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剌赤碑记》考释
张玉海张琰玲
摘要:本文结合《宋史》、《宋会要辑稿》、《续资治通鉴长编》等相关史料对《嘉靖万历固原州志》所录《打剌赤碑记》进行了考释,指出《打刺赤碑记》真实反映了1098年至1102年宋与西夏、青唐之间在熙河地区的复杂关系及其宋沿边政策的变化与边防形势,为我们研究这一时期宋、夏、青唐之间的复杂多变的关系提供了弥足珍贵的第一手资料。
关键词:打剌赤碑记;宋;西夏;边防;史料
《打剌赤碑记》又名《建怀戎堡碑记》,宋人张安泰书,所记内容涉及宋夏关系、宋边防军制及当时地理环境、西夏的西寿监军司位置等诸多信息。原碑已湮没失考,唯明《嘉靖万历固原州志》①、清康熙年间《重修靖远卫志》②和清光绪三十四年手抄本《打拉池县志》有录。今学者多利用《嘉靖固
原州志》卷2所辑录碑文来考证西夏西寿监军司位置③,但对其他记载利用不多。而《嘉靖固原州志》、《重修靖远卫志》两志所录碑文略有差异,似也未引起学者注意。故笔者不揣简陋,结合相关文献,略做考释如下。
为方便起见,先将《嘉靖固原州志》卷2所载《打剌赤碑记》全文转录如下:
崇宁元年壬午岁,承朝旨筑打绳川。熙河帅姚雄驻兵会州,应副钱粮运使吴安宪,统制官熙河郭祖德、刘戒,泾原乔松,秦凤刘德,西筑水泉、正川二堡,通古会州。三月初,皆毕功。行打绳川,赐名怀戎堡,隶会州熙河第八将。后三年乙酉岁正月,割隶泾原改第十五将,将官张普,统领人马东筑通怀堡,接泾原定戎,开护道壕。当年八月,却隶熙河,复第八将。
怀戎东南曰屈吴山、大神山,小神山,皆林木森茂,峰峦耸秀,山间泉流数派,以法泉禅寺为额,给田五十倾,岁赐拨放柴衣。西南白草原,通会州。北有宝积山,产石碳、甘铁。东北去西寿监军一百五十里。西北去马练城八十里。堡之西南百余步,有泉眼涌出,泓澄甘冽,止而为湖,不徙有赏玩之景,民田灌溉实赖其利。
大观三年已丑春,废寨,主将兼领之。安泰自是年中冬到官,布耳目,备战守。庚寅春,创瞻军园,补烽台,完城堞,更寨宇感恩父母的话
为怀戎堂,以延使节。置衙校场,建利威堂,阅武习射。秋润八月,与夏人分画界。辛卯春展,将听便于管犒。孟夏创宝积堂,因山名之。仲夏,就堂之北葺书室,曰镇静斋,盖新制,择将深沉镇静、果敢有勇者,为将副,就而名焉。
创堡将已十年,殊无铭记。虑其岁久莫知始末,安泰昔任运司日,尝董筑事,今复官此,直
①《嘉靖万历固原州志》,宁夏人民出版社1993年。
②石一焯、李一鹏等《重修靖远卫志》,台北:台湾学生书局1968年。
③鲁人勇、吴忠礼、徐庄《宁夏历史地理考》,宁夏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55页。
叙其详。使后来者有所考。政和元年辛卯岁六月壬辰八日己亥,巡检柳世雄、冯进、监押杜谓、唐昱,部队将假遇、赵普、崔恩,供备库副使第八将兼堡事武骑尉张安泰书。
《嘉靖固原州志》为明代杨经纂修、三边总制王琼裁正、陕西三边总制唐龙撰写序言并刊印,是现存固原地区最早的古代方志。该书卷2收《打剌赤碑记》,其后有杨勉所撰《重建靖虏卫打剌赤城记》称“打剌赤古城,按旧志不载兴废之由,或者以为宋御夏人之患所筑欤!是城东距西安州八十里,西去靖虏卫八十里,北临鲁寇冲突之地,南控居民耕牧之场。”其时城已废毁,其兴废之缘由已不甚清楚。清康熙年间所修《重修靖远卫志》则定名为《建怀戎堡碑记》,下注“即打剌赤”。按,打剌赤,即今
