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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㊀鹏
(青岛农业大学人文社科学院ꎬ山东青岛２６６１０９)
摘㊀要:«水浒传»是长篇英雄传奇小说的开山之作ꎬ在中国文学史上占居举足轻重的地位ꎮ书中几乎人人都有绰号ꎬ丰富多彩的人物绰号是其一大特ꎮ«水浒传»中人物绰号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ꎬ反映了中华民族的英雄崇拜心理ꎬ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姓名文化和江湖文化ꎮ
关键词:«水浒传»ꎻ人物绰号ꎻ英雄崇拜ꎻ姓名文化ꎻ江湖文化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７.４１２㊀㊀文献标识码:Ａ㊀㊀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２１０３(２０２０)０１－０１０３－０４㊀㊀鲁迅曾经说过: 创作难ꎬ就是给人起一个绰号或诨名也不易ꎮ假如有谁能起颠扑不破的诨名的罢ꎬ那么他 倘若创作ꎬ一定也是深刻博大的作者ꎮ [１]«水浒传»的作者就是这么一位深刻博大者ꎬ他不仅让１０８位梁山好汉每个人都有绰号ꎬ而且书中的一些小人物也有绰号ꎬ这成为«水浒传»中一道靓丽的风景线ꎮ人物绰号不仅仅反映出人物的长相㊁武艺㊁出身㊁才智㊁本领㊁品性等等ꎬ而且有着深厚的文化内涵ꎮ目前尚未有人从文化内涵的角度研究«水浒传»中的人物绰号ꎬ本文试图弥补这一研究的不足ꎬ探讨«水浒
传»中人物绰号的文化意义ꎮ
一㊁人物绰号与英雄崇拜
绰号往往根据某人的优点或者缺点进行夸张形象化之后而产生ꎬ因而一般情况下绰号或是在表扬绰号拥有者的优点ꎬ或是在批评他的缺点ꎮ在«水浒传»中给英雄好汉起绰号ꎬ不是要讽刺他们的缺点ꎬ大多数绰号是对梁山好汉的优点的赞美和褒扬ꎬ体现了作者对梁山英雄的崇拜ꎮ
梁山好汉的绰号中有的是对人物品性的赞美歌颂ꎮ梁山泊寨主宋江有两个绰号ꎬ一个叫做 及时雨 ꎬ是因为宋江 常散施棺材药饵ꎬ济人贫苦ꎬ周人之急ꎬ扶人之困ꎮ以此山东㊁河北闻名ꎬ都称他做及
时雨ꎬ却把他比的做天上下的及时雨一般ꎬ能救万物 [２]ꎻ另一个绰号是 呼保义 ꎬ表达了宋江的忠肝气胆ꎬ南宋龚开在«宋江三十六人赞»中评价道: 不假称王ꎬ而呼保义ꎮ岂若狂卓ꎬ专犯讳忌ꎮ [３]卢俊义绰号 玉麒麟 ꎬ 玉麒麟 是被人们视为吉祥㊁庄美的神物ꎬ寓含着对卢俊义其人的热烈歌颂之情ꎮ
有的是对人物外貌的赞美ꎮ林冲绰号 豹子头 ꎬ 生的豹头环眼ꎬ燕颔虎须 [４]ꎬ 豹子头 这一绰号使林冲显得很精神㊁很威武ꎬ是对他外貌的一种
赞美ꎮ朱仝 有一部虎须髯ꎬ长一尺五寸ꎬ面如重枣ꎬ目若朗星ꎬ似关云长模样 [５]ꎬ绰号 美髯公 ꎬ这一绰号赞美了朱仝长的英俊潇洒ꎬ正如南宋龚开所评价: 长髯郁然ꎬ美哉丰姿ꎮ忍使尺宅ꎬ而见赤眉ꎮ [６]
有的绰号是对人物才能㊁武艺㊁勇力等方面的赞颂ꎮ花荣绰号 小李广 ꎬ是赞美他的箭术像李广一样高超ꎻ安道全绰号 神医 ꎬ是赞颂其医术高明ꎻ呼延灼绰号 双鞭 ꎬ是赞颂他善使双鞭ꎻ张清绰号 没羽箭 ꎬ是赞颂他善飞石打人ꎬ 箭以雨行ꎬ破敌无颇ꎮ七札难穿ꎬ如游斜何 [７]ꎮ张顺绰号 浪里白跳 ꎬ是在赞美他善于游泳ꎬ 雪浪如山ꎬ汝能白跳ꎮ愿随忠魂ꎬ来驾怒潮 [８]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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０１第４２卷第１期
