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冷碗碗青春无声
作者：魏水晴
来源：《青少年日记》2012年第10期
        7月12日 晴
        炎热的夏季，一切都昏昏欲睡。刚经历了高考的晴子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在空调冷风呼呼的吹拂下，如一条干死的鱼，瞪大眼睛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忽然一股冲动涌上心头，晴子迅速翻身下床，出手机开始拨打那个快要忘记的号码。“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电话里的声音执着而冷漠。林沐沐，再见。晴子无力念着。抬起头，却发现窗外的阳光刺得眼睛想流泪，晴子努力用手掌去阻挡，阳光却调皮地抚弄着她柔滑的脸庞。她躺下来，一切又回于哨无声息中……
        一
        时光倒退到三年前，仍是蝉鸣喧嚣的夏季。开学了，刚刚考上高中的晴子心情却没有夏天这样火热，因为她是高价生。在班主任分完座位后，晴子无精打采地拎着书包坐到最后一排的
角落。“什么破座，这么偏。”晴子心里虽然早有预料，但还是不甘地嘟囔着。就在她要坐下来的那一刻，忽然听到一声欢快的招呼声：“嗨，同学，荣幸，以后我就是你同桌啦。我叫林沐沐。”
        那是晴子第一次见到林沐沐。眉目如画，唇红齿白这些词仿佛都是为他而生。勾着嘴角，显出少年的顽皮，阳光眷恋地停留在他小小的酒窝上。晴子一时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支吾着应了声：“你好，我叫晴子。”仓皇转过头红了脸，暗骂自己的花痴。身边又传来林沐沐爽朗的笑声：“晴子？名字不错呦，以后角落里的我们可是要互相关照哈……”
        林沐沐仍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晴子抬头微笑，侧耳听着，阳光洒下，一时角落里似乎静止，那一分钟的静谧，成为晴子脑中永恒的画。
        二
        十六七岁，还是人来疯的年纪，不出一个月，晴子与林沐沐便已好到以哥们相称的地步。上课吃饭都形影不离。某日，吃过饭，时间还早，同学都还没回来，晴子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算上午留下的函数题。
        “晴子！”
        “嗯？”
        “你嘴角上有粒米饭哦。”
        “哦，有么？”
        “有，你够不到啦，我帮你。”
        “哦……”话还未说完，便见林沐沐一脸温柔地轻轻在她嘴角擦了两下。皮肤轻触，晴子不觉打了个颤。抬头望去，却见林沐沐紧抿着嘴，眼睛眯着，似乎在竭力忍着笑。
        警觉地拿出镜子，晴子发现自己嘴角根本没有什么米粒，却多了两道用墨水抿出的胡子。“林沐沐，我杀了你！”猛然扑出去，林沐沐却早有准备，猴子般地蹿出好远。
        “我可是好心好意帮你拿掉米粒，你狗咬吕洞宾啊……”笑着说着，跑出更远。
        “林沐沐，你站住，有种别跑，让我抓到，哼哼。”晴子做出一个卡脖子的手势，便不顾形象地追出去。
        教室又空了，9月底的太阳已不那么强烈，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子照亮小小的角落。窗外，白杨树哗啦啦地摇摆着，羡慕地望着他们。
        三
        在校的日子就是不断地复制粘贴，晴子每天和林沐沐打闹着，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不过很快，他们这种悠闲就要结束了。再有一周，便是令人头疼的期末考试。期末考试之后，就是一个月快乐的寒假了。
        晴子慌了神，整天闹着玩，都没好好学习呢！敛了心神，捧起书本整日背着政史地，埋头算着理化生。急于求成的晴子，很快便起了满嘴的燎泡，吃饭说话都不方便，林沐沐逗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
        又是一天中午，晴子进教室后蓦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杯败火的菊花茶。杯子下压着一张纸条：一个人在外地，最怕的就是过节与生病，前者让人孤独，后者让人无助。所以，请快点好起来。晴子微微一笑，一股暖意涌上她的心头。捅醒身边午休的林沐沐：“喂，这个，是不是你放的？”林沐沐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一个夸张的哈欠：“什么东西？”“菊花茶啊！”“怎
么可能，我刚过来就睡下了。”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回答，一点点失望漫上心头。要是林沐沐送的该有多好。心底有个小小的声音响起，晴子吓了一跳，怎么会有这个怪念头？甩甩头，快速地把茶喝了。连续几天的菊花茶，晴子都被一股温暖包围着，在这个教室里，是谁默默关注着自己呢？虽然晴子一直没到谁送的，不过在考试前满嘴的燎泡总算是下去了。
        四
        日子继续不温不火地过着，寒假后，晴子和林沐沐又同桌了半年，之后的高二分班两人竟又分到了一个班级。虽然不再是同桌，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两人的友情。友情，虽然晴子常常对林沐沐产生非分之想，不过这两个字也足以把晴子的想法压下去。
        直到高二下学期考试前，晴子还以为高中时代会在和林沐沐的玩闹中结束，却不料林沐沐一句话却打破的晴子的幻想。
        “晴子。”
        “嗯？”
        “我要走了！”
        “走了？去哪儿？快考试了，笨蛋，你想缺考啊。”晴子想也不想丢去一对卫生眼。
        “我的户口在新疆，明年在那上高三，不参加考试了，中午走，再见……”
        笔从晴子的手中脱落，晴子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半响，才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一句，那年冬天的菊花茶是你放的，对不对？等听到一声肯定的答案后，晴子微笑，匆忙拿来一张纸，写下“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签上“晴子”两个字，交给林沐沐。林沐沐一看，脸忽然红了。没想到晴子接着说：“别瞎想，你不是总问我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这是名字的由来，好好保存，以后可是会升值哦！”林沐沐似懂非懂地走了。晴子转过身，却有泪悄悄落下。
        五
        高考过后，本来同学们约好一起去学校家属楼看老师的，走到学校，晴子一个人偷偷地来到了校园。再一次行走在昔日的校园，短短一个月，却恍若隔世，往日和林沐沐在一起的场景一一浮现。高二之后两人也联系过一次，只是绝口不提菊花茶和那句诗。晴子知道，属于他们青春的欢乐和痛苦，已彻底离去。路过高一的教室，耳畔又响起那句“嗨，同学，以后
我就是你同桌啦。我叫林沐沐。”再望一眼教室，物犹在，人已变。晴子微微一笑，忽然有了释然的感觉，青春的日子就像细雨，虽然无声，却也滋润了年少的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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