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第2期学习与探索No.2,2021 (总第307期)Study&Exploration Serial.No.307・金融创新与发展・
粤港澳大駆货币金齢作：基于最优货币区的视角
杨春蕾
浴室取暖器哪种加热方式好
(南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江苏南通226019)
摘要：粤港澳大湾区是内地与香港、澳门深度合作的窗口，三地在货币金融领域有较大的合作空间。选取2002—2018年内地、香港和澳门进出口贸易等数据，从外贸依存度的视角对粤港澳大湾区建立最优货币区的必要性进行讨论，并构建VAR模型对大湾区建立最优货币区的可行性进行实证检验，研究结果表明：内地、香港和澳门对全球性经济冲击的反应同步，香港和澳门对内地的外贸依存度大，物价水平与内地联动，中国人民银行在制定货币政策时，会同时考虑三地的经济指标。粤港澳大湾区建立最优货币区已经具备了基础条件，最优货币区的制度安排可以采用多元货币的形式，保留既有货币，充分发挥多币种带来的政策灵活性，并探索人民币、港币、澳门币之间的汇率协调机制。
关键词：最优货币区；金融合作；粤港澳大湾区；外贸依存度；人民币国际化
中图分类号:F82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2-462X(2021)02-0126-08
抽象行政行为
一、弓I言
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是与京津冀战略、长江经济带并列的国家级区域发展战略。作为一个特殊的经济区域，粤港澳大湾区是内地与香港、澳门深度合作的窗口，已具备建成国际一流湾区和世界级城市的基础条件。粤港澳互利合作需要不断地进行制度创新。在货币金融领域，粤港澳大湾区实行三种货币与金融制度，流通人民币、港币、澳门币三种货币，这些差异如若利用不当，将对大湾区内部各要素的自由流动形成制约，降低大湾区的经济效率；如若应用得当，将使大湾区既享“一国”之利，又享“两制”之便。本文基于最优货币区的视角，探索粤港澳大湾区货币金融合作的方法路径，这样的探讨不但有助于推动粤港澳大湾区金融市场的深度融合与国际化，还能为推动人民币国际化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一带一路’与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问题研究”(16BJL103)
作者简介：杨春蕾，1979年生，南通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经济学博士。
二、文献回顾
Mundell(1961)在提出最优货币区理论时便指出，最优货币区的范围可以超越国界，也可以在国界之内⑴。但是大量的研究都默认单个国家已经是一个最优货币区，因而侧重于考量不同的国家之间，尤其是地理位置邻近的国家之间是否适合建立最优货币区的问题。近年来，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推进，不少学者探讨了中国与周边尤其是东盟国家建立最优货币区的可能性。党大鹏等(2017)使用VAR模型对
东盟与中、日、韩建立最优货币区进行了实证检验⑵；张萌(2018)则使用面板数据空间计量分析的方法讨论了东盟“10+3”最优货币区的内生性问题［3］。这些讨论都是基于在不同国家之间建立最优货币区的视角。也有学者分析了同一国家内部最优货币区货币政策的区域效应。当前，粤港澳大湾区成为国际经济版图的亮点，与纽约湾、旧金山湾以及东京湾不同的是，其在货币金融领域存在诸多的差异，正是这些差异使讨论变得有意义。
最优货币区的制度安排,McKinnon(1963)认为可有两种形式：一种是在区域内采用单一的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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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货币，另一种是区域内的各种货币采用固定汇率，区域内与区域外的货币采用浮动汇率⑷。当前的“欧元区”便采用了单一的共同货币，欧元是以一种全新的货币形式完全替代了区域内的其他货币。曾经的“英镑区”“卢布区”“美元区”则属于后一种形式⑸。在同一个区域内使用单一的共同货币，其优点是显而易见的：能够降低交易成本、减少汇率风险、提高政策透明度、提升产品竞争力。由于经济总是存在不对称冲击，使用单一货币的经济区域能否发挥优势，取决于区域内各成员之间的潜在经济互动,Krugman(2013)认为有两个因素至关重要，一是区域内劳动力是否能够充分流动，二是区域内的财政政策是否实现了一体化⑹。使用单一货币的缺点也很明显，最主要的是会降低单个经济体货币政策的灵活性。粤港澳大湾区的货币金融制度各不相同，本文将讨论不同制度间优化合作的理想路径。
