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包头职大学报2009年第3期
被肢解的天使
——论李冯电影剧作中的女性形象及性别叙事
胡红莲
(广西师范大学,广西,桂林541004)
摘要:在李冯编剧的三部电影(《英雄》、《十面埋伏》、《霍元甲》)中,编导们塑造了一“天使型”女性形象,并分别突出在“像”、“体”、“神”三个方面,即有温顺的性情、诱人的肉体、神话的精神。这些女性形象影射了编导的性别叙事模式及对女性的理解,从而体现出男性潜在的自我怀疑和焦虑。
关键词:李冯;女性形象;性别叙事
中国分类号:1253.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l—1440(2009)03珈050一03
作为编剧的广西作家李冯,分别与导演张艺谋、于仁泰合作了《英雄》、《十面埋伏》和《霍元甲》。这三部电影都因其票房跃居当年榜首而风靡一时,掀起厂新世纪初武打电影的热浪。在这几部电影中,编导
们利用电影这种融视听为一体的综合艺术形式,通过各种叙事技巧蠼造出一“天使型”“,女性形象,并分别突出在“像”、“体”、“神”三个方面,即有温顺的性情、诱人的肉体、神话的精神。影片以男性为主导,女件的角主要是成就奋斗中的男性,协助打拼中的男性,慰籍受难中的男性。这些女性形象折射了编导的性别叙事模式及对女性的理解,从而体现出男性潜在的自我的反思。
这里的“像”是取现代汉语词典巾比照人物制成的形象住’之意,指“天使型女性”作为一种电影故事的宏大叙事的抽象存在即符号化女性,而非具体实在的女性人物。在这里,“像”包括女性的造型、女性的身份和女性的失语这三个显著特点。
《英雄》中的女性飞雪和如月造型优美,长发飘飘、宽袖长裙,又都是由固际知名荚女影屣.张曼玉和章子怡来扮演,再配以具有象征意义的彩,让观众享受r视觉上的大餐。影片分别由黑、红、蓝、绿和白构成,在秦王与无名对话、无名与长空比武的场面中用的是黑,而有女性的场面则多是彩。在无名的第一次叙述中。编导首选红,这是代表欲望的颜;在秦王的叙述里则用蓝,这是像大海一般宽广和博大的颜;在残剑的叶忆中,他和飞雪都是绿装扮。那是自然和牛命力象征;最后的白则是通过无名的视角透露出的一份纯洁和高尚。暗与亮相映衬,现实与理想相烘托,既展现出女性形象的多姿多彩.又体现出男性对女性角的理解。作为摄影出身的张艺谋用彩将人物“形而上”,削弱了观众对身体欲望的官能感受,强化r 意念上的女性想象。
影片中的两个女性人物飞雪和如月,一个是小,一个是丫鬟。这一身份就决定了她们的地位的小同。小飞雪出身名门.武艺高强,姿f l{众,是英雄残剑爱慕的对象。雪的父亲是赵国将军,被秦王所杀,她从小立志要报杀父之仇。残剑凶愿意助毪雪刺秦而得到她的爱。后来残剑为了天下而放弃刺秦,并劝无名也放弃刺杀秦王。最为町悲可叹的是,飞雪在忠1:家国之仇和心爱的男人的无奈之中,最后选择用刺在残剑身I:的剑结束r自己的牛命,成全了残剑的“天下”思想。这样的结局满足了编导们的男性英雄情节,也让导演张艺谋了却了多年的“秦人情结”。如月是一名丫鬟,她必须从身体到精神都服从男主人。如月从小被男主人收养,除了耍照顾男主人的衣、食、住、行外,思想上也完伞听从于男主人。她告诉无名:“主人说的话足肯定自.道理的。”她准备效仿主人讲的故事,为让无名放弃刺秦而以死相劝。男人的一句话就可以让她葬命。如月和残剑的这种卡奴关系没有男女双方的平等叮言,完全遮蔽r女性的t体意识。编导是通过一主--41"都为英雄作出的牺牲来体现作为男性的优越感。
影片的故事是以男性英雄为本位来叙述的。故事里,秦王对独来独往的长卒大侠没有任何疑虑,面对拥有两个女人的残剑却有不Ⅲ的猜测。在无名第一次叙述中,女人是擅
基金项目:本文为广西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项目编号:2008106020501M330)的阶段性研究成果之一。
收稿日期:2009—05—26
作者简介i胡红莲,女。(1979年一),四川内江人,现为广西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代文学专业07级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向:中国当代文学史。
