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卷第3期2020年6月测绘科学与工程
GeomaticsScienceandEngineeringVol.40
,No.3June.,2020
收稿日期:2020-02-12;修回日期:
2020-03-11。作者简介:任红飞(1984-),男,助理研究员,博士,主要从事空间大地测量与导航技术研究。E-
mail:renhongfei336@163.com。国内外深空基准发展现状与启示
任红飞
1,2
,魏子卿1,2,刘思伟1,2,姬剑锋
1,2
1.地理信息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陕西西安,
710054;2.西安测绘研究所,陕西西安,
710054摘 要:介绍深空基准的基本内涵,概述国内外在行星/月球历表、射电天球参考架、光学天球参考架、脉冲星星表等深空基准方面的发展现状,分析我国与国外在发展深空基准方面的差距和原因,在此基础上总结了关于发展我国深空基准的启示。
关键词:深空基准;行星/月球历表;天球参考架;脉冲星星表;恒星星表中图分类号:
P228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5-4557(2020)03-0008-081ABCDCEFG
深空通常指月球和月球以外的宇宙空间
[1]
。
深空基准是指通过观测深空天体(如河外射电源、
恒星、脉冲星、太阳系行星等)而建立的空间参考系统。具体而言,深空基准包括通过观测遥远射电源实现的射电天球参考架,通过观测恒星实现的光学天球参考架,
通过观测太阳系天体运动实现的行星/月球历表,通过观测脉冲星实现的脉冲星星表,以及通过观测公共源或进行掩星观测实现的不同天球参考架之间的连接参数。
2HFIABCDJKLM
2 1 行星/月球历表发展现状
行星/月球历表主要描述太阳系内自然天体的位置和速度,表现形式可以是一组公式、一组算法、一组程序、一组数据文件或者它们的某种组合
[2]
。行星/月球历表在人类太空活动与深空探
测、人造天体精密定轨和控制、远程武器精确打击,以及各种引力理论检验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不可替代的作用。由于行星/月球历表用途广泛,从古至今国家和科研机构对其极为重视
[3]
。近现
代以来,行星/月球历表编制先后经历了分析与半分析、数值积分、谱分析三种方法。分析法使用最
早,但精度受限;数值法精度最高,但是计算运行
环境要求高;谱分析法是一种“混合方法”,精度可与数值法相比
[3]
。目前国际上最先进的行星/
月球历表主要用数值积分法实现。美国、俄罗斯和法国都具有独立提供高精度行星/月球历表的
能力。美国喷气推进实验室(JPL)和麻省理工学院(
MIT)于上世纪60年代提出行星/月球历表发展计划,
70年代初,它们研制的历表成为世界标准,先后根据不同目的发表了多个版本的历表,成
为国际地球自转服务(IERS)规范推荐动力学天球参考架的实现,
当前最新版本为DE/LE436。俄罗斯应用天文研究所(IAA)于1974年开始编制行星/月球历表,最完整的历表为EPM87,之后逐步改进,于2006年后相继发表了EPM2004、EPM2008、EPM2011、EPM2015等多个版本的历
表,当前最新版本为E
PM2017[4]
。法国虽然最早开始太阳系行星历书的计算和出版,但是直到
1998年天体力学和历书计算所(IMCCE)成立后才开始编制行星/月球历表,于2
008年发表了第一个
第3期任红飞,等:国内外深空基准发展现状与启示
版本的历表INPOP06,之后陆续推出INPOP08、IN POP10a、INPOP10b、INPOP10e、INPOP13a、IN POP13c等多个版本,当前最新版本为IN POP17a[5]。所有历表均以广义相对论为基础,采用特殊摄动的数值积分方法得到,但具体在动力学模型、观测数据处理、解算参数设置等方面各有不同。在动力学模型方面,当前EPM历表额外考虑了小行星和TNO(Trans-NeptunianObject
s)环对内行星的影响,以及小行星环对外行星的影响;在观测数据方面,不同系列行星历表使用的观测数据随时间呈递增趋势,不同系列历表的接近版本在使用测量数据和测量残差方面基本相当;在解算参数设置方面,根据所用观测资料和具体应用目标,不同历表在解算参数设置方面不尽相同。