甘肃省白银市平川区境内屈吴山正北山脚下打拉池。宋代先后有啰逋川、打啰城川、打绳川等名称。宋景祐三年(1036年)元昊在啰逋川筑打啰城。《宋史·神宗本纪第十六》载,元丰四年(1081年),宋五路大军攻夏,李宪统军出熙河,九月败夏人于屈吴山,十一月败夏人于啰逋川。①而《宋史·李宪传》中则记“元丰中,五路出师讨夏国,宪领熙、秦军至西市新城。复兰州,城之,请建为帅府。帝又诏宪领兵直趣兴、灵,董毡亦称欲往,宜乘机协助,入扫巢穴,若兴、灵道阻,即过河取凉州。乃总兵东上,平夏人于高川石峡。进至屈吴山,营打啰城,趋天都,烧南牟府库,次葫芦河还。”②结合两处记载,知宋军当时即曾到啰逋川,筑打啰城。《潮音观碑记》载“贞观大治,置打绳州府,啰逋川易名打绳川”③,“一说当地产芨芨草,可结绳索,故名打绳川”④。前引碑文有“崇宁元年壬午岁,承朝旨筑打绳川。熙河帅姚雄驻兵会州,应钱粮运使吴安,宪统制官熙河郭祖德、刘戒,泾原乔松,秦凤刘德,西筑水泉、正川二堡通古会州。三月初,皆毕功。行打绳川,赐名怀戎堡,隶会州熙河第八将。”另《宋史·地理志三》“会州”条:“怀戎堡,崇宁二年筑,属秦凤路。”则知,宋代此地在立碑之时,先后有打啰城、啰逋川、打绳川、怀戎堡之称,又以怀戎堡为其最后正式名称。因此,原碑名当依《重修靖远卫志》所载,为《建怀戎堡碑记》。那么,“打剌赤”之称又从何而来呢?有说在蒙语里“达喇赤”意为牧场。1227年,成吉思汗灭西夏,怀戎堡为蒙古所占。此地为蒙人牧场,称为“达喇赤”。至迟在明嘉靖时即已音讹为“打剌赤”。⑤则“打剌赤”为元明时的称呼,宋代还无此说。
碑文首句“崇宁元年壬午岁,承朝旨筑打绳川。”标明宋人眼中的筑城之始与原因。崇宁元年壬午岁即
公元1102年。崇宁为宋徽宗在位时的第二个年号,取继承神宗,常法熙宁之意。宋哲宗初期,高太后主持朝政,重用司马光等人,对西夏采用“弃地弭兵”的消极防御政策。宋夏之间暂时相对和平。元祐八年九月,哲宗亲政,改元绍圣,“有复熙宁、元丰之意”。宋对西夏开始逐渐强硬,罢诸边划界,渐绝岁赐。与此同时,哲宗采纳章楶等人“择地筑垒”,“据形胜以逼夏”的建议,在宋夏沿边积极修筑堡寨,开边西北。经平夏城等一系列战役,至徽宗时,已经是“闻朝廷熙、秦、延、庆、泾原、河东六路进筑,五七年间,建置城若砦垒数十。”⑥“朝廷自近岁以来经营边事,无不如意”⑦。据吕卓民先生《宋夏陕北争战与北宋筑城》统计,宋新筑堡寨80余,且绝大多数越宋夏分界而深入西夏境内⑧。但徽宗即位之初,皇太后权知朝政,拓边活动暂时告寂,两国处于和平期。至徽宗亲政,一方面改元崇宁,重用变法派诸人,变革朝政,已有重启边事之兆,如蔡京入相,贬章惇为武昌军节度副使,并以曾布为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诏枢密院具曾任管军及堪充管军人姓名以闻⑨等等。另
①《宋史》,中华书局1977年,第306页。
②同上,第13639页。
③转引马全汉《打拉池古城堡历史沿革考述》。
hi.baidu/maquanhan/blog/item/2bd0e413ee43220a5baf5333.html
④李昭辉《打拉池:古城新镇的几重解读》。huo168/Article/ShowInfo.asp?ID=231
⑤同上。
⑥《琬琰集》卷5《韩仪公丞相忠彦行状》。
⑦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520,第18页。
⑧吕卓民《宋夏陕北争战与北宋筑城》,西北大学出版社1991年,第177页。
⑨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520,第21页下;《宋会要辑稿》,第6907页。
一方面,其时“对外形势”有了变化,青唐羌内乱,为宋新的开边活动提供了新的契机。
