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楷书——九成宫临摹的版本选择问题
《九成宫》目前我们能见到的几个较好的版本有:一是商务出版社的《唐拓九成宫醴泉铭》;另一种是文物出版社的《唐欧阳询九成宫醴泉铭》,据说这个本子早于宋拓,再有就是天津书店出版的《宋拓九成宫醴泉铭》等。
我个人注重选用文物出版社的,给人的感觉饱满厚重,初学者可以到“厚”的感觉,以后再选用商务本的,用他来“灵”,然后再借鉴黄自元的《间架结构九十二法》深入研究,就一定会有收获。另外我们也可以一些当代名家临摹的《九成宫》参照来学习。
    当下学欧的很多,尤其被青少年初学者作为初学的入门经典,但大多数初学者在临摹时,由于选择版本不慎,直接影响了学习的起点不高、甚至对欧体从认识上出现偏差,形成错误的观念,所以选择版本一定要慎重,切勿草率。
欧阳询九成宫碑拓本与出版杂说
九成宫,全称《九成宫醴泉铭碑》,魏征撰文,欧阳询书丹,立于贞观六年四月(公元632年)。记太宗于九成宫避暑时发现泉水之事。此碑高2.7米,厚0.27 米,上宽0.87米,下宽0.
93米,全碑二十四行,行四十九字。此碑首身相连,首有六龙缠绕,额篆九成宫醴泉铭六字,侧有宋明题字,碑座已损,今断为五石,仍在陕西麟游九成宫。
九成宫乃欧阳询七十五岁所写,用笔方整,结构严谨,尽显欧书结构布置精严、圆润中见秀劲之特点,全碑无一笔松懈,更无一处紊乱,乃欧阳询登峰之作,明赵涵于《石墨镌华》评此碑为“正书第一”。或赞曰:楷法极则。亦不为过。
自制苏打饼干此碑为后世学书者奉为圭臬,椎拓极多,又加风化,碑断字损,又有逐利者剜凿,好事者挖补,久而久之,几乎无一笔不凿,无一字未补,至明清时,笔画瘦弱,锋芒全失,本意俱失。是故,旧拓虽多,而善本极少。今日,我辈幸甚,良工旧拓,又有影印,多可展观,然虽有善本,而选本、照相、制版、用纸、印刷、装帧缺一不可,是为杂说。
1.北宋拓本
搞笑片排行榜前十名北宋拓本的依据:第五行“重译来王”的“重”字未损。
现存的北宋拓本极稀,大多深藏北京故宫博物院,有广为人知的李祺本,不为人知的库装本以及北京图书馆的吕伯威本等。
1.1李祺本(四行六字)
此本先在明驸马都尉李祺处,故名,清初,归高士奇,为之重装,其后归赵怀玉的味辛斋、金绍权的守安堂所藏,辗转流落,1952年,张明善(张彦生之子)于沪上旧书店偶得,后献与北京故宫博物院。
此本为薄纸,扑墨拓,字迹较他本肥厚,碑文“云霞蔽亏”等字也无泐痕;“重译来王”之“重”字完好;“长廊四起”之“四”字不损。拓墨沉黝,精神完足,近现代碑帖鉴赏家普遍认为,此本是现已知传世最早,捶拓最精,损字最少之拓本。
赤西仁文物出版社印刷多用此本。早年曾以珂罗版印刷,线装发行少量印本。1981年以后,文物出版社开始多次地大量印刷简装本。2006年,文物出版社将其重新拍摄制版,虽为黑白印本,但清晰度高,质量可圈可点,而售价实惠,诚为学书者案头必备。坊间流传者,多从此出。
二玄社《原法帖选》亦曾刊行彩精印本。窃以为乃故宫摄影供稿,照相一项略逊,然制版用纸印刷装帧多有可观处,惜其价甚昂,多为学书者所弃。
上海书画出版社许是翻印旧时珂罗版或二玄社《原法帖选》,清晰度一般,而纸张反光、纸质硬挺,展观临习颇有不便,为学书者所诟病。
香港商务印书馆、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全集”中《名碑十品》亦选此本,彩印刷,摄影制版印刷质量高,清晰度、彩还原更胜二玄社,堪称李祺本最佳。