水浒传人物评价Ｖｏｌ.４２㊀Ｎｏ.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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菏泽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Ｈｅｚｅ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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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２０年２月Ｆｅｂ.㊀２０２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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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２０１９－０８－１２
作者简介：刘鹏(１９８７ )ꎬ男ꎬ山东邹平人ꎬ讲师ꎬ博士ꎬ研究方向：明清小说ꎮ
在作者笔下ꎬ«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是一英雄ꎬ作者通过绰号表达了对他们的赞扬和崇拜之情ꎬ而这种对梁山英雄的赞扬与崇拜恰恰是中华民族悠久的英雄崇拜心理的一种体现ꎮ
对英雄的崇拜是一种人类天性中本来就有的情结ꎬ英雄崇拜心理在中国源远流长ꎬ并贯穿整个民族发展史ꎮ它的产生ꎬ可以追溯到原始氏族社会ꎮ 原始时代人们所崇拜的英雄ꎬ不仅有黄帝㊁炎帝㊁颛顼等有赫赫功勋的胜利者ꎬ而且也有悲壮的失败者 [９]ꎮ在相关文献中ꎬ«山海经»记载了众多英雄神话和部族战争神话ꎬ里面包含着英雄崇拜的观念ꎮ在«山海经»中原始社会人们崇拜的英雄有鲧㊁禹ꎬ后羿ꎬ夸父ꎬ刑天等等ꎬ他们都有着传奇的事迹ꎮ鲧和禹治理洪水ꎬ后羿射杀凿齿ꎬ夸父追日ꎬ刑天被天帝砍了头之后仍然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手拿盾斧自舞ꎮ这些都是原始社会人们崇拜的神话英雄ꎮ这些神话英雄人物不仅在原始社会时代受到崇拜ꎬ而且也受到以后列朝列代人们的崇拜ꎮ在中国古代的各个朝代也都有人们崇拜的时代英雄
ꎬ英雄崇拜心理一代一代地延续下来ꎮ例如ꎬ春秋战国时期有 战国四公子 ꎬ秦有秦始皇ꎬ汉有李广㊁霍去病ꎬ魏有曹操ꎬ蜀有张飞㊁关羽ꎬ唐有秦琼㊁尉迟恭ꎬ宋有包拯㊁岳飞㊁文天祥ꎬ元有忽必烈ꎬ明有郑成功㊁戚继光ꎬ清有林则徐㊁谭嗣同等等ꎮ这些都是在各朝各代涌现出来的人们崇拜的英雄人物ꎮ英雄崇拜心理作为中华民族的一种根深蒂固的内在情结一直延续下来ꎮ在«水浒传»中梁山好汉的人物绰号透漏出的对他们的赞美和崇拜之情ꎬ正是中华民族自古就有的英雄崇拜心理的一种充分的体现ꎮ
二、人物绰号与姓名文化
«水浒传»中英雄好汉人人都有绰号ꎬ绰号如同姓名一般ꎮ书中介绍好汉身份时ꎬ绰号是姓名的一部分ꎮ例如ꎬ史进出场的时候ꎬ史太公这样介绍自己的儿子: 又请高手匠人ꎬ与他刺了这身花绣ꎬ肩臂胸膛总有九条龙ꎬ满县人口顺ꎬ都叫他做九纹龙史进 [１０]ꎮ朱武㊁陈达㊁杨春出场时ꎬ书中这样介绍道: 为头那个大王唤做神机军师朱武ꎬ第二个唤做跳涧虎陈达ꎬ第三个唤做白花蛇杨春 [１１]ꎮ绰号还可以单独作为姓名指代某人ꎬ例如ꎬ宋公明二打祝家庄的时候ꎬ扈家庄一丈青扈三娘出战ꎬ 欧鹏见折了王英ꎬ便提刀来救ꎮ一丈青纵马跨刀ꎬ接着欧鹏ꎬ两个便斗 [１２]ꎬ这里就用一丈青来指代扈三娘ꎮ绰号对
于梁山好汉来说是除了父母给的姓名之外的另外一个名字ꎬ这正是中国博大精深的姓名文化的体现ꎮ在中国ꎬ姓ꎬ是家族的称谓ꎻ名ꎬ是个人的符号ꎮ人的姓名ꎬ是某人属于某个家族某个成员的表白ꎬ是人们在社会交往中彼此相互区别的符号ꎬ是人人必不可缺少的最普遍的社会现象ꎮ
