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另一种表达
———对同性恋题材电影《蓝宇》的分析
张瑜婷，冯宇婧
（中国华艺广播公司电视中心福建福州350003）东南传播 2010年第八期
摘要：电影《蓝宇》上映于2001年，由网络小说《北京故事》改编，影片虽然描述的是一对男人间的爱情故事，但它向人们揭示了人类社会中丰富感情中的一种。无论性别，只要彼此真正相爱，就是美满的。本文对同性恋电影《蓝宇》在叙事结构、人物设定、镜头语言以及声音的运用等方面进行分析，使观众能够对《蓝宇》这部影视作品有所了解及认识，摒除对同性之恋的成见。
关键词：蓝宇同性恋同性恋电影另类爱情学术平台—影视传播1352010年第8期（总第72期）
爱情的感动总是那么容易地打碎一颗心。人的心也愿意被爱情这个无处不在的魔力填充着。或是酸，或是甜，或是平淡，或是真，或是假，或是梦……经过着，行走到尽头。才知道是怎样
的滋味。无论是自己的曾经或现在，还是别人的曾经或现在，心底的涟漪是无法欺骗自己的虚伪。我真的被打得沉沉，无法抬头看清自己所在的天空。破碎的心流淌的也已经不是自己的血，而是他的血———蓝宇。
我们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手里的时间还有多少。关锦鹏用他最擅长的细腻、敏感而又丰富的光影为我们交错出幕幕动情的场景。故事围绕着一对男同志之间的爱情纠葛展开。看完《蓝宇》后，笔者再也不同意人们称同志之间的爱情为“边缘爱情”。
一、关于《蓝宇》的叙事结构
爱的厘米蓝悄悄结局
时间和空间是电影构成的两个基本因素，它们在影片中互相错杂交替，相互影响。电影这门时空的艺术，叙述必须透过空间现象的流动，以空间的表现来说明时间的流程和变化。[1]
对于爱情的题材电影，自从有了同志爱情的加入，这个题材的领域才算完整。故事的叙事结构是倒叙，而这个倒叙的手法运用得非常高明。导演没有单纯地从故事真正的结尾开始，而是把那个悲惨的结局安排在影片的最后。没有看完整部片子的观众是不会知道开篇那几句台词的意义的。而这个引诱人心的开场白，一下子就让观众有继续看下去的动力。没有把真正
结局拿到前面的另一个好处是，当伴随着故事的主角一起走过曾经的点点滴滴之后，一个让故事里故事外都惊讶的结果就这样突如其来地摆在面前。情感的爆发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当作为一个观众从故事外面走进故事里面时，在毫无预料的情绪下，凄美的爱情将吞噬掉整个观众的心。在一片黑暗中走出一个声音，情感的压抑和悲剧的感伤，都从这短短几句的话语中慢慢地渗透开来。那是一种悄悄深入到观众潜意识里的暗示。当接下来两个男人出现在一个画面之内，一个在剃胡子，一个在床上睡觉……当我们看到影片的最后再次出现这个熟悉的画面时，那些在开头就灌在脑子里的意识就会像涨潮的巨浪带出一层层的情愫。情感之间的交流也都在导演精心设计的高潮中得以升华。而后黑白画面片刻的进入，时空之间的转换自然地让观众接受。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二、《蓝宇》主要人物解析
创造真实环境中的真实人物的问题是那样的复杂和富于挑战性，要定义他们就像要在一个小小的玻璃杯里装下整个世界一样难。从字里行间抓住一个“真实的人”是件困难的事，在银幕写作中就更困难。[2]
在人物塑造上，《蓝宇》是成功的。
故事的核心人物是蓝宇和陈悍东。纯纯的爱情就在这两个人物之间发挥得淋漓尽致。笔者喜欢他们，为他们最真的心所折服。
蓝宇是个用细节铺垫出来的女性化身。他没有在声音和外型上施加女性的阴柔，而是特别注意在细节上突出人物个性的特征。本片的蓝宇，他的存在是一个成功。一个因钱而出卖初夜的穷书生，从陈悍东和刘征的交谈中被巧妙地交代出来。而当黑白镜头停在一双写着理想的双眼，一张向现实屈服的脸孔时，从彩到黑白画面的突然转换，让人醒目的彩处理，观众怎么会不去注意这个叫蓝宇的大学生，怎么会忘记那样一个停留在历史夹缝中的表情。
