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身体的游戏,面孔是身体的魂灵。正因为面孔的存在,人的形象才产生了多样性。然而,时尚话语却通过构建面孔来消除人的多样性,从而使偶像崇拜成为可能。因为面孔的存在,人才能获得自我的身份。人的身份是社会性的,性别、种族、职业皆为如此。这给了时尚话语一个改造你我的契机——利用面孔重新定义自己的属性。因为面孔的存在,人才得以凝视他人或为他人所凝视,脸就是交流的媒介。为此,时尚不仅授人如何穿衣打扮,同样还谋划着对肉身的修饰和改造。因而面孔就是身体时尚的焦点所在。
平野绫丑闻时尚影像的世界,就是各面孔的王国。阅读一幅影像,首先是观看者与画中人的面孔交流,因为我们善于通过面孔来体验对面影像中的身体。然而,当这些面孔被改造、遮掩,甚至面孔已经不再是面孔时,这种交流的平等性就会戛然而止。当面孔成为偶像,交流就变
摘 要
身体的社会性决定了面孔的建构本质。面孔在时尚影像生产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肉身的面孔主导着时尚影像奇观的创作过程,人造面孔则负责将肉身化为偶像,从而使面孔成为连接时尚与偶像崇拜的桥梁。正是面孔的存在,才使偶像崇拜成为可能,进而将偶像崇拜转换为对商品的崇拜。时尚影像中的面孔身份多变、异彩纷呈,他们是身体借以表达自我的符号,同时也是观看者识别身体的媒介。因此,揭示这些奇异面孔的不同身份,有助于解读时尚影像,并进一步理解面孔在时尚偶像崇拜中的意义。
关键词
时尚摄影;面具;偶像崇拜;面孔;超现实
成了一种探索、揣度和崇拜。于是,自然面孔终将被人造面孔所取代,真实得以转化为幻象。
时尚影像中的人造面孔构成了一幕独特的超现实幻象。这一与面孔有关的时尚雅趣见证了时尚与偶像崇拜的不解情缘。本文论题“假面时尚与偶像崇拜”意在表明作为时尚影像中面孔的构建本质,以及它与偶像崇拜的关系。次级标题之所以在“面孔”之前加上“奇异”这个定语,原因在于文中考察的面孔并非寻常可见的“美丽”面孔,而是一些难以归类的、来源复杂的种,用以说明它们的视觉特征,同时也用以暗示他们的“奇观”属性。
1.“非人”的面孔
1.1 图腾崇拜——“物”性之美
来自拉丁美洲、非洲、亚洲的古老面具是伴随着
殖民文化的入侵而进入到西方人的视野中的。这些原本被赋予了某种象征意义和社会功能的图腾,在西方人眼中成为不折不扣的他者,被放入了博物馆,剥夺了原始意义,成为人种学家研究和猎奇的对
象[1]。在艺术家那里,来自异域文明的奇异面孔成为30年代装饰艺术(Art Deco)的灵感来源。他们热衷于收集来自异域民族的奇珍异宝,并用自己的眼光加以重塑。毕加索通过面具文化丰富了自己的立体主义绘画风格。布朗库西(Constantin Brancusi)借此创作了那个时代独一无二的雕塑作品。曼·雷(Man Ray)则把来自象牙海岸Baule 的土著面具与他的情人——吉卜赛人吉吉(Alice Ernestine Prin)的脸并置在一幅摄影作品中,散发出“令人沉迷的物的光辉[2]”。这种来自“物性”的光芒为时尚影像开启了一盏明灯。同样身为超现实主义者的欧文·布鲁门菲尔德(Erwin Blumenfeld)利用时装模特的脸进行影像重构伊始,面孔逐渐沦为了物化女性的重要场所。当物性取代了人性,时尚影像王国里的时装模特就永远被定格在被看者的角度上。她们从形体、容貌到装扮始终都展现了一种“物”的被动性。作为“人”,时尚影像表现的是媚俗的美;作为“非人”,时尚影像则展现了痉挛的美。英国摄影师兰金(rankin)和彩妆师Andrew Gallimore 合作的美容大片[3]中出现的一系列由彩珠、金属铆钉、鲜花等元素构成的骇人妆面(图1),灵感来源于墨西哥亡灵节的糖果骷髅妆(Sugar Skull)。为了迎合视觉呈现的需要,白人模特的皮肤被漆成了黑,用以衬托妆容的华丽。人的肉身变成了无生命的媒介,那些幽灵般的面孔则沦陷为摄影师的图腾。比利时品牌Maison Margiela 声名狼藉的无
脸面具尽管荒诞(图2左),然而这种面孔之于大众却并不陌生。因为无脸的面孔很早就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中,只不过它们并非活物,而是被禁锢在橱窗中的模特假人。因此,这些看似神秘的面孔让我们嗅到了死亡的陈腐气息。失去了五官的模特们,仿佛穿着金缕玉衣的活死人、复活的木乃伊、上足
