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药临床使用经验汇总
1. 变化药用剂量
药用剂量之轻重,直接关系到处方的布局和方组的疗效。经常听说,有的人喜欢用轻,有些人喜欢用重,这种说法欠妥。吴又可说:“证有迟速轻重不等,药有多寡缓急之分。”轻和重要根据疾病和方组的主辅、的需要,而不是由喜恶来决定的,否则就失去了意义。据观察我国南方医家用药剂量较轻,北方较重。轻的如麻黄仅敢用3分(1g,而国家药典用9g),桂枝用5分(1.5g)。曾有一名医,医案将要出版,他的学生才发现老师生前葶苈子只敢用14粒(还要用放大镜来检),未免少得太过分了。对这些喜用轻剂的医家,问其故?便答之曰:“轻可去实”。这种说法是有一定的局限性。比如“上焦如羽,非轻不举”,一般指发汗解表而言,不能说所有的疾病都可以用“轻可祛实,”来解决,所以说不具备普遍意义。
展阅古医籍,重剂者首见《圣惠方》,生铁落用到20余斤(10kg),一次煎成,不拘时服。其次是江笔花石膏用到14斤(7kg)(《笔花医镜》)。张锡纯说,他曾见一医家治阳毒,“大黄十斤,煮汤十碗,放量饮之,数日饮尽,霍然而愈。”(《医学衷中参西录》)。喻嘉言治朱孔阳的痢疾,大黄也用到四两(120g);陆仲安治胡适的糖尿病,黄芪用到14两
(420g),党参用到6两(180g)……。重剂也有重剂的作用,精方重剂,力专任宏,往往能“去邪气于正气未败之先,以免姑息养病而贻患也”(刘鹤一)。临证每见病重药轻,杯水车薪,延误“战机”;病轻药重,药过病所,伤及真元,皆不可取。经常还见到一种处方格式,令人费解。即:4味药×10g×3行,12味药,剂量平均摊。如此制方,未能做到知己知彼,主辅结合,功力不专,自然中病不准,用之也就不能发挥其应有的效能!
总之用药剂量之巧,应守“三因制宜”的法则,根据患者个体情况,病邪轻重,标本缓急,病程始末,季节时令以及药物的特殊性能,来把握剂量,当轻就轻,当重就重广嗔重处方,以补偏救弊,各适其宜。如此才合乎辨证论治的客观规律。医学评论家日本·杜边熙氏说:“汉方之秘,不可告人者,即在剂量。”诚然。例如:
桑叶:小剂量(10g)发汗;大剂量(20~30g)止汗。
枳实:小剂量(10g)降气;大剂量(20g)升气。
鹿茸:小剂量有增强心肌收缩作用;大剂量反而抑制心肌的收缩。
黄精:升高血压剂量要大(稳压汤用到30~40g)。
玉竹:强心剂量要小(10~20g),过大反而引起期外收缩。
川芎:小剂量(5~8g)有活瘀止血作用;大剂量(15~20g)作用相反,可使子宫平滑肌麻痹,停止收缩。
黄芪:利尿作用15g左右;10g以下无利尿作用,30g反而使尿量减少;补益作用20~40g左右,但只限于配对复方(当归补血汤、玉屏风散之类),其它处方12~15g足够。
桂枝:3~5g有补血作用(升高血素);10g有通阳化饮作用(常配茯苓);15g以上有温经通络作用(常配制川乌)。
益母草:用作养血,6g左右(童子益母草最好);用作止血,10g左右;用作活血,15g左右;用作抗肾炎、利尿、降压、消肿、消除蛋白尿,鲜品180~240g,干品50~120g左右。
三七粉:小剂量(3~5g)止血(云南白药);中剂量(8~10g)活血(三七片);大剂量(10~15g)破血(扩张血管而影响凝血)。
鸡血藤:用作补血,10g左右;用作活血,15g左右;用作化瘀、定痛、通经、达痹30g左右。
附片:用作温补行经,6g左右;
用作温阳涤饮,12g左右;用作祛寒定痛,15g左右。(注:南方有一名医用作回阳救逆100~200g1日量,非一般剂量,不可轻试)。
大黄:健胃助纳5g;凉血止血10g;清热通便12~15g;逐痰降火15~20~30g.