前述宋哲宗时积极筑堡开边,深入西夏境内,从而使得会州打绳川成为据宋泾原路与熙河路沟通交汇的战略要地。故元符元年(1098)九月,宋枢密院即筹划在熙河路会州打绳川等地“各进筑堡城寨,以期连通两路”。①次年六月,熙河兰会路经略使孙路奏报称“近据苗履踏逐到古会州、巴宁会中间地形宽广,北控黄河,可以置州。已依朝旨计置合用楼橹材植等赴新城,欲候今秋先筑会州,毕工即移兵了当打绳川东、北楞摩之间两寨。”提出先筑会州,再筑打绳川的施行步骤。②八月,诏“以打绳川系熙
河路合进筑处,令熙河管认地分进筑。”③“诏熙河速相度筑打绳川。”④但其时会州新筑,尚未稳固,建置不全,几次兴废,主事者多着眼于城周诸寨的修筑,且熙河兰会路经略司指挥王赡等人领军进逼青唐,无暇顾及打绳川。九月,熙河兰会路经略司称“打绳川实系泾原、熙河两路要害之地,合行进筑”。宋廷下诏“候青唐事宜就绪,抽本路兵马应副进筑。”⑤该年青唐内附,而其主事者熙河兰会路都监兼本路钤辖王赡又与孙路、王愍等内斗,筑城之事一拖再拖。后孙路被贬,胡宗回接任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认为等青唐事了,要“先将河北边冲要城壁修备,候明年相度河南,渐次修缮。”⑥打绳川筑城之事就此搁置。因青唐叛服不定,宋终于弃守青唐,王赡归湟州。韩忠彦等人又建议息边事,罢筑城。⑦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任伯雨又上书言驻守湟、鄯二州及陕西五路进筑堡寨之弊。其他诸人也有议并弃二州者。⑧宋诏访姚雄言利弊,姚雄认为可以弃守。三月十六日,遂赐二州与青唐赵怀德,徙雄知熙州。⑨姚雄以雷秀为东路统制,将湟州兵马由京玉关以归;以蕃兵总领刘玠为西路统制,将兵护湟州居民商旅由安乡关以归。⑩这是宋议筑打绳川之背景与始末。
下句“熙河帅姚雄驻兵会州,应副钱粮运使吴安宪,统制官熙河郭祖德、刘戒,泾原乔松,秦凤刘德,西筑水泉、正川二堡通古会州。三月初,皆毕功。”言姚雄领筑水泉、正川二堡事。其中“应副钱粮运使吴安宪”句,《嘉靖固原州志》所录少“副”字,至语义不通,今据《重修靖远卫志》改。熙河路,其时全称熙河兰会路。《宋史·神宗本纪》称“置熙河路在五年十月”。《宋史·地理志三》“陕西路”条载,“庆历元年,分陕西沿边为秦凤、泾原、环庆、鄜延四路。熙宁五年,以熙、河、洮岷州、通远军
为一路,置马步军都总管、经略安抚使。又以熙、河等五州军为一路,通旧鄜延等五路,共三十四州军,后分永兴、保安军、河中、陕府、商、解、同、华、耀、虢、鄜、延、丹、坊、环、庆、邠宁州为永兴军等路,转运使于永兴军、提点刑狱于河中府置司;凤翔府、秦、阶、陇、凤、成、泾、原、渭、熙、河、洮、岷、州、镇戎、德顺、通远军为秦凤等路,转运使于秦州、提点刑狱于凤翔府置司;仍以永兴、鄜延、环庆、秦凤、泾原、熙河分六路,各置经略、安抚司。”则在熙宁五年始分陕西路沿边熙、河等五州军为熙河路。因所辖有兰州、岷州,故又称熙河兰岷路。直到“元丰五年,熙河路加‘兰会’二字,时未得会州。元符二年,始建筑,割安西城以北六砦隶州。”《宋史·地理志三》“会州条”才开始称熙河兰会路。
“熙河帅”为宋对熙河路统军长官的称呼。一般而言,宋代经略使、安抚使均可称该路之“帅”。如熙河兰岷路经略使、宝文阁待制、知熙州孙路改河南府,以宝文阁待制、知庆州胡宗回知熙州。《曾布日录》记其事则称“孙路知西京,胡宗回帅熙州。”⑪孙路、胡宗回在《宋史》中均被称为熙河帅,
①同上,卷502,第13页下。
②同上,卷511,第9页下。
东北有哪些省③同上,卷514,第8页上。马凡舒服装掉落图
④同上,卷514,第17页下。
陈梦乒乓球个人资料⑤同上,卷515,第12页上。
⑥同上,卷516,第1页上。
⑦《宋史》卷312《韩忠彦传》,第358页;《琬琰集》卷5《韩仪公丞相忠彦行状》,第1143页。
