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地理第五辑
杨正泰
明清时期，各种体裁的地志日益增多。在
国内交通方面，商人编纂的路程图记是一种具有较高史料价值的图记。
现存商编路程图记黛有（明一统路程图记》（明隆庆四年黄汴撰人又名《图注水陆路程
图沢《新刻水陆略程便览沢《士商必要:h《天下路程图引》（明天启六年澹漪子编〉，又名《士商要览加《新刻京本华夷风物商程一览》（残本题陶承庆增辑卄《示我周行》（清乾隆五十二年刻本），又名《士商便览》。国内所存，仅知此数种。见于国外目录和论著的，有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藏《士庶备
一.商编路程图记流传的历史背景
明中叶，商编路程图记广为流传，与交通运输的发达、信息交流的加强以及商品经济的活肤有密切关系。
第一，交通运输的恢复和发展。明洪武元年（1368年人统一战争尚未结束，朱元璋就将整顿交通作为急务，下令“置各处水马驿站鲁递运所、急递铺汗③”此后，又在全国修筑道路，兴建馆驿，设驿卒、站马、站夫、红船、快船、铺船，官发口粮，使通讯网络遍布各地。永
览沢《天下四民利用便观五车拨锦沢《夭下四乐中，京杭大运河浚疏成功，江河两岸水驿大
民三台万用正宗》、《天下艮家便用万锦全书》①，日本苦经阁文库所藏《水陆路程》、《新安原版士商类要》②。此將，美国也藏有若干种。
最近'为了编绘《中国大地图集•历史地图集》中的历代交通路线图，我在收集和整理资料的过程中，对部分商编路程图记作了点校和研究，发现这类图记在研究水陆交通路线方面的史料价值，远在其他地志、地图之上，对于编绘大比例尺历史交通地图的定点取线，尤为有用。
作为初步探索，本文论述以下三个问题.
兴，河运空前兴盛。经过明初整顿，全国样水马驿栉比蔓绵力④，水陆道路四通八达。
特别需要指出的，是边远地区恢复和新添了许多驿站戸交通闭塞的状况大为改观。东
北地区严洪武二十七年（1394年），置驿传，自北平中路至开平屯目六十五里，置十四驿?・西路至开平六百三¥童，置十三驿片⑤十三十
一年（1398年）又于开平卫置八驿，东则凉
©见于北京图书馆对外交流协査书单。
② 武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硏究所汉籍分类目录书名、
人名索引％
③＜明会要■卷75弓1＜大政记入
④王夫之：电遷梦〜
⑤＜读史方舆纪要■卷对•
—273
—
亭、沈阿.赛峰、黄屋四驿接大宁，西则桓州、威远、明安、隰宁四驿接独石汗①席西北地区：宣德七年（1432年严复开平凉府开城县迭烈孙道路”②，由西安抵甘州、凉州、山丹、永昌诸卫更为方便。西部地区：洪武十七年（1384年）毋四川峨眉至建昌新驿，后又延伸至泸州③。二十四年（1391年严架桥立栈，自茂州，一道至松潘，一道至贵州，以达保宁，通陕西”④。西南地区
*洪武十五年（1382年）令东川、乌撒、芒部诸部置邮传通云南，开筑道路，各广十丈，凡六十里置一驿⑤。十七年（1384年），贵州土司奢香刊山通道，开偏桥、水东以达乌蒙、乌撒及容山、草塘诸境，立龙场九驿，给驿使往来⑥。朋中叶，各地也很重视道路的开辟。如广西府江两岸湍流悍激，林木翳暗，水陆r
皆难，万历十六年（1588年〉少参韩绍议招商0伐去沿江林木，开一官路，令舆马通行”⑦。同年，蜀抚徐元泰显楚抚邵陞也议修栈道』徐饷工费八百金于楚以请，邵修之以还其金”⑧，一时传为美谈。道路的开辟和驿站的设置，促逋了社会经济的发展P加强了中原地区与少数民族地区的联系。经过数代努力，国内水陆盘通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以云南为•例，全省已形成四条交通干线，1自贵州乌撒卫入曲蜻、沾益州，一自责州普安入曲靖，又一自广南府出广西安隆、上林、泗城，又一自武定府从金沙江出四川建昌卫⑨。交通运输的发
■I■
达，是商编路程图记产生和流传的物质基础乜
■
I
第二，在信息传输方面，出现了私邮业。私邮的产生和发展，是明代商品经济发展的.叉一重要标志。邮驿通信，自古有之夕因时代不同而称呼各异。秦以前称“邮S汉称样驿爲 ［东晋以后合称“邮驿”.隋至宋复称楸驿S元称祕站赤S就其性质而论，都是中央政府设置的“官邮”。但是，永乐年间商办的“私邮”打破了“官邮”的一统天下。当时，私邮有民信局和“麻乡约”⑩两种，民信局创设于浙江宁波，“麻乡约”起源于湖广麻城。其营业范围，开 始限于沿江沿海地区，以后逐步发展到内地
各省⑪。民信局以通信为主，兼及货物.银汇严麻乡约”则以远寄货物为主，捎带信杵为辅。私邮主要为商贾和官宦幕友服务，也面向平民百姓。各地组织不尽相同，资本多寡、
脚夫多少、营业范围皆无一定，设有往来于二地之间的专差，也有分投各商埠的路班。据楼祖诒考证/民倍局发达的地区，都在能获利，的路班0无利可图或入不敷出的路班就无人
L
注意廿⑫。私邮不能利用官置驿站，又要减低收费，加快投递速度，经营者必须择优选定交通路线。因此，私邮的发展不仅加强了商品信息的传递，而且促进了水陆路线的开辟，并使
I
■
商人更加重视收集路引和程图。
第三，由于水陆交通和信息传输的发达，商人贸易活动空前活跃。张瀚在《松窗梦语匚中，对各地交通和商业的盛况作过详细描述⑬。需要补充的是，时至明中叶，富商巨贾不仅云集都会，居积百货，谋取重利，而且猫取奇货，转鬻四方，有的还深入边境山林地,，区。徽商程之藩“年少时，即随其父行贾于四川，主雅州宣慰司董朴家”⑭.《广志绎》卷五
•\■.
