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世纪90 年代以来美国
●王佳
摘要：本文对20 世纪90 年代以来美国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兴起的原因作了探析，指出中国的掘起和未来发展方向引起了美国深切关注；美国把中国人民解放军视作了潜在对手；美国官方的强烈需求促成了中国军事问题研究的繁荣; 而中国的改革开放和中美军事交往的恢复与发展为这一研究的繁荣提供了契乱。
关键词：美国；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儿童急走追黄蝶全诗
中图分类号: E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 - 3451 (2005) 02 - 0144 - 06
作者：王佳，中国军事科学院博士研究生
美国的中国军事问题研究，主要指美国政界和学术界对中国人民解放军及其相关因素的研究。美国的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始于我人民军队的开创时期。但由于历史条件的限制, 研究工作一直处于初级阶段，徘徊
不前。进入20 世纪90 年代，美国国内蓬勃兴起了研究中国军事问题的热潮，其研究的深度和广度、规模和力度、数量和质量，均较之前相比有质的飞跃。笔者认为，美国的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工作在20 世纪90 年代兴起，是多种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一、中国的崛起和未来发展方向引起美国深切关注
(一) 中国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国际影响力不断上升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治稳定, 经济持续、快速发展，综合国力显著增强，国际影响力与日俱增。2003 年，中国经济实现连续25 年年均9 . 4 %的增长速度，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 . 4 万多亿美元，经济总量跃居世界第六位，人均突破了1000 美元。在国际舞台上，中国与周边所有邻国实现了关系正常化，并与世界各主要国家保持着良好关系。作为联合国安理会的常任理事国，中国积极地参与国际事务，在世界特别是东亚地区的地位和影响力正在稳步上升。中国令人瞩目成就引起了美国政府的密切关注。美国认为，照目前的发展速度并综合
各种相关因素的影响，中国极有可能在2015 - 2025 年间在东亚崛起，成为在该地区具有主导性影响力的大国。
(二) 中美两国世界观的不同许多美国学者认为，中美两国对未来世界秩序的看法截然相反，在许多重大问题上存在严重分歧。包括: ⑴国家主权在国际关系领域是一个绝对·1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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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念，还是相对概念。人道主义干涉的合法性是否存在; ⑵对国家利益内涵的解释不同，因而对使用武力的合法性判断存在根本分歧; ⑶对联盟的地位与作用的看法截然相反; ⑷对联合国的地位与作用的认同存在明显分歧; ⑸对战略威慑、战略进攻与战略防御的理解各持己见。中国对美国发展N M D 和TMD 持坚决反对立场; ⑹对全球化的看法大相径庭①。
美国认为，台湾问题是导致中国在这些问题上与美国持根本不同立场的主要原因。中国视维护祖国统一为最高国家利益，并把其作为军队建设的首要着眼点。在可预见的未来, 中国在台湾问题上的立场不会发生根本改变。因此，两国世界观趋同的可能性非常小。这就决定了未来中美之间在国际事务中只能进行一定的、有限度的合作。相反，两国间产生矛盾和冲突的可能性却非常大。
(三) 中国的崛起将深刻影响东亚地区安全结构美国认为，东亚地区的热点问题，如台湾问题、南中国海问题、钓鱼岛问题和朝核问题，都与中国有着密切的联系，涉及日本、东盟、朝鲜等东亚地区的重要角。其中，台湾问题最为突出，未来可能发生的台海冲突最有可能将美国卷入其中。南中国海问题则涉及到中国与多数东盟国家的海洋利益之争，处理的妥善与否，将对东南亚地区的安全与稳定产生重大影响。钓鱼岛问题主要是中日两个大国的领土纠纷。朝核问题一向是美国东亚安全政策的头号问题。
