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卷第5期2021年3月
生态学报ACTA ECOLOGICA SINICA Vol.41,No.5Mar.,2021
基金项目：中央级公益性科研院所基金(CAFYBB2017ZA002⁃5)
收稿日期:2020⁃03⁃26; 网络出版日期:2021⁃01⁃04
*通讯作者Corresponding author.E⁃mail:lkyclj@126
DOI :10.5846/stxb202003260699崔丽娟，雷茵茹，张曼胤，李伟.小微湿地研究综述：定义㊁类型及生态系统服务.生态学报,2021,41(5):2077⁃2085.Cui L J,Lei Y R,Zhang M Y,Li W.Review on small wetlands:definition,typology and ecological services.Acta Ecologica Sinica,2021,41(5):2077⁃2085.小微湿地研究综述：定义㊁类型及生态系统服务
崔丽娟1,2,3,*，雷茵茹1,2,3，张曼胤1,2,3，李 伟1,2,3
1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湿地研究所，北京 1000912湿地生态功能与恢复北京市重点实验室，北京 1000913北京汉石桥湿地生态系统国家定位观测研究站，北京 101399
摘要：小微湿地作为一个 新兴”的概念，受到学者和政策制定者的日益关注㊂虽然小微湿地面积较小，但是却发挥着独特的生态功能㊂针对小微湿地的深入研究，有助于进一步拓展湿地科学的研究尺度，促进学科体系发展㊂介绍了小微湿地研究兴起的背景，总结了小微湿地的面积范围和分类体系，归纳了小微湿地的累加作用和景观特征，着重分析了小微湿地在维持关键物种种㊁提供生物迁移踏脚石㊁调节雨洪㊁改善水质，以及营造城乡优美景观等方面提供的生态系统服务㊂提出未来需要进一步加强小微湿地生态过程和相关机理研究，将小微湿地建设与现行湿地保护体系和城乡生态环境建设有机结合，促进小微湿地建设的有序和可持续发展㊂
关键词：小微湿地；面积范围；特征；分类系统；生态系统服务
Review on small wetlands :definition ,typology and ecological services
CUI Lijuan 1,2,3,*,LEI Yinru 1,2,3,ZHANG Manyin 1,2,3,LI Wei 1,2,31Institute of Wetland Research ,Chinese Academy of Forestry ,Beijing 100091,China 2Beijing Key Laboratory of Wetland Services and Restoration ,Beijing 100091,China 3Beijing Hanshiqiao National Wetland Ecosystem Research Station ,Beijing 101399,China
Abstract :As an emerging concept,small wetlands obtain increasing global attention from scholars to policy⁃makers.Small wetlands provide the essential ecosystem services despite of their limited areas.
Focusing on small wetlands can not only expand the research scale,but also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wetland research discipline.This paper introduced the background of small wetlands studies,generalized the definition and classification of small wetlands,and then concluded their cumulative impacts and landscape characteristics.Next