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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女性综艺的演变之路□张甍/文
女性综艺也称“她综艺”。即从女性视角出发,围绕女性的生活、工作、情感、社交等话题展开讨论,以折射当下社会中女性三观的一系列综艺节目[1]。纵观中国的综艺发展史(除港澳台),从2004年诞生至今,节目模式、女性形象及女性的主体性表达几番演变,可以总结为四个发展阶段。
陈晓东魏蔓1 1.0时代:开启先声
1.1 大众选秀模式
抖音直播怎么开2004年湖南卫视制作的《超级女声》(简称超女)为国内女性综艺的先声,开启了国内女性综艺的1.0时代。
超女本质上是大型大众歌手选秀赛,宽松的参赛条件吸引了大批素人女性参赛,她们在分唱区海选胜出后,登上年度总选的舞台,其中的佼佼者收获粉丝,签约公司,成为职业歌手。2005年和2006年又相继举办了两届超女,火遍大江南北,后更名《快乐女声》(以下简称快女)几乎延续了之前的节目模式,一批又一批的草根女性通过选秀成为了万众瞩目的明星。
1.2 大胆尝试中性风格
历届优胜选手皆为擅长演唱流行音乐的年轻女性,为配合流行歌曲的演绎,选手们的外型紧跟时尚潮流,2005年超女整体呈现出中性化的风格,成为了一代电视观众心中典型的超女形象。
该年的十强选手中,冠军李宇春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总决赛时共斩获三百多万投票。她不仅在外形和打扮上具有中性化的特点,并演唱了许多专为男歌手创作的歌曲,更是对粉丝说自己像男生。而后在2006年的超女赛场上,又涌现出了一大批中性化形象的女选手。
就这样,在1.0时代,女性打破了刻板形象,以一种“离经叛道”、模糊性别身份的方式登场亮相,抓住了大众的眼球,在此基础上展开个人主体性的表达。
1.3 反叛父权的主体性
在已有的文化传统结构中,女性一直生活在男性所创造的菲勒斯中心主义(男权中心主义)的文化陷阱中,失去了其应有的话语权,一直处于话语的边缘地带[2]。而女性综艺的诞生,强制性地将男性排除在外,赋予了女性一定的话语空间。
随着社会发展进步,传统的性别观念无疑成为了新时代女性发挥主体性的阻力,也成为了女性综艺1.0时代的隐藏语境。在超女和快女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反叛式”话语。女性被塑造成怀揣音乐梦想,努力追梦的体,上台唱歌便是战胜怯懦、追求自我成长、努力追梦的能动性体现,当她们大声唱出“想
唱就唱要唱的响亮”时,已经从男性身后站出来,以独立的姿态发出争取自我表现、追求自我发展的主体性宣言。
2  2.0时代:多样试探
2.1 多样的节目模式
超女大获成功后,中国的综艺节目迎来了井喷式爆发,在2005—2015年期间,走进了2.0时代。
大众选秀模式继续发展,延伸出《妈妈咪呀》《女人如歌》素人辣妈歌唱竞技节目,为步入家庭的女性提供了展示才艺的舞台。其余大部分综艺大致可以分为生活服务和明星真人秀两大类。《美丽俏佳人》《我是大美人》邀请明星艺人、美妆专家分享时尚经验,具有较强的功能性。棚综《女神的新衣》《为她而战》邀请女性展开竞赛;户外真人秀《花样》和《花儿与少年》的穷游设定不断引发戏剧冲突,女明星的个性和交往成为最大看点。
如果说1.0时代是“造星”时代,那么2.0时代就是“看星”时代。将目光锁定在女明星身上,刻画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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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各个侧面,她们的才艺、外形、时尚,引发观众效仿追逐,戏剧冲突也满足了观众的娱乐需求。
飞利浦怡动车载空气净化器2.2 无法逃脱的消费主义陷阱
当代女性实现经济独立的同时,立刻被消费主义捕获。姣好的面庞、完美的身材是现实社会对女性的一贯的审美期望,消费主义要求女性不断购买服饰、护肤品等来修饰外在,保持“美”的状态。
