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凌云志劲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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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述往】
2017年7⽉5⽇,著名考古学家、故宫博物院原院长张忠培先⽣在京逝世,世⼈叹息。⼀年过去了,本版特邀他的学⽣王军先⽣撰⽂,以⽵寄思,缅怀先师。⽵有三德:清风瘦⾻,挺拔青翠,壮志凌云,是为⽵之韵;不畏酷暑,不屈霜雪,不避贫壤,是为⽵之性;⾼风亮节,虚⼼有节,超凡脱俗,是为⽵之品。这正是⼀位考古⼤家治学风范与不朽⼈⽣的真实写照。
先⽣⾛了,在他84岁⽣⽇前整整⼀个⽉的那⼀天。彼时的我,正在⽇本,上午8点35分,许伟⽼师打来电话,⼀同来的,还有那我不敢相信、不愿相信,⼜不得不信的噩耗。
虽然许伟⽼师在电话那端⼀直强调,医⽣还在尽最⼤努⼒抢救,但从他的哽咽之中,分明透露出了⼀种不祥信息。
如今,先⽣已离开我们整整⼀年了。对这位著名考古学家,我总想写点什么,却⼜总是理不出⼀个很好头绪,那就还是从他⾝边最亲近的⼏个⼈谈起吧。
勃发
那是2017年晚春的⼀个午后,我抽空去看先⽣,回来后,我这样记录下来——
“2017年4⽉19⽇下午,赴⼩⽯桥故宫宿舍拜见忠培先⽣。适逢⾕⾬前,楼前的花草尽情地舒展着⾃⼰的枝叶,将新绿的纱轻轻地蒙在春的地上。西斜的阳抖落着余晖,懒散地洒在先⽣的银发上,⽴刻衬得先⽣的脸⽣动、勃发起来。在这样⼀个恬静、安适的午后,掬⼀杯淡淡的明前茶,听⼀位84岁⽼⼈慢慢地讲述着他⾛过的⼀⽣。
1934年8⽉5⽇,先⽣出⽣在湖南省长沙市⼀个殷实的富商家庭。先⽣七⼋岁时,祖⽗在长沙坡⼦街有四间店铺,主要经营药品、染料等。在⽼家长沙县⽥⼼桥林⼦冲,祖⽗还有⼋⽯⽥,先⽣说,在湖南⽼家,⼀⽯⽥⼤约有七⼋亩,合起来有五六⼗亩,这些地包给了两个佃户,先⽣家每年能收到占总收成⼀半的租⼦,单此⼀项,⼀年就有万把⽄稻⾕的进项,养活全家是绰绰有余的。
⽣活本是富庶的,却因连年战⽕⽽不起来,因此先⽣没上过⼏年⼩学,童年印象⼤多是⽕宫殿的⼩吃、杂耍和书摊。他在⽕宫殿去的最多的地⽅是茶馆,那⾥能听到长本的《三国演义》《封神榜》《七侠五义》,只需在说书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扔⼏个铜板,便可以溜溜⼉听⼀天。
对先⽣童年影响最⼤的,是⾝为⼀家之主的祖⽗,他被邻⾥称为张九爷,精明、仗义、豪⽓。记得⼀次过年前,有个贩猪商户想囤⼀批年猪,到祖⽗借钱,祖⽗⼆话没说,从柜上⼀次就⽀出去150块⼤洋。
祖⽗有三个⼉⼦,先⽣为长门长孙,深得喜爱。⼩时候祖⽗带他去别⼈家吃年酒,因为孙辈酒精过敏,祖⽗会在酒桌上轻轻吩咐⼀句,请酒的⼈家怕⼩少爷不舒坦,⼀定是连酒都不端上桌的。”
我不记得跟先⽣如此聊天有过多少次了,但不知为何,只有这次想记录下点什么。以⾄于先⽣都问,你记它⼲什么?