紧接着影片马上交代出蓝宇出卖自己身体的原因。通过电视节目介绍美国的情况，把蓝宇迫于理想而不得不付出的原因解释得清清楚楚。这样马上就能让观众最大限度地去接受蓝宇的存在。不带有的眼镜和心绪，以纯纯的心态去接受导演对于自己心灵的俘虏。细节一点点的展开，蓝宇个性的塑造一点点地从视觉中走出来。当他与陈悍东第二次偶遇在春节前的街头时，“昨天刚好四个月……”，这样的话从蓝宇认真的表情中倾泄出来，对于跟陈悍东的那一夜，在这句简简单单的对白中可以读出他细腻的心扉，只有在乎一个人，才会清楚地计算着分别的日子。可以说，从那一夜陈悍东走进他的生活后，就再没有从他的世界中走出来过。
当陈悍东让他走到自己的身边要给他围围巾时，他腼腆着，犹豫地挪动着脚步。那种女性身上特有的矜持，面对关怀的考虑，虽然从心底想去接受，但还是要小心翼翼地迟疑着，懵懂的表情真真的写着单纯。向前迈出的这一步，意味着偶然失误带来的分离就此告终，陈悍东再次进入蓝宇的生活，而这一次将是真正地走入彼此的生活中。对话里、表情里，强烈的对比把蓝宇柔弱的一面尽情地发散着。蓝宇会在镜子里妩媚地询问带给他一切的那个人：“我穿哪一件好”；蓝宇会在那个人的车里轻巧地吃着花生；蓝宇会在那个人为他准备的新房子面前幸福的拥抱；蓝宇会提醒那个人好好吃饭后再学划拳……
这个人物是饱满的、鲜活的，那些在情感世界里的细节深深打动着观众的心。蓝宇在承载着那些细节的时候，不仅是在成全自己，还是在成全每一个曾经爱过或现在爱着的男男女女。那种情感的共鸣会因为细节的真实而抛离这个发生在男同志之间的爱。在蓝宇的戏剧人生中，先是以一个懵懵懂懂大学生的身份进入社会。从那一刻起，成熟的彼岸就在远方。陈悍东就是那个引领他过河的爱人。在他的心中，是陈的身影一点点吞噬掉他的心灵。当梦和现实还没有冲撞起来的时候，他单纯地接受着这份让他戒不掉的爱，他执意要沦陷在这场爱的旋涡中，因为他相信会有结果，一个真心被他爱的人也应该会爱他的。一个个对爱情激发的梦想他希望跟陈一同实现，却被陈打得粉碎。回家过年的路上，陈在车里对蓝宇说出自己对
待他的态度。那一幕，当陈悍东以平静的话语揭出他为人的游戏原则时，残酷冰冷的话音飘落在话里话外，蓝宇一脸单纯的幸福就从那微微下落的嘴角划落。当气氛僵硬，陈能马上用他成熟男人的沉稳去挑逗身边这位被他死死抓住的男孩，在他面前，蓝宇就是一个孩子。无论怎样努力，虽然他的心被陈一次次伤害，但还是拒绝不了陈再往伤口里洒盐，即使满心伤疤，但当陈来牵引这颗心的时候，他还是会去，紧紧地跟随着……这一切都因为爱的魔力。
对于陈悍东这个人物，从第一个黑白镜头中，带着黑墨镜的他，占着画面大部分的空间，那种强烈的压迫感直接从视觉上体现出来这个人在社会上特殊的地位。这样的对比构图在他身上运用非常广泛。在与不同的人接触中，无论从画面构图还是他的语言都能看出他在社会中磨砺出来的玩世不恭态度。当刘征这个人物第一次出现在有他的画面中时，镜头的前景被陈悍东宽大的背遮蔽着，而刘征却是渺小地出现在后景中，依在门边。他们之间的距离虽然不那么遥远，但在实际中呢？那种上级特有的领导气焰很是嚣张地弥散在他控制的圈子内。那种成功人士傲慢无礼、自我意识强烈的劣根性敲击着每一个他眼里的弱者，他的语言更是反映他突出个性的一面有力的镜子。那种典型北京男人的脏话，对待不同的人说出适合场景、适合体面的话，但无论他怎样掩饰，面对情感和事业的成熟处理原则还是透过骨子里向外渗透着，侵蚀着每一个跟他有关的人。
随着故事的进展、一段段事件的发生，他对待人和事的方式都在一点点地变化着。随着他心态的平和，在画面构图上逐渐把他与其他人的对抗平衡化。而在语言上的收敛也把随着事业起起落落的心更真实地展现在现实的生活之中。促成这一切人物变化的根本原因是因为蓝宇的出现。没有蓝宇，跌入低谷的陈悍东会摔得粉身碎骨，不知悔改、不知觉醒地活在自己的虚幻梦境中，社会的假象总是给像他的那种人营造一个空中楼阁来存活。但是导演选择了一条先是阳光灿烂，而后突然暴风骤雨降至的路让他来走，给他一个重新认识人情、重新看重生命的机会。