⑧赵汝愚《宋朝名臣奏议》,北京大学中国中古史研究中心点校整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9年,第1669、2386、4872页。
⑨《宋史》,第1106页。
⑩徐松《宋会要辑稿》,中华书局1957年,第 6907页。
⑪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第8页下;徐松《宋会要辑稿》,中华书局1957年,第3775页;《宋大诏令集》,中华书局1962年,第789页。
两人都有熙河路经略使的头衔。有意思的是此时姚雄虽然因入援青唐王赡,“四战,获二千余级,而亡失止三十八人”的战绩由秦州刺史、熙河兰会路兵马都监兼知河州、管洮西沿边安抚司公事,兼第三将升本路钤辖依前知河州兼洮西沿边安抚使,后又知熙州,特除正防御使臣等,仍非本路经略使或经略使一级的官员,其安抚使头衔也是“兼洮西沿边安抚使”。①而《宋史》姚雄本传称“熙河十八年间更十
六帅,唯雄三至,凡六年。”也将其称为熙河帅。则可推知不仅熙河路经略使、安抚使可称“熙河帅”,知熙州,任本路钤辖者似亦可称“熙河帅”。尤其是如上文提及的姚雄本身已至安抚使之位,而实任本路钤辖,被称“帅”自是情理中事。
姚雄,字毅夫,五原人,《宋史》有传,但稍嫌简略。雄出身军人世家。父姚兕、叔父姚麟、弟姚古均以边功著称。他十八岁即随父征伐。曾为泾原、秦凤将,驻甘谷城,知通远镇戎军、岷州,官累左骐骥使。②元符二年(1099年)“(八月)丁亥,诏‘修复会州,就差四方馆使、秦州刺史、知镇戎军姚雄知会州兼管勾沿边安抚使,充熙河兰会路兵马都监’”。③绍圣中两次平夏城之战,姚雄均帅熙河军团参战以军功先后擢东上阁门使、秦州刺史,徙知会州,领熙河钤辖。元符三年(1100年)熙河兰会路兵马都监、兼知河州姚雄统军援青唐王赡部,与王赡屡败叛羌。④建中靖国初,宋议弃湟州,姚雄以为可弃,遂以赐赵怀德,徙姚雄知熙州,进华州观察使。⑤三年宋弃青唐,自湟州撤军。姚雄又“四战皆捷”,“获(首)二千余级,而亡失止三十八人。”“遂筑安乡关,夹河立堡,以护浮梁,通湟水漕运,商旅负贩入湟者,始络绎于道。”特除正防御使臣,升本路钤辖依前知河州兼洮西沿边安抚使及加复州防御使。⑥随后姚雄复知熙州。⑦而碑文所记,正是姚雄自湟州回撤熙河后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崇宁元年(1102)五月,宋徽宗削元祐诸臣之秩,以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为尚书左丞。⑧蔡京用王厚复河湟,追究议弃青唐罪责,姚雄因此丢官。⑨
另外还可注意者,为其时姚雄所辖部队为“统制官熙河郭祖德、刘戒,泾原乔松,秦凤刘德”。自宋改
太祖更戍之法为将兵法,熙河帅领熙河兵自无疑义,但为何还有泾原、秦凤兵马?这是因为熙河与西夏、青唐接壤,而熙河路一面派王赡等部入青唐,谋夺鄯、湟,一面又因筑会州及其周边堡寨而与西夏交恶,自然倍感兵力不足。因此,宋频频抽调与熙河相邻的泾原、秦凤两路兵马入戍熙河。如《续资治通鉴长编》所载,“遣秦凤戍兵十指挥应副熙河新边戍守”。⑩“遣慕化、李忠杰将部落子及尽发秦凤战士赴熙河,讨定新边”。⑪“又诏泾原、环庆各选步兵三千、骑兵两千赴熙河路”。⑫《宋史》卷196《兵志》“屯戍之制”条也有:“(元符)三年八月,诏遣虎翼军六千戍熙河路,令代蕃兵及弓箭手还家休息。”可知当时驻守熙河的部队除本路厢兵、驻守禁军及部落兵、蕃汉弓箭手以外,还有自泾原、秦凤抽调的“友军”。实际上,据《长编》卷517记载,苗履、姚雄入援青唐时所帅部队也非本路军马,而是秦凤兵。⑬所以,此时姚雄帅熙河、泾原、秦凤三路兵马,恰恰反映了此时熙河路所面临的复杂形势和其边防驻军的真实状况。
