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代长安城郊地名考补——以隋代墓志铭为基本素材(下)
江西地名研究
下篇 辖子长安县之地名
《隋书》卷二九《地理志》京兆郡“长安”县小注云:“带郡。有仙都、福阳、太平等宫。有关官。有旧长安城。”今以隋墓志对长安县所辖乡、坊、里、村、原等地理情状补订如下:
一、乡
检索隋志,得长安县属乡凡十:
布政乡:开皇九年《皇甫忍志》“窆于长安县布政乡延侏里”。该墓志二〇〇五年六月出土于西安市长安县郭杜镇,则今长安县郭杜镇及周边当即隋代布政乡辖地。唐代亦有布政乡,位于金光门外,即今西安市土门一带。由此推知隋代布政乡与唐代布政乡同名而异地。又,西安碑林博物館藏唐咸亨四年《韩宝才志》:“殡于京城西布政之原小严村之左。”该墓志出土于西安西郊,可证唐代布政乡确在京城之西,而非隋代在京城之西南。
归化乡:开皇十年《元仁宗志》“卒于长安县归化乡弘德坊宅”。唐代亦有归化乡。
龙门乡:开皇十六年《何雄志》“(葬)在雍州长安县龙门乡阿城里”。该墓志二〇〇五年五月初于西安市长安县郭杜镇杨村出土。唐代亦有龙门乡,在今西安市西郊龙首乡西。由此推知隋代龙门乡与唐代龙门乡同名而异地。
龙首乡:隋墓志记载龙首乡的有五条:开皇十七年《张通妻陶贵志》“葬于长安县之龙首乡”,开皇十七年《贺若嵩志》“权瘗于长安县龙首乡”,大业五年《元世斌志》“权殡于大兴城西龙首乡隆安里之山”,大业十一年《尉富娘志》“窆于京兆郡长安县龙首乡兴台里”,大业十二年《宋永贵志》“归葬于京兆郡长安县龙首乡之山”。其中,《尉富娘志》在清同治十年出土于陕西长安龙首乡,《元世斌志》出土于西安市西郊。由此推断,隋代龙首乡当位于今西安市西郊。而唐代长安、万年两县各有一龙首乡,《长安志》卷十一“万年”载“龙首乡在县东一十五里”即城东之龙首乡,属万年县,位置在今韩森寨东南,郭家滩南。而城西之龙首乡在今土门、枣园、阎庄一带,与隋代龙首乡位置接近,盖沿隋旧制。
修仁乡:开皇十七年《赵长述志》:“长安县修仁乡故民赵长述铭,住在怀远坊。”墓志出土地在西安市西郊土门杈杨村,疑即隋修仁乡辖地。
醴成乡:开皇十九年《杨钦志》“薨于长安县醴成乡仁训里”,仁寿元年《杨士贵志》:“仁
寿元年正月廿六日长安县醴成乡恰恩里住居德坊民故杨士贵铭记。”《杨士贵志》出土地在西安市西郊土门杈杨村。结合前条同地所出《赵长述志》之“修仁乡”,则一地有两乡名,推断此地或是当时两乡接壤处,或是两乡名称有所递改,并存俟考。
诺手出装淳化乡:开皇十七年《孔观暨妻王氏志》:“因居京兆,属长安县淳化乡雅正里。”按孙观葬于“万年”县,墓志则出土于西安市长安县郭杜镇杨村。若出土地即葬地,则今韦曲以东的郭杜镇一带在隋本属万年县,此又有悖于明德门直南为两县划界之制,存疑。淳化乡的方位疑在都城之西北郊。又以同出于长安县郭杜镇杨村的仁寿元年《田保洛暨妻王氏志》云“合葬于雍州长安县福阳乡”推之,更觉《孔观暨妻王氏志》葬于“万年”之说恐与墓志出土地不符。
福阳乡:仁寿元年《田保洛暨妻王氏志》“合葬于雍州长安县福阳乡”,该志二〇〇五年五月初出土于西安市长安县郭杜镇杨村。大业六年《解方保志》“葬于京兆郡长安县福阳乡修福里之原”,该志一九九九年出土于西安市长安县。可知福阳乡在隋代确为长安县所辖。《隋书》卷二九《地理志》“雍州长安县”条小注云:“有仙都、福阳、太平等宫。”则福阳乡盖因福阳宫得名,而福阳宫的所在当属福阳乡地界。又据同地出土的开皇十六年《何雄志》
,知“福阳乡”在开皇十六年称“龙门乡”,至仁寿元年已改名“福阳”,由此可推理福阳宫的创建或成名大概在开皇十六年至仁寿元年间。《解方保志》云“葬于京兆郡长安县福阳乡修福里之原”。又按大业三年改雍州为京兆郡,统二十二县。福阳乡在隋大兴城安化门以南,位置相当于长安县郭杜镇与祝村之间,此地偏西隋代有修仁乡,到唐代即有福阳乡及阳原里,又有高阳乡。今据墓志,知福阳乡在隋大业前已有,而唐之福阳乡应是延用隋代乡名。又福阳乡地处高阳原之西,高阳原为西北东南走向,则墓志所称“福阳乡修福里之原”当是指高阳原,另外《解方保志》铭文还提到“坟瞻北渭,陇望南山,高阳有去,京落无还”。此“高阳”显然是指高阳原,亦即墓志的出土地。又,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藏唐上元三年《阎庄志》云:“合葬于雍州乾封县福阳原里高阳原。”唐总章元年析长安县置乾封县,长安二年省。此唐福阳原福阳里在高阳原之一证,亦即唐福阳原福阳里盖沿隋代福阳乡之一证。
