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位飞机设计师的爱情故事
作者:黄志澄
来源:《新天地》2012年第08
        1958726日,我国自主研制的第一架喷气式飞机歼教-1”,顺利飞上了蓝天,歼教-1”飞机的总设计师,就是当时41岁的徐舜寿。
        1917年出生的徐舜寿在20岁时,就从清华大学机械系航空专业毕业,后来就开始从事航空事业。19568月,当沈阳112厂成立新中国第一个飞机设计室时,徐舜寿被任命为飞机设计室的主任设计师。设计室成立不到两年,便研制成功了歼教-1”19618月,徐舜寿任新成立的沈阳601所副所长,为该所的创建和技术储备作出了很大贡献,并亲自组织领导了米格-21飞机的消化摸透工作,为后来歼八飞机设计成功,打下了重要的技术基础。19647月,他调往西安603所,任副所长兼总设计师,为运七飞机正确选型和总体设计作出了积极贡献。
        我有幸在1961年至1965年期间,多次见过徐总。听过他的报告,向他请教过飞机的气动问题。他的才思敏捷、学风严谨,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正如徐舜寿的哥哥、我国著名作家徐迟所说:那时并不知道,我全家的灵气却是集于他一身的。他后来长得轩昂,仪表非凡,品
学兼优,吸取知识比海绵还多还更饱满。
        后来,得知他在中被迫害致死,我深为我国航空界失去一位帅才而惋惜。最近,我读了《北京日报》,知道徐总和他的妻子宋蜀碧,还有一段浪漫而又凄婉的故事。
        宋蜀碧1924年出生在成都。她从小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养成勤奋认真、纯真坦诚的优良品德。她美貌、聪慧而又活泼。中学时,被同学昵称为宋猫1946年,宋蜀碧毕业于华西大学英语系,专攻外国文学。宋蜀碧与徐舜寿的相识十分偶然。1942年,高中毕业的宋蜀碧,等待大学发榜时到朋友家玩,几个人一起打桥牌聊天。那天和她打对家的是一个相貌英俊的陌生人。这个年轻人就是徐舜寿,当时他正在成都工作。牌桌上,宋蜀碧听年长自己7岁的徐舜寿,讲了许多走南闯北的故事。随后,她就不断地收到他的信。她听朋友说,他几次又去过那位朋友家,总是在大门口问宋小去没去。如果没去,转身就走了。随后,他们常有书信来往。渐渐地,他们每星期都会见面。有一天宋蜀碧收到一封信,是徐舜寿寄来的,摸着软软的,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把信封撕开来,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朵嫩黄的雏菊。信纸上只有一句话:我爱你,空口无凭,立字为据。两人终以共同的志向及对文学、音乐的爱好走到一起,于19469月,在成都举行了婚礼。
        十年浩劫中,徐舜寿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并被戴上反党反社会主义分子帽子,累遭残酷批斗。1967年的冬天,是宋蜀碧一生中度过的最寒冷的日子。有一天,徐舜寿在牛棚中轻声地对妻子说,要是我不在了,你会好好地活下去吗?妻子泪流满面,轻轻地点了点头。几天后,宋蜀碧去给他送粥,他对妻子说,看见窗外一个孩子在地里掰苞米,他想到了小三儿(指他们的最小的男孩徐源),心里很难受。妻子对他说:小三儿不会去掰苞米,我会照顾好他的。又过了一天,他又对她说:他们说要给我换一个地方,大概是监狱。妻子立即宽慰他说:不要紧,就算真给你换一个地方,我也会和你一起去的!形势越来越紧张。深夜,宋蜀碧将他们从相识到结婚,四年间写的、两个人加起来四百多封、不知什么时候被徐舜寿都按时间顺序整理好的信,心流着泪、颤抖着手,一页一页地投进炉子里烧成灰烬。
        196816徐良女朋友日,徐舜寿在被残酷迫害后,溘然长逝。他没有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一生钟爱的航空事业,终年仅51岁。
        1979年,宋蜀碧调到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历史研究所工作。接着,她译完了《托尔斯泰传》。开始翻译这本书时,她刚离开大学不久,现在三十多年后,对人生、对世事,她都
有了进一步的领悟和感受,十分有助于她完成翻译工作。因此,这本书已成为我们了解托尔斯泰所处的时代和他的思想的最好读物。
        最近,宋蜀碧出版了自传《我的回忆》。在回忆录中,她写下了这样的话:我已年过八十,来日无多。近年来,我从阅读书报中,逐渐感悟到人世间的万事万物,并非一切都可凭借现在掌握的科学道理解释清楚。全书的最后一句话更让人读之凄然:也许明年,也许后年,我将与他相聚,相伴,我们将、幸福地长此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