至于其所西筑水泉、正川二堡,《宋史·地理志三》“会州”条载,“水泉堡,系怀戎堡管下,距本堡二十里,不系守御处”。“正川堡。系德威城管下,啰迷谷口新移正川堡距本处二十五里,不系守御处”。二堡均无驻兵。
①徐松《宋会要辑稿》,第6907、7002页;《宋大诏令集》,第343页。
神舟十三号返回直播②《宋史》,第11060页。
③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514,页11上;《皇宋十朝纲要》卷14,第6页上。
④徐松《宋会要辑稿》,第6907页。
⑤同上,第6907、7002页。
⑥《宋史》,第11060页;徐松《宋会要辑稿》,第6907、7002页;《宋大诏令集》,第343页。
⑦《宋史》,第11060页;徐松《宋会要辑稿》,第6907页。
⑧《宋史》,第363-364页。
⑨同上,第11060页。
⑩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516第7页上。
⑪同上,卷517,第1页下。
⑫同上,卷517,第15页下。清明诗句大全
⑬同上,卷517,第4页上。
第三句“行打绳川,赐名怀戎堡,隶会州熙河第八将。”说明怀戎堡筑堡时间约为崇宁元年(1102年)三月。“隶会州熙河第八将”则说明其时熙河路第八将驻会州。但是,根据《续资治通鉴长编》记载,元符二年(1099年)熙河兰会路经略使胡宗回言:“今相度鄯州合置知州、通判、签判、司理、司户参军兼録事、司法各一员,兵马监押、巡检各二员,置保宁一指挥厢军,湟州、宁塞城共置一将,正将於湟州、副将於宁塞城驻扎,马军两指挥、步军三指挥,湟州北城一指挥厢军,本城一指挥。鄯州置一将,充熙河兰会路第八将;湟州、宁塞城共置一将,充第九将,所有将副,令经略司选官闻奏。”①则宋始置熙河第八将为元符二年(1099年),原驻地为鄯州。碑文称“赐名怀戎堡,隶会州熙河第八将”,即熙河第八将此时驻于会州。说明,随着宋弃青唐,王赡等回撤,并未取消熙河路第八将的设置,而是自驻守鄯州移到会州驻守。
怀戎堡。《宋史·地理志三》“会州”条载,“怀戎堡,崇宁二年筑,属秦凤路。东至泾原路分界定戎砦地分二十二里半,西至本堡管下水泉堡二十里,由香谷至会州共六十里,南至会川城分界三十五里,北至柔狼山界堠四十里,系与夏国西寿监军地对境,经由枯柴谷至柔狼山,有险隘去处。”则言怀戎堡,属秦凤路管辖。结合碑文下文记载,我们似可推知,怀戎堡的隶属关系,可能为熙河路第八将—泾原路第十五将—熙河第八将—秦凤路,最终隶属秦凤路。
碑文第二段讲怀戎堡的地理位置与环境、物产。其中“西北去马练城八十里”,少“西”字,今据《重修靖远卫志》、《宋史·地理志》改。就目前所见,《打刺赤碑记》是记载西夏西寿监军司确切地望的最早
资料。学者一般多利用碑文此段中“东北去西寿监军一百五十里”之记载,来考证、确定西夏西寿监军司的位置,认为“对于西夏的西寿保泰军,连《西夏纪事本末》卷首的《西夏地形图》也未标出位置来。历来史籍也未叙述到底在何处。而《打刺赤碑记》,是考证其详址的最好依据。”②另外,笔者前引《宋史·地理志三》“会州”条载怀戎堡地理方位时也有“西至本堡管下水泉堡二十里,由香谷至会州共六十里,南至会川城分界三十五里,北至柔狼山界堠四十里,系与夏国西寿监军地对境”的记载。此二者可为确定西夏西寿监军司的确切地点提供有力地证据。