对于跟蓝宇的相处，以陈悍东的视点可以用那个走进他对于家庭幻想的女人作为分水岭。前：他以自己为中心，控制着他手里的这盘棋，他是老板，游戏规则也由他一手操办。他的情感是单纯的，是残酷冰冷的单纯，他不会改变，更不想改变。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应该干什么，多年的人生阅历在社会中积累了很适合自己的做人原则。只要他按着规则，一切都是会在他控制的范围内。中：这个段落的出现让我们看到陈悍东的另一面。他不会像蓝宇那样彻底去爱一个男人，即使他是走在社会浪潮前头的人，但在中国封建传统礼教的影响下，他是绝不会全心全意去爱一个男人的。即使称得上过来人的他，同样不能摆脱心里在本质的安分。只要这个梦没有被发现是那样单薄的容易破碎，他就会放掉蓝宇。没有这
段短暂回忆的出现陈悍东就是不真实的，更构不成对蓝宇的感悟，对自己的觉醒。他终于知道了自己对蓝宇的情感。虽然他自以为能以总结出来的游戏原则驾御一切，但他错了。他连自己的情感都无法控制，更何况是蓝宇的呢？后：觉醒后的珍惜是短暂的，这回不是他不想，而是老天在惩罚他。但同时也造就了这个重新开始的人。所有都要重新开始，除了回忆。
三、《蓝宇》镜头语言的特
这部片子在镜头语言上大量地运用了镜子和门这样的事物来烘托人物之间的情感氛围。
在开篇的时候，蓝宇对着镜子刮胡子，而在镜子中直接展现出陈悍东还在睡觉的场面。可以说，蓝宇和陈悍东之间很体现情感纠缠的画面，都经典地通过利用镜子来把两个人复杂多变的人物关系结构在影像中。当他们在分手后再次相遇，在蓝宇的房子里吃饭后，陈看着蓝在洗碗。这组画面导演就是通过墙上的一面镜子来折射出两个蓝宇的影像，把当时蓝宇在陈面前故意伪装自己过去的伤痕的假象和复杂的人物内心挣扎表现出来。避免了反复使用在人物交谈中镜头的过肩拍的形式。以固定的机位在狭小的构图空间里装进三个人的对话，画面里静止的因素丝毫无法遮盖这因爱强烈冲撞出的火花。
门在这部戏里除了大量用来带出人物的出场，还有着推动故事发展和展现人物间复杂人际关系的作用。陈与蓝初次相约在床上的画面中，用敞开开着灯的厕所门来烘托气氛，柔弱的灯光从较远的门里散向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他们有着模糊的轮廓，背景中明亮的光线把门充满，清晰的黑白把门的轮廓明显地呈现在这对正在激情着的男同志前。用门的最经典的画面是在陈忘记跟蓝的约定，把另一个男孩带回家被蓝看到后离开的时候。在电梯的走廊前一扇慢慢关上的门，影像的焦点集中在后景人物的身上，模糊的门在前景占据大量的空间，使前景沉浸在一片朦胧的灰冷调中，在慢慢移动的门之间，吱吱的关门声随着谈话声也介入到画面中。逐渐缩小的后景空间把陈和蓝紧紧挤压在一起，最后只有蓝宇的身影被门关在了外面，缓慢的节奏刚好与蓝宇即将爆发的怒火形成压抑的对比。门关上了，灰暗模糊的门背后是陈冰冷的解释。静止的画面、平静的声音，把蓝宇内心的酸楚更加强烈地放在一个让观众同情的环境中，这痛苦中的平静似乎是爆发前最有力的征兆。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随着声音把画面跳跃到蓝与陈的面前，蓝宇本来逃避的现实依旧无法躲闪在那个关上的门后，他只能面对并正视自己对陈的情感。
四、《蓝宇》中音乐的运用
莫纳柯指出：“直到40年代末和50年代初，磁带录音取代了留声机作为录音的主要手段，录音让位于电子方法后，音乐技巧才受到录音艺术的影响。这一效果又是革新性的。……磁带解放了音乐家，并且使音乐剪辑成为可能，……然而在电影的背景中，声带始终是和实用功能相联的。”[3]
影片的音乐很主动的选择用一首老歌，一首内容完全能够承载故事感情基调的歌曲。那熟悉优美、楚楚感伤的音调每次回荡在银幕间，都为电影情节和气氛打造一个让观众铭记在心的痛。这首歌一共出现三次。
第一次是在陈送蓝宇车子的时候，两个幸福的人坐在车里驶向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应该是属于蓝宇的家，他的幸福和对于陈爱的执着都如同这首歌里的词：“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他对于他们之间爱的憧憬是美好的，像每一个热恋中的人。他的希望自然而真切地随着有些跑调的声音与收音机里的声音融为一体，他无尽的幸福都在激昂的声音中。这是幸福的开始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