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9月第20卷第5期
唐都学刊
T angdu Journal
Sep .2004Vol .20No .5
收稿日期:2004-05-10
基金项目:西安文理学院专项科研资助项目(2003006)
作者简介:车宝仁(1947-),男,陕西西安人,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教授。
车宝仁
(西安文理学院文学院,陕西西安 710065)
摘 要:陈忠实的《白鹿原》初版与修订版印数都大,影响也大,值得比较研究。修订版删改原版226
0多字。对书中人物评论政治斗争的内容进行删改,也对性描写内容删改了较多文字。删改也有得失。两种版本各显特点,各有千秋,皆行于世。
关键词:《白鹿原》;原版;修订版;删改;比较
中图分类号:I207.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0300(2004)05-0011-07
著名作家陈忠实的长篇小说《白鹿原》由人民文
学出版社于1993年6月在北京出第一版,即初版、原版(以下称原版)。小说受到读者热烈的欢迎,评论界也给予很高的评价,认为是一部“厚重的史诗”。同时,有人也对有的方面提出批评。而文学实践证明:有争议的作品往往是好作品。1997年评议茅盾文学奖,评委会给作者传达了修订意见:“作品中儒家文化体现者朱先生这个人物关于政治斗争`翻鏊子'的评说,以及与此有关的若干描写可能引出误解,应当以适当的方式予以廓清。另外,一些与表现思想主题无关的较直露的性描写应加以删改。”[1]听到要修订的意见,作者表示,他本来就准备对东方神起解散原因
《白鹿原》作适当修订,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2]
1997年11月作者对原版进行了修订,同年12月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修订版。1997年12月19日第四届茅盾文学奖评议揭晓,修订版《白鹿原》于1998年获中国文学最高奖殊荣。原版与修订版都有其重
要意义。从文学的角度研究这两种版本的差异,是很有必要的。
修订版与原版的差异,即删改之处,两书共有20多页处,其内容可分为两类:评说政治方面和性描写方面,其中性描写又分为异性之交与同性之交。
一、删改评说政治方面的内容
(一)删改朱先生对国民党与共产党的评论内容小说的主要人物之一朱先生认为两党政治斗争
是“翻鏊子”。据作者说,原版写“鏊子”有三次(P235-236、P250、P275)前两次保留,第三次作了删改。因为黑娃当土匪,后又进保安团,又起义,不能构成与国民党、共产党并列的第三种力量,三家争鏊子不合适,所以删掉。原版第275页写白嘉轩遭受土匪抢劫毒打以后,夫朱先生来看望。白嘉轩对夫说:“不是白狼是黑狼———”“土匪白狼就是黑娃!”朱先生说:
“噢!这下是三家子争着一个鏊子
啦!”朱先生超然地说,“原先两家子争一个鏊子,已经煎得满原都是人肉味儿;而今再添一家子来煎,这鏊子成了抢手货忙不过来了。”白嘉轩听着夫的话,又想起朱先生说的“白鹿原这下变成鏊子啦”的话。那是在黑娃的农协倒台以后,田福贤回到原上开始报复行动不久,白嘉轩去看望夫企图听一听朱先生对乡村局势的判断。朱先生在农协潮起和潮落的整个过程中保持缄默,在岳维山回滋水田福贤
回白鹿原以
后仍然保持不介入不评说的超然态度,在萧亚轩微电影
被妻弟追问再三的情况下就撂出来那句
“白鹿原这下成了鏊子啦”的话。白嘉轩后
来对田福贤说这话时演绎成“白鹿村的戏
楼变成鏊子啦。”白嘉轩侧身倚在被子上瞧
着夫,琢磨着他的隐隐晦晦的妙语,两家
子自然是指这家子国民党和那家子共产
党,三家子不用说是指添上了黑娃土匪一
家子。白嘉轩说:“黑娃当了土匪,我开头
料想不到,其实这是自自然然的事。”
(加 的文字是原版有,修订版删除的文字。下同)
在修订版第273页将上两段380个文字符号全删除了。类似的删除还有原版第251页,田福贤在黑娃三十六弟兄家属会上最后对田小娥讲的话:“黑娃屋里的,你听我说,黑娃是县上缉捕的大犯……只要黑娃回来,我就出面
作保。冤仇宜解不宜结,化干戈为玉帛,甭
把咱这白鹿原真个弄成个烙人肉的鏊子!