中国有着悠久的姓名文化ꎮ姓氏的起源可以追溯到神话传说时代ꎮ«通志 氏族略序»中说到: 三代之前ꎬ姓氏分而为二ꎬ男子称氏ꎬ妇人称姓ꎮ [１３]从现在的文献资料来看ꎬ姓应该起源于五帝ꎮ«史记 五帝本纪»中记载: 自黄帝至舜㊁禹ꎬ皆同姓而异其国号ꎬ以章明德ꎮ故黄帝为有熊ꎬ帝颛顼为高阳ꎬ帝喾为高辛ꎬ帝尧为陶唐ꎬ帝舜为有虞ꎮ帝禹为夏后ꎬ而别氏姓姒氏ꎮ契为商ꎬ姓子氏ꎮ弃为周ꎬ姓姬氏ꎮ [１４]氏出现在姓之后ꎮ«通鉴补记»中说道: 姓者ꎬ统其祖考之所自出ꎻ氏者ꎬ别其子孙之所自分ꎮ [１５]这就说明了姓与氏之间的区别：姓是氏的源头ꎬ是氏的根ꎮ秦统一中国后姓氏才逐渐合二为一ꎮ在中国古代ꎬ除了姓氏ꎬ名也很重要ꎮ孔子曾经说过: 名不正ꎬ则言不顺ꎮ [１６]正名是礼的重要表现ꎬ所以无论是古代还是当今社会人们对起名字都很慎重ꎬ使得中国人的名字丰富多彩ꎬ形成系列ꎮ古代人的姓名一般由姓㊁名㊁字㊁号组成ꎬ号原本是氏族的标记之一ꎬ后来得到了丰富发展ꎬ上到国家和统治者有国号㊁帝号㊁封号㊁庙号㊁谥号等等ꎬ下到百姓有自号和他号之分ꎮ对于个人ꎬ号虽然是姓名的一部分ꎬ但是却起着与父母给的姓名一样的作用ꎬ«水浒传»中人物绰号正好能够说明这一点ꎬ一个绰号就代表着一个英雄好汉ꎬ绰号是介绍他们的 名片 ꎮ
号在民间使用最广泛的莫过于自号ꎮ所谓自号ꎬ就是在名和字之间ꎬ自己给自己取的具有特殊标志作用的名字ꎮ唐宋以后ꎬ这种自号在文人中特别流行ꎬ文人赶时髦都会给自己起个号ꎮ例如欧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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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２０年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菏㊀泽㊀学㊀院㊀学㊀报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第１期
自号 六一居士 ꎮ黄庭坚自号 山谷道人 ꎬ他 初游潜皖山谷寺石牛涧ꎬ乐其林泉之胜ꎬ因自号山谷道人云 [１７]ꎮ自己给自己取的号称之为自号ꎮ如果是
给他人取号ꎬ那就是他号ꎮ他号可以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是雅号ꎬ或曰美号ꎻ一种是俗号ꎬ或曰绰号㊁外号㊁浑号ꎮ雅号ꎬ顾名思义ꎬ措词文雅ꎮ取号的原因是由于人们对取号的对象心怀仰慕尊崇之情ꎮ俗号的特点就是用语俗野ꎮ取号者完全根据自己的认识印象ꎬ抓住取号对象的特征加以命名ꎮ«水浒传»中的人物绰号就是属于他号ꎬ都是别人给英雄好汉们起的ꎬ用语一般比较俗野ꎬ符合绰号的特点ꎮ对于水浒英雄ꎬ绰号是他们另外一个重要的名字ꎬ这正是中国姓名文化的体现ꎮ
三、人物绰号与江湖文化
在«水浒传»中不论好人坏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绰号ꎬ按书中描写这些绰号来自江湖ꎮ柴进出场时ꎬ书中通过一个酒店主人的口这样介绍柴进道: 你不知ꎬ俺这村中有个大财主ꎬ姓柴名进ꎬ此间称为柴大官人ꎬ江湖上都唤做小旋风 [１８]ꎬ柴进小旋风的绰号来自江湖ꎬ也只有在江湖中才使用ꎮ公孙胜出场时自我介绍: 因为学得一家道术ꎬ亦能呼风唤雨ꎬ驾雾腾云ꎬ江湖上都称贫道做入云龙 ꎮ[１９]他的绰号也来自江湖ꎬ是一种江湖标示ꎮ在江湖中ꎬ江湖人一般都会有绰号ꎬ作为他在江湖中的称号ꎮ«水浒传»所描写的世界便是
一个江湖世界ꎬ在书中人物有绰号正是江湖文化的体现ꎮ
江湖文化因为江湖的存在而存在ꎬ江湖是一个很抽象的概念ꎬ它经常出现在武侠小说或者武侠电影中ꎮ何谓江湖?于阳说: 江湖ꎬ就是一些特殊的人ꎬ连同他们附着的一种社会模式ꎮ这些人脱离儒教定居制度ꎬ离开家乡在外漂流ꎬ聚众谋生ꎮ [２０]王学泰认为江湖有三个意义ꎬ其中最基本的意义是指大自然中的江湖ꎬ另外两个意义是江湖的引申义ꎬ一个指的是 文人士大夫的江湖 ꎬ另外一个指的是 游民的江湖ꎬ也是现在经常活跃在我们口头的江湖 [２１]ꎮ说到底ꎬ有江湖人的地方就是江湖ꎮ江湖人是一游民ꎮ他们脱了宗法关系ꎬ在社会上流动ꎬ靠做某种事情来维持生计ꎮ«水浒传»中落难卖唱的金翠莲父女俩ꎬ卖炊饼的武大郎ꎬ开茶坊的王婆ꎬ街头混混泼皮牛二等等都是江湖人ꎮ在«水浒传»中ꎬ梁山好汉中有将近一半的人是游民ꎮ虽然游民是江湖人的主体ꎬ但是他们很难在江湖中占据领导位置ꎬ 他们缺乏文化和组织能力ꎬ那些能够一呼百应ꎬ在江湖上产生巨大影响㊁从而成为江湖领袖的ꎬ往往是其他阶层的社会边缘人 [２２]ꎮ那些社会边缘