关于某个区域是否能够成为最优货币区，除传统的生产要素流动性标准与物价水平标准外，学界提出了比较多的评判标准：贸易一体化与开放程度标准、出口产品多样化标准、金融市场一体化标准、通货膨胀相似性标准等。随着研究的深入，最优货币区的判断依据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Bayoumi(1994)的研究将贸易与最优货币区联系起来，认为使用共同的货币能够降低贸易的交易成本，因此小型经济体更有意愿加入最优货币区⑺。他还指出，对于完成了单一市场建设的国家来说，双边贸易会显著增长，这为它们加入最优货币区做好了准备⑻。Melitz(1995)提出如果能够提升福利，则可以成立最优货币区⑼。Julius Horvath(2003)则认为，评判最优货币区并无单一的可量化的标准［10］。尽管如此，学者普遍认同，最优货币区适用于地理位置相邻、各方面不断融合的区域，对于这一点而言，粤港澳大湾区无疑是适用的。
目前，关于粤港澳大湾区的研究主要着眼于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对湾区经济的解读，主要是对国际湾区经验与实践进行介绍与比较；二是从经济地理的角度，研究粤港澳大湾区的经济空间格局及其与周边城市的经济空间联系；三是从政府治理的视角，研究粤港澳大湾区体制机制建设的相关问题。但较少有研究从最优货币区的视角讨论粤港澳大湾区的货币金融合作问题。从国际一流湾区的实践经验来看，基础设施一体化、要素流动自由化等是其获得巨大成功的基本要素，粤港澳大湾区只有在深度融合上取得进展，才能够实现从区域性湾区向国际性湾区的跨越［11］。最优货币区建设是粤港澳大湾区金融基础设施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对这个问题进行研究是非常有意义的。
三、建立最优货币区的必要性——基于外贸依存度的视角
贸易的计价与结算功能是货币国际化的微观基础，当国际贸易发生时，选用何种货币进行计价与结算非常重要。对粤港澳大湾区来说，贸易必将带来币种选择问题，三地之间的贸易交易体量越大，由汇率变化、结算与清算等带来的交易成本越高。本文将从外贸依存度的视角对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最优货币区的必要性进行讨论。外贸依存度是进出口总额与国内(地区)生产总值的比率，衡量的是一个国家或地区的经济发展对进出口贸易的依赖程度，外贸依存度能够反映某个国家或地区参与经济全球化的程度和该国家或地区的外向程度。本文将用内地、香港和澳门三个经济体的外贸依存度数据进行讨论。
(一)内地与香港的外贸依存度分析
我国自2001年12月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便紧密融入全球市场，对外开放程度显著提高，因此，本文以2002年数据为起始值进行分析。下页表1综合列出了反映内地与香港对外开放程度和经济依赖程度的各项指标，指标根据Wind数据库的数据经汇率折算后整理计算得出。“内地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指内地进出口总额占内地gdp的比重；“内地对香港的外贸依存度”指内地对香港的进出口总额占内地gdp的比重;“香港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指中国香港进出口总额占中国香港gdp的比重；“香港对内地的外贸依存度”指香港对内地进出口总额占香港gdp的比重;“香港/内地gdp比”指香港gdp与内地gdp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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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率;“香港/内地贸易额占比”指香港对内地进出口总额占内地进出口总额的比重
表1内地与香港的外贸依存度单位:％年份
外贸依存度GDP比贸易额占比内地对世界内地对香港香港对世界香港对内地香港/内地香港/内地200242.21111.594245.112102.54211.30627.466 200351.29011.815282.350121.6059.71623.036 200459.03311.860313.622137.1978.64520.091 200562.41911.591324.309146.0147.93918.570 200664.24310.988336.637156.2627.03217.104 200761.8039.523336.544159.805  5.95915.408 200856.3597.773342.576162.881  4.77213.793 200943.225  6.353311.072151.432  4.19514.698 201048.948  6.614360.060176.092  3.75613.513 201148.449  5.859367.129178.045  3.29112.093 201245.334  5.587360.643181.567  3.07712.325 201343.539  5.242356.376181.984  2.88012.040 201441.205  4.899349.194175.485  2.79211.889 201535.788  4.591319.049163.474  2.80812.828 201632.887  4.462305.010154.994  2.87913.568 201733.883  4.369309.178155.322  2.81312.893 201833.880  4.192312.342157.360  2.66412.372