*q"•・
-■■■h F J［
———•h
瘴读吏方舆纪要＞卷1_'g**无二
*勺J ＜明会要＞卷75引如代典则…宀比二［
■明史•蓝玉传入’__!
＜明实录*洪武卷214°一
浙江地震①
②
③
④
:⑤⑥卓明史•土司传
*.
⑦⑧⑨■广志绎■卷叭
⑩据楼祖诒调査所见資料，■麻乡约'起猟于明初，当肘四川省移民，多迪湖广麻城县孝感乡人。移
!民思念家乡甚切，每年集约同乡，推出代表，还多
一次，携带家乡产品回来，夬之成为习俗，建立了
固定俎织。
楼祖诒泮中国邮荐史料•第二章第四节龍民信局r
楼祖诒：峯中国邮驿史料性
张瀚泮松窗梦语冲卷4。
戴名世:＜戴褐天集补遗#程之藩传柑
⑪
芙蓉个人资料⑫
⑭
^274—
K:“商贩入（滇、黔、川）者，每住十数星霜，虽远僻万里，然苏杭新织种种文绮，吴中贵介未披而彼处先得。妖童娈姬，比外更胜，山珍海错，咸获先藏，则钱神所聚，尤胫而至，穷荒成市，沙磧如春，大商缘以忘年，小贩因之度日”。商贩进行这种长途跋涉和常年经商，迫切需要路引或程图作旌导，否则将是极其困难的。商品经济的发展不仅对路程图记提出了迫切要求，也为它的编纂和流传提供了可能。随着资本主义萌芽的出现，商人成为最活航的社会阶层，他们对交通路线非常熟悉，平时积累的路引又多，于是由他们编纂的路程图记遂应运而生。
商人编纂这类图记的直接动机，是为识别路程，有助经商。明中叶，全国性的总志和方志咸已具备，商人为何还要编纂賂程图记呢？因为：一、官修图志大多收藏于内府官库，士商行旅难以使用；二、传统地志大多按行政区划记述城邑、山川、人物、古迹，不载水陆道里，更少商业信息，间或有之，亦寥寥数字，语焉不详；三、府州县志内容庞杂，卷帙很多，携带困难，不适合旅途使用。由于以上种种原因，商人遂从经商需要出发，编纂了以记载水陆路线为主的路程图记。《明一统路程图记》的编纂经过，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作者自序云；“余家徽郡万山之中，不通行旅，不谙图集，土狭人稠，业多为商。汴弱冠随父兄自洪都至畏沙，览洞庭之胜，泛大江，溯淮扬，薄洎燕都。是年，河冰彻底，乃就陆行，自兖至
<
徐，归心迫切，前路渺茫，苦于询问，乃惕然兴感，恐天下之人如余厄于歧路者多也。后侨居吴.会，与二京十三省暨边方贾商贸易，得程图数家，于是穷其闻见，考其异同，反复校勘，积二十七年始成軼”。①其他各书的编纂宗旨亦大体相同.这类略程图记之所以备受士商行旅欢迎，是因为它们“皆为士商切需，政犹布帛菽粟，利用甚宏”②匚因此，商编路程图记问世
1
后，得以广泛流传。据不同版本考证簟《明一统路程图记》至少刊印过五次以上。'清朝邮驿沿袭明朝制度，商业格局亦无；根本变化，直至清中叶，这类路程图记仍为士商行旅必备之物。清末，火车、轮船被广泛使.用，交通工具和逋讯方式的革新使水陆路线：发生重大变化，这就动摇了商编路程图记赖以存在的物质基础。“裁驿归邮胖后，商编路程图记才被近代交通指南所取代。
二.