人ꎬ原本是主流社会的一份子ꎬ但是由于生存处境ꎬ或者是统治者的压迫ꎬ他们从社会主流变成了社会边缘人ꎬ进而进入江湖ꎬ在江湖中占据了领导地位ꎮ宋江和柴进等原本都是主流社会中的人物ꎬ后来受到统治者的压迫ꎬ最终脱离主流社会进入了江湖ꎬ成了梁山泊中江湖人的头领ꎮ
«水浒传»中有着众多的江湖人ꎬ他们生活在江湖中ꎮ他们这些江湖人身上体现的文化就是江湖文化ꎮ曲彦
斌认为 无论哪个民族或国家ꎬ或者实行的是何种社会制度ꎬ都存着主流文化与非主流文化相伴依存的现象ꎮ而且ꎬ古往今来ꎬ在各种非主流文化层面中ꎬ几乎都存在着同主流社会相谬的社会体所具有的潜性文化链结ꎮ在中国ꎬ这种潜性文化链结 称之为 江湖文化 [２３]ꎮ李向平在«试论‹水浒传›的江湖文化之魅力»中说: 在中国源远流长的文化传统中ꎬ 江湖 是与正统社会相对立的一个秘密社会ꎮ江湖在其长期的发展过程中ꎬ形成了另外一种形态的文化ꎬ它表现为不同的人㊁不同的组织㊁不同的道义原则㊁不同的语言形式㊁不同的谋生手段以及反映这一切的不同文学样式ꎬ并且ꎬ还结合了一个彼此相关联的整体ꎮ这个整体对于中国人的影响可与正统文化相匹敌ꎮ江湖文化在我国历史上影响深远ꎬ有着极为重要的地位ꎬ从某种意义上«水浒传»堪称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江湖小说ꎮ [２４]对于«水浒传»是一部江湖小说的观点笔者比较赞同ꎬ书中存在的文化其实就是江湖文化ꎮ在这种文化里ꎬ梁山好汉 大碗喝酒ꎬ大块吃肉 ꎬ结为异姓兄弟并能为兄弟赴汤蹈火ꎮ当然ꎬ书中每个人物都有绰号也是这种文化的体现ꎮ
«水浒传»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ꎬ书中人物绰号所蕴含的文化内涵ꎬ只是这座文化宝库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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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１９年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刘㊀鹏:«水浒传»中人物绰号文化内涵刍议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㊀第６期
山一角ꎮ«水浒传»不仅在中国文学史上有着重要的价值ꎬ而且在中国文化史上也意义重大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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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ｈｅＣｕｌｔｕｒａｌＣｏｎｎｏｔａｔｉｏｎｏｆＮｉｃｋｎａｍｅｓｉｎＯｕｔｌａｗｓｏｆｔｈｅＭａｒｓｈ
ＬＩＵＰｅｎ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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ｄｃｕｌｔｕｒａｌｃｏｎｎｏｔａｔｉｏｎｓꎬｗｈｉｃｈｒｅｆｌｅｃｔｅｄｔｈｅｍｅｎｔａｌｉｔｙｏｆｈｅｒｏｗｏｒｓｈｉｐｏｆｔｈｅＣｈｉｎｅｓｅｎａｔｉｏｎꎬａｎｄｅｍｂｏｄｉｅｄＣｈｉｎｅｓｅｔｒａｄｉｔｉｏｎａｌｎａｍｅｃｕｌｔｕｒｅａｎｄｓｏｃｉａｌｃｕｌｔｕｒ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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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谭淑娟)６０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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