或许,正是祖⽗的⼈格魅⼒感染了先⽣,他⾻⼦⾥的那股豪⽓、侠义以及宁折不弯的铮铮铁⾻成为祖庭门风的延续。
那⼀天,先⽣谈兴很⾼,还讲了他幼时的顽劣,常常以聪慧⾃负,学习也都名列前茅,直到考⼤学时才真正受了刺激。当年,北⼤历史系在华中区共招六名学⽣,先⽣只是幸运地考上了个第六名。这时,他才切⾝体会到了什么是“⼈外有⼈、天外有天”,⾃此以后开始发奋读书。
先⽣的少年,像⼀枝春笋,“新绿苞初解,嫩⽓笋犹⾹”,他根正苗壮,遇到⾬后灿烂的阳光,便开始勃发起来。
伸展
先⽣于师,可谓忠⼼耿耿,且极为尊崇,⽆论任何场合,从未听闻过他直呼师长之名,不像今天的⼀些⼈,对师长动辄称兄道弟、⾔朋说友,真真要把别⼈的光环戴在⾃⼰头上。
称兄道弟、⾔朋说友,真真要把别⼈的光环戴在⾃⼰头上。
先⽣每去探望宿⽩⽼师,进门时必有应季礼物伴⼿,出门前必先倒退⼏步,颔⾸致礼后,⽅转⾝出门。对于苏秉琦师,先⽣更是他理论的追随者和践⾏者。苏公是中国考古学⼤家,对中国考古学的最⼤贡献是基于考古学区系类型的分析,创⽴了满天星⽃的中华⽂明起源说。
刘鑫江歌案全过程先⽣作为苏公的⼊室弟⼦,⾃然是苏公理论的参与者、响应者、传播者和继承者。他在⼊北⼤后不久,发现给新⽣上课的,许多都是系⾥从校外聘来的旧知识分⼦,名⽓很⼤,却也不⾃觉地传播了很多封建糟粕,这⾃然引起了当时北⼤新青年的不满。
为此,以先⽣为⾸的⾰命学⽣开始抗议,逼得当时的教务长张正纯、历史系主任翦伯赞及⽼师苏秉琦、阎⽂儒、宿⽩与学⽣进⾏对话。会上,先⽣等青年学⽣慷慨激昂,却遇到了翦伯赞先⽣的⼀个“软钉⼦”:“同学们,你们不要再闹了,这些⼈轻易是不出⼭的。如果他们不来,这些课都是没法开的。”
或许,正是因为此时先⽣的热⾎、勇敢和思辨能⼒,才引起了苏公的⾼看。其实,先⽣在学⽣时代就已展现了超⼈才华。1955年暑假,他以初⽣⽜犊之⼒写下两篇⽂章,分别就裴⽂中的混合⽂化论和李济的繁琐考古学进⾏了批判。他还写信给马寅初校长,讨论胡适在北⼤办学过程中的唯⼼主义倾向。
学⽣时代的先⽣像⼀枝幼⽵,“更容⼀夜抽千尺,别却池园数⼨泥”,他拼命地汲取⼤地的养分,昂扬
向上、⽣机勃发,尽情地伸展着枝叶。在先⽣其后的考古实践中,苏公给予他的指导、帮助和启发,可以说⽆处不在。早期的元君庙⾃不待⾔,后来的滹沱河流域、晋中、环渤海等中国考古学史上每⼀个重镇,⼏乎都是苏公理论的“张忠培实践”。
苏公是⼀位考古战略家,对于学科的建设和发展都有着⼤⼿笔的思考与谋划。印象最深的是,1984年3⽉,在成都召开的第⼀次全国考古发掘汇报会上,苏公将考古学科⽐作佛教的丛林,讲了⼀通“佛、法、僧”的道理,我虽然听得懵懵懂懂,但也⼤致理解了,学科发展同样需要理论、制度和队伍。
正是先⽣其后在考古学科理论建设、制度建设、队伍建设所付出的种种努⼒,获得的累累成果,才使我真正地明⽩了苏公的“佛、法、僧”。可以说,先⽣完整地继承了苏公的⾐钵,如果说苏公是考古这个丛林⾥的⼀尊佛,那尊称先⽣为“护法”,决不为愧。
