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原文/翻译)
原文翻译
序说：东汉末建安（公元196-219）年间，庐江太守衙门里的小序曰：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
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家后）发誓不再嫁人。她的娘家逼迫她改嫁，她便投水死了。
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焦仲卿听到（刘兰芝投水而死）这件事，也在（自家）庭院的
诗云尔。树上吊死了。当时的人哀悼他们。写下这首诗记述这件事。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孔雀鸟向东南方向飞去，飞上五里便徘徊一阵。
“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十“（我）十三岁能够织精美的白娟，十四岁学会了裁剪衣裳，
五弹箜篌，十六诵诗书。十七为君妇，十五岁会弹箜篌，十六岁能诵读诗书。十七岁做了您的妻子，
心中常苦悲。君既为府吏，守节情不心中常常感到痛苦的悲伤。您既然做了太守府的小官吏，遵守
移，贱妾留空房，相见常日稀。鸡鸣官府的规则，专心不移。我一个人留在空房里，我们见面的日
入机织，夜夜不得息。三日断五匹，
子实在少得很。丑时（1时-3时）我就上机织绸子，天天晚上
大人故嫌迟。非为织作迟，君家妇难都不得休息。三天就织成五匹绸子，婆婆仍然嫌我织得慢。并
为！妾不堪驱使，徒留无所施，便可不是因为我织得慢，（而是）您家的媳妇难做啊！我既然担当不
白公姥，及时相遣归。”了（您家的）使唤，白白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您）现在就可以
去禀告婆婆，趁早把我遣送回娘家。”
府吏得闻之，堂上启阿母：“儿焦仲卿听了这般诉说后，到堂上去禀告母亲：“我已经没有
已薄禄相，幸复得此妇，结发同枕席，做高官、享厚禄的命相，幸亏还能娶到这个（贤慧能干）的妻
黄泉共为友。共事二三年，始尔未为子，结婚后（少年夫妻）相亲相爱地生活，（并约定）死后在地
久，女行无偏斜，何意致不厚？”下也要相依为伴侣。（我们）相处在一起不到二三年，（生活）
才开始，还不算很久，这个女子的行为并没有什么不正当，哪
里料到会招致母亲不满意呢？”
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此焦母对仲卿说：“（你）怎么这样没见识！这个女子不讲礼
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节，一举一动全凭自己的意思。我早就憋了一肚子气，你怎么
汝岂得自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可以自作主张！邻居有个贤慧的女子，名字叫罗敷，（长相）可
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爱，姿态优雅。没有谁比得上，母亲替你去提亲。（你）就赶快
速遣之，遣去慎莫留！”休掉刘兰芝，打发她走，千万不要挽留（兰芝）！”
府吏长跪告：“伏惟启阿母，今焦仲卿直身而跪禀告：“孩儿恭敬发禀告母亲，现在假如休
若遣此妇，终老不复取！”掉这个女子，我一辈子就不再娶妻子了！”
阿母得闻之，槌床便大怒：“小焦母听了儿子的话，（用拳头）敲着坐具大发脾气（骂道）：
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吾已失恩义，“你这小子没有什么害怕的了，怎么敢帮你媳妇说话！我对她已
会不相从许！”经没有什么恩情了，当然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府吏默无声，再拜还入户，举言焦仲卿默默不敢作声，对母亲拜了两拜，回到自己房里，
谓新妇，哽咽不能语：“我自不驱卿，张嘴想对妻子说话，却抽抽咽咽话也说不成句：“本来我不愿赶
逼迫有阿母。卿但暂还家，吾今且报你走，但有母亲逼迫着。你只好暂时回娘家去。我现在暂且回
府。不久当归还，还必相迎取。以此太守府里办事，不久我一定回来，回来后必定去迎接你回我家
下心意，慎勿违吾语。”来。为此，你就受点委屈吧，千万不要违背我说的。”
新妇谓府吏：“勿复重纷纭。往刘兰芝对焦仲卿说：“不要再白费口舌了！记得那一年冬末，
昔初阳岁，谢家来贵门。奉事循公姥，我辞别娘家嫁到你府上，侍奉时总是顺从婆婆的意旨，一举一
进止敢自专？昼夜勤作息，伶俜萦苦动哪里敢自作主张呢？白天黑夜勤恳地操作，我孤孤单单地受
