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史研究(第五辑)
2013年10月第166~195页
明清时期中国东南沿海与
汤开建∗
明清时期的澳门，素有 世界型的土地与海洋 之称㊂在这一块仅2平方公里的微型土地上，不仅居住有华人㊁葡萄牙人，还曾居住过为数不少的日本人㊁越南人㊁亚美尼亚人㊁英国人㊁美国人㊁法国人㊁意大利人㊁西班牙人㊁荷兰人㊁瑞典人㊁丹麦人㊁帕西人及南美各国人㊂①葡萄牙人东来还带来了许多航线沿岸诸国之人㊂他们来自不同的国家，属于不同的种族，其中黑人占了很大的比重，后来逐渐成为澳门社会中极为重要的一分子，从而形成了澳门社会一种特殊而有趣的文化景观㊂关于明清时期来华黑人问题的研究，笔者所见有德国普塔克(Roderick Ptak)教授㊁澳门文德泉神父㊁金国平㊁吴志良先生，还有艾周昌和沐涛两位先生编写的‘中非关系史“中也提到澳门黑奴问题㊂②本文拟就明代中国东南沿海及澳门出现的 黑人 现象展开深入研究，这应是颇具学术意义的课题㊂但必须说明的是，本文所探讨的 黑人 这一概念，并非完全人种意义上的黑种人，亦非明清文献所言 夷人所役黑鬼奴，即唐时所谓昆仑奴 ,③其所指实是自葡萄
∗①②
③作者系澳门大学历史系教授㊂
冒险岛龙神怎么加点潘日明:‘殊途同归 澳门文化的交融“，苏勤译，澳门文化司署,1992，第137~140页㊂普塔克:‘澳门的奴隶买卖和黑人“，关山译,‘国外社会科学“1985年第6期;Manuel
Teixeira,O Comercio de Escravos em Macau,Macau Imprensa Nacional,1976；金国平㊁吴志良:‘郑芝龙与澳门 兼谈郑氏家族的澳门黑人“,‘东西望洋“，澳门成人教育学会, 2003，第189~211页；艾周昌㊁沐涛:‘中非关系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第128~131页㊂
傅恒:‘皇清职贡图“卷1，辽沈书社,1991，第93页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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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女郎牙㊁西班牙及荷兰人向海外扩张以来，他们均在各地役使有人种为奴仆，故将比他们自身肤深的东方民族仆隶统称为 黑人 (Swart)①，在文献
中秋晚会串词中又称 黑奴 鬼奴 黑鬼 乌鬼 黑番 等㊂②一㊀明代文人笔下记录的中国东南海上的 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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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人笔下最早对黑人的记录来自一位最坚决反对葡萄牙人入华贸易的闽浙大吏 朱纨，在他那部完成于嘉靖二十八年(1549)的‘甓余杂集“中，以其亲眼所见，给我们留下了大量随葡萄牙人东来的 黑人 资料:
刘隆等兵船并力生擒哈眉须国黑番一名法哩须；满咖喇国黑番一名沙喱马喇，咖呋哩国极黑番一名，嘛哩丁牛，喇哒许六，贼封直库一名陈四，千户一名杨文辉，香公一名李陆，押纲一名苏鹏㊂③
又据上虞县知县陈大宾申抄黑番鬼三名口词，内开一名沙哩马喇，年三十五岁，地名满咖喇，善能使船观星象，被佛郎机番每年将银八两雇佣驾船；一名法哩须，年二十六岁，地名哈眉须人，十岁时，被佛郎机买来，在海上长大；一名嘛哩丁牛，年三十岁，咖呋哩人，被佛郎机番自幼买来㊂ 该臣(卢镗)看得前后获功数，内生擒日本倭贼二名，哈眉须㊁满咖喇㊁咖呋哩各黑番一名，斩获倭贼首7