铁军
从进⼊⼤学的那天起,先⽣就结交了他⼀⽣中最重要的朋友——考古界尊称为“黄头⼉”的黄景略。两个⼈好到什么程度呢?试举⼀例:那时,先⽣从长春来北京出差,必住“黄头⼉”家,只为做彻夜谈,有时因为孩⼦没⼈照顾,先⽣也会带孩⼦来京,交给“黄头⼉”的夫⼈苏⽼师帮忙照看。
那时条件艰苦,“黄头⼉”家也就富余⼀张单⼈床,夜深了,⽼哥俩⼉就⼀颠⼀倒对头⽽睡,好在也睡
不了⼏个⼩时。先⽣最早认识“黄头⼉”是1979年,在河北蔚县的实习⼯地上。当时,学⽣们因为⼀点⼉蝇头⼩事闹情绪,不⼲活了,⽆计可施的先⽣就请来“黄头⼉”救⽕。
别看“黄头⼉”其貌不扬,⾐饰不华,但所有⼈都明⽩,只要你还想⼲考古,这个⼈就可能管你⼀辈⼦。于是,在听了“黄头⼉”⼀番福建普通话的训斥之后,⼤家偃旗息⿎,蔫头巴脑地各⼲各活去了。
“黄头⼉”与先⽣⼀个在朝、⼀个在野,互相扶持,互为成就,他们共同策划导演了这部中国考古学黄⾦时代轰轰烈烈的⼤剧。正所谓“耸节偶相并,雪霜终不迷。应将古⼈⽐,孤⽵有夷齐”。
使命召唤6最低配置1984年,成都考古发掘汇报会后,我随“黄头⼉”与先⽣⾃重庆沿长江顺流⽽下,同⾏的还有贾峨、叶学明、张学海、杨育彬、李季等,那时⾛三峡到宜昌要三天三夜,船上的四等舱⼤通铺就成了这些⼈的会议室。
受苏公“佛、法、僧”理论的启发,两位亲传弟⼦“黄头⼉”与先⽣领着⼤家,从讨论李季起草的《⽥野考古操作规程》开始,深⼊研究加强考古发掘管理及考古队伍建设等问题,收获颇丰。
⾃此以后,⼀系列“黄头⼉”主导,先⽣全⼒⽀持并共同策划的规章制度相继出台——1984年《⽥野考古⼯作规程》、1989年《中华⼈民共和国⽔下⽂物保护管理条例》,1990年《考古调查、勘探、发掘经费预算管理办法》,1991年《中华⼈民共和国考古涉外⼯作管理办法》。
这些规章制度极⼤地促进了中国考古事业的蓬勃发展,为中国考古学的黄⾦时代发挥了巨⼤作⽤。在此期间,“黄头⼉”与先⽣还共同策划并举办了考古领队培训班,以满⾜⽇益发展的考古发掘⼯作需要,并解决了考古⼈员数量和质量
⼉”与先⽣还共同策划并举办了考古领队培训班,以满⾜⽇益发展的考古发掘⼯作需要,并解决了考古⼈员数量和质量都难以为继的问题。
为打造这⽀考古界的“铁军”,“黄头⼉”和先⽣及俞伟超、严⽂明、郑笑梅、叶学明等培训班⽼师,费尽⼼机、绞尽脑汁地设计出⼀套完整的培训考核制度,其中最核⼼的就是,⼀定要有淘汰机制,不及格者⼀定要重新回炉再训,第⼀期班就有四分之⼀的学员未通过考核。
培训中最为精彩的⼤戏是结业答辩,考官中“黄头⼉”和先⽣⼀定是“鹰派”,与之对垒的“鸽派”代表⼈物则是俞伟超和郑笑梅。⼀场剑拔弩张的争执下来,胜利者往往是“鹰派”,⽽俞、郑两位先⽣更是泪洒胸襟。
