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域史研究“2021年第1辑（总第5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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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剐蹭怎么走保险杜丽红
摘要：近代中国在城市社会问题治理的过程中，逐步形成管制与治理相结合的方式㊂北京市政当局对人力车夫问题的治理表明，城市治理的基本路径是：一种社会现象所蕴含的社会性引起了普遍关注，经过专业学者的研究和专业话语的包装，成为一项带有公共性价值的社会问题㊂此类问题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后，成为政府不得不去面对和解决的现实性问题，社会治理出现，其与旧有的管理制度一起成为城市治理的方式㊂由于各种原因，此种城市治理未能取得效果，社会问题不仅未得到解决，反而有恶化之势㊂
关键词：城市治理社会治理政府管理人力车夫
近年来，治理问题颇受学界重视，学者们关注较多的是乡村基层治理①
①杜丽红，中山大学历史学系（珠海）教授㊂
美 杜赞奇：‘文化㊁权力与国家：1900 1942年的华北农村“，王福明译，江苏人民出版社，2003；李怀印：‘中国乡村治理之传统形式：河北省获鹿县之实例“，‘中国乡村研究“第1辑，商务印书馆，2003；黄宗智：‘集权的简约治理 中国以准官员和纠纷解决为主的半正式基层行政“，‘开放时代“2008年第2期；张静：‘基层政权：乡村制度诸问题“（增订本），上海人民出版社，2007；赵晓峰：‘公私定律：村庄视域中的国家政权建设“，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3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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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黑龙江高考分数线和当代治理转型问题①，对于近代中国城市治理问题的讨论仍有值得深入挖掘的空间㊂②有学者提出： 把着眼点放在基层行政实践，而非仅仅局限于上层权力结构，也许我们更能真实地理解中国传统的国家权力的特质和统治者的治理理念㊂ ③这一思路同样适用于城市治理研究㊂近代城市处于新旧交替之际，问题丛生，因此便产生了内涵丰富的治理实践，这有利于我们通过经验研究得出一些具有常
识性的知识㊂较之乡村治理，城市治理有着更为丰富的内涵，蕴含着多重关系的互动㊂首先是学术与社会之间的互动，知识分子㊁社会团体与国家机构在社会问题的认知和知识建构方面建立起一种多元互动的关系，敏锐地将社会现象问题化，并提出解决方案，付诸实践㊂其次是国家与社会之间的互动，国家机构为达成城市治理的目标，采取不同的策略与社会组织㊁企业以及个人进行多元互动，尝试解决问题，实现有效的治理㊂人力车夫问题是20世纪前半期中国最严重的城市问题之一，其中蕴含着失业㊁贫困㊁落后等诸多社会性难题，④而北京又是人力车夫问题最严重的城市㊂因
五菱凯捷预售价格是多少①②
③④马骏：‘经济㊁社会变迁与国家重建：改革以来的中国“，‘公共行政评论“2010年第1期；渠敬东：‘项目制：一种新的国家治理体制“，‘中国社会科学“2012年第5期；俞可平：‘中国的治理改革（1978 2018）“，‘武汉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8年第3期；等等㊂
自党的十七大提出社会治理以来，学者们开始在城市史研究中采用 城市治理 的表述㊂如魏晓锴‘近代中国城市治理的困境：1946年上海摊贩事件再探“，‘史林“2017年第3期；顾强㊁章钊铭‘从城市化到城市治理：晚清时期中国城市发展的历史逻辑“，‘城市学刊“2020年第4期㊂在学习借鉴社会学㊁政治学领域对治理的理论探讨的基础上，本文所讨论的 城市治理 限制在保护弱势体㊁维护社会公平，以及保障民生等方面㊂李怀印：‘中国乡村治理之传统形式：河北省获鹿县之实例“，‘中国乡村研究“第1辑，第68页㊂
