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音乐剧《悲惨世界》
  《悲惨世界》(Les M isérables)是 20 世纪重要的音乐剧,不仅常盛于音乐剧的舞台之上,2012 年也搬上了电影大银幕。作为一部音乐剧,我们尤为关注其中的声腔特点。“声腔”一词,主要用于中国戏曲音乐的术语范畴,是区分中国不同地域、不同时期戏曲种类的重要基因标示。声腔之于戏曲,从不同的方言、腔调,到各异的唱法、表演方式,术语的外延逐渐延展,并且成为戏曲音乐中具有统领作用的核心元素。
  在音乐剧的歌唱表演体系中,声腔的观念也逐渐体现出来,不仅在于唱法的区分,也逐渐上升到表演体系的差别。在声乐思维中,我们通常对世界的演唱体系划分为美声(belcanto)、中国民族唱法、流行、原生态唱法以及摇滚唱法等等。但我们需要清醒的认识到,音乐剧伴随着剧情的差异,人物展现的声腔必然丰富多彩。单针对同一部音乐剧而言,不同身份角的声腔因人而异,就算是同一人物,声腔也会随着剧情、性情的游移而发生转变,有时候判若两人。因此,我们应该高度关注音乐剧声腔与戏剧的密切关系。本文以著名音乐剧《悲惨世界》为研究对象。该剧由法国著名作曲家、录音师、演员、歌手克劳德 - 米歇尔·勋伯格(Claude-M ichelSchrnberg,1944—— —)担任作曲,法国剧作家阿兰·鲍伯利(Alain Boublil,
1941—— — )担任脚本。1987 年该剧音乐获得托尼奖(Tony Aw ard)最佳原创音乐奖。我们在关注该剧不同声腔的特点的同时,进一步探索造成其音乐剧中声腔多样的戏剧缘由,最终阐释出对于声腔与音乐剧戏剧内涵的关系问题。
  声腔变化及其戏剧内涵
  声腔是音乐剧乃至歌剧的灵魂要素,声腔包含了声音传递,更重要的是涵盖了相应的整体表演内容。如何从戏剧的角度审视不同角声腔的特点,是所有音乐剧创作者、表演者都需要思考的问题。《悲惨世界》中,从独唱、重唱到合唱,从摇滚声腔、美声到童声,不同角声腔表述各异,始终不离戏剧的“主线”,打造出经典的音乐戏剧版本。
  一、角声腔设计
高小琴怎么失的身  声腔设计首先应从主要角入手。《悲惨世界》中人物众多,且面目各异,很多人物并非是简单的脸谱化造型,其中包含了纠结矛盾的内心,亦正亦邪的形象。也因为这个原因,对于人物的声腔设计,必须密切结合戏剧的内容。歌剧的音乐设计要以主导动机——主题的方式为主,不同动机所代表的人物形象鲜明个性,并且结合了声腔的特点,透露出戏剧宏大的史诗性,也更具有音乐的标示性。
  1.叛逆、虔诚及沧桑的混合声腔观念
  冉·阿让(Jean Valjean)是剧中的主角。他从一个贫苦农民到囚徒,从逃犯到市长,却始终贯穿了作为父亲的慈善。雨果戏剧中浪漫主义离奇的情节完全表现在这个人物之上。因此,冉·阿让在很多演出版本中主要是沙哑、深沉的摇滚音,这种音所带来的离经叛道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冉·阿让被神父感化后的唱段 《冉·阿让的独白》(Valjean’s Solilo-quy),体现出自我颠覆的超高音,撕心裂肺的震撼带来的戏剧效果非常强烈。主人公的摇滚音成为其音乐标志,始终伴随着人物在剧中的变化,音处理有所变化,但依然有很高的辨识度。如此音表现出强烈的反抗与批判,而在剧终前的咏叹调则透露出摇滚音另类的特点。此时的冉·阿让等待着自己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弱音的摇滚音,虽然经历了八度上行跳进,但消弭了叛逆的效果,沧桑、深沉成为其中的情绪,有如饱经风霜但内心强大的人,最终快慰地离开人世。当旋律、节奏、速度、力度乃至音都具有标志性,那角的声音就上升到声腔层级。冉·阿让的声乐形象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2.美声天籁:天使、圣女型