商编路程图记的特点和学术价值。
与其他地志和地图相比，商编路程图记的特点和学术价值主要是：
（一）商编路程图记以记载地名.里程为
■
主，汇集了大量路引和小地名，为研究明清时期水陆交通路线提供了丰富的史料。明清史籍中，按行政区划记载驿站的：政书和地志并不少见，以水陆交通路线为纲记述各地行程的图记却极为稀少。间或有之，或只记驿路，不载商路；或散见于各种地志中，难窥全豹.或局限于某一地区，未编成专书。商编路程图记则将遍布于全国各地的主要驿路和商路汇于一书，又将干线和支路条分缕析，編排组"合，一览之余，水陆交■通路线尽收眼底。《明一统路程图记》收集水陆路线143条，除二京至：十三省驿路外，另收水陆路引127条；《一统路程图引》收路引100条，其中绝大多数为商路;《示我周行》收路引144条，较《驿站路程》
I
所载驿路多123条，这些商路同是国内交通路线的重要组成部分。商编賂程图记对于复原驿路以外的交通路线，考证起旱和换船的
①<；明一统路程图记#序。
®電士商要览〉序。
—275—
百里至街口霞
茶园六十有，.
钓台桐庐守，演员刘露个人资料
三浙珑江口， 水程六百走。
码头•反映客货水陆联运的情况，具体计算水
陆里程，克服依据驿站定点绘制水陆路线的
片面性，有很高的参考价值。总之，商编路程图 记较単记驿路的专书更能反映明清时期水陆. ♦
交通路线的全貌，这是其主要学术价值所在。 戶有的图记还保留了明初通往关外和安南
的路引，如写匕京至会州億峪，大宁三卫旧址
竹笋怎么保存新鲜竹笋怎么保存賂北京至兴州中屯卫旧址路J “北京至旧 大宁都司路”、“广东至安南水猛”等①，皆是 研究明初交邇路线的重要资斜O
■J
有的图记还辑录了许多用地名编成的诗
歌。如《水程捷要歌》云徽州至杭州水程』
一自渔梁坝，■■
•八十淳安县，
b :-
九十严州府， 桂祥芙富阳， 徽郡至杭州，
壮族三月三《水姑持要歌》云长沙至武昌行程*…
■ r ■ -
绘沙•一站到彤关，清州荣田磊石山，「
惠角城陵矶下水，鴨南茅埠石头关，
嘉鱼嗚州金口驿，黄鹤楼前咫尺间。
这类诗歌在其他地志中也是不多见的O
1
.二）询縄路程图记的路引虽多数来自
流传于民网的各种程图，但由于收集资料的 -着跟点不同，编颦者对与己关系密切的路引，
收無最为齐全，校勘亦最仔细。路引集中的区 技；上在商业城镇周围，二在编纂者家乡附近, 三在风務名胜地区。例如，《明一统路程图记》
收徽州地区路引十分齐全，卷八载长江以南 h d I ■ 、■・• • ■陆路路引23条，徽州一府多达9条，占全卷・ •
1/3强瑚为长江以南各府第一，卷七载长江以
南水賂賂引39条，徽州府境多山，水运并不发
达，祢收路引5条，这显然与作者乡里在徽州
有关。明代徽商的活动地点，首推南京、苏州， 扬州，他如仪真、淮安、临清、松江、汉口、芜湖
h
欝炮，皆为徽商云集之处，有关路引在书中所
占比例亦大“闽商编纂《示我周行儿 共收路
X
引144条，以福建为起迄的路引多达23条， 居同书各省之冠。该书收江西路引16条.浙 江路引12条、广东路引8条，较其他各省为
多•亦于闽商与粤，浙.赣三省联系密切有关。
抿据这一特点，可以推断明清时期筒人的活 动地域和货物流向。例如：邮商之中，海商多
+
交通台湾、日本、琉球、吕宋、菲律宾等地，贩运 生丝、瓷器、铁器、糖和纺织物等。这些物产部 分出自福建，部分来自他省，赵鸣柯论浙、闽、
粤三省贸易活动云:“在福建者，则于广东之 高、潮等处造船，浙之宁、绍等处置货”②！吴梅
村亦云：“隆、万中，闽商曆集镇洋，采购木 .棉”③；“浙、直布客，江西陶人”也聚货来闽，
而商编路程图记则具休反映了这些物产流入 福建的路线。例如：明清时，闽商由广入赣者 颇多，《示我周行》收汀州府路引9条，不言
而喻，此皆内外货物运输孔道，汀州则是当时 三省边境货物集散地。
（三〉商编路程图记记载的食宿、物
产、气候及风俗艮情、社会治安等资料，也很
•珍贵。例如浙江湖州府四门各有至双林、平 湖、德清、宜兴和杭州的夜船，证实了“苏州以
