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警世名言
   
  凡有牺牲在祭坛前沥血之后,所留给大家的,实在只有散胙这一件事了。
  牺牲为众祈福,祀了神道之后,众就分了他的肉,散胙。
科技让生活更美好作文  众,──尤其是中国的,──永远是戏剧的看客。牺牲上场,如果显得慷慨,他们就看了悲壮剧;如果显得觳觫,他们就看了滑稽剧。北京的羊肉铺前常有几个人张着嘴看剥羊,仿佛颇愉快,人的牺牲能给与他们的益处,也不过如此。而况事后走不几步,他们并这一点愉快也就忘却了。
  对于这样的众没有法,只好使他们无戏可看倒是疗救
  我最不愿使别人做牺牲(这其实还是革命以前的种种事情刺激的结果)
  假使有一个人,在路旁吐一口唾沫,自己蹲下去,看着,不久准可以围满一堆人;又假使又有一个人,无端大叫一声,拔步便跑,同时准可以大家都逃散。真不知是何所闻而来,
何所见而去,然而又心怀不满,骂他的莫名其妙的对象曰妈的!伟人等等之名之被尊视或鄙弃,大抵总只是做唾沫的替代品而已。
  我们中国现在(现在!不是超时代的)的民众,其实还不很管什么党,只要看头和女尸。只要有,无论谁的都有人看
  人类是欢喜看看戏的,文学家自己来做戏给人家看,或是绑出去砍头,或是在最近墙脚下毙,都可以热闹一下子。且如上海巡捕用棒打人,大家围着去看,他们自己虽然不愿意挨打,但看见人家挨打,倒觉得颇有趣的。当时大概有若干人痛惜,若干人快意,若干人没有什么意见,若干人当作酒后茶余的谈助的罢。接着便将被人们忘却。久受压制的人们,被压制时只能忍苦,幸而解放了便只知道作乐,悲壮剧是不能久留在记忆里的。我还是曾经那个少年
  永是流驶,街市依旧太平,有限的几个,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
  对于中国一部分人们的相貌,我也逐渐感到一种不满,就是他们每看见不常见的事件或华丽的,听到有些醉心的说话的时候,下巴总要慢慢挂下,将嘴张了开来。这实在不大雅观;仿佛精神上缺少着一样什么机件。
  凡是愚弱的国民,即使体格如何健全,如何茁壮,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示众的材料和看客,病死多少是不必以为不幸的。所以我们的第一要著,是在他们的精神关于奴隶奴才不但穷人,奴隶也是要爬的,有了爬得上的机会,连奴隶也会觉得自己是神仙,天下自然太平了。
健康服务与管理专业学什么  虽然爬得上的很少,然而个个以为这正是他自己。这样自然都安分的去耕田,种地,拣大粪或是坐冷板凳,克勤克俭,背着的,和自然着,拼命的爬,爬,爬。可是爬的人那么多,而路只有一条,十分拥挤。老实的照着章程规规矩矩的爬,大都是爬不上去的。聪明人就会推,把别人推开,推倒,踏在脚底下,踹着他们的肩膀和头顶,爬上去了。大多数人却还只是爬,认定自己的冤家并不在上面,而只在旁边──是那些一同在爬的人。他们大都忍耐着一切,两脚两手都着地,一步步的挨上去又挤下来,挤下来又挨上去,没有休止的。然而爬的人太多,爬得上的太少,失望也会渐渐的侵蚀善良的人心,至少,也会发生跪着的革命。于是爬之外,又发明了撞。
  这是明知道你太辛苦了,想从地上站起来,所以在你的背后猛然的叫一声:撞罢。一个个发麻腿还在抖着,就撞过去。这比爬要轻松得多,手也不必用力,膝盖也不必移动,只要
横着身子,晃一晃,就撞过去。撞得好就是五十万元大洋,妻,财,子,禄都有了。撞不好,至多不过跌一交,倒在地下。那又算得什么呢,──他原来是伏在地上的,他仍旧可以爬。
  爬得上的机会越少,愿意撞的人就越多,那些早已爬在上面的人们,就天天替你们制造撞的机会,叫你们化些小本钱,而豫约着你们名利双收的神仙生活。所以撞得好的机会,虽然比爬得上的还要少得多,而大家都愿意来试试的。这样,爬了来撞,撞不着再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初看见血,心里是不舒服的,不过久住在杀人的名胜之区,则即使见了挂着的头颅,也不怎么诧异。这就是因为能够习惯的缘故。由此看来,人们要从自由人变成奴隶,怕也未必怎么烦难罢。无论什么,都会惯起来的。
  在北京常看见各样好地名字面虽然改了,涵义还依旧。这很使我失望;否则,我将鼓吹改奴隶二字为弩理,或是努礼,使大家可以永远放心打盹儿,不必再愁什么了。
  奴隶只能奉行,不许言议;评论固然不可,妄自颂扬也不可,这就是思不出其位。譬如说:主子,您这袍角有些儿破了,拖下去怕更要破烂,还是补一补好。进言者方自以为在尽忠,而其实却犯了罪,因为另有准其讲这样的话的人在,不是谁都可说的。一乱说,便
是越俎代谋,当然罪有应得。倘自以为是忠而获咎,那不过是自己的胡涂。用笔和舌,将沦为异族的奴隶之苦告诉大家,自然是不错的,但要十分小心,不可使大家得着这样的结论:那么,到底还不如我们似的做自己人的奴隶好。
  自家相杀和为异族所杀当然有些不同。譬如一个人,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心平气和,被别人打了,就非常气忿。但一个人而至于乏到自己打嘴巴,也就很难免为别人所打,如果世界上打的事实还没有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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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自己明知道是奴隶,打熬着,并且不平着,挣扎着,一面意图挣脱以至实行挣脱的,即使暂时,还是套上了镣铐罢,他却不过是单单的奴隶。如果从奴隶生活中寻出美来,赞叹,抚摩,陶醉,那可简直是万劫不复的奴才了,他使自己和别人永远安住于这生活。专制者的反面就是奴才,有权时无所不为,失势时即奴性十足。孙皓是特等的暴君,但降晋之后,简直像一个帮闲;宋徽宗在位时,不可一世,而被掳后偏会含垢忍辱。做主子时以一切别人为奴才,则有了主子,一定以奴才自命:这是天经地义,无可动摇的。
  奴才做了主人,是决不肯废去老爷的称呼的,他的摆架子,恐怕比他的主人还十足,还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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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为了一点点犒赏,不但安于做奴才,而且还要做更广泛的奴才,还得出钱去买做奴才的权利,这是堕民以外的自由人所万想不到的罢。
  倘使连这一点反抗心都没有,岂不就成为万劫不复的奴才了?
  中国人底,是很团圆的大概现实底缺陷,中国人也很知道,但不愿意说出来;因为一说出来,就要发生怎样补救这缺点的问题,或者免不了要烦闷,要改良,事情就麻烦了。而中国人不烦和烦闷,现在倘在小说里叙了底缺陷,便要使读者感着不快。所以凡是历史上不团圆的,在小说里往往给他团圆;没有报应的,给他报应,互相骗骗。袁立 透视──这实在是关于国民性底问题。然而由本身的矛盾或社会的缺陷所生的苦痛,虽不正视,却要身受的。有些人确也早已感到不满,可是一到快要显露缺陷的一发之际,他们总即刻连说并无其事,同时便闭上了眼睛。这闭着的眼睛便看见一切圆满,于是无问题,无缺陷,无不平,也就无解决,无改革,无反抗。因为凡事总要团圆,正无须我们焦躁;放心喝茶,睡觉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