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冬天,寒潮过境,楼宇间成了风口。齐秦有首老歌《垭口》,两楼交汇的垭口,是风的故乡,每当夜笼罩城市,我独坐倾听风吼。
楼宇之间风的吹向和强度,在西方,这是城市规划及建筑设计领域的一个重要分支。遗憾的是,这个课题的研究,被我们这片小区忽略了。西风不与业主辩,日久年深等着瞧。起风的夜里,建筑质量方显示其过硬的一面。风最大的瞬间,塑钢窗吱嘎作响,呈现凹面,灯光人影有被吸走的感觉,对面的楼仿佛都近了些许。阵风过后,一切如常。
记得多年前的一个冬夜,寒潮过境,楼宇间成了风口。拉开凹面窗帘,隔着窗玻璃,窗台上多了一只雪白的鸽子,此刻它也正独坐倾听风吼。
虽然多年不见下雪,但鸽子的颜依旧让我忆起雪白这个词。坚毅,沉稳,鸽子显然比我更适应这小区楼宇间的风声。可能是长途远行累了稍事休息,或许是饥寒交迫冻僵了。如果换
作鸽子的视点,寒风中的这座城市会是个什么样子?是否能看出,窗口内灯光下那个人惊恐的脸忽大忽小的变化?
想抓把冒牌东北大米撒在窗台,估计难堪飞沙走石的狂风。权衡一下,还是掰了一片大白菜,用细绳拴住,慢慢拉开塑钢窗,想把白菜帮子放在窗台权当鸽子的夜宵。
放白菜帮子时,想着似乎该打开CD机放首歌曲权作配乐,例如民谣歌手宋冬野的歌曲《鸽子》:迷路的鸽子啊,我在双手合十的晚上,渴望一双翅膀,飞去南方,尽管再也看不到,无名山的高。遥远的鸽子啊,匆匆忙忙的飞翔,只是为了回家,明天太远,今天太短……
音乐是来不及播放了,其实接下来的情形更是始料不及一白菜刚送出窗口,瞬间失去重力,成了风筝,狂风一样舞蹈,挣脱怀抱,飞得更高。连绳子都带走了。大概是惊吓,鸽子也飞了,比白菜飞的还快,飞过赤壁,飞向曹营——喜欢在电影中放鸽子玩战的吴宇森,在其导演的古装大片《赤壁》中就曾炮制过这一景象。
蓝天鸽哨,这是城镇的最美的记忆。如今,这两样都少见了。每每提及或想起,更多的
都是出现在旧影像或旧梦里,如果再伴上那首老儿歌《小鸽子》,就更为贴题并惬意了:小鸽子,真美丽,红嘴巴,白肚皮。咕咕咕叫不停,展翅飞进白云里……
记忆里,有很多歌唱鸽子的歌曲,例如胡里奥演唱的西班牙歌曲《鸽子》,例如上世纪80年代郑绪岚演唱的纪录片《鸽子》的主题曲《飞吧鸽子》,例如山口百惠主演并主唱的电影《绝唱》主题曲《野鸽子之歌》,例如刘德华演唱的《鸽子情缘》或伍佰演唱的《白鸽》,等等吧,且不一一赘述了。
这些年的冬夜,每每寒潮过境,楼宇间成了风口。拉开凹面窗帘,隔着窗玻璃,没有雪白的那只鸽子,只有风一啸而过。
郑绪岚 听歌之余,有时想,拉开窗帘,出现一只雪白的火鸡,或是一只雪白的鸵鸟也未可知。最不济,飞过一片白菜帮子也好,后边一定要拖着一根细绳。好莱坞喜剧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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