《我是大美人》中的女性以精致打扮的形象出场,传授“变美”消费经验,《女神的新衣》则凭借女星的穿着打扮和时尚品位引领消费市场。就算是在不以女性审美教育为目的的《花样》《花儿与少年》也牢牢贯彻着“穷游不穷穿”的理念,明星常常大牌加身,昂贵非常。
2.3 被异化的女性主体
相较于1.0时代,2.0时代的女性综艺将目光下沉至女性生活,更加真实,但是围绕该话题展开的规定性情景不仅未给予女性足够的话语空间,还往往掺杂进男性凝视和消费主义话语,进而导致了女性主体的异化。
在生活服务类节目中,可以普遍地看到女性的审美取向常常被男性凝视所左右。在《我是大美人》中的一期节目里,谈起泡温泉应该怎样化妆,主持人说道“每天不把自己打扮好,你怎么知道转角不会遇
到爱”,获得了在场女性一致赞同。在场女性将自己摆在客体位置,牺牲自我放松的机会,以精致的打扮换取被爱的可能性,一边承受着男性凝视的压力,一边将它合理化为自我对“美”的追求。
竞赛规则仅用某一指标对参赛者进行排序,在《女神的新衣》中,女明星根据个人经历、价值观设计时装,投资者对其进行明码标价,于是主体经验被物化成商品,卷进了消费主义的价值审判体系之中。《妈妈咪呀》《女人如歌》《为她而战》把女性限定在妻子或母亲的身份框架之内,用个人才艺、夫妻挑战等媒介奇观来对女性个体进行排序,将女性的主体价值引向他处。
3 3.0时代:还原本真
3.1 文化体验真人秀模式
白若溪2015年《偶像来了》开播,女性综艺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观众面前,翻开了3.0时代的篇章。节目由两位男主持人担任队长,带领十位女明星前往国内城市,体验各地风土人情,从第二季开始,《偶像来了》更名为《我们来了》,明星褪去偶像的光环,走进本地文化和本地人的生活细节中去,正如主持人汪涵在节目中所说“偶像走了,真人来了。”
节目借助女性的眼睛探索异彩纷呈的文化,体验的新鲜感取代了人与人的矛盾冲突,观众很容易与嘉宾建立跨时空互动,达到体验交融,同感共情的效果。
3.2 诠释当代女性之美王皓个人资料
从《偶像来了》到《我们来了》,打造了较为纯净的话语空间,此间的女性无需臣服于父权话语、男性凝视,也无需承担外貌焦虑、身材压力,从而获得了更多的主体性表达空间。节目围绕“女性美”这个中心,从范围、层次、内涵方面进行了多方位阐释。
第一,邀请到多位不同年龄段的女明星,打破了对女性美的年龄限制,如赵雅芝的优雅之美、谢娜的活泼之美、徐娇的二次元之美……既展现出个体差异,又在整体上呈现了一出“体秀”,观众可以从她们的交往互助中,体会出“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意味。
第二,文化体验在女性形象建构的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体验文化形式也是消化文化内涵的过程,就此牵引出女性内在的能动性。节目的文化体验通常包括感受、吸收、阐释的三个环节,比如在《我们来了》第一季中,各位女明星来到苏州昆剧院,仅用半天时间学习,就完成了一台美轮美奂的跨界昆曲演出,观众可以感受到她们的艺术素养和个人潜能;在第二季中,节目组来到了诗歌之乡福建东山岛,夜晚海风习习,关之琳朗诵出泰戈尔的《在海岸》,此情此景可见女性内心世界与文化之韵的交融流淌。
第三,节目所选取的文化样本在建构女性气质上发挥了不可忽视的作用。观众不仅可以看到诗歌朗诵、昆曲演出等彰显的柔和女性气质,澳门拳击赛、大连摩托艇竞技等带有对抗性的项目也将女性的李好个人资料
刚强之美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
4 4.0时代:双面人生
4.1 两种模式并行
2016年之后,国内先后兴起观察类综艺和女团选秀类综艺,二者并行交替争夺女性综艺市场,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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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综艺4.0时代的序幕,展现出女性的双面人生。