学界对民国时期各都市人力车夫问题的研究足以证明其普遍性和严重性㊂参见王印焕‘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3期；马陵合‘城市特殊体社会救助制度的历史考察 以人力车夫为例的研究“，‘近代史学刊“2007年；邵雍‘1935年上海法租界人力车夫罢工初探“，‘社会科学杂志“2009年第1期；严昌洪‘马路上的对抗：民国时期人力车夫管理问题透视“，‘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2期；郑忠㊁王洋‘城市边缘人：民国南京人力车夫体探析“，‘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3期；熊月之‘近代上海城市对于贫民的意义“，‘史林“2018年第2期㊂
此，本文以近代北京人力车夫问题治理的实践过程为研究对象，将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近代中国城市治理的内在机制和运作逻辑㊂①在近代城市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庞大弱势体㊁受弱势特征困扰的人，以及受到忽视和冷落的社会角落，均成为社会各界关注的对象㊂本文研究的人力车夫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老弱病残，其作为一个职业体在城市生活中处于弱势地位，这在各方面都有显著特征，并日渐成为城市中不容忽视的社会问题㊂解决此类问题是城市治理的重要内容㊂当时，城市社会问题解决基本有两种途径：一是政府管制，通过规范化的方式解决；一是社会治理②，通过社会救济方式解决㊂这两种途径构成
了城市治理的基本内涵，也是我们分析城市治理基本特性的切入点㊂本文不仅立足于地方社会理解问题出现的缘由，以及各种应对方案的出台，探究市政当局如何认识和处理城市治理的问题，而且立足于政府行动讨论城市治理之道，从国家与社会组织㊁国家与企业，以及国家与劳工之间的多重关系理
解城市治理的复杂内涵㊂
近代北京人力车夫数量冠绝全国，社会影响深远㊂一方面，人力车作为落后交通方式，与现代交通方式产生冲突，成为城市不文明的标签；另一方面，人力车夫作为城市中随处可见的存在，俨然成为城市名片，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不仅是社会学者研究的重要课题，更是困扰市政当局的社会难题㊂从本质上讲，人力车夫问题具有双重性㊂作为一种职业，人力车夫存在于且受制于一定的经济关系，反映出经济发展的实际状况，对其进行救济需要调节劳资关系，保护劳动者的权益，提供社会福利，但又不能超越经济状况，否则就是纸上谈兵㊂作为城市一
①②美国学者戴维㊃斯特兰（David Strand）在其专著中对20世纪20年代人力车夫参与北京政治的状况做了深入探究㊂与该书侧重于人力车夫的视角不同，本研究侧重于理解人力车夫问题的形成与治理㊂参见David Strand，Rickshaw Beijing：City People and Politics in the 1920s（Berkeley，Los Angeles，London：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1989）㊂
此处的社会治理是一种小治理， 着眼于基本水平的保障，致力于兜底和拾遗补缺 ㊂冯仕政：‘社会治理与公共生活：从连结到团结“，‘社会学研究“2021年第1期㊂
员，人力车夫存在于且受制于一定的社会关系，虽然其自身有对平等㊁道德和公民权的要求，但是在生存困境面前，其他追求往往被搁置一边㊂基于此，本文将围绕人力车夫何以成为社会问题㊁人力车
夫问题的社会性何在，以及解决人力车夫问题的两种路径等内容展开论述，进而从实践层面阐释近代中国城市治理的基本内涵㊂
一 从社会现象到社会问题
