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门名医录》之晚清吴中名医杨寿山
杨渊,字子安,又号寿山,清·江苏吴县人。《吴县志》有其名录,据其所撰《寿山笔记》自序推算,知他生于1814~1890年左右,为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年间吴中名医,以擅治时疫、伤寒、温病著称于时。杨氏早年习医是从苏州名医沈焘,为沈氏入室弟子。其时清廷日趋衰颓,政治腐败,迭至太平军革命失败后,更外患频仍,盛行,民生凋蔽,吴县属太湖水网地域,水湿浸淫,疫疠流行,庶民遭贫病之苦,真可谓灾难深垂。杨渊生当其时,已非叶天士先生之乾隆盛世。
从《寿山笔记》与《杨子安方案》两书里,看到杨氏治病疗疾,有以下两大特。
一、辨病症常有卓见 在《寿山笔记》里,杨氏处处阐述治病需明察秋毫,辨析证情,如治妇女经停崩漏,提出必明辨孕与不孕,是孕而流血还是无孕经漏,他引举《洗冤录》以明:“属下之血,块上无衣膜,胎下之血块,块上有衣膜”可辩。他说若不知此“抑以祛瘀攻胎为事,抑以安胎补摄为事耶?”他又说:“胎与衃之别,当于血未断之前三月求之,前三月之经水顺利,则经断必是胎,前三月曾经下血,则经断必成衃。衃,凝血也”。两者治不能混,故治必明此,此皆其临证阅历经验,提示后学。
在辨便血时,他又说:“《金匾》分远近之血,总是大便而下,此则统而言之。实则藜藿之人便血者,每为劳役伤脾,脾失统御,而血为之不守;膏粱之体者,酒麯厚味,积湿蕴热留顿于大肠,每逢便后,其痔或内或外从肛坠下血,随滴而下,是为痔血,两者需辨”。他自述幼年曾患肛痈,便血不止,后常服更衣丸通便而愈。如果一味兜涩,无益也。在《寿山笔记》中,他介绍曾治一患者上患吐血,下复痔血,后服生军两许始得康复,盖肺热下移,肠中之火下泄;他说,若投养阴滋腻,恐反淹缠矣。
门对临床上常见的积聚病症,如痃癖、症瘕、痞气、奔豚,他认为当考虑其病由于肝虚而引起,决不能胸中先存此皆属肝气,用疏肝破气之剂概之,或认为肝无补法,当知滋肾水可以救木;谓肝病无补法者,肝气不用补,肝血虚岂可不补哉!他引举其道友沈菊畦治肝气病用疏肝法无效,后改用景岳理阴煎治愈,即其实例。
他如辨产后治法、辨寒闭热闭、辨新感伏邪、辨寒热等等,在《寿山笔记》中,皆有独特心得,其临证经验来于实践,不逊于海宁王孟英。
二、用六法巧治时病 在《寿山笔记》里,杨渊备述临证巧用汗、下、温、养、补、泻六法,以挽救垂危病人,篇章中阐明病症转变的机制关系,示人以知常达变,见微知隐之法,如他
在论述丹疹、时疫、温热病等时,他说:“凡丹痧见有舌白者,不能认为内未化热,迟迸清透,致有劫津神昏谵语之变”。他举治外甥女患丹疹舌白苔腻为例,因迟进清透,险乎不治。他说:“此等症舌白因内有痰,疫症化火迅速,邪火内燔,极易与痰热混蒙内窍,医必识此。不宜执方书所云:‘见杨梅舌方可清凉’,守此则误矣”。还举有些病例,丹痧之不达,当用下剂加入清透药中,俟得大便一通,中宫舒展,蓄热一泄,丹疹自透之理,其辨析病机,与陈耕道《痧疫草》相同,与近贤姜春华教授所倡截断疗法说不谋而合,如出一辙。
对冬温、风温、伤寒寒包火等症之喘咳寒热不退,咳喘不止者,杨渊擅用仲景方麻杏甘石汤来,使病者获畅汗而解;人有愈后不解其意,问之曰:“前医何以用麻黄数剂无汗,先生加石膏寒凉反得汗泄,何故欤?”杨氏告诉他们说,这譬如锅上蒸物,液充乃能化汗,犹如锅中添水,蒸笼上自然津津而有润气矣。闻者辄释然信服。
慢性泄泻而有表证者,他常用逆流挽舟法,对疟痢、臌胀,他不主张早用截法,认为此等症属水湿为患,腹中之气散乱不收,津水随气横决,四溢作胀,全是脾气不能统摄所玫,不宜用大黄猛剂,再伤其中,惟有理中汤加黄连或五苓先通小便,温养州都,气化则小便通而大便亦随之下矣。
若温毒、时疫、疫疠发斑,鼻塞便秘者,每用靛青桶板二两煎汤,加入忍冬藤数钱,服之大便即下,鼻塞即通。先生称此为神方。对烟痢主张疏导和营,反对早用兜涩,并主张痢疾可结合外用熨法,以加强疗效。对老年养生保健,介绍丁公药枕方配制法。
综观杨氏遗著,其立方遣药从平淡中寓有巧思,重视维护中气,治杂病辄扶正祛邪兼顾;治时病,具有卓识,当下则下,宜温则温,清滋不恋邪,发汗不伤津,堪称当时治病能手。
附医案一则
杨寿山 讳渊,字子安,本汤城人。受业于沈安伯,住富仁坊巷,以善治伤寒称于嘉道间,与张大爔齐名,著有《寿山笔记》一卷。光绪庚辰年卒。
痹证案
左脉沉细,右三部微弦而滑,两臂以及腿胫酸楚作痛,舌白苔腻。此系风寒湿痰痹络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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