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在重复中毁灭,要么在泛滥中升华,这条法则任何香港演员都逃不过,十数年在一干差不多的影片里扮演差不多的角,最终能挣脱“假面”成为巨星,只有极少数—香港电影的生存之道原本如此。古天乐和阿Sa把这称为:“没有运气,就熬不过”。目睹过太多连一句对白都没有就被淘汰的新人,他们不放过每一次拍片机会,“我不知道我算什么类型,就是要不停、不停地拍片子”,面对FAMOUS杂志,他们如此告白,或许,新片《王之王》是第N张“假面”,不过这“假面”也值得他们珍惜,因为他们停不下来,不敢也不想。
  古天乐 娱乐圈是另一个监狱
  每逢电影宣传期,古天乐的生活就仿佛世界尽头一般循环重复:早晨6点起床,坐8点飞机,飞两个小时到某一个城市,住一家看上去一模一样的酒店,面对记者回答大同小异的问题。同代明星中,吴彦祖高调结婚,谢霆锋孩子都生了俩,古天乐却不愿重复别人的轨迹:“我不是天生的演员,能拿奖拿到手软像梁朝伟,我只想做我自己。只有一个古天乐,不会有其他别的名字,古天乐就是不会说话,只爱做事,只爱工作。”
  阿Sa 漂亮不如活得久
  还有几个月就要满28岁的阿Sa,正经历人生中最南辕北辙的一段,银幕上辗转做各男星的“女朋友”,生活中被曝光与郑中基走到尽头的婚姻。幸好,信佛赋予她化解巨大差距的智慧,“我才知道我的生活是那
么透明,那么透明就透明到底吧”。她用最笨的方式“不停地拍”去等待突破,“40岁可以演妈妈,60岁可以演奶奶,只要你一天没死,就可以演不一样的戏”,因为她太爱表演,“我是个很没自信的人,只有表演,才能发现原来我还可以这样。”
  他好像一个大哥,是经验很多的前辈,他会跟我分享很多他自己的心得,无论在工作或是生活上。可能他外表看起来很酷,黑黑又没有很多笑容,其实他是很好玩的一个人,喜欢和你开玩笑,他和刘青云真的很像,无论工作态度还是私底下的感觉,他们都一样黑!只是刘青云更男人更粗犷一点儿。
  —阿Sa
  我曾问她,最喜欢最想发展的是什么,她说是演戏。我说那就必须要体验生活,而不该每天一睁眼起床,就听公司安排,录什么专辑拍什么电影,以前放假她都是和公司助手一起,那没用,她还是有依赖,要有人照顾她,所以我觉得她应该自己生活一段时间。
  —古天乐
  被动的艺人
0518是哪里的区号  很长一段时间,古天乐对娱乐圈相当抗拒。他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不客气地把娱乐圈比喻成监狱:“当时进娱乐圈只是因为那时刚出狱(和一帮小混混出去
打劫,负责放风的他警察捉住,入狱22个月),很需要一份工作,可娱乐圈如监狱般,同样没自由,像从一个笼子里出来又跳进另一个笼。直到现在我也依旧觉得艺人和通缉犯很像,通缉犯不敢随便上街,艺人也一样。”
  或许艺人和通缉犯唯一不同处,在于通缉犯的更新率没有艺人那么高,“香港电影圈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外国演员如果演喜剧就会一直演喜剧,香港演员要经历在各种电影里煎熬演出的阶段,没有运气就熬不过去。”古天乐在TVB时,见过太多同是培训班出来的学员,从头到尾站在旁边一句对白都没有,“其实他们演技很好的”。这种非人力可以操控的运气下,所有曾被幸运眷顾过的人都不会轻言放弃,只会更加倍努力,TVB时古天乐曾经试过早晨拍电视剧、中午拍电影、晚上又回到录影棚拍电视的日子,“脚踩两边,简直要精神分裂”。
  多年后,古天乐终于能卸下些许面具,银幕上的Mr.Koo不用一味扮成不苟言笑的Mr.Cool,于是我们看到他在《黑社会》里野心勃勃,《窃听风云》里不惜外形地扮老又增肥,《大内密探零零狗》更是无厘头到“令人发指”……
  角丰富起来了,可是距离随心所欲拍想拍的电影,还有很长的路,对于这点古天乐很清醒:“我不会说NO,也不能指定导演和对手,艺人真的不是主动的,每年都是制作人拿着一堆剧本来选择你,不是你来选择。”相比拍电视时一天20个小时不停,如今的乐趣体现在可以每天只拍三四场戏,花费大量
时间和导演讨论剧本、排演,更纯粹地享受表演,比如《意外》(入围2009年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拍了一年零三个月,几乎每一天剧本都在变化,“有一次导演把摄影机打开,然后要求我做各种不同表情,他不喊停我就不停,足足演了20分钟。”
  我要拍中国的科幻片
  作为香港电影中坚力量,古天乐是每年半数港片的标志和过亿票房的保证,如果他的脸可以注册,一定会被当作商标打在每一张DVD封面。然而表演,终归是个商业与艺术兼有的职业,“我不是天生的演员,能拿奖拿到手软像梁朝伟,我只想做我自己。”直到今天,他也不喜欢在很多人面前表现自己,只有拍戏时才最享受最舒服,“小时候每个星期天,爸爸都会带一家人去吃午饭,一定会买电影票,一家人吃完午饭去看电影,看电影给我很幸福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所以今天才喜欢做演员?”