弘教乡:大业三年《陈叔兴志》“薨于长安县弘教乡务德里之第”。此志在西安市长安县韦区镇民间征集,盖亦在今西安市南郊长安县一带出土。
合郊乡:《关中金石文字存逸考》卷五“咸宁县”著录开皇十四年《扈志碑》:“安厝于大兴城西南合郊乡修福里。”大兴城西南当属长安县,“合郊乡”未见记载。
二、坊外交代办级是什么意思
隋志中检得长安县属坊凡九:
太平坊:开皇九年《杨文志》“卒于京师太平坊舍”,仁寿三年《杨孝偡志》“卒于京师太平坊宅”。《唐两京城坊考》卷四载太平坊在朱雀门街西第二街街西自北向南。此坊唐沿隋旧。坊有隋尚书左仆射赵士茂(芬)宅,有隋太保、薛国公长孙览妻郑氏捨宅所立实际寺,有隋开皇十年荆州总管上明公杨纪为慧能禅师以宅所立定水寺。
弘德坊:开皇十年《元仁宗志》“卒于长安县归化乡弘德坊宅”。《唐两京城坊考》卷四载唐代崇德坊“本名弘德,神龙初改”,位于朱雀门街之西第二街街西自北向南第四坊。由墓志知“弘德”为隋代坊名。坊有隋秦孝王俊捨宅所立济度尼寺,又有隋月爱僧寺。
颁政坊:大业五年《施太妃志》“薨于颁政里”。颁政里即颁政坊,唐代沿用。《唐两京城坊考》卷四载颁政坊乃朱雀门街之西第三街街西自北向南第三坊。坊有隋惠云、澄觉二寺,大业七年并废。
隆政坊:大业五年《元世斌志》“薨于隆政里之第”。隆政里即隆政坊,唐代沿用,后避玄
宗讳改名布政坊。《长安志》卷十“布政坊”条云“本名隆政,避明皇名改”。《唐两京城坊考》卷四载布政坊乃朱雀门街之西第三街街西自北向南第四坊。坊有隋明法、道觉二寺,大业、武德中并废。
新春寄语休祥坊:大业四年《李静训志》“瘗于京兆长安县休祥里万善道场之内”。休祥里即休祥坊,唐代沿用。《唐两京城坊考》卷四载休祥坊乃朱雀门街之西第四街街西自北向南第二坊。坊有隋开皇二年移立北周故城之万善尼寺与大业元年所立慈和尼寺。
醴泉坊:大业四年《任轨暨妻薛氏志》“卒于长安之醴泉里”,大业六年《解方保志》“卒于醴泉里”,醴泉里即醴泉坊,属长安县,唐代沿用。《唐两京城坊考》卷四载醴泉坊乃朱雀门街之西第四街街西自北向南第四坊。“本名承明坊,开皇二年缮筑此坊,忽闻金石之声,因掘得甘泉浪井七所,饮者疾愈,因以名坊。隋有光宝、救度二寺,大业、武德中废。”隋文帝置醴泉监于此坊,开皇十二年废监立醴泉寺。
学前班教学工作计划怀远坊:开皇十七年《赵长述志》:“开皇十七年四月十九日雍州长安县修仁乡故民赵长述铭,住在怀远坊。”隋之怀远坊,唐代沿用。《唐两京城坊考》卷四载怀远坊在朱雀街西第四街,即皇城西之第二街街西自北向南第七坊。坊有隋法宝寺,大业七年废。又有隋开皇
四年文帝为沙门法经所立光明寺,唐武后初改大云经寺。
居德坊:仁寿元年《杨士贵志》“长安县礼成乡恰恩里住居德坊民故杨士贵铭记”。隋之居德坊,唐代沿用。《唐两京城坊考》卷四载居德坊乃朱雀门街西第五街,即皇城西之第三街街西自北向南第四坊。坊有隋依法、宝岸、凝观三寺,并大业废。又有隋开皇七年突厥开府仪同三司鲜于遵义捨宅所立普集寺。
道兴坊:仁寿三年《杨妻萧妙瑜志》“遘疾薨于长安之道兴里”。道兴里即道兴坊,隋大兴城坊无此名。有兴道坊,乃朱雀门街街东自北向南。疑“道兴”为“兴道”之误倒。
三、里
深柜检索隋志,得长安县所辖城郊里名凡十一:
司台里:开皇六年《刘侠志》“卜葬于长安高阳原司台里”。该墓志二〇〇四年三月出土于长安县郭杜镇康都村西北大学新校区,由此可以确定司台里之具体方位。
新车上牌程序延侏里:开皇九年《皇甫忍志》“窆于长安县布政乡延侏里”。该志二〇〇五年六月出土于西安市长安县郭杜镇。由出土位置推之,延侏里当在司台里之北。
阿城里:开皇十六年《何雄志》“(葬)在雍州长安县龙门乡阿城里”。该志二〇〇五年五月初出土于西安市长安郭杜镇杨村。由出土位置推之,阿城里当与延侏里、司台里相比邻,龙门乡当与布政乡比邻。
雅正里:开皇十七年《萧绍志》“终于长安县雅正里宅”,《孔观暨妻王氏志》“因居京兆,属长安县淳化乡雅正里”。可知隋雅正里属淳化乡。
仁训里:开皇十九年《杨钦志》“薨于长安县醴成乡仁训里”。据前文“醴成乡”条知该乡约在今西安市土门杈杨村一带。
恰恩里:仁寿元年《杨士贵志》“长安县醴成乡恰恩里住居德坊民故杨士贵铭记”。该志于西安市西郊土门杈杨村出土。
通明里:大业元年《李景亮志》“卒于通明里第”。隋唐两京坊里无“通明里”之名,唯《长安志》卷六“宫室”记唐西宫“西面二门,南曰通明门”,與隋“通明里”应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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