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2月第47卷第6期
西伯利亚研究
SIBERIAN STUDIES
Dec.2020
井川里予打过扑克视频Vol.47 No.6
•院士观点•
[俄]n.a•米纳基尔王超译
[内容提要]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条件下，俄罗斯经济受到冲击。通过总结 俄罗斯经济长期停滞的原因，分析2015—20丨6年危机后俄经济转向恢复性增长 的制约因素，可以勾勒出阻碍这种恢复性增长的宏观经济“需求陷阱”。研究证 明，俄罗斯无法依靠内生因素摆脱“需求陷阱到2020年初，受疫情影响，外部因素处于不稳定平衡状态。危机前世界经济发展趋势表明，利用外部因素拉 动俄罗斯经济的可能性不大，
相反，如果发达经济体由低增长转为负增长，则俄 大概率经济停滞加剧。即使没有新冠疫情，世界经济仍将徘徊在衰退边缘，原因 是债务增加，资本积累水平低抑制了总需求的增长。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各国 纷纷采取措施限制经济活跃性，导致需求负增长，世界主要经济体政府债务增幅 与利率和国家预算流动性储备水平不相符。结果，世界经济进入国内生产总值 和就业负增长区间。由于疫情肆虐，国家采取措施限制经济活动，俄罗斯经济和 金融遭受严重损失。原文发表于俄罗斯《空间经济》杂志2020年第2期①，经作 者同意在《西伯利亚研究》以中文刊发。
[关键词]俄罗斯疫情经济危机
[中图分类号]F151.2 [文献标志码]A
贴膜怎么贴[文章编号]1008 - 0961(2020)06 - 0005 - 07
[作者简介]n.A.米纳基尔，俄罗斯科学院院士，俄罗斯科学院远东分院经 济研究所科研负责人，教授，经济学博士。
[译者简介]王超，黑龙江省社会科学院俄罗斯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历史学 博士。
俄罗斯经济长期处于危机状态既是外部因素作用的结果，也是国内制度环境 作用的结果。危机的出现和持续很大程度上源于产生宏观经济悖论的保守主义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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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亚研究2020年第6期
度陷阱。按照这一悖论，经济和金融稳定已经从经济发展的基础变成经济全面停 滞的条件®。研究表明，2015—2016年俄罗斯经济从危机状态过渡到“恢复性停 滞”状态（而没有像1998年和2009年危机以后转向典型的恢复性增长）的原因在 于,2009年以后为扩大再生产创造有利条件的包容性制度的内生发展潜力某种程 度上枯竭，定点补偿器（油价上涨、卢布贬值、将家庭纳入驱动消费需求的债务融资 战略)®积聚的积极影响无法消除一般制度范式的保守性。这种制度范式建立的 基础是，政府消费是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与依靠扩大企业生产消费和家庭个人消 费实现内生需求增长相比，政府消费发挥的作用更大。
依靠建立新的外部债务来源，这种宏观经济范式一贯的保守性使提高国有经 济潜力（相应地扩大政府预算）成为唯一可能恢复经济增长的条件。然而，无论是 军事技术出口还是粮食出口暂时都无法替代自然资源出口。因此，扩大内需成为 俄经济复苏的关键因素。在这种情况下，消费需求对扩大内需起主导作用。当然，扩大国内生产需求能够进一步拉动内需增长。但是，这需要适当增加加工业和第 二产业最终产品的外部需求，其前提条件是对外贸易规模出现飞跃式增长和彻底 调整国际劳动分工（增值链）。
不过，家庭和企业的国内最终需求恰恰是最容易受到影响的因素。政府购买 商品和服务、国家投资以及进口替代只能维持总需求水平，但无力确保总需求实现 密集增长。得益于俄应对制裁出台的粮食扶持政策，农业和相关食品工业部门一 定程度上拉动了总需求增长；同时，依靠国家订货，国防工业综合体的一些子行业 也对总需求的增长起到了一定作用。但这些举措显然不够，原因在于，受税收和消 费支出停滞压力影响，预算部门和企业追求“优化”，家庭和大部分企业的内生需求 增长受到遏制®。