因此，尽管美日两国对当前和未来的东亚安全环境具有重要的影响，但中国才是决定本地区和帄和稳
定的最大的因素。中国在这些问题上的政策与行为取向，将深刻影响本地区的安全结构。崛起后的中国是否会寻求一种有利于地区稳定和繁荣的政策，需要美国予以密切关注。
(四) 美国难以把握中国崛起后的战略走向美国认为，中国当前遵循的外交政策和行为模式并不能代表其崛起后的战略走向。美国很难对中国未来二十年的战略行为进行预测②。目前中国为实现现代化建设的宏伟目标，在对外政策和国际事务中采取了比较低调和谨慎稳妥的态度，在东亚地区没有发挥与其经济实力相称的影响力③。但是，随着中国综合国力的不断增强，中国在国际舞台上将变得更加自信和坚定，在东亚地区将发挥越来越大的影响力。崛起后的中国，会如何运用其强大的影响力，是反对美国还是支持美国，在国际舞台上与其它国家又会采取什么样的交往模式，美国现在还很难确定。这需要美国未雨绸缪，在努力与中国在国际问题上保持合作的同时，为可能遇到的安全挑战作好准备。
由此可见，美国最关注中国的就是在崛起过程中如何使用日益增长的国力和影响力的问题。许多研究机构以中国崛起对美国的安全挑战为设定背景，对中国军事力量进行分析、推演与评估。既有论述中美关系发展的广阔美好前景的和帄崛起说，也有宣扬“即将到来的美中冲突”的“中国威胁论”④。中国的军事力量作为其中一个极其重要的组成部分，自然也就成为美国关注和研究的新热点。
二、美国把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直视作潜在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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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中国对美构成战略核威慑美国把人民解放军视作潜在对手，是90 年代美国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兴起的主要动因之一。历届美国政府在制定国家安全战略和作战计划时, 一向把人民解放军列为可能的主要威胁和主要作战对象。在冷战期间是现实威胁和主要作战对象，在后冷战时期则转化为潜在对手。主要原因就在于中国拥有战略核武器，对美国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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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军事·20 世纪90 年代以来美国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兴起原因探析
成核威慑。
中国是世界上少数几个可以对美国实施战略核打击的国家之一。美国对中国战略核力量的现代化建设一向保持高度警惕，密切监视与侦察中国战略核武器与投送力量的发展情况，将其视作中国与美国抗衡的关键能力。美国认为，中国针对美国部署N MD 和TMD ，将构建灵活机动的打击体系，有重点地发展导弹突击力量，提高中远程导弹的突防能力和精确打击能力，同时发展多层、梯次防御体系，以确保始终拥有对美国最低限度的核威慑。美国必须予以密切注意。
(二) 中美有可能在未来可能的台海冲突中发生对抗美国认为，台湾问题是中美关系中最敏感的问题。未来中美两军最有可能发生对抗的地区就是台湾海峡。两岸军事力量的非对称、升级控制能力的非对
称和作战意图与作战决心的非对称，使台海局势频频升温。美国一项研究报告指出，为稳定台海局势，减少战争爆发危险，美国必须: ⑴同中国就包括核武器和导弹防御在内的战略稳定性等问题展开战略层次的对话; ⑵同中国就危机管理进行讨论，包括拟定协议和警报程序等; ⑶与台湾就联合作战、C4 I 互通性、危机时通信、突发事件计划进行更紧密的协调，重点是角划分和包括攻击大陆在内的交战规则。
由美国前国防部长布朗领导的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独立课题组在2003 年的6 月12 日发表了题为《中国的军事力量》的报告，对中国的军事能力，军队现代化，军队发展目标，关键的不确定因素等进行了详细评估。报告最后认为，中国的军事技术与军事能力至少落后美国二十年。如果美国继续照目前这样发展军事能力，那么在未来二十年里，无论是在全球还是在亚洲地区，美国在中美军事力量对比中仍然占据决定性优势。但在台海地区，如果美国以海空介入台海地区的冲突，中国有可能给美国造成重大损失。而且不管军事结果如何，台海地区的任何冲突都将导致亚洲战略结构的急剧改变。因此，美国必须对人民解放军的现代化建设与作战能力的提高进行详细的分析和研究。这是美国中国军事问题研究的核心内容。