石菖蒲:量轻(6~8g)宁心通脉(养心);量大(12g以上)反导心气(伤正)。
用药剂量之技巧,范围甚广,还要根据药物本身固有的性能来决定。一般花叶类剂量要轻,介石类剂量要重;芳香类剂量要轻,木实类剂量要重。上述是根据实验提示,临床观察和心得所及,仅举数例,以示一斑。
2.选用药效多兼临证处方,还得注意到适应某种特殊疾病的需要,尽量精选一药多用的药物,针对主证,且顾兼证比较复杂的证候,也就是说尽一药而取多效之法。如此命药,事半功倍,收到一举数得之效。比如:
决明子:清肝明目,泻火通便。主治老年便秘,如果又伴高脂血症、高血压病、冠心病、早期动脉硬化等症,应当首选,可以单味代茶,长年饮用。
益母草:近代发现有利尿、降压、消除尿蛋白的作用。肾病综合征、肾病高血压、高血压肾病之浮肿、蛋白尿等用之最为恰当。
黑芝麻:补益肝肾,润肺明目,纳气定喘,滑肠通便。为老年病的慢性支气管炎(老慢支)、肺心病、糖尿病、高血脂、高血糖、便秘等身患数疾之翁的佳肴良药(富含亚麻油酸,维生素E)。
何首乌:补肾养血、安神通便。对于以上心血管疾病伴失眠便燥者,注意选用。
黄精、白及:大补肺阴,生肌止血,安中和胃,抗痨扶正,是患者标本兼顾的良药。尤其适用于伴有慢性胃炎或久服抗痨(抗结核)药而引起药物性胃炎患者。
平地木:强壮,抗痨,止咳化痰,宁嗽定喘。也是患者标本兼顾之良药。更适用于久用抗痨药而致肝功能损害者(民间常把紫金牛作为患者的专用保健药)。
桑寄生:补肾、安胎、降压。用于妊高征之浮肿,产前子痫,最为理想。
车前子:利尿通淋,化痰止嗽,为水气凌心犯肺(肺心心衰)、心包积液、渗出性胸膜炎,下药上用之多功能药物(按《笔花医镜》的用药式则为葶苈子之“裨将”)。
佛耳草:和中、止咳、化痰、平喘、降压,本品疗嗽不分寒热虚实。用于老慢支、慢性胃炎、高血压多病缠身的老年病患者最为适合。
黛蛤散:价廉、功著、效广。为多种呼吸系统疾病、痰浓带血、咳喘不宁的佳品。
药效多兼的药物,在临床工作中应当注意不断的发现、发展、推广应用。如能再结合“药对”形式的小方组处方,即可做到“精方简药”。
3.合理化裁成方“病无常形,医无常方,药无常品,在善学善用耳。”(《药鉴·跋》)。病变无常,方难执一,善于化裁古方,以切合时用,灵活加减,能扩展成许多类方,所以医家临证运用成方,应根据需要,知常达变,才能变化裕如,应用自得。固守成方不变或滥改滥削有失方义者,均非可取。《寓意草》的评述家胡卣臣先生说: “成诠可袭,活法难通。”能懂得孙思邈的组方之道:反、激、逆、从之妙,化裁成方;自然成竹在胸。
(1)一方多用
高明的临床医家,在运用成方的过程中,往往用一法以尽多法之妙,用一方以变多方之巧。朱丹溪著《格致余论》仅用一个四物汤应变加减,诸病。薛己的《内科摘要》全书就突出二个方子即:补中益气汤、六味地黄丸。方隅著《医林绳墨》通篇仅围绕一个二陈汤出入化裁。比如:
二陈汤
加沙参、麦冬,治中焦停湿又兼肺阴不足者(名参麦二陈汤)。
加木香、砂仁,治痰湿内阻,气滞脘痞者(名香砂二陈汤)。
加吴茱萸、黄连,治湿滞中焦,肝胃不和者(名左金二陈汤)。
加炒苍术、厚朴,治湿困脾阳,呕逆苔腻者(名平胃二陈汤,又名陈平汤)。
加天麻、白术,治痰浊上涌,耳鸣眩晕者(名麻术二陈汤)。
加紫菀、款冬花,治中有痰饮,喘咳难平者(名款菀二陈汤)。
加枳壳、桔梗,治湿滞中焦,胸闷食少者(名枳桔二陈汤)。
阿肌苏丸加白芥子、杏仁泥,治内有宿痰,外感风寒者(名六安煎)。
加枳实、竹茹,治痰热上扰,虚烦不寐者(名温胆汤)。
加枳实、胆南星,治痰涎壅盛,胸痞咳逆者(名导痰汤)。
加当归、熟地,治阴血内虚,水泛成痰,咳嗽气急者(名金水六君煎)。
加白术、五味子,治五脏受湿,咳痰身重者(《济生方》)。
桂枝茯苓丸
加红藤、败酱草、苡米等,治急、慢性盆腔炎。
加红藤、败酱草、莪术等,治盆腔炎性包块。
加丹参、益母草、水蛭胶囊等,治盆腔淤血症。
加失笑散、白芥子、海藻、水蛭胶囊等,治盆腔粘连症。
加地鳖虫、射干、楮实子等,治子宫肌瘤(血止期,作丸服)。
加泽泻、瞿麦、水蛭胶囊等,治输卵管积水及盆腔囊性占位。
加炮山甲、冬葵子、楮实子等,治前列腺肥大症(丸剂)。
加石韦、虎杖、乌药等,治前列腺炎。
加莪术、海藻等,治陈旧性宫外孕。
(2)多方联用
临证每见病情严重复杂或兼证过多的疾病,围绕主症主方,往往把几个方子联合在一起使用,组成功效协同,作用较广的“大阵”,以荡逐病邪或大补气血。余师愚的清温败毒饮、吴鞠通的专翕大生膏,可谓典型代表。譬如固本丸是四君子汤、六君子汤、玉屏风散加胎盘、捕骨脂混合组成。本人常将百合知母汤、甘麦大枣汤、芍药甘草汤、磁朱丸等四个方子联合应用,来癔病性抽搐,加菖蒲、郁金还能解决幻视幻听等症状。金铃子散、失笑散、芍药甘草汤、肝气散(原名青囊丸)联合运用,名八味拈痛汤,治各类痛证,如:肠粘连、痛经、胃肠痉挛性疼痛、肿瘤疼痛等,少数病例,用此药还能以此停用派替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