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批评视角下《桑尼的布鲁士》中的“悲惨世界”
生态批评融合文学研究与当代生态思潮,综合回应生态危机,被广泛应用于当今的文学作品分析之中。《桑尼的布鲁士》是美国著名黑人作家詹姆斯·阿瑟·鲍德温(James Arthur Baldwin)的经典短篇小说之一,主要讲述主人公桑尼在遭遇种种危机后的自我救赎。本文旨在运用生态批评主义,分析《桑尼的布鲁士》中普遍存在的生态危机,即人与自然、人与他人之间的二元对立悲剧。作者认为鲍德温向读者更多地展示了“人类中心主义”思想控制下美国黑人和外部环境、他人间的不和谐关系。同时,人与自然、人与他人的二元对立确实为黑人种族堆砌起充满悲剧、无法逃脱的悲惨世界。期待在更好地阐释小说主题意义的同时获得正确的生态启示,了解人类文明的危机、人性的危机和想象力的危机。
星座常识标签:鲍德温;《桑尼的布鲁士》;生态批评;人类中心主义
一、《桑尼的布鲁士》之回顾
詹姆斯·阿瑟·鲍德温(James Arthur Baldwin)是二十世纪美国黑人最为重要的代言人之一,出生在纽约市黑人聚集区哈莱姆,从小饱受贫困和种族歧视之苦。鲍德温一生都在探寻美国
黑人身份,分析美国黑人复杂的心理状况以及揭示美国黑人所承受的巨大心理压力以及为克服生存压力所做出的不懈努力。我们不难发现有关美国黑人的小说作品,然而像鲍德温的小说这般,能带领读者深度触及黑人细微敏锐内心的细腻之作,却是极为罕见的。鲍德温的许多作品都反映了黑人生活的各个侧面,道出了他们反对种族歧视、争取自由平等、渴望心智自由的心声。例如他的长篇小说《向苍天呼吁》(Go Tell It on the Mountain)和他的散文集《土生子札记》(Notes of a Native Son),既传承了老一代作家的永恒主题,又表达了新生代非洲裔移民的心理求诉。
《桑尼的布鲁士》被评论界公认为鲍德温最好的短篇小说,收集在他唯一的短篇小说集《去见那个人》(Going to Meet the Man)中。故事的背景是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正值美国民权运动再度兴起之时。小说通过第一人称叙述者之口讲述他与弟弟桑尼之间的故事。作者采用了现代主义的“非线性”创作手法展开故事情节,将过去的回忆穿插于现实之中,生动展现主人公的心理活动的同时,向读者清晰地勾勒出两兄弟逐渐走向成熟和觉醒的完整画面(谷启楠 2003)。桑尼和他的哥哥生长于黑人聚居的哈莱姆区,从小就能感受到种族歧视的压抑气氛。他们渴望逃离,也确实在长大后做到了。哥哥应征入伍,回来后又做了中学教师,他一度以为他可以像白人那样生活,为自己骄傲,疏远黑人同胞。后来,在
事实的教育和弟弟的帮助之下,他意识到自我身份的重要性,学会直面生活与现实。桑尼却与哥哥不同,从小就养成了反叛的性格。他同样当过兵,却不像哥哥那样一个循规蹈矩的工作,而是靠来排解内心的痛苦,他因此坐牢,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幸运的是,他在黑人朋友的帮助下,到了用音乐唤醒民众的道路,也到了实现自我的价值的途径。
评论界普遍认为《桑尼的布鲁士》,包含且攻击了当时美国社会存在的普遍问题,因而能深刻微妙揭示黑人的生存的现实意义。本文将从生态批评的角度出发,具体分析《桑尼的布鲁士》中在“人类中心主义”束缚下人与自然、人与他人的不和谐关系,进而揭示美国黑人悲剧的根源,从中获取生态启示。
