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华北大演习老兵、原北京军区空军装备部副部长刘飞保揭秘1981年新中国首场“沙场阅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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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环球慈善》 2017年第9期
    刘飞保大校,1952年2月出生,河北沧县人,原北京军区空军装备部副部长,现己退休。他是原北京军区副司令员兼北京军区空军司令员、空军一级战斗英雄、抗美援朝空战王牌刘玉堤空军中将之子。曾于29岁参加华北军事大演习,与其父刘玉堤成为当年那场军演式阅兵的“上阵父子兵”,这也是其人生首场阅兵,此后他还参加过1984年国庆3 5周年阅兵和1999年的世纪大阅兵。
    2015年,其父刘玉堤在离世之前用颤抖的手给空军司令员马晓天写下自己最后的心愿:“大大发展轰炸机。’
    7月30日,解放军在朱日和举行了建军90周年沙场阅兵,这是时隔36年后中国军队再次举行这种形式的阅兵。曾担任1981年华北大演习(又称802演习)阅兵机务保障工作的刘飞保至今仍对36年前那场大规模阅兵历历在目。而他的父亲刘玉堤老将军,己于两年前离世,曾作为当时的阅兵空军总指挥,指挥了那场演习的空军部队。
    近日,记者专访了原北京军区空军装备部副部长刘飞保,他为我们讲述首场沙场阅兵上的“上阵父子兵”是如何各司其职完成当年那场阅兵任务的。
    无人敢夜飞“无灯落地”父亲说:“我先来”
    问:你出自军人之家,能说说家庭背景吗?
    刘飞保:我1952年2月在沈阳出生,那个时候正好是抗美援朝。抗美援朝结束后,我父亲就到北京南苑指挥员训练班当团长。然后又到了湖南长沙,成立空9师,当时他是空9师副师长,之后从长沙调到佛山,又从佛山到广西南宁,1975年又调到北京军区空军当司令。为什么我父亲会频繁调动呢?因为我父亲是一名战将,哪里战事吃紧,就把他调哪儿去。就这样,我们一家人也跟着他一路“漂泊”,特别在长沙、佛山,我们就住在飞机场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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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父亲是名战将,你觉得他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刘飞保:小时候并不知道这些,光知道父亲过去打下过美国飞机。他工作很忙,每天驾驶军机飞来飞去,带着部队去训练、打仗。有一次,上小学的我周六和妈妈先后回来,一看我爸不在家,我妈就问我:“你爸哪儿去了?”当时我也小嘛,才六七岁,就说“抗美援朝”去了,其实那个时候“抗美援朝”已经结束,父亲是入闽作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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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父亲平常跟你交流最多的是什么?
    刘飞保:很少交流,他一心扑到工作上,很少有空闲时间。在飞行中,遇到高难课目,别人飞不了他先飞,飞完了以后他再当教员带别人,将别人带出来后.这些人再带飞其他人,很快全师飞行员都“飞起来”了。
李湘女儿的亲生父亲
    空军飞行靠天气吃饭,一般有4种天气情况。“昼简”,昼是白天,简就是简单,昼简气象,没有云,大晴天白天飞行;“昼复”,就是说白天的阴天,有云下雨,气象复杂;“夜简”,是夜间的简单气象;“夜复”,是夜间的复杂气象。
    这四种气象,如果都能飞,这个飞行员就很厉害了。一个飞行员要能达到这个程度,基本上要三四年时间。但我父亲当时一切为了打仗,抓着一切可以飞的天气,即使天气状况并不太适合飞行,他都会亲自带飞行员,想方设法飞。他两年之内把新组建的空9师大部分新飞行员都训练成了能飞三种气象和四种气象的全天候飞行员。
    问:你自己亲眼看过父亲驾驶飞机的一幕吗?
    刘飞保:我看过他飞夜间“无灯落地”。过去夜间飞机要准备落地,就用几个探照灯把跑道照得很亮,飞机就看得很清楚方便落地,但在战时容易暴露目标,所以要训练“无灯落地”。就是不要打开探照
灯,仅凭着跑道标志灯和飞机自身很弱的小着陆灯落地,难度很大,很多人当时都不敢试。我父亲就说:“我先来飞吧。”之后传帮带,很快全师都能适应“无灯降落”了。入伍第一课冰天雪地清洗飞机轴承
    问:说说你的从军经历吧?
