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试论妙玉的身世与结局
李华
【摘 要】妙玉并不是一位普通官宦人家的小,而是义忠亲王老千岁家的金枝玉叶,她被逼无奈陷入了一场自己极为厌烦的政治斗争之中,最终成了政治的牺牲品.
【期刊名称】《山西高等学校社会科学学报》
【年(卷),期】2010(022)003
【总页数】3页(P108-110)
【关键词】红楼梦;妙玉;身世;结局
【作 者】李华
【作者单位】北京电子科技职业学院,北京100016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I207.411
关于《红楼梦》中妙玉的身世,周汝昌先生认为她是官宦小[1]123,国光红先生认为她是一位格格[2]27。笔者细心研读小说后,发现妙玉不只是普通官宦人家的小,而是义忠亲王老千岁的后人,是一位真正的金枝玉叶。她被逼无奈陷入了一场自己极为厌烦的政治斗争之中,最终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夜宴结局
在《红楼梦》前八十回①本文仅指曹雪芹所著《红楼梦》前八十回。对妙玉并不多的描绘中,给我们最突出的印象就是妙玉是一位非常怪僻的女子,她这种性格令多少红学家百思不得其解。笔者注意到,凡是写妙玉怪僻的地方,必定是作者意欲迷惑人的地方,也是作者意欲提醒读者需要注意的地方。在这些地方,都会隐藏着妙玉那不便公开的家世。如果我们注意到了这一点,透过这种表面现象,去重新审视妙玉,那么我们就会有新的收获。
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妙玉正式出场只有两次,这两次分别是“贾宝玉品茶栊翠庵”和“凹晶馆联诗悲寂寞”。在后一次出场中,妙玉只是配角。只有在“贾宝玉品茶栊翠庵”中,作者才把她作为真正的主角进行了细致地刻画。在这一次出场中,妙玉的言谈举止有充分地表现,这主要表现在她与贾母、宝玉、黛玉进行的对话中。能表现妙玉身世的,只有她与贾母、宝玉的对话,我们摘录于下:
只见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贾母。贾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说:“知道。这是‘老君眉’。”贾母接了,又问:“什么水?”妙玉道:“是旧年蠲的雨水。”[3]505
仍将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斟与宝玉。宝玉笑道:“常言‘世法平等’:他两个就用那样古玩珍奇,我就是个俗器了?”妙玉道:“这是俗器?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3]506
宝玉和妙玉陪笑说道:“那茶杯虽腌臜了,白撩了岂不可惜?依我说,不如给了那贫婆子罢,他卖了也可以度日。你说使得么?”妙玉听了,想了一想,点头说道:“这也罢了。幸而那杯子是我没吃过的;若是我吃过的,我就砸碎了也不能给他。”[3]507
由此可以看出妙玉的性格特点及出身地位:
1.妙玉对待贾母神情自若,举止从容,不卑不亢。试问一位寄居在人家的普通女尼怎么会对贾府的老祖宗这般态度呢?要知贾母乃诰命夫人,是与北静王府的太妃、少妃同出同入的。由此可见,妙玉是见过大世面的,她对这种场面非常熟悉,经常与贾母这一类身份的人打交道,否则应对绝对不会如此自如,妙玉的家庭背景并不比贾家差。并且从两人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出他们彼此非常了解,比如贾母知道妙玉这儿有好茶,泡茶的水不是平
常之水,妙玉知道贾母不吃六安茶。由此可以推断,贾母经常来妙玉这儿,或是妙玉经常到贾母那儿。对于一位父母双亡,不知姓氏,为世所不容的女子,贾母怎么会如此熟悉呢?这里边必定隐藏着一段真事。周汝昌先生认为妙玉为官宦人家,与贾府乃世交。这一点不会有错,并且妙玉家的地位绝对不会低于贾家。
2.妙玉乃真富贵人也。从妙玉的谈话中我们还注意到,被刘姥姥用过的五彩成窑杯妙玉不屑再要,还称如果是自己用过的,宁愿砸碎了。然而,比成窑杯价值低得多的茶叶妙玉却怕被宝玉糟蹋了。庚辰本脂批说:“茶下‘糟蹋’二字,成窑杯已不屑再要。妙玉真清洁高雅,然亦怪谲孤僻甚矣,实有此等人物,但罕耳。”从这儿我们可以看出妙玉是曾经经历过大富大贵的人,这正是北宋宰相宴殊所言“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真富贵境界。所以,她能够视金玉为俗物,可以把珍奇古玩砸碎,可以如此“清洁高雅”。
从妙玉使用的茶具中,也可看出妙玉出身于大富大贵的官宦之家。在“贾宝玉品茶栊翠庵”一回中,曹雪芹还对妙玉的茶具进行了详细的介绍,主要有:(1)海棠花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泥金小盖钟。(2)瓜皮青描金的官窑新瓷盖碗。(3)颁爮斝。(4)点犀喬。(5)绿玉斗。(6)九曲十八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的湘妃竹根的大海。
我们可以看出妙玉的茶具是多么的精美,不必说宝钗、黛玉用的那种珍奇古玩,仅就一个平时常用的绿玉斗整个贾府就不出一个来。曹雪芹如此细致地描绘妙玉的茶具,这里边是否又隐藏着一件真事呢?红学前辈已经
注意到,妙玉把自己平时常用的绿玉斗给宝玉用这一细节,但是好多人认为这是妙玉暗恋宝玉的佐证,未免有失偏颇;刘心武先生认为这只是在写妙玉的怪诞奇诡[4]146,这也是被曹雪芹所写的表面现象给迷惑了。写妙玉把绿玉斗给宝玉用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引出宝玉不用这个“俗器”的话来,从而进一步引出妙玉所言“只怕你家里未必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的话,这是在描绘妙玉的家庭背景。从文中可知,除了给贾母和众人的茶杯之外,妙玉还有四个茶杯,一个大海不宜饮茶,两件珍奇古玩给了宝钗和黛玉,只剩一个绿玉斗本来自己用,但是宝玉不请自到,就顺手给了宝玉,自己则没有吃茶。倘若把绿玉斗给宝钗或是黛玉,万不能引出“只怕你家里未必的出这么一个俗器来”的话来。妙玉平时常用的茶杯贾府里就不出一个来,妙玉的家庭,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官宦人家吗?不是的,她家的地位肯定要高于贾家。比“赫赫扬扬,已将百年”,如今又为皇亲国戚并具有“鲜花着锦之势”的贾家地位还要高,并且连姓氏、身份也不便公开,又与贾家是世交,那么这是什么样的人家呢?在《红楼梦》前八十回中,提到的与贾府可称为世交又比贾府地位高的有五家,其中东平王、南安郡王、西宁郡王、北静郡王是书中明写的,还有一家隐藏的,就是坏了事的义忠亲王老千岁东安郡王穆莳。其他四家的女儿没有必要隐去姓氏身份,不合时宜、为权势不容,唯有东安郡王是“坏了事”的、身份不便公开的,他家的女儿极有可能这样做,就像贾家破败之后惜春出家一样,所以妙玉只能是东安郡王家的女儿。东安郡王家的女儿为权势所不容,那么这个“权势”只能是当今皇帝。并且由东安郡王为贾家书写的对联落款“同乡世教弟勋袭东安郡王穆莳拜手书”可以看出,他家与贾家可称为世交,所以妙玉是东安郡王的后代,是真正的金枝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