碑文第三段讲大观三年(1109年),怀戎堡废与安泰重修事,其中《嘉靖固原州志》“已丑春,废塞”,“与夏人分画界”,“择将深沉镇静、果敢有勇者”三句,《重修靖远卫志》分作“已丑春,废寨”,“塞”为“寨”字;“与夏人分画地界”,多“地”字;“择将深沉镇静、果敢有为者”,“勇”为“为”字。
碑文最后讲立碑缘由和落款。《嘉靖固原州志》仅存立碑缘由,在碑名后有“巡检柳世雄立石”,无落款。《重修靖远卫志》则有“政和元年辛卯岁六月月壬辰八日巳亥,巡检柳世雄、冯进,监押杜谓、唐昱,部队将假遇、赵普、崔恩,供备库副使第八将兼堡事武骑尉张安泰书。”但无“巡检柳世雄立石”字样。《重修靖远卫志》落款按照官职,从低到高排列,以其时最高长官张安泰收尾,符合宋代碑铭的一般格式,当为原碑落款,故从之。
结合上段,我们可以推知,怀戎堡的建制如下:堡事早期设有专门官员,后由熙河第八将兼领,设有“
将副”;设有巡检司衙门,有管捕盗事务的巡检和驻军官员如监押、队将等军职。按《长编》元符二年(1099年)载“(八月)丁亥,诏‘修复会州,就差四方馆使、秦州刺史、知镇戎军姚雄知会州兼管勾沿边安抚使,充熙河兰会路兵马都监……其会州合置通判、职官、曹官、都监、监押、巡检等并依西安州例施行。除会州通判堂外,其余员阙令经略司一面选差官权管勾’”。③说明会州设有通判、职官、曹官、都监、监押、巡检等官员,由本路经略司“选差官权管勾”。怀戎堡隶属会州,其官员当亦为本路经略司派遣。④在这里还需要指出的是,据陈瑞青先生指出,该碑也是较早记载有巡检的宝贵资料。碑文落款出现的巡检,是宋沿袭唐、五代之制而广泛设置,是其社会治安网络
①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516,第9页下。
②鲁人勇、吴忠礼、徐庄《宁夏历史地理考》宁夏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55页。
③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514,第11页上。
④徐松《宋会要辑稿》,第4692页。
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这里的巡检,当是其在边疆所设,除一般防盗职能外,还当兼有国防之职责。宋代巡检制度不仅被宋人称之为“万世之良法”,而且影响后世,元明清均有承袭。①综上所述,《打刺赤碑记》所包含的信息,不仅真实反应了1098年至1102年熙河地区的复杂关系及北宋沿边政策
的变化与边防形势,为我们研究这一时期宋、夏、青唐之间的复杂多变的关系提供了弥足珍贵的第一手资料,同时也为我们了解宋代边防的实际情况乃至军队建制、边防官职等提供了足够详细的信息。可以说,《打刺赤碑记》所包含的信息为我们细致地勾勒出这一时期宋与西夏、青唐三方在熙河路角逐的轮廓图。另外《打剌赤碑记》所记载怀戎堡周边地理环境,“林木森茂,峰峦耸秀,山间泉流数派……堡之西南百余步,有泉眼涌出,泓澄甘冽,止而为湖,不徙有赏玩之景,民田灌溉实赖其利。”与今日现实相对照,除了解怀戎堡古今自然环境的变迁外,也深切感受到保护自然环境的必要与急迫。
(作者通讯地址:宁夏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银川 750021;宁夏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银川750021)
①胡旭宁《宋代巡检制度研究》,《河南大学》2006年硕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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