  表演给古天乐带来的收获,不仅是往日幸福重温,还有奇遇。为准备《王之王》里大量的射击比赛,他每天在家锻炼身体之外,也去澳门看真实的比赛感觉,“在澳门
练习场地,我竟然碰到一个在馆做事的中学同学,已经十几年没见了,感觉很奇妙。”托同学的福,他将各种类型的玩了个遍。
  拍《王之王》给古天乐最大的启示是,“你可以毫无目标地打出去伤害别人,也可以每一次射击都很清楚要命中怎样的目标,就像人生,如果想达成每一个目标就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古天乐清楚地知道自己“演员”这个身份以外的目标,做监制,“希望可以监制一些我自己觉得好的电影,无论剧本、导演、制作过程,我都可以参与去控制所有东西。”王若丹
  此前古天乐监制过描写香港本土性书大亨的三级片《豪情》,他下一部想做的是科幻片,筹备过程再次印证了他“只爱做事不爱说话”的风格,为了融资和等待技术成熟,他可以做好等待八年的准备,而支撑他“科幻梦”的竟是多年来花了六位数收藏的五十七个真人一般大小的模型,包括《星球大战》里的黑武士、蜘蛛侠、钢铁侠,“每天在工作室被这些模型制造出的科幻氛围环绕,从中体会国外在科幻剧本和设计上的出之处,我就又能到灵感,希望有一天做出属于中国的科幻电影。”
  香港人都是工作狂
范冰冰父母  别人看到的往往是Mr.Cool,“不太熟的人第一次见我比较少开口,但第二、三次后会发现我其实很爱说。”熟悉的朋友如林雪、阿Sa常常被他念,被抓着分享诸如人生观、演戏方法之类,使得比古天乐年纪还大的林雪会开玩笑地叫他“大哥”,不过跟随古天乐多年的经纪人Roni说,“他从不会居高临下地来指导你,只是给你建议,他最常说的方式是—要不然这么做好不好?”
  古天乐就要四十了,时间仿佛在他身畔绕了个弯,滑行过去:“每个人都会老,都会长大,这些都不
会让我有什么想法,三十岁、四十岁都有那个年龄该做的事,只有一件事我不会做,”叮咚!时间敲门了,“往前走我可以做到,往后退不行,我最怕的是电影里让我演十几岁的镜头,好恐怖!如果真的要拍这个,还是要去真的15岁的小朋友吧。”话说,四十岁的男人,不是应该做结婚生子传宗接代的事情了吗?同代的男星,吴彦祖、谢霆锋都进入人生下一个阶段,结婚生子,还生俩!“我想过呀,也想有计划,可我真的没有时间,去年我12个月拍了七部电影,根本没有时间去谈恋爱,就算有女孩喜欢我,也早就跑了。今年,接下来又有五部电影要拍,希望将来可以减少一些电影产量,来个女朋友。”
清理手机垃圾文件
  在古天乐眼中,吴彦祖、谢霆锋是外国长大的小孩,他们觉得人生短暂,不会一年365天工作,“我们香港人,就是工作狂,每个好剧本都是
好机会,都很想拍,我是典型的香港人啦!”经纪人Roni回忆,上一次古天乐的悠长假期是在三四年前,“他答应带爸妈去欧洲玩,又不想来去匆匆,所以才咬牙休息了一个月。”休假时古天乐最大爱好不是风景,而是美食,平时工作原因不能吃太多的他以放假为旗号大吃特吃,Roni至今挥之不去的阴影是一次去日本旅游,“古仔从起床开始吃,一天吃七顿,一直吃到晚上宵夜。其他人都想逛街买东西,他说你们逛吧,我坐下来等你们,然后就咖啡、蛋糕底开始吃起来。”
  拍摄那天,古天乐发着高烧,为此不得不推掉几家媒体的面采,出乎意料,当天他的博客依旧准时
更新。几乎每天一篇博文与粉丝沟通的习惯,他坚持了好几年,每天坐飞机时抽空写好,一进酒店就立刻放到网上,即使生病也不间断:“那些粉丝每天都等我很久,我又很不会说话,不能和他们沟通聊天,我想开一旦开通博客就可以让他们知道我每天在做什么、我的想法。”在博客里,古天乐异常健谈,热心的话题从环保到公益,以及世界末日:“如果2012真有世界末日,我希望从今天起每天开开心心度过,做我很想做的事情,在末日的当天,我希望能和爸爸妈妈守在一起。”
银婚金婚
  我不怕老更不怕转型