于猜疑和嫉妒的;在秦王看来,女人应该为他的男人甘愿去奉献和牺牲。从残剑的回忆可以知道,在他眼里,女人是男人的安慰和栖息地。影片是借鉴日本知名导演黑泽明的《罗生门》的叙事方式,通过不同的视角来阐释故事,但从叙事主体的角度看,这部影片并没有给与女性话语权。影片分别让秦王、无名和残剑作为叙事主体来言说故事,而女主人公飞雪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说一句话,丫鬟如月最后对无名说的话也是站在主人的立场来帮主人劝无名放弃刺秦的。显然,如月和飞雪的视角相对地受到了忽略,她们所站立场的内在含义和历史意义也成为无需交代的空白。飞雪和如月这两个女性形象是为残剑悟出天下和劝无名放弃刺秦而设置的,编导完全是站在男性立场上来评判女性,女性只是男性话语下一个空洞的占说对象。其实,这种对女性的刻意忽略及对其话语权的剥夺,正是男性对自我的怀疑,他们需要以女性的牺牲和服从来彰显作为英雄的男性主体地位。
从以上特点町以看出,在李冯与张艺谋的第一次合作中,影片《英雄》中的女性形象并没有摆脱张艺谋的“意念式”、“符号化”电影化人物物象,与其文学作品中的女性人物有相异之处。在李冯的小说中,这类女性更多地是促使男性对自我身份的思考。例如《作为英雄武松的生活片断》¨,中的嫂子潘金莲就以不同的场合不『司的方式展现在“我”的视角中,从而不断地引发“我”作为英雄武松的自我反思。
“体”取其身体或身体的一部分、物体¨,之意。在这里,是指在作品中以女性实实在在的身体来凸显女性形象。这并不是中国传统中“用文化的态度、政治的态度来审视的”的身体,而是从这种传统文化中剥离出来的“无本质之物”,“变成后现代世界中的没有规定性的空无。”拈,
电影《十面埋伏》讲述的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影片去掉开始的幕白和事件起冈的交代,整部电影就是在男性视角下,女性的身体在三种场所中为男性做出的不M展示,从而体现出在女性的身体面前,男性对自我身体潜在的疑惑、焦虑和不安。
1.牡丹坊里女性的身体
牡丹坊本来就是供男人寻欢作乐的妓院,在这种欢娱场所中。女性的身体是供男人愉悦的。这里充满着和情,女性人物的美貌和性感投射了男性对异性的欲望。女性明艳的躯体、凝脂般的肌肤、旺盛的欲望中所流溢出的生命活力,熔铸着男性对自我生命的期待。编导之所以选取这一场所让女主角出场,是因为从这里足以看出男性的欲望,以及由这份欲望带来的疑惑。
小妹天牛丽质,冰雪聪明,似当轻佻的客人挑去她的衣服,令她衣衫不整的时候,她仍然要为男人起舞。当男人为她的肉体所诱惑,扑倒在她的身体卜之后,她除了尖叫,没有别的办法。当刘捕头要她为他表演仙人指路的舞蹈时,小妹只好收起自己的屈辱,为男人更衣表演,用以赢得男人欢心。虽然这是飞刀门的一个密谋计划,但这更是男性编导对欲望的一种表达,男性需要女性的妩媚和顺从来抚慰他们
对自我的焦虑和惶恐。
2.白桦林中女人的身体
影片中,白桦林是小妹和金捕头躲避官府追捕的战场,在这样的战场中,女人的身体足助男人迎战的。小妹是和金捕头共同对敌过程中的最佳助手。故事中,小妹在湖边洗澡后,换上了金捕头带来的一套男装。这是具有象征意义的一幕。男人的农服像一层盔甲将女人严严实实地裹起来,这意味着一方面女性是属于男性的,另一方面也要求女人既要有一样的妖烧风姿,又要像男人一样上得战场。在李冯的作品《牛郎》16,中,现代版织女也穿上男人的农服,把自己包裹起来.在男人堆里像男人一样地工作,并且工作得很出。女人像男人一样做事.甚至比男人做得更出,这是男性的期待和要求,是他们在现代社会中的一种焦虑,也是男性自身的影射和他们的梦想。正如戴锦华所说,英雄女性在女性性别与男性作为上的合一,是中国广大有政治梦但并不愿追求这份梦的男性成员们特有的阉割情结的外射。¨,当然,这里不是政治梦,而是侠客梦、商业家梦。
3.竹林深处女人的身体
竹林深处,山花烂漫,这本就是情人们最钟爱的场所,在这温情的地方,女人的身体是被男人占有的。影片最后表现爱情的镜头里,小妹穿了一套柔软的绿纱衣,这让她显示出女孩特有的柔媚。此时,刘捕头和金捕头都是小妹身体的追逐者。小妹拒绝了,刘捕头,将身体给了她一见钟情的金捕头,并决定