the paper reviewed the varies and valuable ecological services provided by small wetlands,including maintaining critical habitats,providing migrating stepping stones,regulating hydrologic process,purifying contaminated water,and creasing pleasant urban and rural landscape.As a conclusion,we suggested that research on ecological process and function mechanism of small wetlands should be further strengthened in the future.Additionally,the construction and restoration programs of small wetlands should be integrated with current wetland conservation schemes and rural⁃urban ecological construction programs to promote thei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Key Words :small wetlands;extent of area;characteristics;classification;ecological services
湿地是全球生物多样性最高的生态系统之一，为人类的健康和福祉提供了多种生态系统服务㊂但是随着工业和城市化发展，全球湿地遭受了严重的破坏㊂1970年至2015年间，全球湿地面积减少了约35%[1]㊂如
何遏制湿地的快速消失和退化，成为世界各国学者和政策制定者共同关心的重要议题之一㊂但相比之
下，大型湿地受到了更多的关注，也实施了更为完善的保护措施，而面积较小的湿地，却常常在现有的湿地保护体系㊁保护名录和湿地资源调查中 缺席”[2]㊂例如全球国际重要湿地的平均面积为106310hm2，我国国家级湿地类型自然保护区的平均面积为220500hm2[3⁃4]㊂湿地政策，例如美国施行的 零净损失”政策和湿地缓解银行，也曾倾向于通过恢复或者重建少量的大型湿地，来弥补众多被占用和破坏的小型湿地[5]㊂这些被忽略和替代的小型湿地，其生态系统服务价值被严重低估，成为了隐形消失的自然资产㊂
自20世纪60年代起，美国㊁英国和爱尔兰等发达国家陆续开展了针对草原湖穴㊁池塘等小型湿地的生态调查和保护恢复工作[6⁃8]㊂我国小微湿地的研究正处于起步阶段，有少量文献介绍了小微湿地的概念㊁管理和营造技术[9⁃10]，缺乏对小微湿地内涵㊁分类体系㊁生态特征和生态功能等的清晰界定和系统梳理㊂本文介绍了小微湿地研究兴起的背景，总结了小微湿地面积范围和分类体系，梳理了小微湿地累加作用和景观特征，并着重分析了小微湿地在维护关键生物种㊁提供生物迁移踏脚石㊁促进雨洪管理和水质提升，以及营造城乡优美景观等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以期为我国逐步兴起的小微湿地建设㊁恢复及保护提供科学参考㊂
1 小微湿地的面积和特征
以往的研究中出现过小型湿地(small wetland)㊁小尺度湿地(small⁃scale wetlands)㊁小块湿地(small p
atches of wetlands)，微型湿地(micro wetlands)㊁迷你湿地(mini⁃wetland)㊁湿地镶嵌体(wetland mosaics)等不同名词[2,11⁃13]㊂可以看出，这些概念大部分都是强调湿地面积的 小”和 微”㊂面积是决定小微湿地生态特征的核心要素之一㊂
1.1 小微湿地的面积
目前，关于小微湿地的面积还没有清晰的范围界定㊂生态学家一般通过考虑局域种所需的生境面积㊁种生存力等确定栖息地或者自然保护地的面积[14]㊂在国内外开展的相关研究和湿地恢复实践中，小微湿地的面积根据其所保护的种类型和功能，从0.1hm2到几十hm2不等(见表1)，其中1hm2左右的小微湿地在维持爬行和两栖动物多样性上发挥了重要作用㊂
