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传》中外号豹子头的林冲那个人物,众所周知,他的故事广为传颂。他生性正直,爱交好汉,武艺高强,惯使丈八蛇矛,是水浒传中的重要人物,他从一个安分守己的禁军教头当了“强盗”,从温暖的小康之家走上了梁山聚义厅,林冲走过了一条艰苦险恶的人生之路。但是,林冲那个人物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岩石缝中蹦出来的,他是从深厚的封建土壤里生长出来的。
林冲生活的北宋末年,是一个积贫积弱的朝代,国力羸弱,周围有强敌侵扰,国内社会动荡,民不聊生。面对国家的为难,以王安石为代表的有识之士想通过变法来改善国家的窘境,由于政治腐败,奸臣当道,变法惨遭失败。封建统治者变本加厉盘剥人民。宋朝天子宋徽宗腐化不堪,游手好闲,为了粉饰太学,大兴土木,建明堂、修道观、山、征劳役,国力耗尽,百姓苦不堪言。宋徽宗从江南征集奇花异石,用大船运往京城,花石纲使无数家庭倾家荡产。宋徽宗成天歌舞游荡,贪图玩乐享受,生活奢靡,夜宿娼门。他亲小人,远贤臣,重用高俅、蔡京等奸臣。而这些奸臣在皇帝的支持下,放纵亲友,鱼肉百姓,在朝中沆瀣一气,翻云覆雨,
败坏朝政,残害忠良,把国家推向衰亡的边沿。林冲生活在这一个血雨腥风的朝代里,成为官场腐败的捐躯品。
林冲诞生在棒师家庭,他本属统治阶级,身为八十万进军总教头,过着安分守己的小康生活。但是,一个偶然的机缘,改变了他的人生命运。林冲的女人恰恰被高衙内看中,由于他是封建统治阶级中的底层官员,难以保护自己。高俅父子如狼似虎,为了达到霸占他人妻室的目的,不择手腕,乃至要人性命,。林冲再三忍让也不放手,非把他置于死地不可,于是连续串的冲击倾泻在林冲头上。
若是林冲是贪生怕死、卑劣屈膝的小人,他会拱手把自己的娘子送给高衙内,可他恰恰不是如此一个人。他和高衙内的矛盾便不可调和,不能化解,无药可救,只能一步步激化达到高潮。
其一:委曲求全的忍耐性格。作为一个禁军教头,他曾取得高俅的提携,他对他的顶头上司毕恭毕敬。即即是刺配沧州,言及高俅,仍称之为高太尉。如课文中林冲对李小二如此说:“我因恶了高大尉,生事陷害,受了一场官司,刺配到这里??”这给人的感觉是林冲受罪乃因自己有过在前。而反观林冲之前的表现,无一不是逆来顺受。
其二:以牙还牙的报复心理。就节选部份看,课文先借李小二的话“林教头是一个性急的人,摸不着便要杀人纵火”,侧面转达出林冲这一性格特征。当他得知陆谦、富安追至沧州欲加害于他时,不由盛怒,四处寻仇,最后在山神庙手刃仇敌,上了梁山,走上招架的道路。
其三,救弱济贫的侠义气概。作为达官显宦,林冲不同于谄上欺下的贪官污吏。他对基层百姓具有怜悯之心,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将官。课文开头有关林冲救过李小二免送官司的插叙,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其四:谨小慎微的细致个性。最能表现此点的就是在林冲往市井买酒之前,先将草屋里火炭盖了;而当他回到草屋时,发觉两间草厅已被雪压倒,现在课文如此描述: (林冲) 恐怕火盆内有火炭延烧起来,搬开破壁子,探半身入去摸时,火盆内火种都被雪水浸灭了。这些细节,固然对情节进展具有铺垫作用,但也生动地凸现出林冲个性中精细的一面。
应该指出,林冲四个层次的性格特征并非是面的叠加,而是线的交织,而且它们的强弱也是不一样
林冲一出场,作者就将他置于尖锐激烈的矛盾冲突中来展示他的思想性格。他跟妻子一路到