由表1可以看出：第一，香港的对外开放程度远超内地。“香港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数倍于“内地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这主要是因为香港作为自由贸易港，对外贸易是其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柱。第二，外
部经济冲击对内地和香港均造成影响，但香港对外开放的韧性更强。2007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后，我国贸易品的海外需求受到影响，“内地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趋于下降。“香港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发生变化的时间拐点晚于内地,2009年下滑之后立刻有所反弹，尽管近年来也趋于下降，但幅度并不大。第三，香港对内地市场的依赖程度大。随内地港口的迅速发展，香港作为内地转口港的地位已趋于弱化，近年来“香港对内地的外贸依存度”已几十倍于“内地对香港的外贸依存度”。第四，香港是我国经济发展不容忽视的力量。尽管香港GDP与内地-128-GDP的比率趋于减少，香港对内地的进出口总额占内地进出口总额的比重也趋于下降，但2018年仍占据12.372%的份额，香港始终是我国对外开放的重要平台。
（二）内地与澳门的外贸依存度分析
下页表2综合列出了反映内地与澳门对外开放程度和经济依赖程度的各项指标，指标根据Wind数据库的数据经汇率折算后整理计算得出。各项指标的说明可参照表1的指标说明。
由下页表2可以看出：第一，近年来中国澳门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逐渐降低。尽管2002年中国澳门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为66.720%，大于同期内地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42.211%），但2018年中国澳门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下降到23.232%，低于同期内地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33.880%）。当前，中国澳门的经济正向适度多元化发展，但其
核心产业是旅游业，产业结构相对单一，这是其外贸依存度不高的主要原因。第二，澳门与内地对经济冲击有较为同步的反应。“澳门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自2006年下降后并未明显上升，这与“内地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展现出的趋势较为同步。这是因为澳门回归后，尤其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CEPA)框架构建之后，其已深度融入内地市场。第三，澳门需要内地市场。由于澳门的经济体量较小,2018年澳门GDP仅相当于内地gdp的0.402%，与内地的进出口总额仅占内地进出口总额的0.090%，但“澳门对内地的外贸依存度”却是“澳门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的近1/3，这说明内地市场对澳门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表2内地与澳门的外贸依存度单位:％年份
地摊卖什么好外贸依存度gdp比贸易额占比内地对世界内地对澳门澳门对世界澳门对内地澳门/内地澳门/内地200242.2110.09766.72019.4220.4980.229 200351.2900.09365.10718.7640.4940.181 200459.0330.09935.35418.2930.5410.168 200562.4190.09052.81616.9930.5280.144 200664.2430.08848.15716.4820.5370.138 200761.8030.07543.11514.5290.5150.121 200856.3590.05135.20511.2630.4540.091 200943.2250.03125.9967.4000.4210.072 201048.9480.03022.696  6.5850.4620.062 201148.4490.03323.530  6.8690.4860.069 201245.3340.03623.0037.1460.5040.079 201343.5390.03621.878  6.8030.5340.083 201441.2050.03822.5917.1010.5320.092 201535.7880.03926.3269.3010.4170.108 201632.8870.03
计划经济与市场经济122.4647.6160.4080.095 201733.8830.02821.473  6.8550.4150.084 201833.8800.03123.2327.6150.4020.090