观察类综艺起初以慢综艺的面貌出现,慢综艺即“不追求快节奏的情节设置和密集的笑点安排,不特意地制造矛盾与悬疑,不刻意预设任务和环节,而是将录制嘉宾最自然的面貌还原。[3]”由于节目存在隐性的观察的视角,也被叫做观察类综艺。2019年,《我家那闺女》直接设置了演播室观察视角,主持人带领嘉宾的爸爸在演播室中观看各家女儿的生活状态,开启了演播室观察类综艺的先例,《女儿们的恋爱》《妻子的浪漫旅行》都属于这一类型。
与此同时,女团选秀类综艺《创造101》大获成功,刮起了一阵偶像养成之风,《偶像练习生》《乘风破浪的》紧跟其后。区别于1.0时代的草根选秀,偶像养成模式的参加者一般是具有一定基础的练习生,通过集中学习获得提升,再借助粉丝打榜、投票的形式选拔成员,组成偶像团体的形式出道,《乘风破浪的》则是邀请已经成名的30岁以上女性再次成团出道。
选秀类综艺呈现的是女性对公众展示的外表,而观察类综艺呈现的则是女性在褪去华服浓妆之后私下生活的内里,两种模式的综艺节目混杂着书写出女性的双面人生。
4.2 呈现女性的表与里
两种节目模式营造出公、私两种场景,女性扮演着不同的社会角,分别书写了女性形象的表与里。
女团选秀类综艺中,一些女性打破了年龄、性别的刻板印象。年龄30+的也可以成为唱跳偶像,女团偶像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刻板“模型”,可以是勇于承认自己条件欠佳的杨超越,可以是帅气中性的刘雨昕,也可以是与“白瘦幼”形成强烈反差的王菊。
吴昕、黄圣依、伊能静作为两类节目都参加过的嘉宾,在观察类综艺中,她们是女儿、妈妈、媳妇平淡朴实的居家形象,而在《乘风破浪的》的舞台上,则是光芒耀眼的偶像。这无疑展现出女性的多元形象,但对女性的多方位、高标准要求也昭然若揭,女性往往背负着“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两种
任务。在女性综艺4.0时代,女性不仅是需要恋爱的“女儿”、贤惠“妻子”、带娃“妈妈”、孝顺“媳妇”,还要成为活力迷人的“偶像”、乘风破浪的“”,而对于不符合要求的女性,迎接她们的是批评与淘汰。
4.3 主体意识的迸发与阻力
在4.0时代,女性的主体意识正在迸发出来,同时也承受着不小的阻力。
在女团选秀类综艺中,对于资本和观众来说,她们是被选择的客体,但对于她们自己来说,只有积极发挥主观能动性,才能获得外界的关注,女性的主体意识达到了前所未有高度。不仅出现了大量自我认可式话语,而且外形不同于大众审美的参赛者也敢于在舞台上大胆表现。
一遍遍练习努力提高唱跳实力的练习生,互帮互助提升团队整体水平的、敢于为个人争取有利局面的女性,她们表现出有野心、敢争取的“强”者形象。但女团选秀类综艺遵循的是“造星”市场逻辑,最终出道的女团无法逃脱文化商品的命运,选秀时期的鲜活真实会逐渐向粉丝文化投降,辛苦经营起来的主体意识被大大削弱。
总体上来说,她综艺4.0时代中的女性虽然迸发出许多鲜活的主体意识,但仍在枷锁中负重前行。
5 结语
除港澳台地区,中国的女性综艺节目类型多番演变,经历了四个时代。每个时代的女性形象跃然眼前,虽然仍然在消费主义与父权话语中打转,其所反映的女性体验却直接反映出女性对以上二者的抵抗或顺从,越来越彰显出女性主体的鲜活存在。■
引用
[1] 何平,吴风.“超级女声”与性别政治——西方马克思主
义女性主义视角[J].南开学报,2005(5):53-59.
[2] 范娜娜.“她综艺”火爆,女性受众为何买单? [J].出版人,
2019(6):64-65.
[3] 艾芳怡.“她综艺”的女性价值传达与现实困境——评
《乘风破浪的》[J].声屏世界,2021(8):56-58.
作者简介:张甍(1980—),女,湖南邵阳人,本科,就职于湖南广播电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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