我国在编制和利用太阳系天体(日、月)历表方面历史悠久,自商以后,历代王朝均设置专门机构观察天象、制定历法。中国古代对于天象的观测曾经长期领先,数据归算水平也曾十分先进[2]。近代科学发展以后,我国开始落后于西方。明代崇祯年间,徐光启领导下的历算组聘请专家编纂了《崇祯历书》,全面引进了欧洲天文学理论,对中国天文学向近代模式发展有相当重要的作用。20世纪60年代以来,空间技术的发展为高精度行星/月球历表编制提供了契机。我国也着手从理论和技术层面开展研究,并在基础理论研究方面取得重要进展。但与国外相比,我国在行星观测方面技术薄弱、数据匮乏。本世纪以来,国内紫金山天文台等研究单位逐步开始研究行星/月球历表的构建理论与方法,取得了重要研究成果[6]。在观测技术方面,随着我国深空探测活动的增多,我国构建了仅次于美国、俄罗斯、欧洲的深空测控系统,测距精度已达到1m,测速精度已达到1mm/s,差分干涉测量时延精度已达到1~2ns,时延率精度已达到1ps/s[7]。随着后续月球、火星、木星等众多深空探测活动的实施,我国构建行星/月球历表的能力将显著提升。2 2 射电天球参考架发展现状
射电天球参考架是基于运动学概念,通过一套河外射电源的位置来描述惯性空间的参考架。1991年,国际天文联合会(IAU)第21届大会提出采用河外射电源位置为基准的河外射电参考系作为天球参考系。截止目前已经完成了天球参考系的4次实现(如图1所示),称为国际天球参考架(ICRF)。ICRF主要以河外射电源(类星体、BL
Lac源、活动星系核)为客体,由IAU下设的参考架工作组(WGRF)负责实现。ICRF的第一次实现在1995年,包括212颗定义源,294颗候选源,102颗补充源;1999年,WGRF公布了扩充后的版本ICRF-Ext.1,该版本不仅增加了原有射电源的观测时段,还新增59颗源作为候选源或补充源;2002年,再次扩充后的版本ICRF-Ext.2公布,该版本中射电源的观测时段增加了一倍,并新增50颗源作为候选源或补充源;2009年,IERS/IVS工作组联合IAU第一工作组公布了最新的版本ICRF2,重新选定了295颗射电源作为定义源,射电源的总数达到3414颗,近乎5倍于ICRF-Ext.2,观测数据为1979年至2009年间共计4540个时段,共计650万的VLBI延迟观测量,其实现精度也比之前的版本提高约5~6倍。2009年第27届IAU大会推荐从2010年1月起正式启用ICRF2[8]。ICRF2在射电源数量上比前一版本有大幅提升,达到3414颗,但其中有近2200颗源为单历元观测,其位置精度比其他源差5倍以上。此外,目前ICRF2在南天40°以南的数量较少,导致空间分布不均匀。与此同时,大量观测结果表明,VLBI在高频观测射电源时点源更多、精度更高,而当前高频观测数量远远不足。为此,国际上正在进行“ICRF3Ongoing”计划,其主要目标是:①改进甚长基线阵列校准测量(VCRS)的观测精度,使天球参考架的精度相一致;②增加南纬40°以南的射电源数量,使天球参考架的空间分布更均匀;③增加更多的高频(K、
9
测绘科学与工程第4
0卷X/Ka)观测,改进天球参考架的高频覆盖
[9,10]
。图1 I
CRF的4次实现 射电天球参考架的现有观测数据来源于近30年累积的多个国际组织的VLBI测地/天测任务。这些组织包括美国宇航局(NASA)戈德飞控中心(
GSFC)与喷气推进实验室、美国大地测量局、
美国海军天文台与海军研究实验室、德国波恩大学大地测量系以及日本地理测绘局等。自
1999年起,IVS开始接管VLBI测地/天测的组织协调任务,但观测任务的实施、数据产品的处理与分析仍由各个组织独立进行。观测台站方面,参与观测的射电望远镜分布于全球各大洲,观测数据主要用于大地测量领域,但也可以为天体测量
研究服务。在历次V
LBI观测任务中,全球先后有53台射电望远镜参与观测,单次观测的组网台站从2站到20站不等,组网天线口径从3m到100m不等。目前IVS有34台射电望远镜定期或不定期参与VLBI观测,其中位于南半球的有7台。另外,美国VLBA是IVS合作台站,对提高国际天球参考架的精度做出了重要贡献。在实现
ICRF2的过程中,其观测数据量占到总数据量的
28%,将I
CRF精度提升约一倍以上[8]