辛。谓言无罪过，供养卒大恩；仍更尽辛苦折磨，总以为没有过错，终身侍奉婆婆。（我）到底还是
被驱遣，何言复来还！妾有绣腰襦，被赶走了，哪里还说得上再回到你家来？我有绣花的齐腰短袄，
葳蕤自生光；红罗复斗帐，四角垂香上面美丽的刺绣发出光彩，红罗纱做的双层斗帐，四角挂着
囊；箱帘六七十，绿碧青丝绳，物物香袋，盛衣物的箱子六七十个，箱子上都用碧绿的丝绳捆扎
各自异，种种在其中。人贱物亦鄙，着。样样东西各自不相同，种种器皿都在那箱匣里面。我人低
不足迎后人，留待作遗施，于今无会贱，东西也不值钱，不配拿去迎接你日后再娶的妻子，留着作
因。时时为安慰，久久莫相忘！”为我赠送（给你）的纪念品吧，从此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时
时把这些东西作个安慰吧，（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我。”
鸡鸣外欲曙，新妇起严妆。著我鸡鸣啼了，外面天将亮了，刘兰芝起床打扮得整整齐齐。
绣夹裙，事事四五通。足下蹑丝履，穿上绣花夹裙，每穿戴一件衣饰，都要更换好几遍。脚下穿着
头上玳瑁光。腰若流纨素，耳著明月丝鞋，头上戴（插）着闪闪发光的玳瑁首饰，腰上束着白绢子，
珰。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纤纤光彩象水波一样流动，耳朵戴着用明月珠做的耳坠，手指纤细
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白嫩象削尖的葱根，嘴唇红润，像含着红朱砂，轻盈地踏着
细步，精巧美丽，真是世上没有第二个。
上堂拜阿母，阿母怒不止。“昔刘兰芝走上厅堂拜见婆婆，婆婆的怒气仍未平息。（兰芝
作女儿时，生小出野里。本自无教训，说：）“从前我做女儿时，出世后从小生长在乡间，本来就没受
兼愧贵家子。受母钱帛多，不堪母驱过什么好的教养，同你家少爷结婚，更感到惭愧。接受婆婆送
使。今日还家去，念母劳家里。”却的钱财礼品很多，却不能承担婆婆的使唤。今天我就回娘家去，
时，小姑始扶床；今日被驱遣，小姑串的珠子掉下来。（刘兰芝对小姑说：）“我初来你家时，小姑你
如我长。勤心养公姥，好自相扶将。刚能扶着坐具学走路，今天我被赶走，小姑你长得和我一样高
初七及下九，嬉戏莫相忘。”出门登了。希望你努力尽心奉养母亲，好好服侍她老人家，初七和十
车去，涕落百余行。九，在玩耍的时候不要忘记我。”（兰芝说完）出门登上车子离
去了，眼泪不停地簌簌落下。
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焦仲卿的马走在前面，刘兰芝的车行在后面，车子发出隐
何甸甸，俱会大道口。下马入车中，隐甸甸的响声，一起会合在大路口，焦仲卿下马坐入刘兰芝的
朱丹女儿正面照低头共耳语：“誓不相隔卿，且暂还车中，两人低头互相凑近耳朵低声说话。（焦仲卿说）：“我发誓
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不与你断绝关系，你暂且回娘家去，我现在暂且去庐江太守府
天不相负！”（办事），不久一定会回来，我对天发誓，决不会对不起你。”
新妇谓府吏：“感君区区怀！君刘兰芝对焦仲卿说：“感谢你忠诚相爱的心愿！你既然这样
既若见录，不久望君来。君当作磐石，记着我，盼望你不久就能来接我，你一定要成为磐石，我一定
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要成为蒲草和苇子。蒲草和苇子柔软结实得象丝一样，磐石不
移。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恐不容易被转移。我有一个亲哥哥，性情行为暴躁如雷，恐怕不会
任我意，逆以煎我怀。”举手长劳劳，听任我的意愿，想到将来我心里象煎熬一样。”接着举手告别，
二情同依依。惆怅不止，两人的感情同样的恋恋不舍。
入门上家堂，进退无颜仪。阿母兰芝走进了家门，来到内堂，上前后退都觉得没有脸面。
大拊掌，不图子自归：“十三教汝织，刘母（看见兰芝回来）大为惊讶，拍着手掌说：“没想
到你自己
十四能裁衣，十五弹箜篌，十六知礼回来了！十三岁就教你纺织，十四岁就能裁剪衣裳，十五岁会
仪，十七遣汝嫁，谓言无誓违。汝今弹箜篌，十六岁懂得礼节，十七岁送你出嫁，总以为你不会有
何罪过，不迎而自归？”兰芝惭阿母：什么过失。你现在究竟有什么过错，没有人迎接你就自己回来
了！”兰芝惭愧地对母亲说：“女儿实在没有什么过错。”母亲听“儿实无罪过。”阿母大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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