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介批评»第九辑
M E D I A C R I T I C I S M
李㊀珍
㊀㊀摘要: 乙女文化 是指青年女性对爱情的认知亚文化，而由此申发出的 乙女向游戏 则是该亚文化样态所进行的资本变现.通过特定的叙事结构㊁内容设置和营销手段，乙女向游戏对受众形成了满足性㊁陪伴性和保护性的情感补偿，以游戏形态完成了亚文化的再次传播.
关键词：乙女亚文化；乙女向游戏；情感补偿
亚文化作为一种与主流文化相对的文化现象，因源起地区㊁性别和年龄层差异，而拥有不同的表现样态.亚文化中既拥有主流文化根深蒂固的传统烙印，又彰显出独特的价值观念和行为偏好，成为某些特定体内的小众精神引领力.其中，乙女亚文化是青年女性对爱情的认知亚文化，在发展过程中，以乙女向游
戏作为主要传播手段，实现了亚文化的实践性延伸和经济化运作，并打造出适合广大女性进行情感补偿的游戏类型，拥有广阔的市场空间和发展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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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乙女亚文化的源起和相关游戏发展
乙女 是一个舶来词，来源于日文おとめ，意指 未婚的年轻女孩 .它们大多在１４－１８岁之间，处于从童年到成熟的过渡期.女孩们在这个阶段有着对爱情的自然渴望，而浪漫的幻想和对情感的期待则形成了日本独特的 乙女文化 .由此衍生出的 乙女向游戏 是这种文化的重要载体之一，也是这一亚文化形态的经济资本变现形式.
乙女向游戏 是针对女性玩家的游戏，基于恋爱的 乙女文化 核心，其主要内容为一女多男即男追女模式，有完整的故事框架，情节发展多以对话展开，画面制作精巧设计，绚丽华美，游戏配音较为专业，游戏操作较为简便，易于上手.在第一人称角设定方面，主要有如下特征：少女味，即角通常
具备清纯气息和青涩害羞感；少女心，即恋爱观通常是纯情㊁矜持与执着并存；少女兴趣，即对玩偶㊁宠物等 萌系 事物感兴趣.①
最早的乙女向游戏公司是日本的光荣株式会社，该公司于１９９４年发布业内首部针对女性的恋爱模拟 乙女向 游戏«安琪莉可»(«アンジェリーク»)系列，之后又发布了一系列游戏，合称为新罗曼史N e oR o m a n c e(ネオロマンス)系列.②这个系列基本奠定了乙女向游戏的基础特征.此后较为著名的作品有o t o m a t e公司于２０１０年发布的«薄樱鬼»，其中还掺杂了力量强大的鬼族和山寨鬼族的奇幻彩，及日本拓洋株式会社的«月影的锁»«死神与少女»等游戏，其主要特点是剧情有悬疑彩，略带烧脑.③我国乙女向游戏爱好者的主要聚集地是 翼梦舞城 论坛，内部包括讨论区㊁游戏下载区㊁声优区㊁同人区等，但会员注册审核较为严格，是圈内人的小范围狂欢.
２０１７年末，一款名为«恋与制作人»的手游风靡中国.这款游戏于２０１７年１２月１３日上线，到１２月３０日时其百度搜索指数已经猛增至１３．５万.在第三方市场研究机构 极光数据 的统计报告中可以看出，截至２０１８年１月７
①②③马中红㊁陈霖主编:«网络那些词儿»，清华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４年，第３５９页.百度百科词条：光荣株式会社.３６０百科词条:k o e i.
知乎问答：至今为止哪几部乙女游戏获得了巨大成功?
亚文化与情感补偿：乙女向游戏机制浅析２２３㊀日,«恋与制作人»这款游戏的安装数量达到了７１１．１３万，同时日活跃人数的均值超过２００万，在性别分布上，女性玩家所占比例超过９０％，在年龄分布上,２４岁以下玩家占比超过７０％，同时苹果应用商店i t u n e s上的用户对其评分高达４．８分(满分为５分).这是一款典型的乙女向游戏，其在中国的迅速走红和火爆态势掀起了对这一类型游戏的分析浪潮，以游戏为载体的亚文化流行和发
键盘突然打不出字怎么回事展也值得进一步研究和探索.
二㊁沉浸式叙事框架：爱情幻想的满足性补偿
乙女向游戏的情节是以明显的恋爱进程来推进的，也就是说，在其游戏世
界的构建之中，蕴藏了一个或数个完整的爱情故事，用户可以通过不同的操作
激发不同的情节，并最终得到属于自己的爱情结局.针对男性用户游戏的主
七年级上册数学期中考试卷及答案要卖点在于通关和竞技，注重强烈的感官刺激和较快的游戏节奏.但乙女向高曙光与江珊
游戏则更注重用户的情感需求，力求提升女性用户对游戏的持久性依赖和情
绪性黏合，达到长久的沉浸式效果.
国内有一家名为橙光的游戏网站，其游戏均由用户通过 橙光制作工具 来完成制作，玩家通过编辑故事情节和设置故事画面，就可以独立完成一部属
于自己的游戏.游戏的玩法也较为简单，即通过与人物对话和选择不同的行
为来推进游戏.这个网站为乙女向游戏在中国的成型提供了坚实的土壤.一
些流行的爱情小说被制作成游戏，玩家在阅读故事情节的同时通过对话选择，完成了一次虚拟恋爱人生的体验.小说的情节与游戏发展紧密贴合，利用小说I P固有的吸引力来构筑叙事框架，有效地提升了用户黏性.与其说是用户在玩一款游戏，倒不如说是在和二次元人物进行情感互动.流行于年轻女性
的爱情小说之中，男主角通常可分为以下几类：霸道总裁型㊁耀眼明星型㊁气质
贵族型㊁智商超高型㊁阳光邻家型和勇敢守护型等，这些男主的设定都是外形
帅气且对女主一往情深，但现实生活中这些故事情节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在阅读小说时，虽然有很强的代入感，但情节已被完全锁定；而游戏则不同，玩
家可以通过选择不同的对话和操作开启不同的副本和支线，在一定程度上实
现 自由恋爱 ，结局不符合预期设想还可以推翻重来，以近乎为零的代价重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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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人生轨迹，这对沉醉于美好爱情幻想的用户来说是具有极大吸引力的.