。我国在河外射电源观测方面,只有上海天文
台和新疆天文台作为I
VS的成员参与国际VLBI的少量观测任务。近年来,昆明40m、上海65m射电望远镜相继参与到欧洲VLBI网(EVN)、东亚VLBI网(EAVN)等国际VLBI观测网络中,以期通过合作逐步提升我国VLBI观测水平并开展相关科学研究。目前国内正在建设VLBI测地网络,
主要目标是测定地球定向参数。随着FAST望远镜常态运行和新疆1
10m射电望远镜建设,我国在河外射电源观测方面的能力将大幅提升,可望为射电天球参考架的精化和加密作出贡献。
2 3 光学天球参考架发展现状
光学天球参考架是基于运动学概念,以某一历元的一组恒星位置来描述惯性空间的参考架,又称恒星星表。从观测方法上讲恒星星表有基本星表和照相星表之分。基本星表属于大视场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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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期任红飞,等:国内外深空基准发展现状与启示
体测量方法,是绝对测量;照相星表属于小视场天体测量,是相对测量[11]。国外第一个表征经典天球参考系的星表由英国天文学家弗兰斯提德在望远镜观测数据的基础上汇编而成[12]。之后布拉得雷于1798年和1805年分两卷出版了由其编制的星表,其精度远远超过了在此之前的所有星表,为之后基本星表的编制工作做出重要贡献。1818年贝塞尔将布拉得雷星表的恒星数扩充到50000颗,1859年-1862年阿格兰德尔出版BD星表,1886年申费尔德出版SD星表[13]。20世纪经典天球参考系通过一系列基本星表来实现。1938年IAU采用FK3基本星表,1964年采用FK4星表,1988年采用FK5星表。建立ICRS后,使用依巴谷(Hipparcos)星表作为其光学实现。依巴谷星表是由欧洲空间局(ESA)的依巴谷空间任务提供的高精度星表。1989年8月,欧洲空间局发射第一颗天体测量卫星,开辟了空间天体测量的新纪元[14]。依巴谷星表包含118000多颗恒星的位置与自行数据,位置精度为几毫角秒,自行精度为几毫角秒每年。这些信息也被用来编制第谷星表,第谷1星表包含100万颗恒星的位置、自行数据,精度约为25mas与25mas/a。包含250万颗恒星位置的第谷2星表整体误差为60mas。依巴谷卫星后,欧空局提出了一个新的天体测量卫星任务,称为盖亚(Gaia)。该卫星于2013年12月发射,在计划持续5年的任务期间内,每个天体可被观测70次。盖亚计划将编纂
一个包含10亿颗恒星的星表(每个天体观测70次),10等星精度为10μas、15等星为20μas。目前,盖亚卫星已经公布两期观测数据,第一期数据公布于2016年9月,包括仅使用盖亚数据的11亿颗恒星的位置和星等,基于盖亚和第谷(Tycho)数据的200万个恒星的位置、视差和自行,3000多颗变星的光变曲线和特性,以及2000多颗用于定义天球参考架的河外射电源的位置和星等。第二期数据发布于2018年5月,数据包含13亿颗恒星的位置、视差和自行与3亿颗恒星的位置,11亿颗恒星的红和蓝光度数据与4亿颗恒星的单测光数据,7亿颗星等在4~13之间恒星的平均径向速度,以及超过14000个太阳系目标的观测数据。第二期数据的坐标使用盖亚天球参考架(Gaia-CRF2),该参考架使用556869个被认为是类星体的源实现,与ICRF3的初步版本的整体差异在20~30μas之间[15,16]。
此外,国外还研究出了多个基于地面照相观测的星表和针对其它特殊目的而编制的星表。照相星表如施密特改正镜测量星表、美国海军天文台CCD照相天图星表等;专用星表如暗星星表、变星星表、黄道星表等。
我国是世界上最早编制恒星星表的国家。公元前400年我国战国时魏国天文学家石申著有《石氏星经》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星表,其中载有二十八宿距星和121颗恒星的位置[17]。二十八宿的创设是古代天文学的一大进步,在观象授时、制定立法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有学者认为中国古代的天文学在逻辑性和实用性方面毫不逊于埃及、希腊以及较晚的欧洲天文学。在天文观测仪器方面,中国于汉代就开始浑仪的制造,唐代后逐渐完善。宋代开始探索浑仪的简化途径,到元代由科学家郭守敬完成,其创制的简仪在世界上遥遥领先300多年,直到1598年丹麦天文学家第谷所发明的仪器才能与之媲美。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光学观测取得长足进展。目前已有通用型光学望远镜的最大口径为2