发条的假人模特,在秀场上花枝招展、招摇过市。如果说马丁·马吉拉琳琅满目的奇异面孔还残留了一些神秘主义的“物”的美感,那约翰·加利亚诺 (John Galliano)为Maison Margiela 设计的一副珠光宝气的面罩则有些扭曲狰狞了(图2右)。用珍珠、黄金和宝石堆砌出来的夸张五官,不禁令人想起超现实主义的领袖布勒东那闻名至今的论断:“美将是痉挛的,否则美将不复存在”。
1.2 科幻崇拜——想象的面孔
20世纪60年代美苏太空竞赛宣告了人类太空探索时代的到来。自从时装设计搭上太空探索的新风,催生了象征未来的太空风格,时尚影像也开始以自己的方式演绎这一时尚雅趣。简·施林普敦(Jean Shrimpton)头戴宇航员头盔的肖像(阿维顿拍摄[4]),显示了时尚影像对于社会动向的敏锐嗅觉。1968年上映的美国电影《2001太空漫游》(2001: A Space Odyssey)开启了一种全新创作题材。探索地外文明,遨游星际从此成为面孔想象力的源泉,也为这种想象力的发挥构建了一个基本的框架。史蒂文·克莱因(Steven Klein)的同名作品《SPACE ODYSSEY》可以看作这种想象力延续的印证(图3)。照片中,Karen Elson(模特)被身旁两个身穿valentino 黑披风的不速之客所劫持,他们头戴alexander mcqueen袁咏仪儿子
品牌镜面无顶遮阳帽,而长着
图1 兰金作品
图2 Maison Margiela 面罩
尖锐修长的硬质胡须,口有遮拦的怪诞生物面孔实际上来源于Walter van Beirendonck(沃尔特·范·贝伦东克)以巴布亚新几内亚原始部落武士面具为灵感的头饰。时尚影像的神奇之处,就在于通过叙事和场景,将时装原本的设计内涵改头换面,赋予这些时装配饰意义的新的可能性。换言之,影像把商品的物性转变为精神层面的潜在需求。
人类自文明诞生以来就从未停止对未知领域的畅想,并把想象力付诸形形的怪异生物中。从古希腊的蛇发女妖美杜沙、古埃及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中国人首蛇身的伏羲氏,再到超现实主义者奉为神物的牛头人身怪,都体现了一种对面孔的敬畏和崇拜。想象的面孔倾注了人对于神秘世界的毫无保留的热情,并被赋予了宗教、神话的象征意义。巴黎时装周MANISH ARORA2019秋冬的秀场上,模特们头上安装的可穿戴设计师Dan Schaub 的高科技面具作品惊世骇俗,硕大的圆型表盘造型又带一点建筑和宗教气息的面具由层层堆叠的激光切割桦木胶合板粘在一起。当佩戴者说话时,它的LED 灯带就会根据不同的声音激活发光模式,表露着来自地外文明的诡秘气息。1947年美国罗斯维尔事件(Roswell)让大众见识了一种闻所未闻的怪异生物[5],这个体型瘦小、头颅硕大、长着两只深邃黑亮的巨大眼睛的怪物, 展现了迄今为止最为著名的一副异族面孔。进入新世纪,随着各类流行文化,例如科幻漫画、电影及文学的空前高涨,时尚影像的外星面孔也越来越多样化。
GUCCI 2017秋冬的广告片《Gucci and Beyond》,借用了60年代科幻电影的场景和人物造型(图4),观
众得以重温电影《星际迷航》(Star Trek,1966)中的星际飞船、《黑湖妖谭》(Creature from the Black Lagoon,1954)中的史前鱼怪、《禁忌星球》(Forbidden Planet,1956)中的机器人罗比、《侏罗纪公园》(Jurassic Park,1993)中的恐龙,当然还有那位著名的罗斯维尔外星人。时尚影像在符号语言的实践方面展现了非凡的天赋。尽管有些造型的来源无从考证,但因为汲取了各种科幻形象的元素特征,读者仍能快速地理解并揭示作品的主题。例如,史蒂文·克莱因(steven klein)的《Mad-Magic-Magnificent》[6]就是一部魔幻主义题材的科幻电影剧照。那硕大的有如昆虫一般的复眼、五彩斑斓的头颅,还有带有鱼鳍的骇人面孔共同构成了一个超现实的梦境,暗示了时尚影像对流行文化的巨大热忱。
2. 面孔与身份
2.1 变装的替身——另外一个“我”
刘嘉玲 黑社会
时尚影像的面孔包含了这样一个另类的族,他们是生物意义上的男性,却是社会意义上的女人。2019年,VOGUE 邀请当代最知名的女摄影师安妮·莱博维茨(Annie Leibovitz)拍下一幅盛装打扮的全身肖像[7](图5)作为当期封面。然而,照片中这个古铜肤,全身上下被金礼服和珍珠配饰所