关于这⼀折⼤戏,亲历者李季的评价最为中肯:“其实先⽣平素带学⽣古道热肠,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但凡有关学术、有关事业、有关信念,⼀定刚直不阿。苏公曾⽤北伐时叶挺的铁军激励兖州考古领队培训班。铁的纪律,铁的作风,看来最厉害的就是铁⽯⼼肠,慈不治军。”
此时的先⽣,事业蒸蒸⽇上,学业丰收在望,正如宋⼈咏⽵词云:“虚⼼异草⽊,劲节逾凡⽊。化龙杖⼊仙陂,呼凤律鸣神⾕。”
贞坚
最后,再聊聊先⽣的夫⼈马淑芹⽼师。她也是⼤学毕业,⽽且当年还是⼀位⽂艺青年,擅钢琴,喜歌唱,可⾃从嫁给先⽣,昔⽇浪漫不复。
马⽼师在坚持⾃⼰事业的同时,相夫教⼦,不仅⼀⼿将三个⼉⼥养⼤成⼈,⽽且还承担了全部家务,保证先⽣⼀⼼⼀意在外打拼。当年,我们班上曾流传过这样⼀个段⼦,说东北⼈每年⼊冬前,各家门⼝都要挖个菜窖,⽤来储存⼀冬天的蔬菜。有同学看到,马⽼师在⾃家门前挖坑不⽌,⽽⾝为“掘⼟专业”出⾝的先⽣却不动⼿、光动眼,专⼼蹲在菜窖边上做技术指导。
话是这么说,先⽣对马⽼师的感情还是令我们羡慕不已,特别是他从故宫博物院院长位置上退下来之后,终于有时间能与妻⼦真正地朝⼣相处。
四大洋是什么记得前两年某⽇的⼀个午后,我去看望先⽣,因怕堵车迟到,就⽐约定时间早到了⼗⼏分钟,⼀进⼩⽯桥,看到先⽣和马⽼师散步回来,先⽣可能是腰疼,拄着棍⼉半蹲在地上,马⽼师站在⾝后,轻轻地给他捶着腰。
这样⼀幅画⾯,在⼣阳的映衬下,格外感⼈,⾄今仍深深地刻在我的记忆中。
2022年虎年春节祝福语对先⽣⽽⾔,马⽼师不仅是⽣活伴侣,更是事业⽀撑、精神⽀柱。据先⽣公⼦晓悟讲,先⽣临去世前,⽤尽全⾝⼒⽓喊出的最后⼀句话是:“⽼马万岁,⽼马万万岁!”先⽣有福,能够依偎在亲⼈怀中,⼼⼼念念着⾄亲⾄爱的⼈远⾏,这最后的时光⼀定是温暖并灿烂的。
先⽣来北京后,我常去府上拜访,但马⽼师从不参与,顶多是进屋添茶续⽔,说⼏句柴⽶油盐,真正对马⽼师有所认识,还是在料理先⽣后世之时。所托⼀⽣的⼈溘然离世,马⽼师⼼中的悲痛,⾮吾辈所能理解,但在整个治丧过程中,她表现出来同先⽣⼀样的境界,在各界吊唁者⾯前说的是感谢,对后辈学⽣的恸哭给予的是安慰,对⼦⼥⽽⾔,她所表现的还是⼀⽚天,⼀⽚先⽣之后依然坚强的天。
365个祝福其实,先⽣最惦记、最关⼼、最亲近的⼈,永远都是他的学⽣。
先⽣执教六⼗载,桃李满天下。⽆论你⾛得多远,飞得多⾼,过去了多少年,⼀⽣⾥能够引以为傲、最为⾃豪的⼀定
是“我曾经做过张忠培的学⽣”。
我不会忘记。先⽣最初上课时只带⼀盒⾹烟、三根⽕柴和写在⽕柴盒上的⼏个关键词,就是这样,他引领我们这不知考古为何物的⽩丁⾛进了真正的学术殿堂。
我不会忘记。先⽣跟我们反复灌输的是⽥野、⽥野、还是⽥野,⼤学四年,我们不仅要学习到⽐历史系学⽣多⼀倍的课程,还要进⾏长达三个学期的⽥野考古实习。