  芳婷(Fantine)是剧中最悲惨的角。从单亲妈妈被工厂遗弃,沦落成,而这个人物却
是全剧中最为圣洁的女性。次女高音的美声音圆润圣洁,表现她的善良无辜,而当被迫沦为之后,芳婷音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在低声区沙哑、破落的音,展现出一种深恶痛绝的挣扎与无可奈何的厌世。在全剧末尾,冉·阿让在弥留之际与芳婷的灵魂对话中,观众再次听到了柔美纯洁的声音,这种类似于教堂圣咏的音,体现出强大的宗教拯救力,也为整部歌剧中悲惨人物的命运给予总结,点出了全剧的核心价值观念:悲惨世界、宗教的拯救。 ① 从激烈的音型到平缓的旋律,芳婷经历了地狱到天堂的过程。其中声腔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从具体的音符到纯洁的音,声腔特征始终紧密关联人物的戏剧动作。
  3.童声的精到妙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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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珂赛特(Cosette)是《悲惨世界》的标志人物,音乐剧海报也是以她的形象为代表。这个可怜的孤儿,得到了冉·阿让倾其一生的爱护,最终成长为善良的女性,并到了自己的爱情。珂赛特在剧中首次亮相,是寄养在店老板夫妻德纳第夫妇受尽欺辱的小女孩,由女童扮演。 小珂赛特的歌声旋律,简单且不断重复,如童谣一般。在如此旋律中配合着叙述惨痛经历的歌词,在平静中具有深刻的戏剧爆发力,尤其结合楚楚动人、势单力薄的声腔音
,展现出这个柯赛特的遭遇与无助。童声的使用在歌剧、音乐剧中并非罕见,但完美结合旋律、表演,以形成特别声腔,并且通过声腔的展示,表现人物内心,创作者对柯赛特的处理是典型范例。
有关回忆的句子  二、重唱、合唱的戏剧声腔
  音乐剧中大量使用重唱、合唱等形式,这是传承了歌剧的音乐体裁传统。多声部声乐的优势在于,让更多人物同时对话,使得戏剧内容丰富,节奏更加紧凑,也能更有效增强戏剧的张力。在重唱中,不同人物声腔所带来差异性的对撞,使得戏剧情节能够更为立体的呈现。
祁天道最新事件  1.重唱中的声腔对比
  冉·阿让与德纳第夫妇(Thenardier)的三重唱尤为体现出声腔的对撞。奸诈狡猾的德纳第演唱出说唱形式的歌曲,强调口腔部分发出的干瘪、透露出卑鄙的音调,与冉·阿让的音形成对比。尖锐的声音所代表的小人物的丑陋,符合当代人对于声音性格的判断,而不同声腔特点结合在一起,不仅更容易分辨出彼此的音,声腔的不协调也带来一种戏剧性诉求,
作者需要表达的人物性格、角关系更清晰的展现出来。这一段重唱发挥了“念唱”的特点,如同歌剧中宣叙调的对话,并非强调旋律性的抒情,而是对口语的夸张,以此达到快速推进剧情的效果。口语化韵白在西方歌剧中经历了几百年的发展,在中国戏曲中也是经典的音乐叙事方式。但是韵白在创作、表演方面其实都在面对很多风险,演员在说与唱之间游走,这对于演唱、表演有很高的要求,如果把握不好,失去戏剧情节性,也损伤音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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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音乐剧结尾处,芳婷、珂赛特、马吕斯(M arius)在温馨、感恩的语调中,送走了告别人世的冉·阿让。四个人物的声音交叠起来,冉·阿让音量虚弱,音柔和。马吕斯、珂赛特通过双音的形式,男高音与女高音的结合,代表了二人心心相印且充满了活力,并且将一切感激之情都表达出来。作为天使的芳婷,代表着圣洁的声音,引导着圣母般慈悲的旋律,再一次送出了自己的感恩。