江门旅游景点大全    刘飞保:1969年我正值17步,从广西入伍当兵,之后去了空军。那一批有10多个孩子,其中7个人到了湖北武汉。
    我从小就住在空军部队的飞机场里,就在机场营区里生活,对空军有一种特殊感觉。入伍后,我通过一个多月的新兵连训练,分配到航空兵某师某团,进入定检中队当一名小机械员,专门对飞机进行定期检修。到部队后,我第一次参加工作,而我面临的人生第一堂课是,在冰天雪地用汽油清洗飞机机轮轴承。
    飞机拆了以后,老机械师说:“小刘,你去把机轮那个轴承清洗一下。”这是当时给我的第一个任务。于是我拿了一盆汽油,把轴承放在里头,拿个毛刷开始清洗。武汉冬天很冷,敝露的停机棚四面透风,外面飘着雪花,这边赤手浸在汽油中清洗着又黑又黏稠的轴承油,等洗完了以后手冻得又红又肿,都麻了。
    如今想起,印象仍旧非常深刻,干机务很辛苦,但你不能怕苦,咬牙也要坚持下来,机务兵就不能
怕苦怕累。从湖北当机械员,过了几年入党提干,当了机械师,专门负责维护一架飞机,后来又提到分队长,后来去了军校学习,学完以后,调回北京。1984年阅兵漫天大雾空中梯队强行起飞
    问:1981年华北大演习你当时是住在阅兵村里吗?
    刘飞保:是的。当时阅兵的地域在华北某地区,但演习地域不是固定的。两个演习地区之间相距挺远的,但都属于同一地区,不跨省。田朴珺与梁家辉
    问:你父亲也曾和你同时参加了华北大演习,作为‘上阵父子兵”你们有没有互动?
    刘飞保:802演习阅兵(1981年华北大演习)时期,我们机务保障组也去阅兵村了,我父亲管他的总指挥,他那块忙着呢,我们管我们的机务工作,基本没有什么互动。当时基本是封闭的,提前进驻3~4个月。然后各忙各的,吃饭办公不在一块。
    问:你从军以来经历过几次阅兵?
    刘弋保:这个经历可就多了,算起来的话,802演习这是第一次,1984年的国庆阅兵,1999年阅兵,除了第一次在华北,其他每一次阅兵都是过天安门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检阅的。
    问:参加那么多次阅兵,你对哪场阅兵印象最深刻?
    刘飞保:如果说起来,1984年过天安门的那次阅兵是最难的。因为那时候天气不好,漫天大雾,阅兵空中梯队的飞机很多都是强行起飞,有的飞机起飞后通过天安门,然后就无法再落回到起飞机场,只能在其他机场备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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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你们演习经历过下雨吗?
    刘飞保:演习中如果下雨,气象条件低于规定时,我们飞机是不允许升空的,不够条件就是不能出。必须要符合气象条件,才能出动,很严格的,演习下了大雨的话,这个演习课目就要取消,有可能推迟一天。
    在其中的一次演习中,就有个小故事。北京气象台、中央气象台、北京空军气象局都预报演习地域有雨,而阅兵地气象台预报却是阴天,无雨。到底相信谁?最后演习指挥部下不了决心了,就决定说那就往后推一天。结果最后还是没有下雨。通过演习跟陆军关系搞得非常好
    问:当时你们和别的军种之间有互动吗?
    刘飞保:阅兵村机场跑道旁边就是陆军部队的训练场。我们飞机不飞的时候,陆军部队就到这个跑道上来进行训练。跑遒是水泥跑道,那个地方不时下雨,雨后草地泥泞,坦克等装备车一走,路就没法走了,翻浆了。有一次飞机在飞行中,发动机吸入被训练车辆带入跑道的沙石,造成发动机一级压气机叶片打伤,只能更换了新发动机。
    于是我们就跟指挥部提意见。指挥部要求我们要加强检查飞机,后来下了命令不让陆军上跑道。但是陆军也要训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陆军就想了一个办法。他们(陆军)说你们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不是有钢板跑道吗,能不能借我们用一下?当时就请示到我父亲那里,我父亲说行,从仓库里调出来给他们。由80厘米宽、3米长的钢板一块一块拼起来的钢板跑道,最后给他们铺上,但是陆军坦克车太重,轧过去钢板都变形了,实在无法使用,最后作罢。
    但是通过这个演习,我们(空军)跟陆军部队的关系搞得非常好。比如他们确实都没有近距离见过飞机,经常说想过来看一看,在不影响正常工作情况下,空军指挥部专门指示我们,组织他们到机库来观摩飞机,并讲解给他们听。针对上次打坏发动机问题,他们回去马上就改变了,不到飞机跑道上训练了,我们不飞行的时候,跑道一片空,没有人。
    问:如何看待多兵种协作方式,你们当年在这方面做到什么样程度?
    刘飞保: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首次进衍多兵种合成训练的一次演习,越到现在,这种重要性,就越突出,这在未来战争中起到很关键的作用。
    本刊整理自《南方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