(三)香港与澳门的外贸依存度分析
下页表3综合列出了反映香港与澳门对外开放程度和经济依赖程度的各项指标。其中，香港与澳门的进出口数据来源于澳门统计暨普查局，其余数据来源于Wind数据库，数据经汇率折算后整理计算得出，各指标的说明可参照表1的指标说明。
由下页表3可以看出：第一，中国香港的对外开放程度远超中国澳门。“香港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远远超过“澳门对世界的外贸依存度"，这是因为中国香港作为贸易自由港的存在，开展国际贸易具有天然优势，而中国澳门经济体量较小，制造业不发达，可贸易产品少。第二，澳门的经济体量逐渐上升。作为一个袖珍型的经济体，澳门GDP占香港gdp的比率已由2002年的4.402%上升至2018年的15.037%，澳门对香港的进出口总额占香港进出口总额的比例整体也呈现上升的趋势，这说明澳门的经济正在飞速发展，与香港的贸易往来也更加频繁。第三，澳门对香港的依赖大于香港对澳门的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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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3香港与澳门的外贸依存度单位:%年份
外贸依存度GDP比贸易额占比香港对世界香港对澳门澳门对世界澳门对香港澳门/香港澳门/香港2002245.1120.30466.720  6.894  4.4020.124 2003282.3500.32165.107  6.323  5.0780.114 2004313.6220.34335.354  5.480  6.2600.109 2005324.3090.34952.816  5.233  6.6600.107 2006336.6370.38848.157  5.0837.6420.115 2007336.5440.41443.115  4.7728.6680.123 2008342.5760.42835.205  4.4889.5390.125 2009311.0720.41325.996  4.11210.0330.133 2010360.0600.41722.696  3.39112.3000.116 2011367.1290.53723.530  3.63414.7730.146 2012360.6430.58723.003  3.57916.3870.163 2013356.3760.69721.878  3.72918.7000.196 2014349.1940.64622.591  3.40418.9910.185 2015319.0490.56126.326  3.82714.6630.176 2016305.0100.45922.464  3.24814.1250.150 2017309.1780.48821.473  3.30214.7950.158 2018312.3420.49923.232  3.31915.0370.160幼儿园优秀教师先进材料
综上可以看出：第一，内地、香港和澳门之中，香港的对外开放程度最高。第二，在金融危机之后全球需求紧缩的情况下，香港对内地的外贸依存度依然呈现出阶段性上升的趋势，香港对内地的外贸依存度大于内地对香港的外贸依存度，说明香港需要内地的大市场；澳门虽然经济体量小并且已经转型发展，但是澳门对内地的外贸依存度始终大于内地对澳门的外贸依存度，说明内地市场对澳门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第三，内地、香港和澳门对外部冲击的反应较为同步，澳门与内地的反应更为相似。从经济体量上看，澳门自身市场极小，资源相对缺乏，受制于自身生产的不足，缺乏在国际贸易市场
上的议价能力。小型或袖珍型经济体与大型经济体深入合作，可以提高自身应对经济危机的能力，从这个角度看，香港、澳门与内地进行经济贸易以及货币金融方面的联动发展是非常有必要的。
四、建立最优货币区的可行性——基于VAR 模型的实证分析刘亚仁疑公开恋情
与内地不同的是，香港和澳门并没有自己的-130-中央银行，港币采用与美元挂钩的联系汇率制度，澳门币采用与港币挂钩的联系汇率制度，因此从本质上看，港币与澳门币采用的均为钉住美元的联系汇率制度。在这种制度安排下，港币与澳门币的币值长期保持稳定，利率水平也趋于同步，但这种钉住美元的汇率制度，使中国香港和中国澳门的经济政策周期倾向于与美国保持同步。因此，在考虑最优货币区的可行性时，应考虑内地的货币政策与香港、澳门经济指标的联动关系。由于当前世界主要国家大都瞄准通货膨胀水平来制定货币政策，将通货膨胀目标作为最主要的货币政策目标，而物价水平标准又是建立最优货币区的传统标准，因此，本文选用消费物价指数CPI代表通货膨胀水平，讨论内地的广义货币供应量M2的变化与内地消费价格指数CCPI、香港消费价格指数HCPI、澳门消费价格指数MCPI之间的联动关系。
由于向量自回归(Vector auto regression, VAR)模型可以对宏观经济变量之间的动态联系进行说明,VAR模型的脉冲响应函数可以解释经济冲击对经济变量产生的影响，本文将构建VAR 模型对最优货币区问题进行讨论。本文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