跟他一起去过风一般的日子。小妹遭到刘捕头的阻拦,被他飞刀击中.返身【12I来的金捕头便与刘捕头展开了恶战。影片的结局是刘捕头没有杀金捕头,小妹却拔刀让自己血脉喷发而死。独独留下两个男人,一个失魂而去,一个高声哀歌。
用女性的身体来解释欲望,用男性对女性身体的渴望和追逐来表达欲望,这是商业片取悦大众的一种方式,也是导演的一种艺术表达方式,更是对编剧性别观的诠释。面对女人的身体,欲望和欲单的表达都显得苍白无力,凶为这都掩盖小了男性的焦躁和不安。编剧李冯的小说《另一种声音》”,中,孙悟空沦为何翠花之后,有俏丽的容貌,有红遍京城的历史,却始终在追问自己到底是谁;在《王朗和苏小眉》一,中.李敬虽经历了女友、情人苏小眉和小店女孩的身体感受后,却还是摆脱不r那份失败的感觉。这与电影《十面埋伏》中掩藏在女性身体的艺术抒写背后男人的自我迷失有异曲同工之妙。
“神”指神话传说中的人物,有超人的能力¨…,在这里,是指女性形象剥除女性这个附体之外,剩下的是一种精神,一种人生道理。这是男性有意识地将女性理想化、虚幻化、神话化。
电影《霍元甲》中,霍母和翠儿是男主人公霍元甲前期的精神支柱。母亲教他习武和做人的道理,女儿翠J L$0给他比武的信心和希望。当霍母、翠儿被杀之后。拥有津『】第一的英雄也崩溃了。直到再次遇到他生命中的启蒙者——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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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和月慈。孙婆婆用家里老牛的行为来启发霍元甲:作为一个人.该做的事情还得去做,没什么大不r的;月慈帮他洗头借机开导他:人要经常清洗自己,洗洗就顺畅了;月慈带他去插秧,又告诉他与人相处的方法;盲女自身的言行也一步一步地感染着他。此时的英雄像一个白痴,又像一个婴儿,与之相对应的是这两个女性,她们拥有大母神一样的宽容和睿智,她们能像神一样能洞察一切,又化成生活中的女性来帮助他。影片的结尾处,霍元甲已经死在擂台卜,盲女月慈却似乎看见她的阿牛在月中习武,她的眼角却挂着泪水,她知道阿牛只能在这样的梦幻里了。显然,此时的盲女已经失去作为女性自己的身份了,她融入,编导们的主观理想和美好愿望,并将她赋予神话般的诗意美。导演于仁泰就曾表示:“我和李连杰研究剧本的时候,中问有一段戏,就是霍元甲流浪到乡下,他在那儿跟农民牛活,悟到什么叫一生,令他的想法变了。后来我就放一个身体有缺憾的盲女……因为本身我自己也有残疾……因为我喜欢拍电影,我喜欢讲故事,所以我就逼自己一定要做,就好象盲女月慈,令霍元甲看到人生有很多东两很重要,不是打赢擂台而已。”(11’月慈是导演于仁泰自我人格的投射,虽然目盲仍然健康快乐地活着,编导自己身残还要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这是对自我的突破和超越,导演以月慈来体现个人思想,以凸现女性的精神来证实男性自己,而编剧李冯则是用这类女性来寻自己的精神依托。其小说《拯救逍遥老太婆》“:,中的老太婆,《碎爸爸》“纠中的姨婆等,这些女性既从属于高居男性人物之上的启蒙援助,又满足男性白审、自救的愿望。这类女性形象的塑造充分显露出男性精神的匮乏和对自身的怀疑。
三部电影所塑造的女性有着温顺的性情、诱人的身体、神圣的精神源泉,并主动地慰籍着受难、奋斗中的男性主人公,甚至不惜以自己的一牛来成伞男性。飞雩、如月、小妹都为男性而牺牲了自己,月慈也愿意为男性作没有结果的等待。编导们有意将这类“天使型”理想女性肢解成“像”、“体”、“神”三方面加以放大变形,并将个人欲望与影片中的人物并置,为男性、为编导自己设计出这类完美的女性形象。21世纪的今天,在女性“浮出历史地表”的新的历程中。中国这部“父亲”的历史(t4,翻开厂新的篇章。男性在社会的巨大压力下不得不对自身进行重新认识,他们不断地怀疑自己、否定自己,他们渴望在传统女性形象中到安慰,他们又想在现实女性身上来印让男性的身份和地位。作为新生代作家的李冯也经常在他的文学作品中对男性进行这类反省式思考。《另一种声音》中的孙悟空丧失了法力后“沦为”女人、、女仆,他一直在怀疑自己的身份,直到变成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碎爸爸》中“我”借母亲的名义一直与父亲抗衡,其实就是对作为父亲和儿子的男性的怀疑;《拯救逍遥老太婆》中,看起来是作家李敬想要从经济上去帮助老太婆和她的女儿,其实是他想要让老太婆来拯救他自己的灵魂。这些女性形象虽然还是传统的性别抒写模式,但在有意把女性主体遮蔽起来的背后,是男性对自我身份、身体和灵魂潜在的怀疑和焦虑。
