322,2700,3298,3318,3306,3334,3334,3329.
(下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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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期黄伟吴骞与《临安志》研究
未能被后代有效地保存下来。但是,对于吴骞的藏书精神,特别是其对我国古代⽂献保护所做出的努⼒,后⼈应给予充分的肯定。
注释:
①见陈鱣《简庄⽂钞六卷》第187页,清光绪丙戌海昌⽺⽒
重刻本。
②见钱泰吉《⽢泉⾹⼈稿》第147页,清同治⼗⼀年刻、光绪
⼗⼀年增修本。
③见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第133页,清武英殿聚珍版丛
书本。
④见阮元《四库未收书提要》第45页,清刻揅经室外集本。
⑤见吴骞《愚⾕⽂存》第125页,清嘉庆⼗⼆年刊本。
⑥参见《中央研究院历史语⾔研究所善本书⽬》。
⑦参见台湾中央图书馆⽹站相关信息。
⑧见丁丙《善本书室藏书志》第218页,清光绪刻本。
参考⽂献:
〔1〕永瑢.四库全书总⽬〔M〕.北京:中华书局,19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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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吴寿晹.拜经楼藏书题跋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7:71,73,75,1,73,73-74,74-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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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叶昌炽.藏书纪事诗〔M〕.北京:北京燕⼭出版社,1999:422.
〔5〕黄丕烈.荛圃藏书题识〔M〕.上海:上海远东出版社,1999:5.
〔6〕严绍璗.⽇藏汉籍善本书录〔M〕.北京:中华书局,2007:5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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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傅增湘.藏园书经眼录〔M〕.北京:中华书局,2009:340.
〔9〕傅增湘.藏园书题记〔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214.
(责任编辑:武丽霞
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檱
)(上接34页)
〔7〕朱熹.晦庵先⽣朱⽂公⽂集〔C〕∥朱杰⼈,等,主编.朱⼦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3665,3647,4814,4814,3641,3641,3864,1684,3870,3981,3953,3848,294,3828,3096,3099,3103,3108,3961,3688,1992,1104,3947,3946,3917,3912,360,243,477,354.〔8〕陈亮.陈亮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4:110.
〔9〕马宗霍,辑.书林藻鉴〔M〕.北京:⽂物出版社,1984:135,136,122.
〔10〕朱熹.晦庵先⽣朱⽂公续集〔C〕∥朱杰⼈,等,主编.朱⼦全书.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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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卞永誉.式古堂书画汇考〔C〕∥中国书画全书(第6册).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4:357.
〔12〕倪涛.六艺之⼀录〔C〕∥⽂渊阁四库全书(第837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6:458,461,455.〔13〕罗振⽟.后丁戊稿〔C〕∥贞松⽼⼈遗稿(甲集之⼀).上海:上海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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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武丽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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