16m,2009年建造完成有效口径为4m的巡天望远镜———郭守敬望远镜(LAMOST)。2016年国家发改委在《国家重大科技基础设施建设“十三五”规划》中提出将建设一台12米级口径光学红外望远镜,具备多目标、暗天体高分辨成像和光谱观测的精测能力,最暗天体成像极限亮度达到28星等,最暗天体光谱极限亮度达到25星等。设施建成后,使我国光学极限探测能力处于国际领先行列,大幅度提升天文观测重大发现的综合能力,同时为相关领域的前沿研究提供重要支撑,带动我国光学技术的创新发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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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绘科学与工程第4
0卷展
[18]
。此外,我国还计划于2
022年发射口径为2m的中国空间站巡天望远镜,中国南极昆仑站也将建造一台口径2
5m的巡天望远镜。这些望远镜的在履行科学目标的同时,也将为光学参考架的精化提供技术支持。
2 4 脉冲星星表发展现状
脉冲星是旋转的中子星,具有超高压强、超高温度、超高密度、超强磁场和辐射。脉冲星星表主要由脉冲星在天球的位置、自行和一些物理参数来表征,是开展脉冲星观测、研究脉冲星科学理论、构建脉冲星时间系统与发展脉冲星导航的基础。
由于距离遥远,脉冲星的信号辐射到达地球后十分微弱,因此建立脉冲星历表需要利用灵敏度极高的射电望远镜开展长期观测。脉冲星观测
已经有5
0年的历史。目前在射电波段已经发现了26
00余颗脉冲星,并初步建立了脉冲星星表。为开展脉冲星时间尺度研究、引力波探测、行星/
月球历表精化等科学与工程目标,国外正在组织大型射电望远镜形成计时阵列,合作开展高精度脉冲星观测
[19]
。当前主要合作观测项目有三项,
分别是澳大利亚P
arkes望远镜脉冲星计时阵(PPTA)、北美纳赫兹引力波探测天文台(
Nano Grav)和欧洲脉冲星测时阵(
EPTA)[20]
。这些项目通常对一组毫秒脉冲星每两到三周进行一次测时观测,每个毫秒脉冲星的典型持续观测时间为
1h。其中,澳大利亚Parkes望远镜脉冲星计时阵常规监测2
0颗毫秒脉冲星,J0437-4715的计时精度可达100ns;北美纳赫兹引力波探测天文台常规监测3
段仲仪6颗毫秒脉冲星,J1737+0747的计时精度可达30ns;欧洲脉冲星测时阵常规监测毫秒脉冲星1
8颗[20]
。几乎全世界所有的大型射电望
远镜都参与到以上三个计时阵列当中,
它们包括:澳大利亚Parkes、美国Arecibo、美国GBT、德国的Effelsberg、英国的Lovell、法国的Nancay、荷兰的WSRT和意大利的SRT等(如图2所示)
。图2
国外参与脉冲星计时观测的大型射电望远镜 我国射电脉冲星观测始于上世纪90年代,1996年,中科院新疆天文台利用南山25m射电望远镜率先在国内开展脉冲星观测
[21,22]
。近年来,
昆明40m、佳木斯66m、上海65m相继投入到脉冲星观测之中。但是在观测能力和业务实施方面与国外还有较大差距,无法满足构建高精度脉冲星
星表的需求。2
016年9月25日FAST建成后极大地提升了我国射电脉冲星的观测能力,实现了我国利用自己射电望远镜自主发现脉冲星的愿
望。截至2
019年8月28日,FAST已发现132颗优质的脉冲星候选体,其中有93颗已被确认为新发现的脉冲星。然而F
AST的覆盖天区和跟踪能力有限,
仍需要有更多大口径望远镜对其已发现脉冲星开展长期监测,并对其观测天区之外的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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