1.2库装本(四行八字)
此本为明库装本,未见传绪,初藏于内府,溥仪逊国而流出,初由京师韩麟阁以五百金购得,后经二十年转到萧山朱文钧手。五十年代朱氏后人将此本捐献故宫博物院。
此本厚麻纸,擦墨拓,碑文内“重译来王”之“重”字完好;“南逾丹徼”的“丹”字,横画右端收笔处见石花分开而尚未并成一笔;“长廊四起”之 “四”字犹存;“云霞蔽亏”有剥蚀泐痕。
此本未曾剜凿,而略逊于李祺本,亦可宝之。1998年紫禁城出版处收入“故宫博物院珍藏历代碑帖墨迹选”,黑白缩小印,制版草率,窃以为有版本参考价值,而无临习收藏价值。
【朱家溍(朱文钧之子)则认为,通过另外一些字迹的比较(“丹”“紫”“宜”“承"),发现库装本的捶拓时间应比李祺本早,李祺本的貌似完美是动过手脚的,比如“长廊四起”的“四”下半部,“霞蔽亏”三字都有填墨描补痕迹。】
故宫另藏一“重”字未损北宋拓:剪裱本,行7字,翁方纲题签,王澍、翁方纲、陈昌齐、成亲王、周祖培、周寿昌、陈宝琛等跋12段,上有鉴藏印连诗雅 到此为止41方。未见出版。
1.3吕伯威本(五行九字)
“重”字未损本,现归北京图书馆(国图),此本拓工略显粗糙,精神气稍有不足,且有微虫蛀。拓本共13开,59字,外框40*21.2厘米,内框32.5*16.5厘米,为九成宫剪裱本中最大开者。江恂题签“宋拓醴泉铭”,后有江恂、梁献等题跋。
《中国国家图书馆碑帖精华》收录,简装本《中国国家图书馆碑帖精华·名师指导丛书》,签跋齐全,帖心缩为23.6*12.2厘米,制版不错,黑白印刷,铜版纸,可做版本研究对照之用,后有欧阳中石临习指导,讲解颇为精到,颇有参考意义。
第三面,第五行:“穷泰极奢,以人从欲”缺“以”字
2.南宋拓本
南宋拓本的依据:
    第二行“长廊四起”的“廊”下未与石泐连;
    第三行“穷泰吉侈”的“侈”字完好;
    第五行“重译来王”的“王”字未泐;
    第六行“栉风沐雨”的“栉”字未损;
    十五行“光武”之“光”字四周无外框;
    廿二行“庆与泉流”的“泉”字完好。
南宋拓本流传较多,较为著名的有大名成氏本翁阁学旧藏宋拓本、端方本、李鸿裔本、四欧堂本、岳雪楼旧藏本、莫云卿本、玉山草堂顾氏本、胜芳王氏本、郭琅弁本、党崇雅藏本、文嘉藏本、罗振玉藏本、小记室旧藏本、王懿荣本、过云楼本等。
2.1大名成氏本翁阁学旧藏宋拓本(四行七字)
此本为大名成氏本,乾隆旧装,后为王文荪所得,由李载园售得以赠翁方纲,1958年归赵冷月,后转归上海博物馆。
此本前有吴昌硕及翁氏自题签三条,帖内前后有翁氏及刘墉、桂未谷、蒋节、夏镕、李翰文题记及跋尾九十二处,印百一十戳。
此本“长廊四起”的“四”字稍损,“栉风沐雨”的“栉”字只微损“艮”部钩笔,墨光如漆,字口锋锐,每一展卷惊心动魄,既无拼凑描填之失,又有翁氏详校题记,诚为宋拓精本。
此本亦未见出版。
2.2端方旧藏本(四行八字)
此本后有钱大昕、蒋衡、杨守敬、许应曾、朱善旗等人题跋,清季时归端方所有,乃称“端方旧藏本”。其后,经程琦以及裴景福之手,终归日本三井听冰阁。
此本,钱大昕定为唐拓,杨守敬定为北宋拓,在“李祺本”被重新发现之前,一直被认为乃
传世最早、最精的的拓本。
此本八字一行,与李祺本六字一行的剪裱异,行气更佳,且更易于较客观再现原作格式。与李祺本相校,字迹略瘦,泐损更为明显,如“以人纵欲”的“以”字 ;“长廊四起”的“四”字等。