表1 小微湿地的保护对象及其面积范围
Table1 Conservation objects and areas of small wetlands
保护物种类型
Protected species面积Area地点Location相关研究
Relevant research
两栖动物/无脊椎动物
Amphibian/invertebrate0.13 1.21hm2哥伦比亚和索克尔11块小型
湿地[15]爬行和两栖动物丰度最高
0.38 1.06hm2美国南卡罗莱纳州[16]小型湿地是维持研究区爬行类动物区系
丰富度的焦点
1hm2左右美国东南部滨海湿地[17]作为重要的觅食资源和繁殖栖息地，维持余景天退赛原因
着许多动物区系的复合种结构
鸟类Birds0.08 10hm2美国北部草原壶穴(Prairie
Potholes)区域[18]草原壶穴湿地是雁鸭类在迁徙途中重要
的停歇地
4hm2以下美国东部沙丘湿地[19⁃20]美洲密西西比迁徙路线上水鸟春季集结
地㊁繁殖地㊁迁徙中转地和越冬地
博茨瓦纳马卡迪卡迪盐沼[21]为火烈鸟(Phoenicopterus Linnaeus)提供重
要的觅食地和迁徙中转地
鱼类Fish27hm2韩国首尔汉江小沙洲，国际重
要湿地[22]朝鲜鱊(Acheilognathus yamatsutae)㊁韩国刺鳑鲏(Acanthorhodeus gracilis)等本地特有种的产卵和育苗场所
植物Plants17个小于0.8hm2,11个小于
0.4hm2,7个小于0.2hm2欧洲岩溶洞穴湿地[23]含钙和镁离子较高的岩溶洞穴湿地，某些
罕见耐钙植物的生存场所
1hm2以下波兰马苏利安湖的壶穴[24]支持20余个不同植物落的生存8702 生 态 学 报 41卷
政策制定者则是从湿地调查的精度或管理的角度来界定小微湿地的面积㊂例如，我国第二次全国湿地资源调查的起调面积为8hm 2[25]，因此许多管理条例㊁办法将面积小于8hm 2的湿地界定为小微湿
地㊂随着湿地调查技术的快速发展，许多国家和地区都在不断缩小湿地调查的起调面积㊂美国陆军工程兵团的湿地恢复法案修订版将湿地起调面积由4hm 2降低为1.2hm 2[26]；苏格兰制定的‘池塘㊁水塘和小内湖：苏格兰小水体管理和建设的优秀实践指南“中将小于2hm 2作为小型湿地的起调面积；英国在2007年乡村普查中调查了0.0025 2hm 2范围的池塘[9]；北京市在2018年启动的湿地资源调查中，将湿地的起调面积进一步缩小为0.0667hm 2[27]㊂1.2 小微湿地的特征
1.2.1 小微湿地的累加作用
一般来说，湿地生态系统功能与其面积大小密切相关㊂传统的景观生态学认为，湿地面积在一定范围内与物种的种类和数量显著相关，面积越大的湿地具有更多样的生境，可以维持更多的物种生存㊂随着岛屿生物地理学理论与集合种理论的发展，相关研究表明小微湿地之间的连接性和目标物种的最小生境面积，均是影响小微湿地生态功能的重要因素[28⁃29]㊂如果在一个大的地理区中拥有数量众多的小型湿地，因为它们的分布更广泛，具有更多变的气候㊁土壤㊁地质和土地利用情况，生境异质性更高[15,30]，因此在特定情况下比同等面积的独立大型湿地发挥更重要的生态功能㊂
1.2.2 小微湿地的景观特征
李思思私照小微湿地的斑块形状各异，斑块内部和边缘区域的物质循环和能量流动存在较大差异㊂相比与大型湿地，同等面积的小微湿地通常具有更长的水陆岸线长度和生态交错区面积[31]，可增强某些特殊的生
态过程㊂同时，小微湿地通常作为离散斑块存在于大型湿地之间，可以作为物种迁移的 踏脚石”，尤其对一些迁移距离不远的两栖动物和部分昆虫等提供关键栖息地，同时也为某些湿地水鸟生命周期的特定阶段提供停歇地和栖息地[32]㊂有些小微湿地是地理上的孤立斑块，能够为某些珍稀和隔离的物种提供庇护所，促进分区物种的形成[33]㊂
2 小微湿地的分类
湿地生态系统结构复杂，湿地类型在不同区域差异很大，致使湿地存在多种分类系统㊂与湿地分类系统相对应，小微湿地也存在不同的分类方法㊂
2.1 依据地理位置分类
按照与大型湿地的位置关系，小微湿地可以划分为(1)与大型湿地相联系的小微湿地，以及(2)地理位置上相对独立的小微湿地(Geographically isolated wetlands,GIW)㊂前者因为与大型湿地同处于一个大的地理区位，属于大型湿地的附属部分，因此类型也与大型湿地相对应，如流域中的小型沼泽湿地，河流滨水湿地，天然渗流区㊁水文通道沿岸的潮湿洼地㊁与排水区相连的沟渠等[2]㊂这些小微湿地能够丰富大型湿地的生境类型，提高整个区域的生境异质性㊂后者是指与上下游水域缺乏明显地表水联系的一类小微湿地[34]㊂Tiner 将美国的小型独立湿地按照地理位置分为了9个不同类型，包括(1)大陆中部草原和草原盆地湿地，包括草原壶穴㊁盐湖㊁雨水盆地湿地和沙丘湿地;(2)半沙漠和沙漠盆地及平