(三) 中美之间可能的空间竞争中国的航天技术在世界上处于领先地位，并一直受到美国的高度警觉与密切关注。2003 年，中国成为继美国、俄罗斯后第三个实现载人飞船上空的国家。美国认为，中美两国正处于空间竞争的临界点⑤。美国将空间控制视为其国家安全的基本原则，中国则将美国的空间控
制视为其地缘战略的主要威胁。同时，空间军事化对中国解决台湾问题也具有深远的影响。而中国的空间力量即使不与美国势均力敌，也会对美国的空间利益造成重大损害。因此，中美未来很有可能在空间领域产生对抗。美国必须对中国航天力量与空间作战能力的发展进行跟踪、分析和评估。
(四) 美国还特别对中国的信息战能力保持警惕20 世纪90 年代，以信息技术为核心的高新技术在世界军事领域引起了广泛深刻的变革。为适应新形势的要求，解放军积极推进以打赢未来高技术条件下的局部战争为根本目标的现代化建设。其中，信息战能力建设引起了美国的特别注意。
美国认为，中国发展信息战就是为了寻求在未来台海战争中同美国打非对称战争。中国从海湾战争、科索沃战争、阿富汗战争与伊拉克战争中获取了有关信息战的大量资料与信息，并通过详细观察美国的信息战实践，将源自美国理论与实践的信息战样式与中国的作战理论相结合。中国的信息战理论还引入了《孙子兵法》，将心理战、拒止和欺骗都视为信息战·14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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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重要组成部分，认为这对取得作战胜利十分重要。
美国认为，虽然中国的信息战能力建设刚刚起步、与美国相比存在很大差距。但是，世界新军事变革的不帄衡性和不对称性使落后国家可以利用某些关键技术优势，实现作战能力的跨跃式发展，对美国形成现实威胁。
总之，为保持和延长双方军事能力差、防止和遏止潜在威胁转化成对美的现实威胁，美国需要对人民解放军及相关因素进行详细深入的研究。自2000 年开始，美国国防部每年就中国军事力量情况发布白皮书，使中国成为继前苏联后享受此种“待遇”的第二个国家。美国国会在2000 年专设了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 U SCC) ，就中国军力情况、台海问题以及中国对美国安全的影响等议题经常举行听证会，并发表年度报告。政界的需求与解放军的巨大变化也引起了学术界对中国军事问题的浓厚兴趣。许多研究机构围绕中国军队的现代化建设，对中国现代化建设的目标、实现条件、战略核武器、作战理论、发展沿革、装备采购、对外军售等问题展开了广泛、深刻、系统的理论研究。此外，美国媒体中有关中国军事问题的报道频率也有大幅提高。一些报纸还辟有报道中国军事动态的专栏，如CS IS 的中国战略时事通讯。在互联网上还设有许多以介绍和分析中国军事情况为主的美国网站。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在美国蓬勃兴起。
郭台铭老婆林淑如三、美国官方的强烈需求促成了军事研究的繁荣
(一) 政府与国会的高度关注促使许多研究机构开始重视中国军事问题的研究工作
90 年代以来，出于对中国军队作战能力不断增长的担忧，美国国防部、U SCC 以及参众两院武装部队委员会经常就中国军力发表评估报告或举行相关听证会。国务院、国防情报局等重要部门也加大了对中国军事问题的工作力度。政界的高度关注与强烈需求，促使很多研究机构开始重视对中国军事问题的研究。
许多研究机构或在机构组成上专设了中国分支，或在研究内容上将其列为安全领域的重点课题。前者如美国国防大学国家战略研究所的中国军事研究中心，史汀生中心的中国项目和尼克松中心的中国项目。后者如美国陆军军事学院的战略研究所( S S I) 、海军学院的战略研究部( SRD) 和海军分析中心( CNA) 。此外，国会研究中心、外交关系委员会和防务分析研究所等著名研究机构也加大了对中国军事问题的研究力度，经常发表有价值的评估报告。与冷战期间相比,90 年代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在美国研究界的地位获得了显著提升。研究界主要就中国军力发展情况及其在何种程度上会对美国、美国的盟友和伙伴构成威胁进行评估，为美国政策制定者和公众现实地评价中国军事力量提供参考、借鉴和对策性建议。