总体而言，国内需求陷人困境。日益膨胀的国有经济越来越紧密地将内需增 长与国家预算实际收入的增加联系在一起，准确地说，是与未被国家公共支出消耗 的预算收入联系在一起。同时，积累财政储备仍然是主要的宏观经济范式。财政 储备与为增加总需求而进行的投资形成竞争关系。这导致包括就业人口收入在内 的经济发展投入停滞，进而总需求增长止步。相应地，预算收人的基础萎缩。增加 需求的主要投资者（预算）无法保证与经济需求相适应的总需求增长。内需停滞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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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经济：俄罗斯之路
碍了预算的增长。
在这种情况下，外部需求被视为俄经济复苏的自然刺激因素。但是，正如2019 年分析人士指出的那样®，世界经济正陷人新一轮停滞。当然，准确地说，应该是世 界经济仍处于低速增长期。据预测，2020年世界经济将保持2017—2019年的低增 长水平。在此期间，美国经济平均增速2.4% ，欧盟经济平均增速1.9%，中国经济 平均增速6.5%，世界经济整体平均增速3.5%②。鉴于提高交易所牌价和增加政 府债务日益成为一些国家保持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这个预测完全合理。当然，从 借助外部行情恢复俄罗斯经济的可能性看，这个预测非常不利。更令人忧虑的是，关于世界出口增速将长期（一直到2025年）落后于国内生产总值增速的预言，使依 靠外部需求保持俄罗斯经济增长的希望彻底破灭®。
当然，这些预言有一定根据。的确,2009—2012年全球经济陷入危机后的长期 萧条，始于2013 —2014年的世界经济高速增长与危机后经济复苏的经典图景不十 分吻合。与债务负担增加形成鲜明对照的低资本积累水平®，以及理论上应促进资 本积累的低利率水平阻碍了总需求的高速增长。这方面的一些消极预测，如中国 经济增长放缓，巴西和俄罗斯经济低速增长也有一定影响。实际上，这一时期发达 国家经济也像俄罗斯经济一样出现制度陷阱，确切地说，是俄罗斯因仿效发达国家 设计的陷阱而陷入停滞。2008年危机以后，金融失衡成为世界经济陷入新一轮债 务危机的罪魁祸首。《巴塞尔标准》和各国监管机构为防止金融失衡基于该标准制 定的金融政策遏制了信贷扩张®。但是，没有信贷扩张就不可能实现经济“升温”和转入经济增长，而没有经济增长也就无法“启动”动态监控金融失衡的稳定器。结果，到2020年，世界经济增长呈疲软状态。不过，没有显示出爆发大规模世界经 济危机的表征（经济过热、原材料市场价格上涨、政府和企业债务成本增加）。但危 机却发生了，而且是典型的危机，世界所有经济体均遭受到全球性的外部冲击。
2020年第一季度，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中国经济按下“暂停键”，世界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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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伯利亚研究2020年第6期
遭遇相对局部但却十分强烈的需求冲击。中国果断而迅速地暂时收紧生产和消费 的活跃度。2020年1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一2月，中国出口同比下降17.2%①。这导致全球多个经济领 域遭遇难题，因为最近20年中国已经成为工业品和消费品（特别是电子产品）生产 的主要配件供应国。到2020年，中国约占世界中间产品贸易份额的20% ，占东亚 地区相关产品供应的份额达40%。
据联合国贸发会议预测，仅2020年1一2月，全球制造商因中国供应中断而遭 受的直接损失就超过500亿美元，其中欧盟、北美自由贸易区、英国、东亚国家和地 区（韩国、新加坡、越南、泰国、、日本、马来西亚）的直接损失接近450亿美 元<2^对世界经济的整体负面影响更大。中国石油消费下降20%，每天石油消费 减少近300万桶®。这导致2月石油价格下跌24%，3月石油价格同比下跌约57%®。3月9日，欧佩克+ (欧佩克与非欧佩克产油国）未能就减产达成协议，油价延续跌势。油价下跌导致俄罗斯、沙特阿拉伯、美国、委内瑞拉、伊朗、墨西哥和 挪威等国经济陷人衰退。