占领的华丽“贵妇”实际上是一个乔装打扮的男人。这并非出于娱乐恶搞,而是变装女王鲁保罗(RuPaul Andre Charles)[8]的一次相当正式的亮相。作为一种注解,VOGUE [9]描
复数
述这次拍摄的过程时甚至还特地回忆了莱布维茨为伊丽
图3 SPACE ODYSSEY
图4 Gucci and Beyond
图5 鲁保罗肖像,莱博维茨
拍摄
图6 爱丽丝梦游仙境,蒂姆沃克拍摄
莎白女王拍摄肖像的趣闻[10]。
进入新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以来,身体的“多样化(diversity)”是时尚界出现频次颇高的一个关键词。除了涉及最多的种族话题[11]之外,身体性别也是影像和文本所观照的焦点。首先,当代西方性别理论(例如酷儿)针对传统的性别两分的观念提出了不同的主张。依据巴特勒的观点,“性不存在本质的特性,它是我们关于性感和性别这种观念的产物,生物意义的性就是通过这样的分析而产生的[12]。”恩特韦斯特尔进一步阐明:性别并不是女性和男性身体的产物。在女性身体和女性气质、男性身体和男性气质之间并不存在天然的对等关系[13]。简言之,性别认同是后天的,是通过社会和文化过程形成的。这种观点相当于为被限定于亚文化范畴的跨性别人存在的合法性提供了依据。其次,当代大众对于性别话题的接受度正逐步开放,电视媒介的展示尺度也在不断放大,最著名的案例当属多次斩获美国电视艾美奖的真人秀节目《鲁保罗的变装皇后》以及瑞恩·墨菲执导的美剧《姿态》(Pose,2018)的播出了。后者本身就是对80年代有族裔和LGBT [14]体的描写,导演墨菲和众多演员自身也都是这个团体的一员。
VOGUE 和Bazaar 等主流时尚媒体刊文一直存在呼吁改变时尚秀场、杂志等媒介和场所中出现的种族
、性别、体型等身体纬度的单一性现象的声音。虽然这些声音在西方占主导地位的白人文化下显得微弱无力,然而作为一种具有开放意义的尝试,我们还是可以从个别作品中看到时尚影像对于跨性别人的包容态度。开放的媒介环境使得这些曾经饱受西方文化歧视的易装癖逐渐获得了较为温和的生存空间。例如,时尚界最知名的
倍耐力年历(2018)展示的《爱丽丝梦游仙境》(蒂姆沃克拍摄),(图6)告别了白人演绎的传统版本,而采用众多黑人模特,并邀请鲁保罗扮演红桃皇后,可以说在种族和性别两个方面呈现了时尚身体的不同维度。实际上,像鲁保罗这样从容地发展自己的演艺事业并收到时尚影像拍摄邀请的易装明星并非个案。瑞典变装组合The Villbergs(原Duo RAW)就以其怪异的着装文化和造型在时尚界偏居一席之地。他们与一些服饰品牌保持着紧密的合作关系,还应邀参与史蒂文·克莱因(steven klein)的影像创作[15](图7)。
现今,变装女王这个另类的族已经成为互联网上颇受关注的对象。除了You Tube,《鲁保罗的变装皇后》真人秀明星Trixie Mattel 的“33步美容变身法”视频短片同样也可以在VOGUE VIDEOS 中观看。然而,这些执迷于穿戴女性服装、浓妆艳抹的男人,很少把自己归类到LGBT 体,他们更多的是把自己看作是表演艺术家。印度变装演员亚历克斯·马修(Alex Mathew)在接受VOGUE (印度版)采访时说道:“作为一个酷儿,我面临着偏见和歧视。而作为一个变装女王,我总是被问到我是否是变性人,或者我是否会因为变装女王的身份而计划变性手术。很少有人意识到变装是一种艺术形式,表演
者可以有任何性别和性取向。所以,我一直在努力打破这些成见[16]”。The Villbergs 在自己的网站上这样定义了自己的属性:“维尔伯格一家”最适合被描述为设计师、缪斯、演员和环球旅行者,这是一存在于时尚界、艺术文化界和俱乐部世界之间的另类的时装生物。
易装者体现了服装在身体性别展示上的一种伪装
图7 Duo RAW 参与史蒂文·克莱因摄影项目图
8 Face the Future 图9 Txema Yeste 作品