1920年,商务印书馆曾用珂罗版刊行,但因技术水平所限,该影印本没能做到“原大”,略小。其后日本的二玄社《书迹名品丛刊》No19和清雅堂版A本,都因袭了商务印书馆影印本的失误;再后来二玄社辑入《中国法书选》才首次作了原大影印。
上海辞书出版社“历代拓本精华”收入,拓本部分彩作假,所幸不重,后有缩印全彩跋文,彩自然,尚可观也。
浙江古籍出版社亦曾出版,乃翻印二玄社,又有割裱删减,而指为李祺本,谬矣。纯属掩耳盗铃。
吉林摄影出版社、西泠印社亦有翻印。彩翻造,印记多有增删,亦是掩耳盗铃之举
2.3李鸿裔本(四行七字)
此本因清李鸿裔所藏而得名,现藏日本三井听冰阁。
此本擦墨拓,拓墨略淡而均匀,行七字,与李祺本、端方本俱异,“栉”字未损,与端方本相校,泐损相近,而笔划略粗,应略早于端方本。
此本不名于世而绝少出版,二玄社辑入《原法帖选》,摄影制版印刷亦佳。
2.4玉山草堂顾氏本(四行七字)
1965年为王壮弘所发现,白皮纸,墨黝黑匀细整洁,字画完好,无配补填描之弊,惜装潢散失(缺“栉风沐雨”之“栉”字),且有蛀损,然与他宋拓本相校,“光”字无外框,字画瘦硬,虽有缺失,仍不失为南宋精拓佳本。此本未见出版,仅见王氏著作,现在可能仍为王家所藏。
《九成宫醴泉铭》乃张彦生先生捐献,故特释张彦生之文字。
张彦生跋释文
余凡见《九成宫醴泉铭》廿余册,以胜芳王氏藏、虚舟王良常旧藏后归周寿昌又归毛氏再
归王氏本为最,萧山朱氏次之,字略同王本,拓胜朱
本,为宋库装出清宫。
隋棠走光此本与朱氏、王氏二本相较,如“云霞蔽亏”之“霞蔽亏”三字皆损,此本不独三字不损而少损泐卅余字。
又次,称北宋拓本者,旌德吕氏藏梁闻山本,稍有虫蛀,亦佳。吴氏一残破本,与王、朱共为四本,均为“重译”“重”字不损,拓墨四本大
同小异。墨淡草率,大体看反不如无锡秦氏所刻初拓本为快。但字之丰腴非秦本可比。得秦刻作宋拓真本观,不易得也。秦本与翁覃溪跋宋装
原册,明党崇雅旧藏,王铎书签,载翁文集。又潍县出郭廷翕跋本,上二本归龚氏。又长州文氏本文修承书金字两行于后。再南皮张修府藏乾
隆御览本与钱大昕跋和氏本,后归朱善旗,(朱题云,见玉泓馆本,“栉”字已损,未知是否硬伤。)再归陶斋藏。以上之本大同小异,除秦
本未见原墨本外,余均墨浓字枯不足观。
“重”字已损,“栉风”“栉”字不损,亦号称北宋。吴荷屋跋、汪退谷南宋本云,所见以玉泓馆顾从义为最上。不明此本仍在人间否?(闻此
洒脱的近义词本十数年前出天津,不知究竟。)杨惺吾为端陶斋跋何氏本云:“所见醴泉铭无过之,和顾子山(文彬)藏本其“蔽亏”二字尚无损坏,出无
锡秦刻本之上。而有一病,不知何人将断缺之字以他本处字补之。及归子山重装,而去其所补之字,竟各成一方空,是其遗憾也。”不知此仍
存顾氏否?另记载与中、日印本摹刻本亦未见有“霞蔽亏”三字不损者。又完颜景氏藏姚惜抱跋为唐拓本,议论纷纭,有此可证其嗣无疑。
此本不损之字姚本多损,而通身格栏如新,字无笔法锋芒,纸墨一望而知其为宋代无疑。此本格线多有不显,而字多锋芒毕露如新,此铭印本
只有商务出版。钱为和氏跋,朱善旗跋云:“以赵子固楔帖值得之。”归陶斋本为最佳印本,另无善本,或翻或涂墨或年代近,皆不足观。唐
初盛治,书法最胜,以虞、欧为首,虞之碑刻无存,欧奉敕书此碑立于九成宫,为太宗所赏识,当时隆重可知,在唐时已拓损泐,今得见此最
佳本,无一名之,名之曰:“唐代铭刻书法墨本之首。”或不愧也。一九五六年一月廿五日张彦生灯下记。余既不能文又不能书,讥错白字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