东亚疫情得到控制后，从2020年3月起疫情浪潮席卷整个欧洲、北美、亚洲大 部分地区和俄罗斯。各国纷纷采取不同形式和强度的隔离措施，经济实际上完全 停顿。需求几乎瞬间大规模崩溃，引发这种状况的原因不是资本过剩，不是金融市 场“泡沫破裂”，也不是“债务传染”，而是经济活动被迫停止，经济活跃性骤降。于 是，技术联系中断以及商品和服务供给减少、收人下降甚至彻底丧失收入来源（和/ 或失去收人的预期）导致生产需求和消费需求崩塌。
全球经济遭受重创，甚至无法维持2019年底勉强达到的水平。2020年3月，专家预测，在假设第一季
度中国疫情达到高峰、其他国家疫情平稳的情况下，全球 国内生产总值增幅将下降0.5个百分点®。但是，尽管疫情连续而非同时冲击世界 经济（当欧洲和美国经济停滞时，中国经济开始恢复，韩国和日本经济则几乎没有 陷人停滞；当俄罗斯和巴西经济陷人危机时，欧洲和美国经济开始缓慢复苏），世界 经济迅速“反弹”的预期仍只具备局部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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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经济：俄罗斯之路
4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2020年世界国内生产总值将下降3%，全球出口 规模将下降11%®。当然，形势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冻结”经济活动的实际持续时 间。实际“冻结”时间很难预测，只能提出某种合理假设。根据裕利安怡保险公司 的标准预测方案，冲击将持续3个月，其中1个月完全隔离，然后恢复部分经济活 动。为计算这一方案的参数，研究人员参照了中国的抗疫经验。根据中国的抗疫 实践，1个月的严格隔离导致消费支出减少13%，投资下降20% ，出口减少16% 2
计算表明，隔离1个月将导致实际国内生产总值下降7% ~ 10%。如果到7月初发 达国家基本恢复经济活动，那么一个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将下降2%〜4%。总体而 言，预计2020年世界国内生产总值增速为0.5%，而不是先前预计的2.4% 3其 他预测模型预计，2020年全球经济增速为0®，甚至是-3%©。
无论如何，2019年全球经济形势恶化的预期变成现实，尽管从典型的经济周 期理论看,2020年上半年爆发的危机是“不正常”的。其实，正是这次危机“触发机 制”的特殊性能够决定一个事实：鉴于一系列发达国家为扶持企业和保证个人收人 注人空前规模资金，本轮危机可能从超经济不可抗力引发的事件转变成传统的债 务危机。各国通过扩大公共债务筹措资金，实施一揽子援助措施。据估算和官方
—10%，德国一
计划，政府援助规模占各国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依次为：美国—
37%，意大利——20% ，英国—16%，日本一约20%。中国和俄罗斯在这方面 与众不同，两国一揽子经济援助规模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分别为1.3%和2.8%，且主要不是货币援助，而是税收扶持®。此外，还应考虑到各国普遍存在的支付链 断裂以及由此引发的企业破产风险。这些情况使全球经济形势和俄罗斯经济前景 变得十分渺茫。
由于疫情大流行，俄罗斯从3月底开始实施隔离措施。这一措施严重恶化了 因欧佩克+减产谈判破裂、国际市场油价暴跌本已举步维艰的经济形势。当然，由
于中国和全球石油需求先后崩溃，油价客观上应该走低。现在只能借助模拟途径 估算，油价实际跌幅多大程度上超过欧佩克+达成限产协议或通过某种折衷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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