【注释】
(1)李玲.中国现代文学的性别意识l MJ.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23
(2)(4)(10).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2002年增补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2:1326、1240、1122.
(3)(8)李冯.今夜无人入眠I M l.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1999:72、45
(5)葛红兵、宋耕.身体政治【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05:48
(6)李冯.中国故事【M】.北京:中国广播电视出版社.1997:283
(7)(14)孟悦、戴锦华.浮出历史地表【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4:18—19、23
(9)(12)李冯.拯救逍遥老太婆【M1.北京.中国妇女出版社.2004:112、39
(11)导演于仁泰、武指、袁和平新浪聊《霍元甲》【O L].h t t p://ent.s i na.t o m.on/m/2006—01—19
(13)李冯.碎爸爸【M1.长春:长春出版社.1998.
(上接第56页)他用笔画了一条鱼,鱼弯弯尾巴,游进水里去,对他一摇一摆地跳起舞来。”作者用结构相同的句式构成了鲜明的节奏感,形成r一种自然活泼,明快错落的抒情节奏。老舍在《林海》中,描写大
兴安“岭”时写道:“这里的岭的确很多,高点的,矮点的,长点的,短点的。横着的.顺着的”。“高”与“矮”,“长”与“短”,“横”和“顺”,不仅在字义上形成埘照,在语旨上也错落有致,平声和仄声相对,前后鼻韵母相互呼应,形成动听的音乐效果。
儿童文学的语言既具有形象性,又富有者乐美。这样,儿童在诵读诗歌、听赏故事的时候,既会得到一种愉悦感,又能够在丰富多样、彩纷呈的言语作品中,尽情地吸取丰润的养分,提升他们的言语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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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是创作者提供给儿童的精神产品,儿童文学在儿童的生命成长中担负着重要的任务。在小学语文教育中,要全面认识儿童文学的作用,允分发挥其在儿童教育中的功能。
指原莉乃
参考文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全日制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试验稿)【M】,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2)方卫平、王昆主编.儿童文学教程【MJ.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5.
(3)董奇.儿童创造力发展心理【M】.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200I。
(4)关福坤等.世界几童文学名著精粹l M l.长沙: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