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纯性”与“热性”:中国现代作家笔下的南
洋土著类征
刻舟求剑是人人皆知的典故“南洋”是一个民族生态十分复杂、富于多样性的人社会,除了地理构造的差异,其人种、民族、语言、宗教和文化都展现出千姿百态的不同。从历史上看,“南洋”处于种族和民族迁徙的“十字路口”,人们称之为人类广泛交往的“枢纽”与“桥梁”。当地既存留最早进入“南洋”地区的原始种族人,又有后来入迁的多种民族与当地土著结合,形成新族在“南洋”生息蕃衍,因而“南洋”各国毫无例外几乎都是多民族国家,其中拥有100个以上民族的国家有印度尼西亚,90多个民族的有菲律宾,50多个民族的有越南,30多个民族的有缅甸等。民族和语言的多样性带来了“南洋”诸国社会文化的多元复合与丰富多彩,并相互交光互影,各具特。活存于“南洋”当地的各国土生人民自然也是面像各异,精神不一,然而在中国现代作家笔下却有几点通约性的生动文化性格特质,下面一一解析之。
一、“纯性”类征
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中“南洋”人的“纯性”类征表现在剔除一切“文明”虚饰,按照一种纯自由生命的心灵状态活存。纯朴、老实、自然是中国现代作家对他们“纯性”类征的一般归纳,对于此种心性,一些作v家表现出礼赞、钦赏的情感倾向,另一些作家则对“纯性”之反向意味——痴、拙、笨表现出不以为然的揶揄。
1.行止衣饰。由于“南洋”属热带气候,“南洋”
人的行路风格便少有穿鞋的,他们大部喜欢赤足行走:印尼人爱赤足行路,
步履轻轻,仿佛不愿自己的脚步声惊动了别人,而显出自己的存在来。(巴人《印尼散记》)不管是中国人、印度人、马来人,和他的身份好象都是差不多,他们都拖着木板屐,或穿上脚趾全露的凉鞋,印度人和马来人更是连木屐也不穿,那样随便地赤着脚板。(陈残云《热带惊涛录》)他们踱着、谈着,有一个马来女人迎面走来。她穿着白窄身短上衣,披着长长的纱朗,赤足,平扁的橄榄脸孔,有一颗小黑痣,样子斯文,面带愁容。(陈残云《热带惊涛录》),这种不带“文明”束缚的文化现象彰显了“南洋”人的真朴、纯真和与大自然无冲突的水融生活情态,而在这种纯“自然”的生命状态中也寄予了一些中国现代作家的艳羡和褒赞,比如巴人写及印尼女穿沙笼的美时便几乎灌注了十足诗意的笔墨:她常常把纱笼结在乳房的上部,露出肩胛和臂膀,出现在这屋子的前后。印尼女人最美丽的装束,我认为就是那样的。不论她脸子如何瘦削,毫无美丽之处,但她这结着纱笼,首先使二个圆肩膀,显出那样有生命的自然美,而缠着纱笼下来,就可看到紧扎的腰部与丰满的臂部。再接着是有弹性的坚实的两只高高地赤露的腿子和腿踵。她随意地走着,与乡野的自然配合得非常匀称。(巴人《印尼散记》)对“南洋”原生态美的行止衣饰礼赞事实上也表达了作家对中国德性文化规训太严厉的批判性反观。“南洋”人崇尚“美”的自然装饰,有时甚而可以上升到精神图腾的高度,印尼妇女的视“金”不是“钱”便是很好的典例:而印尼人苦力妇女们爱带首饰呢,倒不是为的金子值钱,显示阔绰,谁都知道那是假金饰,谁也不会因为你有了金饰看重你的身份,而是为了天真的爱好。他们古老的习惯,并
不把金子作为硬通货使用,而是作为装饰品的。这样的落后社会里的人们,被夺去了爱好的东西,便也甘愿撕裂爱情的结合。(巴人《印尼散记》)为了一个单纯的自然爱好,印尼妇女不惜“撕裂爱情”,可见这种“天真的喜好”空前“人
苑琼丹三级类童年”地纯彻。在常人看来,因金饰品的不得而与男人决裂充其量表明女人“物质性”的贪财与虚荣,作者却深层次挖掘出另一文化涵蕴的原始因——“纯”性的民族古老习惯,显见了巴人文化随笔考察的敏锐与深度,从而也打消了中国文化窥伺镜城里不必要的“恶”性解读与无谓迷思。
2.婚俗女性。在婚俗和女性地位方面,“南洋”
某些地区的土著人也显现出天然纯性的开明彩,比如许地山和杜埃笔下的“南洋”女性:缅甸的风俗,子女的婚嫁本没有要求父母同意的必要。(许地山《缀网劳蛛》)“菲律宾要比你们中国好。女人在家庭还有一些地位,就是日本人来了,也不能不装着尊重女人哩”。
个人贷款的条件>怪盗基德出场集数真的!菲律宾的风俗,刚和我们相反。她们在家庭中占有管理权,丈夫是要受到不少限制的。男孩子长大了,便离开家庭出去另外成家立业。而女孩子长大了却留在家里,把女婿接过来,一家生活到老。(杜埃《在吕宋平原》)菲律宾有个尊重妇女的习惯;菲律宾风俗殴打和污辱妇女是可鄙的;菲律宾法律至少还有这么一条:殴打妇女是最可耻的行为!(杜埃《风雨太平洋》)