我佩服朱先生……”
修订版第250页将上述最后两句删除。
“翻鏊子”是什么意思呢?原版第250页、修订版第249页(文字相同),田福贤对黑娃三十六弟兄家属讲:“我前几天到县上去撞见朱先生。朱先生耍笑说:`福贤,你的白鹿原成了鏊子了。'……我回来
想了几天几夜才解开了,
鏊子是烙锅盔烙葱花饼
馍的,这边烙焦了再把那边翻过来,鏊子下边烧着木炭火……这白鹿原好比鏊子,黑娃把我烙了一回,我而今翻过来再把他烙焦。”鏊子也叫鏊锅,锅底是平的。有一种鏊子仅为圆形平面,没有周边沿。朱先生说“翻鏊子”其涵义是什么?首先,朱先生是白鹿原上的智者、先知、哲人和圣人,原版突出地表现了他站在国民党和共产党斗争之外的超然角度,看待国共两党的就像鏊子烙馍烙饼一样互相斗争,而翻过来倒过去没有是非正误。这是很符合他的身份立场的。似乎是站在永恒的历史的长河中来看某一段历史,或者是推后几十年乃至百十年远距离地观察。其次,朱先生不光是认为国民党与共产党互相烙,像田福贤说的那样,还认为他们烙了老百姓。他把白鹿原比作鏊子,国共两党争夺白鹿原,烙烤了老百姓,后来又加上土匪,都争夺鏊子(白鹿原)。再次,朱先生代表着儒家思想,儒家思想与国民党的三民主义和共产党的马克思列宁主义都有很大的差异,因而并不完全赞成这两者。这就使朱先生的形特,使他的形象具有深刻性,具有力度,形象更加典型。而历史的深远感也使其艺术生命延长。因而,原版强化了朱先生的典型性。
原版“翻鏊子”容易使人有误解,造成负面影响。而修订版强调了政治性,认为朱先生这种没有是非正误的看法是不妥的,无原则的,因而将第三处“翻鏊子”的文字删除。不光如此,修订版还对朱先生这种看法作了批判,使朱先生认识并承认错误。如冷先生为了营救自己的女婿鹿兆鹏,破费毕生积蓄的钱财,设计向田福贤等行大贿。总乡约田福贤、国民党县党部书记岳维山等人强烈要求国民党省党部“
将共匪鹿兆鹏押回白鹿原正法”。在白鹿原初级小学旁边行刑处决时,偷梁换柱,用县监狱的死刑犯替换了鹿兆鹏。其父鹿子霖赶来骡马大车,将鹿兆鹏藏在10个药材麻包下边送到朱先生的白鹿原书院。在师母朱白氏的精心调养下,鹿兆鹏的身体逐步恢复。临走之时与朱先生道别对话,原版第329页写道:
兆鹏做出一副轻松玩笑的样子问:“先生,请你算一卦,预卜一下国共两党将来的
结局如何?”朱先生莞尔一笑:“卖荞面的和
卖饣
合的谁能赢了谁呢?二者源出一物喀!兆鹏想申述一下,朱先生却竟自说下
去:“我观`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大同小
异,一家主张`天下为公',一家昌扬`天下
为共',既然两家都以救国扶民为宗旨,合
起来不就是`天下为公共'吗?为啥合不到
一块反倒弄得自相戕杀?公字和共字之争
不过是想独立字典,卖荞面和卖饣合的争
斗也无非是为独占集市!既如此,我就不
大注重`结局'了……”鹿兆鹏忍不住痛心
疾首:“是他们破坏国共合作……”朱先生
说:“不过是`公婆之争'。鹿兆鹏便改换话
题,说出一直窝在心里的疑问……
修订版第327页删改为:
……兆鹏做出一副轻松玩笑的样子问:“先生,请你算一卦,预卜一下国共两党
将来的结局如何?”朱先生莞尔一笑:“算什
么卦嘛。”便竟自说下去:“我观`三民主义'
和`共产主义'大同小异,一家主张`天下为
公',一家昌扬`天下为共',合起来不就是
`天下为公共'吗?为啥合不到一块反倒弄
得自相戕杀?”鹿兆鹏忍不住痛心疾首:
“是他们破坏国共合作……”朱先生说:“不
情绪,做出平静的口吻,说:“先生,`天下为