  2.合唱的戏剧化内容
  开场的合唱是《悲惨世界》主导主题之一,即悲惨的时代、痛苦的大众。土伦监狱的犯人合唱《俯身》(Look D ow n)营造悲惨的气氛,形成基本“底”,男声合唱中间插着不同的
领唱段落,有男高音、男中音,有沙哑的低吟,有抗争的嘶喊,表现不同囚徒心态与整体的悲剧调。在这一段男声合唱中,也出现了剧中的两位男主人公,冉·阿让、沙威最初的对话。在他们对话中,男声“Look dow n”的声音始终不绝于耳。这一段合唱中有时候成为音近景、有时候则是背景,因此在演唱的时候不仅要重视音量的对比,也要对音有所处理。
  工厂女工的声音设计也体现出尖锐的音,快速的念白,更多强调口腔的灌口。这种音形成的合唱,描写出工厂女工鄙视的眼光,与芳婷温润的音形成巨大的反差,如此音的戏剧化处理,不仅完成了戏剧情节的陈述,也建立了戏剧主导声腔。如此方式的音处理也出现在“可人小妞”(Lovely ladies)的合唱中。乐段开头的合唱,由合唱出招揽生意的“可人小妞”的小调,轻浮、无奈、痛斥的歌词结合在一起,配合干瘪、尖锐的尖叫,间插了老鸨、嫖客、芳婷的对话。芳婷无奈接受嫖客的唱段中,附和着芳婷的话语,唱出的自我的“心声”,强烈的音乐对比带来强大的戏剧冲击力。但是,最后一遍的演唱,声音却从尖锐刺耳的音变为柔弱同情的弱唱,让人感受到内心中隐藏、压抑的慈悲之心,充分体现了剧中的“人文关怀”。
  “你 可 听 见 人 民 的 呼 声 ”(D o you hear thepeop1e sing)是整部音乐剧中最为震撼的合唱,在全剧中多次出现,已经成为了代表“人民”的主导合唱。男女声混声合唱,要求音的统一与融合,体现出万众一心的效果,并且结合着进行曲的节奏,展现出进行曲的磅礴气势。这一合唱作为全剧终曲,主角冉·阿让已经离开人间,进入了天堂,第一幕中的青年学生已经大部分就义。此时响起这部合唱,更多是一种悲剧性的效果处理,也成为剧中人物的最后谢幕。因此,在演唱这一段的时候,更多是客观的评论,而非戏剧的表达。合唱已经跳出戏剧来,带领全体观众合唱熟悉经典的旋律,整部戏剧发展成为一个超级大的聚会。在演唱的时候,在做到角音统一的基础之上,还需要展现出更为明显的“谢幕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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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结:因剧而变的声腔观念音乐剧《悲惨世界》的杰出体现在音乐的优美,剧情的跌宕起伏,人物性格的重返展现,声腔方面的戏剧化设计是史诗音乐剧《悲惨世界》成功的关键。在2012 年美国好莱坞推出的音乐剧电影《悲惨世界》中,保留了原音乐剧中绝大部分唱段,并且延续了对于声腔的关注。剧中所有的歌曲都由演员真唱,而且还采用了“同期录音”的方式,导演汤姆·霍珀在歌唱方面对演员如此之高的要求,恰巧体现出这部作品中声腔与戏剧表演高度结合的特点。这一点在音乐电影中属于罕见。 《悲惨世界》不仅保留了
传统歌剧中典雅、高贵的美声,也叠加了粗狂、质朴的摇滚声音,这一切看似“混搭”风格,但统领其中核心的是戏剧情节。不论创作、表演还是教学,音乐剧声腔学习应从基础开始,始终要有更为宽阔的视野,了解全世界不同的声腔特点。在表演相应音乐剧内容时,对于戏剧环境、人物情节的分析是首当其冲的,在这个基础之上,才能够决定声腔的类别。音乐剧自歌剧中脱胎而来,本身就带有歌剧的影响,我们要从中吸取歌剧重视剧情因素,但也不能局限于单一声腔的藩篱中。常年来,唱法为先的思维已经习以为常,但面对世界很多经典的作品,我们发现,突破不同唱法所谓的束缚是必然趋势,这才是体现音乐剧中戏剧性的具体表现,也应和了瓦格纳经典的宣言: “戏剧是目的,音乐是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