男女的婚嫁不必经过中国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表达的是情恋自由的纯性彩,没有过多礼教沉重的拘囚,事实上也是人性解放达至纯美境界的文化征象,作为与中国婚俗的反向比照,作者许地山无疑寄注了对中国婚姻观念结构的不满以及冀望中国向缅甸纯自由婚恋文化进行内在学习。与此同态意向申衍的是女性文化地位的提升,菲律宾女性地位根本与中国的“男尊女卑”文化截然相反,依据他们当地的风俗,妇女在家庭里享有管理者的独尊威权,而殴打和污辱妇女则是最可鄙的行为,要受到公序良俗的恶谴,这也是当地人纯性文化的一种诠显,它没有遭罹男权文化历史积垢的污渎,从而表现出一种前俄狄浦斯时代
的原始纯真生活丰采。
3.生存过活。在生存过活方面,“南洋”
人亦有简易淳朴、毫无机巧伪饰的从容:不用床了,学学菲律宾人席地而坐,席地而卧(杜埃《风雨太平洋》)菲律宾气候太妙,什么地方都可当床睡觉,除了雨季。(杜埃《风雨太平洋》)在他看来,这里面的人都是平民化的,不摆架子__的,甚至连有钱的头家也一样。有一些衣饰漂亮、颈项上挂着大金链,又戴上钻石耳环的女人,也不会装模作样,象香港女人那样动不动就给人轻蔑的眼。因而陈登觉得满舒服,觉得自己并不渺小。杜青松和他有相同的感觉,他赞赏这平静而淳朴的生活。(陈残云《热带惊涛录》)当然除了羡慕的臆想以外也有反讽的声音,比如洪灵菲笔下的“南洋”人:他们过的差
强心脏崔始源不多是一种原人的生活,倦了便在柔茸的草原上睡,热了便在茂密的树荫下纳凉,渴了便饮着河水,饥了便有各种土产供他们食饱。他们乐天安命,绝少苦恼,本来真是值得羡慕的。(洪灵菲《流亡》
与上面文字表面意思“本来真是值得羡慕”相左,隐含作者在文字暗里却反向表达了一种对“南洋”人不文明生活方式的鄙蔑与不屑,从而彻心彻骨地维护了中国“开化”文明生活的礼道尊严。然而“南洋”人貌似无目的性的“疏懒”生活方式呈现的亦是一种回复自然的高贵情性,这种“疏懒”精神元素可能正是心灵纯真、清新的氧气,“它的极致就是植物化:‘最高、最完善的生活无非是一种纯粹的植物化。’植物看来是‘一切自然形式中最端正、最优美的”,“南洋”人“原人”式“植物化”自然生活方式的“端正”、“优美”面无疑被作家洪灵菲所盲视与遮蔽。4.人性观念。在人性观念层面,“南洋”人也大多表现出纯性的善良与无邪,只是“文明”世界的侵染使他们的本真心性受到了荼毒,比
如巴人在《印尼散记》中描写了印尼人前期的无机心与后期得到了私有社会“文明”精神训练后变得“机智”起来的无奈:“那没有什么,一切我‘扰总’跟你们办好。爪哇人容易说话,只要你一松一紧,一打一拉,一软一硬,叫他摸不着你中心,他着急了,事情就落局。再说,他赌钱输狠了,急要钱呢。”柯先生说。(巴人《印尼散记》)印尼人一般缺少强烈的私有观念。积钱,想从钱中去生利息,很少印尼人有这习惯,然而为了生活,私有社会的法则,却开发了他们的机智,需要这么做,我们没有权利说他们是掠夺了我们的吧。(巴人《印尼散记》)“爪哇人容易说话”、容易上当受骗是人物柯先生对印尼人心灵“思无邪”的傲慢认知,在柯先生的自大式嘲讽言述中,作家巴人进行了深度反思,一方面表达了印
尼人“纯心”不再的悲惋,另一方面对中国人的智巧与聪明也投注了反讽的谴责。无独有偶,萧乾在其特写《印缅友谊值得争取》一文中也表达了同样的观念:“甚而前五天记者在滇越车上,还看见我们的高等难民正心怀敌意地鄙视欺凌同车越人。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彻底清除那点天朝的优越感呢?什么时候才识点时务呢?一颗真朴的心是不难争取的,但我们自己须先具备一颗呵!”,越人“真朴的心”便是他们“纯性”的体现,而文化自大的中国人明显缺匮,作者通过内省式的疾声呼吁再次肯认了越南人“纯洁”品性的无上可贵,同时也对中国“夜郎自大”的国民劣根性毫不遮饰地痛下针砭。
二、“热”性类征
兰花黄叶中国现代作家笔下的“南洋”土著原像之另一类征便是“热”性,“南洋”人的“热”性类征通常表现为三种形态,即热烈、热情与热狂。首先是情性热烈,他们没有中国人温柔敦厚的含蓄与内敛。以菲律宾人为例,作家杜埃在其小说《风雨太平洋》中写道:“菲人比我们活泼乐天,思想上没太多束缚”,思想上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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