  刘德华、谢霆锋、吴彦祖、余文乐、周杰伦,入行十年,阿Sa几乎成了“银幕女友”首选,光古天乐就合作过五次,“香港演员真的越来越少,我好像和内地香港的男星都搭过了。”合作多年的熟悉,固然可以为演绎情侣带来默契,也难免流于“花瓶”的套路,就像一部旨在双雄对决的《王之王》里,导演再怎么强调她、古天乐、李冰冰的三角关系是为了呈现古天乐内心不安,仍逃不过成为“激吻”、“露点”、“情挑”之类的字眼儿。
  “每部戏有重要和不重要的,但写在剧本里的每个角都有他的作用,对我来说,不一定要演主角,把自己的角演好就OK。”
  像所有憧憬爱情的文艺女孩,阿Sa喜欢王家卫,想演《花样年华》,迷恋陈可辛的《甜蜜蜜》和尔冬升的《新不了情》:“我最想演这种有香港文化的爱情文艺片”只是—她夸张地叹了口气,“真是岁月
神偷,偷走了许多东西”—电脑时代下电影多是一个模式,有票房的不是打片就是战争片,“我非常好运,刚入行时还能拍到一些像马伟豪导演那种投资小但故事很吸引人的文艺小品,现在香港的许多新人就没有这些不同选择,只能演重复的,几年后就byebye。”很多人都问她现在这个年纪、总拍那么多差不多类型的戏,会不会要转型,“我从来都不担心要转型,只要你一天没死,就可以
演更多不一样的戏。40岁我可以演妈妈,60岁我可以演奶奶,而这些我现在根本不能演,样子也不像。所以我不怕老,越老越可以演不一样的角。”
  只要做才会有机会
  阿Sa曾被林燕妮誉为“生来吃艺人饭”,她自己却觉得张柏芝、谢霆锋才是天生明星:“我刚入行那时候就是小孩,在Twins里,阿娇负责门面工作,我鬼主意比较多,主要是负责拖阿娇后腿。”只有在表演时,阿Sa才觉得自在,这个表演,不包括打戏。“阿娇身体灵活,有动作感,我的身体很不听话、拍起打戏很难看。所以每次拍文戏时我都好开心,一拍打戏情绪就很低落。”拍《千机变》时,有一场阿Sa需要吊钢丝,从一座教堂高处滑下来然后飞脚踢武术指导的戏,“我的鞋下面有铁片,很重,我又不知道怎么用力,结果一脚把武行的眼角踢破鼻子流血,我马上就哭了。”从那以后每次拍打戏前,她都会让自己与武行提前对许多次,“我会尝试再做打女,但应该都不会有导演我拍打戏了吧?”
西江月 夜行黄沙道中的意思  不过在《妄想》、《戏王之王》分别让自己获得韩国、香港的影后桂冠后,阿Sa文艺女演员前途一
片看好,但她不会为自己定型,“我也不知道我算什么类型,我就是不停不停地拍片子,很少推掉工作,导演我拍,叫我演喜剧我就演喜剧,你叫我演悲剧我就演悲剧。”她对自己的发掘远没有到头,“拍《妄想》前我也想过很多,怀疑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后来干脆就不想了,就去拍。只要你愿意走那一步,就会有不一样的东西发生。就只要做,一定要做,积累到有一天,可能就到合适的剧本,一个对的机会。”
  结婚不是杀人放火,怕什么?
  “我爱一个人就会很爱很爱,就算他对不起我,我也不会出卖他。”这是阿Sa对《王之王》中角的诠释,听上去总有些弦外之音。几乎是一夜之间,与郑中基的隐婚曝光进而宣布离婚,从清纯玉女走向离婚少妇,这是资讯时代做明星的代价,“每个行业都有它辛苦的地方,我们的自由度不能很高,生活也很透明,现在我上了一课,原来生活是那么透明的!以后就生活可以自在一点,透明就透明到底。”
  人们忙着指责明星虚伪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选择进入婚姻的阿Sa当时还不到23岁,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这不过是一个为爱情勇敢付出的少女的选择。“我喜欢就去做了,尽管很多事情根本不是你能预料的,但我又不是杀人放火,怕什么?对我来说,这就是我人生中一次很重要的经历,一堂宝贵的课程。”这件事之后,还能再演憧憬爱情的小女孩吗?“憧憬爱情,那也是我经历过呀。作为一个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