清明节晚上能出去吗二、 旨在解构“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态批评
生态批评立足于生态中心主义哲学的整体的观点和联系的观点,将自然、文化和人类联系在一起,雄辩地揭示了生态危机本质上是人类文明的危机、人性的危机和想象力的危机(胡志红 2005)。著名生态思想家唐纳德·沃思指出,“我们今天所面临的全球性生态危机,起因不在生态系统自身,而在于我们的文化系统。要度过这一危机,必须尽可能清楚
地理解我们的文化对于自然的影响。”(马凌 2003)。自从人类社会进入到工业革命时期,“人类中心主义”迅速膨胀并且逐渐成为主导人类思想的认知系统和价值导向。在“人类中心主义”认知标准的限制下,人类将自身置于中心地位并认为自己优于自然界一切生物。因此,人类理所应当的牺牲自然环境和他人利益以换取自身暂时的发展。然而,对自然环境的长期破坏无法为人类的生存和发展提供良好的物质基础,使得建立在个人利益上的人际关系愈加冷漠。这一切严重阻碍并威胁到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迫使人类开始反省自我,反思自己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生态批评正是在这种自我反省和反思过程中出现的思潮。它使批评主义的观点超越文学的界限,着眼于人与自然、人与他人的关系。在现实的批评实践中,生态批评尝试通过对文学作品的解读重新审视整个人类文化,质问、反思、批评并解构导致环境恶化和生存危机的意识根源——“人类中心主义”,打破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帮助人类摆脱“人类中心主义”的束缚,建立新的生态价值观,尊重自然与他人,最终实现人与自然、人与他人的和谐共存(王苑苑 邹惠玲)。
在“人类中心主义”的束缚下,鲍德温笔下的人物在拥挤的城市和持续恶化的环境中,孤独和与他人的对立注定了他们的悲剧结局。本文将从生态批评的角度出发,具体分析由桑尼所代表的黑人种族的生存环境和人际关系,揭露他们是如何在“人类中心主义”的误导下将
自身置于自然和他人的对立面,深层次地解读其悲剧根源。
三、人与自然间二元对立的悲剧
在《桑尼的布鲁士》中,我们看到一个男孩迫切的想要逃离充满种族歧视和压迫的哈莱姆,然而,他的尝试到最后换来的只是失败,他也只能无奈的选择面对。就如同桑尼在哈莱姆所见到的一样,绝大多数美国黑人选择留下而非离开,他们在不满生活环境的同时又幻想通过更多的现代建筑来提升自己的地位。这样的不满和幻想恰好反应了黑人在“人类中心主义”控制下与自然对立的思维模式,也正是这一思维模式将黑人种族狠狠地禁锢在了“悲惨世界”。
小说中段,桑尼在重获自由后和他的哥哥乘出租车回家。由于离开多年,他要求司机沿着公园行驶:So we drove along, between the green of the park and the stony, lifeless elegance of hotels and apartment buildings, towards the vivid, killing streets of our childhood. These streets hadnt changed, though housing projects jutted up out of them now like rocks in the middle of a boiling sea (James Arthur Baldwin,1984,614).