公'是孙先生的革命主张。眼前的这个民
国政府,早已从里到外都变味变质了。蒋
某人也撕破了伪装,露出独裁独夫的真相
咧。”朱先生没有说话。他向来不与人争
辩。鹿兆鹏仍然觉得言犹未尽,说:“你没
看见但肯定听说过,田福贤还乡回来在原
上怎样整治穷人的事了。先生你可说那是
……翻鏊子。”朱先生不觉一愣,自嘲地说:
“看来我倒成了是非不分的粘浆糊了。”兆
鹏连忙解释:“谁敢这样说哩!日子长着
哩,先生看着点就是了。”朱先生再不说话。
鹿兆鹏便改换话题,说出一直窝在心里的
疑问……
(加 的文字是修订版增添的文字,下同)
朱先生是儒家思想的代表,也是宋明理学中的重要学派关中学派的最后一位传人。他站在他的立场上看国民党与共产党的矛盾是:“卖荞面和卖饣合
的争斗”(饣
合是用荞面做的),认为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是大同小异,将“天下为公”和“天下为共”合起来就是“天下为公共”。这就凸现了朱先生的特征,也凸现了儒家文化、关学理学与现代思想的区别。修订版为了防止“有可能引出误解”,进一步区分共产党与国民党的正和误,明辨是非,政治性强化了。修订版中增添了鹿兆鹏对国民党的揭露,宣传共产党的思想,它完全防止了误解,这些是有益的。但写鹿兆鹏的两段话,前一段话间接批评朱先生,后一段话直接批驳朱先生,显得生硬不自然。朱先生冒险藏匿救护鹿兆鹏,鹿兆鹏死里逃生,他这个学生在与恩师分别之际,不感谢救命之恩,反而教训先生,恐与情理不吻。田福贤回白鹿原整治农协积极分子,是白鹿原上的大事,朱先生肯定知道,不需要说“你没看见肯定听说过”这样的话。田福贤整治农协骨干分子,和穷人概念不完全一样。而朱先生悔悟认错,检讨自己“是非不分的粘浆糊”与他本人的思想立场也有所不吻,且与紧接的下文“朱先生再不说话”不一致。即使他改变观点,也不会在学生面前这样快而生硬地改变。如前所述,朱先生代表着封建时代的思想哲学,与共产党的思想与哲学相去甚远。如果朱先生纠正错误认识,就意味着封建思想与革命思想有可能相合,这显然不行。或者朱先生背叛封建观念,站在革命的立场上,这更与朱先生的形象不符。这里的修改很难说修改得很好,尽管是应该修改或可以修改的。容
原版第三十二章写朱先生逝世,遗嘱“不用棺”、“不用砖箍墓”等。几十年后的年代,在白鹿书院办了种猪厂且保留下来。“文化大革命”初期,来此破“四旧”,后来造反派在此地武斗,“”后期批林批孔时期,一个班中学生挖朱先生的坟墓,结果在墓中只到一块砖头,上有字:“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于是现场开批斗会。接着写道:
一个男学生用语言批判尚觉不大解恨,愤怒捞起那块砖头往地上一摔,那砖头
没有折断却分开为两层,原来这是两块磨
薄了的砖头贴合在一起的,中间有一对公
卯和母卯嵌接在一起,里面同样刻着一行
字:
折腾到何日为止
学生和围观的村民全都惊呼起来……
这一段114个文字符号在修订版中全部删除。
原版这一段揭露“”这场浩劫,十分精彩,也凸现朱先生像孔明、刘伯温一样神机妙算,朱先生本来就被奉若神,有这一段更使他神之又神。但让几十年前在解放前就死去的人预先知道解放后“”的“折腾”,仍是不现实的。而且这个“折腾到何日为止”容易使人感到由清末民国到以后都是“折腾”,容易有问题,因之修订版予以删除。
(三)删改白孝文抓捕鹿兆鹏态度的内容