我不会忘记。毕业时,先⽣为能给每个同学到适合⾃⼰发展的岗位,在家中狭⼩的厨房⾥与⼤家逐⼀谈话,轮到我时已是午夜⼀点,⽽后⾯还有好⼏个⼈在等待。
我不会忘记。先⽣为我们的⼀点点进步⽽击节,兴奋到哪怕是半夜也要打个电话。他为我们的⼀点点停滞⽽⽣⽓,甚⾄脱⼝骂道“⼩混蛋”,恨铁不成钢之情跃然纸上。
我最不会忘记的是,先⽣⽤毕⽣⼼⾎传授给弟⼦们的是两件法宝:第⼀是实事求是,他始终⽤马克思主义哲学的思维⽅式教导我们,使我们能够理性、客观地分析最原始的第⼀⼿资料,不停地追寻事物发展的内在规律。第⼆是⽥野能⼒,所谓⽥野考古,绝不仅仅是课堂上的⼀个单元,⽽是艰苦奋⽃的作风以及与社会的紧密相连。
按照先⽣的要求,他的学⽣们始终保持着和最基层民众的⾎⾁联系,在此过程中,我们增长的不仅仅是学业,同时提⾼的还有⾏政能⼒和动⼿能⼒,以及对社会的理解和认知,这是我们受益终⽣且最为重要的⽣存能⼒。
是的,先⽣永远把他的学⽣放在⼼中最重要、最温暖、最柔软的地⽅,⽽他的学⽣,永远把先⽣看作
⼀座⼭,⼀座可以相偎相靠的⼭。选⼀⾸咏⽵之诗,或可勉强概括先⽣⼀⽣:“⽟⼲亭亭含粉霜,雪欺⾬打⾃矜强。严寒不灭凌云志,为有贞坚风⾻⾹。”
王军,吉林⼤学历史系考古专业七七级学⽣,毕业后分配⾄国家⽂物局⾄今,现为中国⽂化遗产研究院副院长。
学⼈⼩传
张忠培,考古学家,⽣于1934年8⽉,湖南长沙⼈,1952年考⼊北京⼤学历史系考古专业,1961年初副博⼠毕业后赴吉林⼤学历史系任教,1972年创办吉林⼤学考古专业并于之后组建考古学系,历任吉林⼤学历史系考古教研室主任、研究⽣院副院长、教授、博⼠⽣导师。1987年调任故宫博物院院长。2008年担任中国考古学会第五届理事会理事长。⾃1958年起,张忠培主持了⼤量⽥野考古⼯作,发表论著200多篇(部)。他通过发展和创⽴考古学理论与⽅法,推进中国考古学科学化进程,培育务实求真的科学精神;通过考察中国社会结构与形态变迁,探寻中国⽂明起源与形成及其⾛向秦汉帝国的道路;通过构建考古学⽂化的序列和时空框架,从⽂化谱系视⾓揭⽰中国多元⼀体和⼀统多元的基本国情;通过参与⽂物保护,弘扬传承祖国历史⽂化;通过创办考古⾼等教育,培养⾏业栋梁之才。他践⾏考古学⾛近历史真实之道的理念,参与实现了近代以来中国史学⼏代学者撰修国史的夙愿。他提出的谱系论、国家论、⽂化论等学说,阐释与表述了中国演进⾃在的历史规律,具有普遍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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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军)
作者:作者王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