原湿地，包括盐湖㊁盐滩㊁河道疤地和沙漠泉等;(3)冰穴湿地;(4)大西洋海湾沿岸平原盆地湿地，包括德玛瓦半岛壶穴㊁卡罗莱纳州港湾和浅沼泽等;
(5)卡斯特盆地湿地，包括柏树穹顶和石灰石天坑等;(6)春池湿地，包括西海岸春池和森林春池等;(7)滨海潮间带湿地;(8)五大湖矮灌木湿地;(9)不活跃的河漫滩湿地[35]㊂这些小型湿地往往分布有一些独特的物种，或者某些物种的亚种或变种等，成为独特的生境类型㊂
2.2 依据水文周期分类
小微湿地的水文周期，包括积水的时间和泛洪的频率等㊂Boulton 和Brock 依据水文周期将小微湿地分为5类，包括(1)短暂型湿地，只有在突发性暴雨和径流后存在，一段时间后自然消失，只能支持少量水生生
9702 5期 崔丽娟 等：小微湿地研究综述：定义㊁类型及生态系统服务
物短期存在;(2)偶然型湿地,10年内大概有9年是干枯的，经历少量不规则的泛洪，保持湿润的时间持续几个月，大部分是陆生植物区系，生长着少量水生植物，有一些扩散能力强或抗旱能力高的动物存在;(3)间歇型湿地，干湿交替存在，但是淹水频率不太规则，泛洪时间可能持续数月或数年，水生植物在岸带生长，有适宜短期水体的动物生存，也为其他动物提供繁殖或觅食地;(4)季节性湿地，每年干湿交
国际标准舞包括替存在，在雨季保持湿润，在旱季变干，大部分植物和动物能够完成它们的生命周期;(5)近永久型湿地，规律性泛洪，水位波动,10年内大概有1年是干枯的，生存的生物大部分都不具有耐旱性[36]㊂这种分类方法在分析气候变化影响下，小
微湿地水文情势变化对其生态功能影响时具有独特的优势[37]㊂
2.3 按照人为干扰影响程度分类按照人为干扰影响程度划分，小微湿地既包括自然演变形成的河流(宽度一般在5m 以下)㊁沟㊁荡㊁泡沼㊁溪流㊁河浜㊁泉㊁潭等天然湿地；也包括坑塘㊁养殖塘㊁陂塘㊁水田㊁城市景观水面㊁雨水湿地和净化湿地等人工湿地㊂随着人类活动干扰加剧，许多城市和农业用地周围的天然小微湿地在城市化进程中逐渐消失㊂人工型小微湿地多根据人们需求，以人工建造或者人工控制为主，受人类活动影响大，其净化㊁景观㊁休闲娱乐等社会服务功能被显著增强㊂
2.4 按照主导生态系统服务分类
小微湿地受到面积的制约，通常不能发挥大型湿地所具有的完备的生态系统服务，但会发挥某种或某几种主导功能㊂以主导的生态系统服务划分小微湿地，更有利于体现出小微湿地的特点和功能，也能更直接地指导小微湿地的恢复和建设实践㊂表2列举了小微湿地提供的主导生态系统服务，但是这些主导生态系统服务通常不是单一存在的㊂例如，有时水质净化型小微湿地同时也是景观游憩型小微湿地和科普宣教型小微湿地㊂
表2 基于主导生态系统服务的小微湿地分类
Table 2 Classification of small wetlands according to their dominant ecosystem services
类型Types
特征及功能Characteristics and ecosystem service 例子Examples 水质净化型Water purification
金秀美通过基质㊁植物和微生物的协同作用，实现水质净化目标，可用于深度净化污水处理厂尾水，处理小规模㊁分散农村生活污水，减少面源污染人工处理湿地蓄滞径流型Runoff detention 通过收集雨水㊁汇聚过量地表径流，缓解城市雨洪压力
集雨池㊁塘和塘复合体㊁海绵湿地生物多样性维持型Biodiversity maintenance 为关键或当地特有物种提供适宜的生境条件；为昆虫㊁两栖动物㊁爬
行动物㊁底栖动物㊁和水鸟提供迁徙途中的停歇地和避难所
森林春池㊁草原坑洞壶穴湿地㊁沙漠泉储备水源型Water storage 回充地下水，储存雨水㊁洪水用于旱季的生活㊁灌溉㊁绿化用水
岩溶洞穴湿地㊁蓄水池塘㊁水塘㊁输水渠景观游憩型Landscape and recreation 在营造湿地景观的基础上，配备亲水设施㊁建设游憩活动空间，以及
相应的安全保障设施，可以满足人们游憩和康养需求
社区小微湿地㊁城市滨河景观生产型Production 支持农业生产，向人类提供食物㊁渔业㊁盐业产品