白孝文原是族长继承人,田小娥受鹿子霖的唆使而勾搭白孝文成奸,孝文在祠堂遭受刺刷之罚,由地主少爷沦为浪子乞丐和吸食的烟鬼。田福贤保举他到县保安大队,当了地方军官。他和共产党要人鹿兆鹏又成了敌对关系。白灵受组织派遣回滋水县,冒称郝县长儿子的同学给郝县长送信,询问红三十六军在滋水县秦岭深山受敌围歼败溃后伤病员和溃散战士的收容引渡工作,了解廖军长、鹿政委等干部的下落。随后她见到大哥白孝文。原版第410页写道:
(白孝文)接着就不无遗憾地说:“有天晚上,我陪岳书记去看大姑父,万万没料到
共匪三十六军政委就在大姑父屋面。你猜
是谁?鹿兆鹏呀!碍着大姑父的面子我不
好出手,小子又跑了算是命大……”白灵的
心早已缩成一蛋儿,想不到兆鹏差点栽到
大哥手里……
修订版第407页将“我不好出手”改为“我动手动得
硬盘装系统“碍着大姑父的面子我不好出手!”哥哥孝文的残忍狰狞,被职业习惯磨练成平
淡的得意和轻俏。当时应该给他一个嘴
巴,看他还会用那种口吻说那种职业用语
不?革命现在到了危急关头,报纸上隔不
了几天就发布一条抓获党的大小负责人的
消息。……
修订版第409页将带“ ”的文字删除。
原版第426页上半页写道:
…
…她同样估计不来有多少同志被当局抓去了,古城的枯井里填进去多少同志
的尸体。“我碍着大姑父的面不好出手!”
白灵仿佛又听见哥哥孝文职业性的习惯用
语———出手,这无疑是一个绝妙的用语。
一旦他出手,就宣告了一个活蹦蹦的人的
死期,就给古城的枯井增加一个装着革命
者的麻袋。孝文说着出手时那种顺溜的语
气就像二姑父说着自己皮鞋时的得意,也
周迅张婧仪像教员走上讲坛让学生打开课本一样自
然。白灵真后悔没有抽他一个嘴巴,好让
他记住再不许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出手不出
手的用语,更不许他用那样顺溜自然的语
调显示出手与未能出手的得意和遗憾。整
个国家正在变成一架越来越完备也越来越
强大的杀人机器……
修订版第423页将上述带 的文字全删除。
白孝文是县保安团军官,原版突出了他对共产党的抓捕镇压态度。通过白灵的两次回想,表现白孝文职业性残忍,也反映了对共产党人装麻袋扔枯井的。修订版删掉“出手”这种略带褒义的词语,以示不替白孝文宣传。又删掉两段回想减少共产党受遭杀的恐怖感。使兄妹之间既有情感也有政治对立,而不致敌对到不自然的境地。再者,孝文在解放后当了滋水县首任县长,也不宜过分渲染他的反动。原版的文字有其特点:札实。修订版也删改得有道理,有分寸。但总的来看,这些地方属不必要有和不必要改,原版与修订版虽有文字的不尽相同,但意义差别并不大。
二、删改性描写方面的内容
在性描写方面,修订版对原版的删改,字数多,内容量也大。茅盾文学奖评委会给作者传达的修改意
见说:“一些与表现思想主题无关的较直露的性描写应加以删改。”性描写应当适度,不同的时代不同否都要表现思想主题呢?并不仅仅是。过去认为主题指作品的中心思想、基本观点,思想主题本已意思重复,表现极重思想性。新中国前几十年,文学由重视主题、突出主题走到六七十年代“四人帮”极“左”文艺理论的“主题先行”,文学成为政治思想的传声筒或诠释物。真正的文学艺术是“把人和人的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作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来表现。”[3]社会生活是个大千世界,有各个方面、各个领域,而不仅仅是思想。文学艺术要全面反映社会生活,性关系性生活是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当然应当表现,否则就有重大缺陷,但性描写应适度,对性描写的修改意见重视作品的思想主题,有其积极意义,但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作品反映生活的广度和深度。