八十万禁军谁掌管打一成语岳庙烧香,自已正看着鲁智深使禅杖出神时,妻子就被高俅的养子高衙内调戏了。一个军官,妻子在青天白日之下遭人调戏,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但当他得知此事正要对那个人下拳时,看出了不是他人,原来是那个在“东京倚势豪强,专一爱淫垢人家妻女的高衙内。此刻书中写到:“那时林冲扳将过来,却认得是本管高衙内,先自行手软了。”所谓“本管”,就是顶头上司。“先自手软了”这五个字,不单纯是人物神态动作描述,而是挖掘出了林冲的心里世界。当鲁智深便带了二三十个人来帮他撕打时,林冲与鲁智深有两句简单对话,林冲说:“原来是本管高太尉的衙内,不认得荆妇……。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他一次。”而鲁智深却是如此说:“你却怕他本管太尉,洒家怕他甚!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洒家三百禅杖了去。”请看:一个忍辱怕事,一个嫉恶如仇;一个自已受迫害也能忍,一个看见他人受迫害都不能忍。两个人的性格是何等的鲜明对照。
林冲所感受到而且超级不满的黑暗社会势力,不断地向他紧逼而来,使他想偷安而又不能偷安,想忍也忍不下去,无路可走了,这才最后走向了招架的道路。林冲妻子受辱忍,高衙内拉拢陆谦,将林妻骗到楼上妄图污辱,林冲闻讯赶到救出妻子后,也忍了。这里有一段描述值得注意,“林冲拿了一把解腕尖刀,径直奔到樊楼前去陆虞候”。不着,又回到陆谦
家门前,等了他一个晚上,林冲开始招架了。他不去高衙内而陆谦,一则因为怕高衙内;二则因为陆谦是他的好朋友,朋友是要讲义气的,他对背约弃义的恶劣行径十分气愤,不能容忍。讲义气是林冲性格好的一面,小说中有好几回点染,后来被发配到沧州再次点染,到火并王伦时,就暴发出来,大放光彩了。
高衙内在高俅支持下,设毒计使林冲误入白虎堂,把他发配到沧州,逼得妻离家破,这时林冲仍是忍,给妻子写了休书,既表现了林冲的仁慈、忠厚,又表现了他的幼稚,也仍是能忍。在大闹野猪林中,鲁智深要杀两个想谋害他的凶手时,林冲却为他俩向鲁智深求情,他的这种能忍的性格,实在叫读者不能忍受。直到后来,陆虞候火烧草料场,他在山神庙亲耳听到要拾他一块骨头归去向高太尉领赏时,他这才忍无可忍,怒火终于暴发出来,杀奸贼和统治者,最后决裂,毅然毅然上山造反了。林冲性格的特点及其转变,写得如此有根有据、合情合理、真实自然,就是因为这种思想性格是植根于现实的土壤当中的。人物性格在现实生活中产生,又在现实生活的矛盾斗争中进展转变。这是《水浒传》人物描述的高超的地方,也是突出的现实主义艺术成绩。
再谈谈《水浒传》的细节描写。
写林冲思想性格转变的第十回“风雪山神庙”,林冲到了草料场后,小说有一系列细腻的描述:“屋外下着大雪,他拿柴炭在地炉里生起火焰来。……想到过路的那座古庙能够安身,便锁上已倒的草屋门,搬了那条破絮被,到庙里去。”金圣叹在这里有一句出的批语,“只拿一条破絮被,到庙里去,说明过一晚上第二天还要回来。”林冲看到火起,他第一不是想到自己关连重大,而先想到要去救火。这一段情节不厌其详,写得超级细致,写得超级出。通过这一系列的行动、心理刻画,深切地揭露了林冲的心里世界:一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无缘无端地蒙受迫害,被弄得妻离家破,沦为一种十分悲惨、艰难的境界,可是他还想力争平安地过安宁日子,人物这种忍辱偷安的思想和他精细的性格,表现出来了。更重要的是,就如此一个人,终于也被逼得走投无路,不能不起来招架了。同时通过小说对情节的描述,有力地揭露出封建统治阶级的罪恶,激起读者对林冲的同情,对高俅、高衙内、陆谦等人的罪罪行径的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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