净化网络环境(二) 越来越多学者被吸引加入中国军事问题研究的行列，研究队伍不断发展壮大一方面，美国政界和各研究机构对中国军事问题的重视，促使许多学者投身于这一领域的研究工作，研究队伍发展壮大。另一方面，美国对中国军事问题的研究虽然时间很长，但研究起点比较低，到90 年代初期尚处于初级阶段，研究领域空白点很多，研究前景广阔。许多美国学者因研究中国军事问题而迅速成名，受到决策层的倚重。这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研究行列，推动了中国军事问题研究的蓬勃开展。美国的中国军事问题研究队伍主要可分为三类。一类是这一领域的核心人物，他们以
沈大伟、季北慈、冯德威、武尔兹、白邦瑞、史文等人为代表。他们在这一领域享有极高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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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军事·20 世纪90 年代以来美国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兴起原因探析
位，学术观点受到政界的重视，对政府决策和国会立场有重要的影响。一类是华裔学者。他们借助语言上的优势和特殊的身份，另辟蹊径，运用独特的视角对中国军事问题进行研究, 在研究界占有一席之地。其中佼佼者有李兵、张曙光、张晓明等人。第三类是军方专家，如情报分析人员和驻华武官。他们或在军中长期从事对中国军事情报的搜集、分析和评估，或经常参与中美军事交往活动。宝贵的工作实践和经验使他们的研究成果颇具权威性，在研究界享有一定的地位。
这一时期，高质量的研究成果层出不穷。其中，兰德公司的《恐怖的海峡》、美中经济与安全审查委员会的《中国军事现代化与两岸军力帄衡》、陆军军事学院的《75 年的中国军队》和《21 世纪的中国武装力量》等都有相当大的影响力。这些报告大都是在政府的赞助或直接委托下进行的。如美国国防分析研究所在2003 年9 月发表的《中国与导弹防御》报告，就是为美国国防情报局准备的，以便于它就有关中国对导弹防御的态度和采取的对策进行任务排序。与冷战期间相比，这一时期的研究无论是内涵还是外延均有质的飞跃。美国的中国军事问题研究进入了成长壮大阶段。
四、中国改革开放和中美军事交往的
恢复与发展为研究工作提供了契机
20 世纪90 年代，随着中国对外进一步开放和中美两国间军事交流的逐步恢复与发展, 美国的中国军事问题研究获得了难得的发展机会。美国不仅利用中美军事交往充分展示美国的军事实力，对中国进行威慑；而且借中美军事交流提供的便利条件，加大了对中国人民解放军的研究力度⑥。
(一) 美国从中国搜集了大量的资料和情报这主要体现在以下两点: 一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出版了大批反映中国社会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个方面的资料。许多讲述中国军事理论、军队建设和作战的文章、回忆录和著作得以公开发表和出版。这为美国中国军事问题研究在90 年代的起步腾飞创造了非常优裕的物质条件。中国军队在美国人眼中披着的神秘面纱正被慢慢揭开。二是中国军事理论的活跃性、军事实践的经常性和军事资讯的相对公开，使美国比较容易地从各种资讯渠道获取有价值的、及时动态的情报与信息。其中，解放军出版发行的报纸、杂志和书籍，是美国研究中国军事问题极其重要的一个资讯来源。金华火腿的做法
(二) 中美两军长期、连续、多形式的军事交往与中国军事透明度的逐步扩大为美国政府对中国军队进行现实的评估和决策提供了契机从90 年代后半期开始，中美两国的军事交往形式更加多样，内容更加丰富，包括高层互访、功能交流，透明与互惠，海空军访问交流、演习观摩、学习研讨等众多方面。2003 年，中国首次邀请美国派观察员观摩中国战役级别的军事演习。2004 年6 月，美国陆军军事学院院长率团访问了中国军事科学院，双方实现了互访。美国还应中国邀请派遣高级军官以学员身份参加了在中国国防大学举行的国际问题研讨班。美国认为，长期、多层次的人员接触与交流沟通，是探
知中国军事发展实际的最有效的方法。通过双方频繁的军事交往，美国不仅获取了大量的第一手情报与资料，并对中国军队有了更加丰富的直观经验。这大大有利于美国政府制定既充分体现美国的国家利·1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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