(一)删改异性之交的内容
1.黑娃与田小娥
黑娃在渭北平原的将军寨给郭武举家当长工,郭举人的小老婆田小娥与黑娃发生了性关系,是小说中最突出的性描写之一。原版第136、137、138页描写两人夜会如下:
……小女人一丝不挂站在门里,随手又轻轻推上门闩,转过身就吊到黑娃的脖
子上,黑娃搂住她的光滑细腻的腰身的时
候,几乎晕眩了……她的手摸着他胸脯上
的纽扣一个一个解开了,脱下他的粗布衫
子。……她的手已经伸到他的腰际,摸着
细腰带的活头儿一拉就松开了,宽腰裤子
自动抹到脚面。他从裤筒里抽出双脚的当
儿,她已经抓住了他的那个东西。黑娃觉
得从每一根头发到脚尖的指甲都鼓胀起
来,像充足了气,像要崩破炸裂了。她已经
爬上炕,手里仍然攥着他的那个东西,他也
被拽上炕去。她顺势躺下,拽着他趴到她
的身上。黑娃不知该怎么办了,感觉到她
捉着他的那个东西导引到一个陌生的所
在,脑子里闪过一道彩虹,一下子进入了渴
盼想往已久却又含混陌生的福地,又不知
该怎么办了。她松开手就紧紧箍住他的
腰,同时把舌头送进他的口腔。这一刻,黑
娃膨胀已至极点的身体轰然爆裂,一种爆
裂时的无可比拟的欢悦使他顿然觉得消融
为水了。她却悻悻地笑说:“兄弟你是个瓜
瓜娃!不会。”黑娃躺在光滑细密的竹皮凉
席上,静静地躺在她的旁边。她拉过他的
女人的奶,男人揣。”他记起了李相的歌。
他抚揣着她的两只。她的手又搓揉着
他的那个东西。她用另一只手撑起身子,
安吉丽娜朱莉的老公用她的在他眼上脸上鼻头上磨蹭,停
在他的嘴上。他想张口吮住,又觉得不好
意思。她用指头轻轻掰开他的嘴唇,他就
明白了她的用意,也就不觉得不好意思了,
一张嘴就把半拉子都吞进去了。她噢
哟一声呻唤,就趴在他的身上扭动起来呻
吟起来,她又把另一只递到他的嘴里
让他吮咂,更加欢快地扭动着呻唤着。听
到她的哎哎哟哟的呻唤,他的那种鼓胀的
感觉又蹿起来,一股强大急骤的猛力催着世界品牌洗发水
他跃翻起来,一下子把她裹到身下,再不需
她导引就闯进了那个已不陌生毫不含混的
福地,静静等待那个爆裂时刻的来临。她
说:“兄弟你还是个瓜瓜娃!”说着就推托着
他的臀部,又压下去,往覆两下,黑娃就领
悟了。她说:“兄弟你不瓜,会了。”黑娃疯
狂地冲撞起来,双手抓着两只乳房。她搂
着他的腰,扭着叫着,迎接他的冲撞。猛然
间那种爆裂再次发生……他又安静清爽地
躺在竹编凉席上,缓过气之后,他抓过自己
的衣裤,准备告辞。她一把扯过扔到炕头,
扑进他的怀里,把他掀倒在炕上,趴在他的
身上,亲他的脸,咬他的脖颈,把他的舌头
裹下嘴里咂得出声,用她的脸颊在他胸脯
上大腿上蹭磨,她的嘴唇像蚯蚓翻耕土层
一样吻遍他的身体,吻过他的肚脐就猛烈
直下……黑娃噢哟一声呻唤,浑身着了魔
似的抽搐起来,扭动起来,止不住就叫起
来:“娥儿!娥儿……”她爬上他的身,自
己运动起来,直到他又一次感到爆裂和消
融。她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贴着他的耳
朵说:“兄弟,我明日或者后日死了,也不记
惦啥啥了!”