南，昼夜船行不息”④的交通盛况；又如苏松 二府间有水路支线15条，反映了这一辿区水
上运输的发达。这些资料皆为研究明代长江 三角洲经济的罕见史料。又如明羸、隆年间， 黄暫在徐、沛之间频频决口，运道多变，一般水 利幺书载之过简，《京我周行》记载宿迁呈夏
・
I
镇间古水道变迁较详，可资治水利者参考。再 如清乾隆时，《汉镇买卖货物银平规则例沢
、《沙市关税则沢《湘邑广福行叫秤除皮规额沢
＜明一统路程图记》卷4。乾隆
*福建通志》卷76 ＜艺文■赵鸣柯： ＜广、福、淞感恩遇见的简短句子
兵船会哨论性
昊梅村:＜木绵吟牛電明一统路程图记■卷化
—276 —
《湘潭平头以广平为定沢《各处平则以衡布平为谱》以及湖广地区米斗和秤头规则①，亦为研究湖广经济史不可多得的史料。此外，明代浙江潮侯、部分淸运干线通航里程、江浙牙行转点，以及对秦汉陈仓道和五丁峡的考证，均有一定参考价值“1二弋“商编路程图记摆脱了传统地理
志的编纂格局，在体裁上有所创新。这类图记内容详略分明，与商旅有关者悉载无遗，无关地②广置邮传，仅盛京地区就于奉天府东.南、西、北、西北五路置驿二十九，邮驿大兴③档刻印于乾隆末的《示我周行》对于这些新置的驿』乩台、塘、所、铺无一増补乜其所载“北京由山海关至辽东奉弋府陆路程S亦未、
超岀明代商编路程图记的范围•雍正年间，西
I
南地区实行“改土归流蔦驿站曲増置也未述及。出现这种情况，显然与商人编纂图记时相互抄袭有关。
者很少涉及。排列格式也与一般地志不同，水（二）不同地区路引中地名的多少与里
陆干线的地名用醒目大字，支线路引、二地里距以及附注文字则用双行小宇，主次有别，条
I
理清晰，便于读者査地名和判断方位。其卷首间或有图，巻末偶尔附诗，名胜古迹■神话传距的疏密差异很大。明清时期P驿站之间的距离通常为四十至六十里，而商编路程图记在交通路线密集的区域，二地距离仅二十里、十里或五里，所收地名多于驿站数倍。反之，在边
说"方言谚语、土宜物货亦略有所记，帮助商旅远地区鼻交通闭塞，路线稀疏「二地里距较大，了解地方风俗。而且文字通俗，语言简炼，卷地名讹误亦多，有的地名下甚至不注里距。
帙不多，便于携带，适合商旅路途中使用。这种体裁经过提炼，遂演变为近代的交通指南•
（三》未按统一年代规范地名。路引编撰的时代不同，地名的称呼也不一样，商人椅其编纂成书时，考订不精，致使许多已经并、改書
三、商编路程图记存在的问题
商编路程图记具有许多类似的特点，也存在许多共同的问题
*
（-）内容往往抄袭前代旧作，不反映出书时的情况。经核对，陶承庆增辑《新刻京本华夷凤物商程一览》（残本）卷上之“北京至十三省水陆賂线”、“南京至十三省水陆路线”、“二京十三省至所属府水陆路线”、“各边路”，与＜明一统路程图记〉卷一至四的内容相同，除目
r•
录編排和个别字句略有出入外，所载地名、里L
距与附注文字极少不同。下卷“江北水路污与“江南水路”（四十以下缺）亦与老明一统路程图记》雷同。据此推断，前者应是后者的翻刻本，增删者为陶承庆，编按者实为黄汴乜至于路程图记中部分路引相同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更为明显的是，清统一全国后，于全国各废的地名仍保存在图记中轄援引资料时，需加注意。
综上所述，商编路程图记虽有许多局限性和不足之处，但它汇编了许多路引和有关程图，是研究明清交通地理和经济史的珍贵资料。可惜的是，为数很少的国内藏本，有的已成断简残编，难以使用事个别足本则被视为珍本私籍，束之高阁，不准借阅。近年来，借助商编路程图记研究明清交和经济的国外学者颇多，而国内至今很少有人问津。藏书太少和用书不便，是我国对其研究落后的原因之一。在国家大治、万象更新的年代里，笔者希望古籍整理部门及早將其纳入整理出版规划，刊印后供更多的学者斫究使用。
①电示我周行
*续集附录.
②卓太清会典•卷52°
③髦大清会典
—277h
~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