我们不难通过“无情的”、“毫无生气的”和“突出来”发现桑尼的哥哥对“酒店和公寓”和“住房项目”的厌恶。在他看来,那些老街因承载着他们两兄弟的记忆和童年的快乐时光而生动迷人。住宅工程虽然没有改变街道的外形却切断了他们最珍贵的回忆。
现代工业和当地人民渴望如同白人那样高品质生活的迫切心情导致自然环境的逐渐恶化,尽管他们珍惜儿时的回忆、自然的美好,但他们的生态价值观却在潜移默化中被“人类中心主义”扭曲。可怜的美国黑人不仅仅对抗自然,同时也尝试驾驭自然,尝试在消耗自然的基础上寻求自身发展。为了眼前利益,他们极富侵略性地破坏自然环境,导致生存环境的持续恶化。正是这样的所作所为真正造成他们自身的悲剧:
We live in a housing project. It hasnt been up long. A few days after it was up it seemed uninhabitably new, now, of course, it张纪中简历s already rundown. It looks like a parody of the good, clean, faceless life--God knows the people who live in it do their best to make it a parody (James Arthur Baldwin,198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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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哈莱姆的黑人一方面恨极了白人,另一方面又努力想模仿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无法拥有白人所赋予的自由和平等,并且承受了太多的苦难和歧视,他们在消耗自己生活环
境的基础上竭尽所能的建造高楼大厦只为了“对美好、干净、不知名的生活的戏仿”。美国黑人的悲惨世界可以说是由他们自己的双手塑造,他们在破坏生态环境的同时摧毁了承载他们旧时最美好回忆和情感的物质基础。他们亲手所建的高楼大厦将他们自己围困在这个没有出路的悲惨世界。
四、人与他人间二元对立的悲剧
在“人类中心主义”的主导下,人类的生态价值观严重扭曲,无法与自然和谐相处。更严重的是,“人类中心主义”的认知标准和二元对立的思维模式直接影响了他们在同他人交往过程中所形成的道德价值取向。“人类中心主义”的一个重要信条即“个人主义”,个人视其自身利益高于其他一切存在并强调自身存在的重要性。因此,人们渴望物质上的愉悦感,不计代价地追求奢侈生活。此般追求不可避免地引起人际关系间的紧张和不和谐。在《桑尼的布鲁士》中,深受“人类中心主义”影响的美国黑人无处不在,黑人和他们的黑人伙伴,和白人种族间的对立与冲突在这个短篇小说中则被表现的淋漓尽致。
4.1黑人与黑人种族间的对立
最为典型的例子即桑尼的哥哥对他的一个黑人朋友所表现出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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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 never liked him. And now, even though he was a grown-up man, he still hung around that block, still spent hours on the street corners, was always high and raggy. I used to run into him from time to time and hed often work around to asking me for a quarter or fifty cents. He always had some real good excuse (James Arthur Baldwin,1984,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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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对这个男孩最初的非好感来源于他相对优越的生活和工作环境。在他的眼中,即便这个男孩是个“成熟的男人”,但他能做的仅仅是“在街区游荡”,“在街角浪费时光”。而且,他总是有各种借口向自己要钱。这里,我们可以从生态批评的角度来审视桑尼的哥哥,在“个人主义”的统治下,他的价值取向似乎被严重扭曲了。尽管他很少拒绝这个黑人男孩在金钱上的要求,但他却不屑与其为伍,冷眼旁观这个男孩在悲惨世界里的无力挣扎。
4.2黑人种族与白人种族间的对立
毫无疑问,美国白人另黑人深恶痛绝。桑尼的妈妈讲过这样一件事:
This car was full of white men. They was all drunk, and when they seen your fathers br
other they let out a great whoop and holler and they aimed the car straight at him. They was having fun, they just wanted to scare him, the way they do sometimes, Your father says he heard his brother scream when the car rolled over him, and he heard the wood of that guitar when it gave, and he heard them strings go flying, and he heard them white men shouting, and the car kept on a-going and it aint stopped till this day(James Arthur Baldwin,1984,619).悲剧因为严重影响美国人道德价值取向的“个人主义”认知标准和二元对立思维模式而发生,奴役、压迫和歧视随处可见。小说中,汽车由一醉酒的白人高速驾驶,他们分明看见了桑尼的叔叔,但他们“为了取乐”和“想吓吓他”,“驾着车直撞向他”。他们常常如此,美国法律对他们没有任何强制力。甚至在一个年轻的黑人刚刚丢了性命,那些白人依然“大喊大叫”,开着车“保持向前”。在“人类中心主义”的统治下,美国白人总是在牺牲他们黑人伙伴幸福的条件下实现自己的成就,他们在建造摩登大楼,发明高速汽车的同时破坏生态平衡,也摧毁了美国黑人的生活和希望。黑人只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