修订版删除了750上下的文字符号,将原版136页、137页及138页第一行所描绘的性过程压缩,用修订版第135页最后两行和第136页大半页,合起来不到1页的篇幅。原版第136页的“感觉到她捉着他的那个东西导引到一个陌生的所在”。修订版第136页改为“感觉到她把他导引到一个陌生的所在”。原版第137页“她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修订版第136页改为“她也静静地偎在他的怀里”。原版第139页、140页写道:
……他们已经从肉体感官越来越强烈的刺激需要进入感情抒发的需要,情切切
意绵绵地呢喃自然流涌。“兄弟呀,疼你
都要疼死了!”“娥儿呀,兄弟想你都快想
疯了!”“兄弟呀,真想把你那个牛儿割下
来揣到怀里,啥时间想亲了就亲。”“呀,
兄弟真想把你这俩奶奶咬下来吃到肚里
去,让我日日夜夜都香着饱着。”他们一次
又一次走向峰顶,一次又一次从峰顶销魂
般下落,没有满足,直到鸡啼三遍才难舍难
离地分手。
修订版第138页将以上文字带 的全删除。
原版的性描写很有特,在于有深入细致的性过程,为一般作品所少有。性过程突现田小娥的性主动性。她是郭举人的小女人,大老婆只允许郭举人每月逢一进小女人房中逍遥一次,事完必回。平时每晚给小女人下部塞三个枣去泡,早晨洗净让郭举人吃。小女人实为奴仆,泡枣使她受性伤害,她得不到真正的爱情而产生性饥渴,想在黑娃身上到真正的爱情,因而比较主动,有一系列主动行为。黑娃才17岁,初当长工,只是听了两个长工讲的酸话,什么“四硬”、“四软”之类,还不谙男女之事,因而田小娥一连两次说:“兄弟你是个瓜瓜娃,不会。”小说大胆地揭示这个领域的生活,使人看到,异性之事亦属自然,性关系是双边的和谐配合,某一方也需要另一方一定的诱导以走向同步,而感情与行为的合理智与合节奏亦应辩证统一。
原版的性描写在20世纪90年代初的中国却有些过分大胆或超前,它超出了一部分人的接受程度,有关
方面也不赞同,尽管这种性描写被大量读者所肯定。应当注意到,这种性描写会给青少年和未婚人带来负面影响。鉴于此,修订版对原版大段删除,删掉某些性过程和话语,使性描写显得含蓄,利于各方面人接受,减少负面影响。当然反映某一生活领域的广度与深度受一定影响。
2.鹿子霖与田小娥
田福贤骗田小娥把黑娃叫回来,田小娥存有幻想,求鹿子霖通融活动,鹿子霖趁机与她发生性关系。第一次几乎没有过程,第二次有较细的过程。原版第258页写道:
……他已经从头到脚一点不漏地抚遍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开始失控,于是便完
全撒缰。他扬起头来恨不能将那温热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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