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烨
(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
摘要：近年来，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海派文人——被誉为“张爱玲门生”的东方蝮竦得到了越来越多学者的瞩目．本文试图以人民文学出版社《伤心碧》中所收录的其四十年代所作短篇小说为对象．并着重以其小说中浓郁的古典情结和三大类深深沉溺于传统梦魇的女性形象为切口．揭开东方蠼蟓神秘面纱的一角。
关键词：东方蝮竦；女性形象；传统
近年来．二十世纪四十年代的海派文人——被誉为。张爱玲门生”的东方掇竦得到了越来越多学者的瞩目，吴福辉、陈子善、张颐武、李嵘明等先后撰文评论．称其代表作——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绅士淑女图>七篇小说都在水平线以上”，①惊叹。他似乎一开始就出手不凡．致使我们不得不震惊以他二十四、五岁的阅历能如此丰富地设想了人的感情变化的可能性。在我看来。只有穆时英与张爱玲能与之比”。o
东方摄蠊(以下简称东方)究竟何许人也?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他的创作还是个谜。2005年陈子善精心为
其策划了小说系列——<；伤心碧》和<；名f-j闺秀>。使他缓缓走进了大众的视野。同时意在为现代文学史补阙．更为。张派”小说的历史地位正名。
笔者试图将东方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进行研究．以人民文学出版社<；伤心碧》中所收录的其四十年代所作短篇小说为对象．并主要以小说中浓郁的古典情结和深深沉溺于传统梦魇的女性为切E1．揭开东方神秘面纱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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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四十年代的小说虽都非常短小。最长的一篇<；忏情)不过一万五千字。而最短的<；谎》只有两千多字．但每篇都能做到故事完整，精致凝炼．用词简洁准确，除了人物的外貌服饰用较铺张地笔墨反复雕琢。很少有纯描绘性的语段。干净地将故事娓娓道来。不生多余枝蔓。这种笔法深得古典小说详略得当、虚实相生的精髓．也极符合受着<；红楼梦>滋养的中国读者的阅读趣味．他们看小说“唯一的标准是传奇化的情节．写实的细节”o。
东方的故事往往没有曲折的情节．没有大善大恶。都是些发生在小市民们周边的琐碎小事：或写未婚青年男女处心积虑而并不轻松的调情与择偶：或写已婚男女在家庭漩涡中的尴尬处境：或写在婚姻之城中无法实现突围后选择的痛苦逃离。故事的主题始终逃不出“婚姻”二字。
他曾坦言：“我的小说大都描写三四十年代上海中上阶层人家的生活，因为我生长生活在这个阶层的生活圈子里，我熟悉这个阶层的男男女女各种人物．熟悉他们的追求与失落、兴败与荣辱、恋爱与婚姻、和谐与争斗、风俗与习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啄方也许没有意识到他所选择的中上层阶级的视角有着俘获新老全体市民的魅力．对于洋场小职
员。大厦写字问的新市民来说．东方的故事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而其优雅古典的笔触．又为他们日常的景象平添了一抹诗意，从书中立体地端详生活的日日夜夜。多少有了距离产生的美感；对于石库门厢房亭子同的旧市民，东方的人物就更吸引人了．他们虽然要富裕亮丽一些，但。婚姻”这座结实的桥梁又使两个阶层的距离一下子缩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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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东方的故事里，包括那些思想新派时髦的女性．无一不着传统的痕迹。我试着将她们分为三派；一派以戚楚云、宝莲为代表；一派以瑶台、王圆珠为代表；还有一派取名金娇艳、凤髻、缪玉尖、戚偎绿等。
第一类是传统旧女子的典型。多为已婚，惨淡经营着一个几乎无爱的旧式家庭。戚楚云是(忏情>中男主角严永汝的花烛妻子，而永汝一直爱着的是小职员王圆珠．无奈父亲的威严逼他娶下楚云，却终成了一个苍白的挂名妻子。父亲死后，楚云只落得去乡下收租。没有婆婆和丈夫的疼爱，而永汝和圆珠
公开在城里姘居。并生下一子。其实楚云是一个标准的古典美女，“知书达理，有一个好出身．清清白白”，永汝也承认“不是不爱她。而是怕惧她”．是楚云的正直与圣洁令他不敢接近。古时多用。楚云上人”指灵山上飘渺的僧人道士．一如她的气质——太多了神性．而少了点圆珠那样世俗的人味。这一类女人在大都市里的命运注定是最悲哀的，就像站在玻璃前的一个灵魂，被玻璃景象挤了出来，手足无措。被繁华的上海严严实实地拒绝在了门外．无论从哪个卑微的角落都进不去，时代日新月异。完全的古典与正统是永远行不通了。
第二类女子以瑶台为代表．多出身于没落的旧家族或是南京美女
半新不旧的中产阶级小家庭。她们端丽大方。没有什么突出的美。家庭的熏陶和经济上的拮据，养成了。静娴，能干．世故”的性格。虽然有着一份洋场小职员的工作。但绝不是经不起惹的摩登小，而是嘴f旧皆能，说新也念过大学；说旧。缝纫刺绣件件精通”。这种中庸之道是古人最讲究的。不偏不倚。谁也不得罪．左右逢源，精明而务实。
上海开埠通商以来，一度享有“东方巴黎”的荚誉。几乎是一夜同兴起高楼大厦。出现了施蛰存的“巴黎大戏院”、穆时英的。皇后夜总会”、刘呐鸥的租界跑马场．上海不分昼夜地跳起“狐步舞”，灯红酒绿，大汗淋漓。人们迷失在了现代机械文明的速率、喧嚣与摇荡中。但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在酒精的浸泡中终让人飘忽和疲惫．以穆时英为代表的海派文字更是让人有。暴发户”(吴福辉语)的感觉。从海禁洞开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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