稻田㊁藕塘㊁鱼塘㊁虾塘㊁苇塘，其他养殖塘，盐田科普宣教型Environmental education
提供自然教育的场所，传播湿地生态系统基本知识和湿地保护理念实验基地㊁自然学校里的小型
湿地3 小微湿地的主导生态系统服务
很酷的名字小微湿地具有独特的水文㊁地理特性和生物地球化学过程，因此也提供了一些大型湿地无法提供的生态系统服务㊂
3.1 提供关键物种生境
港片湿地是众多濒危野生动植物，特别是珍稀水禽的栖息㊁繁殖和越冬地㊂由于面积的限制，小微湿地不可能成为大型哺乳动物或大型水鸟永久的栖息地，但是却是某些特殊动物㊁植物的重要生境㊂
0802 生 态 学 报 41卷
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不一定需要大型的或植物区系多样的湿地，小型的㊁结构简单的湿地通常对它们具有更高的价值㊂小微湿地中的水体通常较浅，会随着季节变化淹水或干涸，水位变化增强了湿地的初级生产力，有利于旱生植物和水生植物同时存在[38]，为两栖动物和爬行动物提供相对充足的食物㊂因为一年中只有部分时间有水，不适合食肉性鱼类生存，减少了捕食两栖动物卵和幼体的机会，提高了两栖动物的存活率[39]㊂
此外，与周边湿地相连的某些小微湿地，如河漫滩上的水塘㊁与地表水相连的沟渠等，可为多种鱼类提供重要的产卵和育苗场所[2]㊂含钙和镁离子较高的岩溶洞穴湿地(面积通常小于0.25hm 2)则是某些罕见的耐钙植
物的生存场所[40]㊂3.2 生物迁移踏脚石
在提供栖息地之外，小微湿地还可增加景观的连通性来促进生物多样性的保护㊂随着如疏浚㊁排水和填埋等人类活动加剧，天然的大型湿地斑块逐渐破碎化，影响了那些迁移能力不强的小型湿地动物㊂例如青蛙㊁蝾螈和小型哺乳动物的平均散布距离一般小于0.3km，爬行动物的散布距离一般小于0.5km [39]㊂小微湿地可以作为这些动物迁移过程中的 踏脚石(Stepping Stone)”，提高动物在迁移中的存活率[41](如图1)㊂例如北美豹蛙(Lithobates pipiens )和美洲牛蛙(Lithobates catesbeianus )习惯在水位
较深的湿地越冬，迁移到小微湿地觅食和繁殖，然后返回深水栖息地冬眠[37]
㊂图1 小微湿地作为生物迁移的 踏脚石”
Fig.1 Small wetlands as stepping stones for biological migration
3.3 支撑周围的食物链
小微湿地也可以为周围生态系统中的动物如食肉昆虫㊁蛇㊁乌龟㊁鸟类和小型哺乳动物等提供食物[42]，提
高生态系统营养层级的复杂性，使生态系统更为稳定㊂Moler 和Franz 提出，生活在1hm 2小微湿地及其周围的蟾蜍可以养活附近1000hm 2的蛇类种[17]㊂Eldridge [43]发现小微湿地通常比大型湿地更容易解冻，因此在早春时期筑巢的雌鸟和雏鸟更容易在小型湿地中捕食到更多的无脊椎动物㊂
3.4 水文与雨洪调节
小微湿地被认为是湿地生态水文网络中的节点，从纵向㊁横向㊁垂直和时间四个维度连接景观[56]㊂与较大面积的湿地相比，小微湿地具有更小的内缘比，意味着同等面积下，小微湿地岸线更长㊂岸带区域是植物生长密集区域，因此小微湿地有更高的蒸散率，多个小微湿地的累加作用在流域尺度上有可能更有效减少径流[31]㊂如果流域上游存在多个小型湿地，流域下游的湿地能更有效地衰减洪水[44]㊂在湿地恢复工程中，如果限于场地原因只能在流域下游修建湿地，那么沿着河道修建一些小微湿地，比单独地建造一个大型湿地更能削减洪水径流[45]㊂例如,Evrard 等在比利时的研究表明，修建小型蓄水性池塘，可以减少流域40%的峰值流量[46]㊂Schmied [4]的研究表明，小微湿地在均化洪水的同时，能够在干旱时期为流域提供基流㊂世界野生动物基金(World Wildlife Fund,WWF)和湿地国际(Wetland International,WI)在莱茵河流域，通过在泛洪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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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2 5期 崔丽娟 等：小微湿地研究综述：定义㊁类型及生态系统服务