61明清时期中国东南沿海与澳门的 黑人 ㊀①②③曹永和㊁包乐史‘小琉球原住民的消失 重拾失落台湾历史之一页“(曹永和:‘台湾早
期历史研究续集“，台湾联经出版社,2000): 按自葡萄牙㊁西班牙向海外扩展以来，他们都在各地役使有人种为奴仆㊂荷兰人也曾役使Makkassar㊁Bali㊁Banda 等诸岛屿或印度的Coromandel㊁Malabar 等沿海地区的人，甚至也购自缅甸的Arakan 等地人㊂他们的肌肤颜比一般人较深，被称为黑人(swart)，却不是非洲黑人㊂其实明末闽粤海商也时常役使这种有人奴仆，而文献上称谓黑奴㊁
乌鬼㊁鬼奴等㊂ 普塔克‘澳门的奴隶买卖和黑人“: 葡萄牙人称黑人为 cafres (黑种人)㊁ negros (黑的人)和 moços (侍者)㊂ 金国平㊁吴志良‘郑芝龙与澳门 兼谈郑氏家族的澳门黑人“, 葡萄牙人及西班牙人将比他们肤深的东方民族统称为黑人，尤指马来人㊁印度人㊁帝汶人等 ㊂
‘明太祖实录“卷139，洪武十四年冬十月辛巳条, 洪武十四年(1381)，爪哇贡方物及黑奴三百人 ㊂印光任㊁张汝霖‘澳门记略“卷下‘澳蕃篇“, 其通体黝黑如漆，特唇红齿
白，略似人者，是曰鬼奴 ㊂傅恒‘皇清职贡图“卷1，第93页: 荷兰所役名乌鬼，生海外诸岛 通体黝黑如漆㊂ 朱纨:‘甓余杂集“卷2‘捷报擒斩元凶荡平巢穴靖海道事“ 刘隆等兵船并力生擒哈眉须国黑番一名法哩须 ㊂朱纨:‘甓余杂集“卷2‘捷报擒斩元凶荡平巢穴靖海道事“㊂
级三颗㊂窃详日本倭夷，一面遣使入贡，一面纵贼入寇宁绍等府，连年苦于杀虏㊂ 至于所获黑番，其面如漆，见者为之惊怖，往往能为中国人语㊂①毕业感言怎么写
又据判官孙爚等报,(嘉靖二十七年)六月十一日，佛郎机夷人大船八只㊁哨船一十只径攻七都沙头澳，人身俱黑，各持铅子铳㊁铁镖㊁乱放㊂②
(嘉靖二十七年)八月初三日, 陈言所统福兵马宗胜㊁唐弘臣等合势夹攻，贼众伤死㊁下水不计，冲破沉水哨番船一只，生擒黑番鬼共帅罗放司㊁佛德全比利司㊁鼻昔吊㊁安朵二㊁不礼舍识㊁毕哆啰㊁哆弥㊁来奴八名 ③
(嘉靖二十七年十二月初八日)海道副使魏一恭手本㊂ 泉徽等处贼人见驾大番船四只遁泊马迹潭, 十月分十二起：一起拿获海洋番货事, 一起敌获海洋贼船器械事㊂指挥张汉差报信军兵王昔等，于黄大洋遇漳贼三十余人㊁黑番七八人，对船交战，贼败走㊂ 八月初三日，分督军门调到福建福州左卫指挥使陈言兵船，合势夹攻，贼众伤死下水不计，冲破沉水哨番船一只，生擒黑番鬼共帅罗放司等八名，暹罗夷利引等三名，海贼千种等四名，斩获番贼首级五颗㊂④
(嘉靖二十七年九月十三日)今佛郎机夷船在大担屿，非回兵与海道夹攻不可㊂ 八月二十八日, 贼船计有贼六十余人，内有黑及白面大鼻番贼七八人，番婆二口㊂九月二十三日, 近获铜佛郎机铳并工匠窦光等到杭，委官监督铸造足用，方行福建一体铸造，仍行按察司查取见监黑鬼番驾驭兴工，此番最得妙诀工料议处回缴㊂七月十一日，浙江都司呈议，工料缘由批仰候原样至日，对同黑鬼番置造，合用料价，先行布政司议支缴㊂⑤
嘉靖二十七年十月初三日, 吴大器等擒解佛郎机㊁暹罗诸番夷贼一十六人 各报称，夷船八只哨船十只于六月十一等日劫掠沙头等861㊀海洋史研究(第五辑)
①②③④⑤朱纨:‘甓余杂集“卷2‘议处夷贼以明典刑以消祸患事“㊂朱纨:‘甓余杂集“卷3‘亟处失事官员以安地方事“㊂
朱纨:‘甓余杂集“卷4‘三报海洋捷音事“㊂
朱纨:‘甓余杂集“卷4‘三报海洋捷音事“㊂
研发支出科目朱纨:‘甓余杂集“卷9‘公移“3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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