而«恋与制作人»就将游戏的故事背景设置为类似爱情小说的套路，李泽言是冰山脸的霸道总裁，周棋洛是阳光开朗的明星，许墨是高智商的科学家，白起是自带安全感的警察，更重要的是，他们都对女主 也就是玩家有着浓厚的好感.玩家在完成主线剧情的同时，还可以通过开启对应的副本提升与不同男主的好感度，从而实现期望的剧情发展.这就是乙女向游戏对于玩家情感的补偿性满足.在鲍德里亚的笔下，符号化的拟像构建正是这类游戏的核心所在.鲍德里亚对拟像时代符号发展的四个阶段作出了论述：一是符号作为某种现实的反映；二是符号颠倒和遮蔽着某些基本现实；三是符号遮蔽着基本现实的缺失；四是符号不再与现实发生任何的关联，是它自身的影像.乙女向游戏的角设置是一种象征性的符号表达，每个角都代表一类人物的特定指向，基于女性对伴侣的幻想描绘，又超越对原型物体的基础模拟，其生产的 超现实 逐渐成为现实社会的替代性象征.非真实的虚拟符号性角之所以能够吸引注意，主要在于其既体现了女性对于理想伴侣的需求标准，同时也是对现实中该需求难以实现
的替代性补偿.日本中央大学的山田正弘称这种执着于情感补偿的体为 受困单身族 ，即在现实生活中失去寻真正伴侣兴趣㊁转而寻虚拟情感慰藉的人①.这些人往往通过虚幻角获得真实情感的满足.相较于同真人相处可能面对的争吵和分歧，游戏中的 完美的男朋友 唾手可得，无需分心费力，只需轻轻一击，几乎零成本的恋爱模式成为缓解当前女性婚恋焦虑的一剂良方.在以 红袖读书 应用程序内女性用户为调查对象的«２０１９红袖读书女性婚恋观研究报告»中指出,９０后女性更倾向于拼搏事业而非组建家庭，偶像的吸引力大过现实中的心仪对象.其中 ９５后 的情况更为典型，该体中６２．９９％的女性恋爱经历为０次，即网络上流行的 母胎s o l o .相较婚恋过程中可能出现的地域差异㊁婆媳矛盾和生育养儿等诸多问题，女性在二次元角中寻完美伴侣㊁获得恋爱满足则更为轻松快乐.
骑鹅旅行记好词好句①日本物语:«乙女向恋爱游戏的崛起背后是日本社会问题的暴露»２０１６－１２－０７.
亚文化与情感补偿：乙女向游戏机制浅析２２５㊀三㊁全景式社交体验：去孤独化的陪伴性补偿
作为专为女性设计的游戏类型，乙女向游戏注重对游戏的陪伴感区块进
行增强，即加强游戏角人物的情感投入，提升游戏温度.对此，一些游戏在
制作上进行了精细化处理，力保游戏的温暖体验和真实触感.玩家与虚拟人
物的互动将形成模拟终极现实的 准现实 和 准社会互动 ，从而形成准社会
关系.这种社交关系的稳态化发展会形成具有仿真感的社会交往形态，从而
淡化游戏与现实的边界，形成虚拟的现实社会.
«恋与制作人»在实现高仿真的社交体验方面有着鲜明的典范效果.其游戏内部的社交界面是完全仿照真实的社交通讯工具来设置的.如会接到来自
五一节节日祝福四位男主及其他游戏内人物角打来的电话㊁发来的短信㊁，甚至连朋友圈动态都可以通过解锁一定的关卡来得到.这些通讯界面与苹果手机的I O S 系统通话界面和客户端界面几乎完全一致.最为玩家称道的是２０１８年１月２２日，全国多地迎来新年第一场雪，玩家在游戏系统中收到了来自男主白起发来的短信: 起床了吗?收拾一下.我半小时后送你去上班. ①不少女性
初一数学试卷及答案网友坦言，这条来自二次元的虚拟信息甚至比真实世界的男友更为贴心，足见
其内容设置的成功之处.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的高度重叠和交互，以几乎同
时同步的反应时间和游戏设置打造出了全景式的社交体验，使得社交状态更
加真实和可感.不仅如此，为达到更加逼真的社交通讯效果,«恋与制作人»还
请来了时下人气极高的配音演员来为四位男主分别打造中文和日文的专属音效，更是吸引了大批狂热声控粉丝入驻游戏之中.根据 中国互联网音像产业发展报告 (２０１７)公布的数据,２０１７年国内在线音像产业继续高速发展，网络音频用户超过２．２亿.蓬勃的市场需求引导了游戏制作者的创作方向，高还原 社交界面＋真实与虚拟同步反应＋全程优质语音 的全景式社交体验构建出了令人沉醉的二次元世界.
在马斯洛的需求理论中，处于第三位的 情感和归属的需要 在乙女向游①中国新闻周刊:«氪金的‹恋与制作人›背后, 少女心 是一门好生意吗?»２０１８－０２－０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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