2802 生 态 学 报 41卷 修复或新建小微湿地(报告中称为Nature Sponges，天然海绵)来实现雨洪管理，初步评估结果显示当地向莱茵河输入的支流的洪峰降低了5% 8%[47]㊂
在城市区域，小微湿地是为数不多保持渗透性的区域，能将雨洪水渗透到地下㊂海绵城市就是充分考虑了城市雨洪与湿地的密切关系，通过设置引水装置，收集城市雨洪水并进行净化，既缓解了城市内涝的发生，又解决了景观中的水体平衡和水质问题[48]㊂
3.5 净化水质
湿地的净化功能与植物配置㊁水力停留时间㊁基质类型等要素较为相关㊂有研究表明净化型小微湿地的单位面积净化效率可能要高于大型湿地[2]㊂小微湿地通过调控可具有更动态变化的水位，好氧(高地)和厌氧(湿地)的土壤条件能够交互出现，从而增强土壤中微生物的反硝化过程[49]㊂例如,Capps等的研究发现美国缅因州中部的春池湿地是凋落物分解㊁反硝化和酶活性最为活跃的区域[50]㊂
沟渠类型的小微湿地也具有很强的水质净化功能，通常作为缓解农业面源污染的缓冲区域[51]㊂最具有代表性的一类水质净化型小微湿地是人工处理湿地，因其面积小㊁使用灵活㊁运行成本低等特点，被广泛应用于生活污水㊁牲畜粪便㊁餐饮油脂污水的处理中[52]㊂实践表明，多个面积较小的处理单元级联耦合而成的人工处理湿地，通常具有更高的处理效率[53]㊂
3.6 景观游憩与自然教育
湿地能够为人类提供亲近自然的体验与游憩空间，如公园水景营建㊁城市河道修复㊁人居环境改善等[54]㊂近20年来我国城市化进程进入快速推进阶段，城市化率由1992年的27.46%提高到2019年的60.60%[55]㊂随着城市发展日渐成熟，城市范围内可以用作建设湿地景观的生态空间变得越发有限，小微湿地的出现满足了城市居民对多样游憩空间的需求，同时其也成为了各类城市用地之间的生态缓冲区域㊂任全进[10]和高利雪[56]指出在各类城市绿地建设中恢复与营造小微湿地，是未来城市景观建设的新方向㊂此外，还可以通过展示小微湿地生态系统㊁多样的湿地动植物落，水质净化效果等，为自然教育提供材料和实验基地㊂在北京市野生动物救护与繁育中心依托园区内的小型人工处理湿地开展了丰富的湿地宣教活动，成为独特的户外课堂，展示了湿地的生态功能，传播了湿地保护理念㊂
3.7 其他生态系统服务
除此之外，小微湿地还能提供储蓄水源㊁生产供给㊁调节局地小气候等服务㊂在水源贫瘠区域，积水的露岩㊁溶石孔等可以为当地居民提供临时水源[57]㊂某些特定类型的小微湿地，如稻田㊁藕塘㊁鱼塘㊁苇塘等可以向人类提供食物㊁原材料等各种直接和间接可利用资源㊂一些复合式小微湿地产业模式，如江苏省潮间带滩涂贝类养护基地㊁西溪湿地柿基鱼塘㊁珠江三角洲泡沼基塘等经过实践证明能够优化湿地资源利用，实现湿地可持续发展[58⁃59]㊂此外，小微湿地可以通过影响周围的气温和湿度来调节局地小气候[60]㊂与此同时，小微湿地也可能也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㊂人工处理湿地在净化污水的过程中会生产和排放甲烷(CH4)和氧化亚氮(N2O)等温室气体[61]；净水塘和雨水蓄留型湿地，其
滞留的水体和茂密的植被为蚊虫提供了孳生场所，会为当地居民带来健康风险[62]㊂
4 展望与建议
2018年,‘湿地公约“第十三次缔约国大会接受并通过了由中国提交的 小微湿地保护管理(Conservation and Management of Small Wetland)”决议草案，呼吁各缔约国关注小微湿地发挥的重要生态功能，以及在气候变化和城市化发展中面临的日益增长的威胁风险㊂在该项决议的指导下，针对小微湿地的调查㊁保护和修复将成为全球未来湿地管理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㊂
我国的湿地保护方针经历了从优先性保护到全面保护的转变，并逐渐向精细化管理发展㊂2016年底，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湿地保护修复制度方案“提出 将全国所有湿地纳入保护范围”, 实行湿地面积总量控制”，通过 先补后占，占补平衡”的办法确保湿地面积不减少，湿地质量不下降[63]㊂在随后各省出台的配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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