性。易装者穿上异性的服装就如同摘下了生物性别的面具,露出了自我的另外一个身份。恩特韦斯特尔认为,易装者的行为体现了一种对异性服装的拜物教式的痴迷,他们不同于变性人,而只在于体验快感,身着异性服装的身体就是他们体验此种快感的替身。为此,男人们不仅身着异装,连面孔也要经过一番改造,过分夸张的眼线和睫毛令他们分外妖娆,比生物女性们有过之而无不及。2014年,英国的纪录片《真人娃娃的秘密》(Secrets of the Living Dolls)向大众介绍了一热衷于装扮女性的异装癖男人。片中的女郎“雪莉”(Sherry),实际上是一个五官夸张的硅胶面罩。这副硅胶制品宣告了一个属于未来的景象:传统的化妆技巧和整容手术已经不足以满足人类改造自身面孔的需要,高科技材料和技术将会给人类提供更加便捷和逼真的手段。理论上来说,通过,任何人可以将自身变为任何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人,无论是性别还是容貌特征都不再是天然的障碍。然而,这种新的手段是否会带来伦理上的威胁呢?这部纪录片开播的两年前,摄影师史蒂芬·梅塞通过专题社论《Face the Future》[17]向读者呈现了这样一种担忧:大众对于人的审美,变为了对人造物的审美,人造的面孔将会统治性地占据我们的世界。片中女模特Carolyn Murphy佩戴的是一个模仿火岛小[18]、变装明星Julie的硅胶面罩,面容浮夸浓艳(图8)。而她的梳洗台边则整齐地摆放着面目各异的硅胶面罩,如同出席不同的场合穿着不同的服装,连面孔也要根据情景而更换了。
2.2 图像的并置——“她”是谁
怎样记单词面具是一个能让自己匿名化的装置,也就是说它能从我们的脸上把“我是谁”这个信息完全抹去[19]。服
黄志玮个人资料装构成了一个人的社会特征和属性,而面具则负责消除人的个体属性。面具是最早出现于时尚影像的人造面孔,可见于1920至1930年代绘制在Bazaar和Vogue杂志封面上的插图。进入21世纪以来,人与面具的老生常谈仍经常被时尚影像所采用,例如史蒂文·克莱因所摄2012年VOGUE(意大利版)封面图片《Multifaceted Women》以及Bazaar(西班牙版)封面图片。这些插图与摄影图像,往往执着于一种自然面孔与人造面孔(面具)的对峙,即将面具与手持面具的人这两种图像并置于一个矩形空间内,使观众得以同时直面两副不同的面孔。西班牙摄影师Txema Yeste的作品中[20],一位年轻女郎正缓缓移开黄金面具,露出真容(图9)。头上佩戴的乔治·阿玛尼品牌费多拉帽子[21](fedora)所形成的阴影将女人的眼睛笼罩起来。面具增添了面具背后面孔的神秘感,同时也给观众与图像的交流立下一道屏障。相反,摘下面具则显示了一种友善,同时也使观众得以一睹佩戴者的真容。然而,观众所看到的这副面具下的美丽脸庞恐怕依然还是一副面具,因为这张脸是时尚话语所构建的、符合审美标准的媒介脸,是等待大众所膜拜的脸。汉斯·贝尔廷引用托马斯·马乔的话说道:“我们生活在一个不断生产脸的脸性社会里……脸性由此不再源于天生自然的脸,而是以纯粹图谱化的脸强占了大大小小的屏幕。匿名面孔的观众消费着屏幕中的脸——社会权力结构的投射面”[22]。所以,“我们”看到的两副面孔都是人造的产物,一个用于表演,另一个则用于崇拜。
相同的一幕还出现在另外一类图像中。欧文·布鲁门菲尔德的《Model & Mannequin》[23]与克雷格·迈克迪恩(Craig McDean) 的《The double life of Megan Fox》[24]展示的同样是一种面孔间的对峙,但
面具换成了假人模特的脸——一个与真人几近无异的人造物体(图10),一个被立体化了的、身体化了的面具。如果说面具是无生命的图腾,那么假模的脸则是活着的镜中之像。危险的镜中人[25]不甘心像奴隶一样终日模仿人的样子,它们已经做好了走出镜子,取代镜前之人的准备。因此,布鲁门菲尔德的假人模特偷偷绽出笑容,对面的真人却如同假人一样面无表情。1937年7月12日,一张足以名垂史册的新面孔出现在创刊不久的美国《生活》杂志封面上,这副面孔属于一个名叫“格蕾丝(Grace)[26]”的橱窗假人。格蕾丝是萨克斯第五大道精品百货店里展出的第一个拥有面孔的橱窗模特。在此之前,美国的大部分广告公司通常采用的是无脸模特,目的在于削弱人物面孔对消费者观赏新款时装时的干扰。然而,“格蕾丝”们最终还是让橱窗模特焕发了生机,它们静止于玻璃柜中,同时也凝视着城市游荡者的眼睛。镜前之人了无生机、千篇一律的面孔正散发着死亡的气息,镜中之人则暗下默默品味着作为偶像的喜悦。在2018米兰时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