北京城内尚未修筑马路时，无风三尺土，有雨一街泥，人们只有 轿车以代步，大车以载重 ㊂①在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前数月，北京城内出现了人力车， 最初为铁轮车，价值极昂，人皆以洋车呼之，有呼为东洋车者㊂彼时中上等社会之人，多以坐洋车为荣，是以车之赁价亦昂㊂近年胶皮车兴出，而继轮车无人再坐，竟归于无形之消灭矣 ㊂②人力车逐渐成为北京的主要交通工具㊂与此相应，人力车夫成为北京城内最常见的劳工㊂蒋梦麟先生曾感慨道： 除了美丽的宫殿和宫内园苑之外，我们第一印象是北京城内似乎只有两个阶级：拉人力车和被人力车拉的㊂ ③新文化运动时期，受 劳工神圣 ④和自由平等思潮的影响，知识分子们开始关注劳工，但他们很难接触到现代产业工人，所接触的是随处可见㊁招之即来的人力车夫，写起来得心应手㊂他们以初步的人道观点看待人力车，在把人力车视为近代文明产物的同时，挖掘出隐含其中的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因素㊂这样，人力车与人力
①②
③④池泽汇等编‘北平市工商业概况“，北平市社会局，1932，第637页㊂
敏：‘车“，‘晨报“1926年9月26日，第6版㊂有关人力车的出现还有一种说法，1886年北京城内有了人力车，1896年人力车出雇于市㊂参见吴平‘农工衰败与人力车夫“，
‘劳工月刊“第5卷第2 3期，1936年，第115页㊂
蒋梦麟：‘西潮㊃新潮“，岳麓书社，2000，第184页㊂梅花的句子唯美短句
1918年11月16日，蔡元培先生在天安门庆祝协约国胜利的大会上发表了‘劳工神圣“的演说，提出 劳工神圣 的口号，进而为时人所关注㊂
车夫问题开始作为关注底层人民的重要的社会现象进入文人视野㊂以人力车为题材的作品不断出现，体式从诗㊁小说到话剧等，不一而足㊂从1918年到1924年，新文学进入了表现人力车夫的阶段㊂①但由于主观与客观两方面的限制，此时的作家并未深入人力车夫的生活，他们观察车夫的主要方式是 坐车 ，观察所得便有相当的局限，较多集中于车夫生活某个较易看到的侧面，即辛劳与贫苦，较独特的一些也仅仅涉及车夫的品质，其他的则少有问津㊂
山东好玩吗与此同时，以社会调查形式进行的人力车夫报道和研究时有出现㊂1915年，北京和上海人力车夫联合请愿，②引发学者的关注㊂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陶履恭等所做的人力车夫调查，中译本发表在‘南开思潮“，指出 人力车害多利少，且有损国家之元气，害社会之健全，并策以拯救之法 ㊂③此后，关于人
力车夫的讨论和报道相继出现在北京的报纸上㊂④1919年，有读者给‘顺天时报“投稿表示： 京师人力车之多，可见电车㊁火车之类不发达，可见工场实业不发达，可见四乡农民生活艰难，可见市民惮于行路㊂ ⑤
表1显示，当时整个中国大城市都面临严重的社会问题，即全国各大都市都有数量非常可观的人力车夫㊂⑥1937年广州130万人口中，有人力车夫13000多人㊂⑦就数量而言，北京的人力车夫无疑是各城市中最多
①②③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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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代表作品：鲁迅‘一件小事“㊁郁达夫‘薄祭“㊁胡适‘人力车夫“㊁沈尹默‘人力车夫“㊁刘半农‘车毯“等㊂
‘北京人力车夫上海人力车夫合论“，‘京报“1915年12月17日，第10版㊂
方力申邓丽欣结婚陶履恭㊁黄钟：‘北京人力车夫之情势“，‘南开思潮“1917年第1期㊂
李冰心：‘人力车问题“，‘民国日报“1919年10月6日，第8版；朱天一：‘人力车问题“，‘民国日报“1919年10月6 13日，第8版；疑始：‘人力车夫生命问题“，‘晨报“1920年9月7 12日，第7版；‘北京的人力车“，‘顺天时报“1924年5月12日，第2版㊂
‘京师人力车之多非好现象“，‘顺天时报“1919年3月20日，第3版㊂
蔡斌咸：‘从农村破产所挤出来的人力车夫问题“，‘东方杂志“第32卷第16期，1935年，第35页㊂
董正之：‘人力车夫生活“，‘新运旬刊“第7期，1937年，第6页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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