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明、清实行闭关锁国政策的原因
作者:弓丽娜 夏庆宇
来源:《理论与创新》2020年第18期
        【摘 ;要】新航路开辟后,西方国家开始对外殖民扩张,西方国家在明、清时即有侵略中国的计划和行动。为了防止西方国家侵略中国,为了减少西方人在中国领土上实施的不法行为,即为了维护中国的主权和人民的生命、生存环境的安全,明、清政府均选择闭关锁国,这是一种理性选择的结果。日本、朝鲜等亚洲国家在同期也选择闭关锁国,这并非偶然。即便明、清不采取闭关锁国政策,西方国家也不会将先进技术交给中国;因此闭关锁国政策并未导致中国落后,明、清的中国仍在既有的发展模式下发展,只是因为西方突然出现了科技革命、工业革命、资产阶级革命,才使中国显得相对落后。
        【关键词】闭关锁国;明;清;政策;西方;侵略
        1.问题的提出
        1.1热情好客的中国人为什么在明、清时期不欢迎西方人?
        崇尚儒家思想的中國人自古以来就相信“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中国人的热情好客的特点,可以从以下例子中得到很好的反映:斯诺在《红星照耀中国》一书中描述了这样一个情节,在20世纪30年代的陕北农村,一个老人热情地接待了他——“我记得一个农村小脚老太太,自己有五六个孩子吃饭,却坚持要把她养的五六只鸡杀一只招待我。”老太太认为:“咱们可不能让一个洋鬼子告诉外面的人说咱们红军不懂规矩。”
        自古以来,中国历来欢迎外国来朝贡,但为什么明、清两朝不欢迎西方人?原因在西方人身上。
        1.2明朝曾欢迎西方人,后来为什么不欢迎了?
        “明王朝自太祖时起,就厉行海禁政策,‘片板不许下海’。永乐年间……不许本国商人出海从事私人贸易。此后,从宣宗到武宗诸帝,都一再严申前禁。世宗遵祖宗成宪。”这是明朝对本国人的规定;对西方人,明朝则一度持欢迎态度。
        新航路开辟后,西方最早来到中国的是葡萄牙人。“明朝正德九年到十一年(1514年到1516年)间,葡萄牙的船开始到达广东沿海。”在中国人未认清西方人的侵略意图之前,明
朝、清朝对西方人的态度是:欢迎西方人。明朝曾派使者到马尼拉欢迎西班牙人来中国通商——“万历四年(西元1576年)2月,中国使者至马尼拉宣告帝旨,允许西班牙人在厦门地方通商。”
        从来到中国之初,西方人就受到明朝政府的礼遇。“1514年(明武宗正德九年),葡国商人初至中国海岸贸易,大获利而归。”
        西方人意图靠武力强行闯入中国,但明政府仍然以礼相待。例如“正德十二年(1517年)有八条带有武装的葡萄牙船闯入珠江口,开炮示威”。葡萄牙人皮来资“于1517年6月17日起碇……葡人欲往广东省城,中国官吏不许。葡人强驶入内河,放炮举敬礼。”尽管如此,明朝广东官员还是对葡萄牙人进行了热情接待:“抵广东后,国使皮来资与随员登陆,中国人接待颇优,择安寓以舍之。葡人所载货物,皆转运上陆,妥为贮藏”。
        那么明朝在与西方人接触后,是无缘无故拒绝西方人来中国吗?显然不是。最早进入明朝的西方人在进入中国后即为非作歹、欺压华人,因此在武宗时明朝对西方人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葡人留广州者多不法行为,与中国人大起冲突,地方官吏奏参,武宗拒见皮,送之回广州。”
        1.3清朝曾允许西方人通商,后来为何减少了与西方人的接触?
        清政府在战争之前并未完全闭关锁国。清朝初年,郑成功在占据台湾后,曾多次率领舰船进攻中国大陆东南沿海地区,甚至进入长江对沿岸发起攻击。为了使郑成功的军队在中国东南沿海得不到补给,康熙帝曾下令沿海军民内撤,实行坚壁清野政策,使郑成功的军队来到大陆后不到粮食和抢劫的对象。在收复台湾之后,清政府就结束了海禁政策。
        “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曾一度开放海禁,并设立了四个海关(澳门、漳州、宁波、南京)作为对外贸易的口岸,但这种松弛政策在实行了20多年以后,又转趋严厉。乾隆二十二年(1757年)决定只留粵海关一处,关闭了其他三关。”
        具体过程是:“康熙二十三年(西元1684年),海外平定,台、澎设兵,乃开各省海禁。以荷兰助讨郑氏有功,首许互市。设粤海关于广州之澳门,闽海关于福建之漳州,浙海关于浙江之宁波,江海关于江南之云台山(在镇江西门外)。”英国也被允许互市。1699年(康熙三十八年),清政府允许英国在广州设立货栈,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战争时期。“1698年(康熙三十七年),法国人阔尔伯特(Colbert)组织中国贸易公司(Compagnie de Chine)参加中国贸易。不久,瑞典、丹麦亦闻风而起。18世纪末,美国
宣布独立后,亦横渡太平洋来中国贸易。”此后“中国沿海通商之地,尚有数港,然以广州为最大。至1757年(乾隆二十二年),清帝下令只许广州通商。”广州的通商,一直延续到战争时期,因此准确地说,清朝并没有实行闭关锁国,只是在尽力减少与西方人的接触。对非西方国家来华朝贡,清朝则持欢迎态度;那么清政府为什么单单不喜欢西方人?
        1.4闭关锁国政策毫无合理性吗?
        通常认为:闭关锁国政策导致中国在近代落后了。因此当今的中国人对闭关锁国普遍持否定态度。针对明、清的闭关锁国,科学的态度应该是:今人不可轻易认为自己比古人更聪明。轻视古人反而是一种无知、自大的表现。明、清两朝在与西方人接触后在很长时间里均不欢迎西方人来中国,仅仅是因为当时的统治者不如今人聪明吗?本文将具体探讨明、清实行闭关锁国政策的原因。
        2.明、清时期西方国家的对外政策的基调是侵略扩张
        1453年,土耳其人(即中国所谓的突厥人)灭亡东罗马帝国,占领了东南欧及西亚部分地区,导致丝绸之路中断,欧洲人难以从陆路获得东方的特产(印度和东南亚生产的香料
等,中国的丝绸、麝香等),因此西方人开始试图开辟新航路,试图从海上到达印度和中国。在开辟新航路的过程中,欧洲兴起的海上强国首先是葡萄牙、西班牙,其次是荷兰,最终英国打败西班牙和荷兰,成为欧洲的海上霸主,遂成为世界最大的殖民帝国。西方国家对中国的侵略,也是按照这个顺序开始的。
        葡萄牙开辟新航路的方向是向南,在深入非洲沿海后,绕过好望角,向亚洲的印度、东南亚发展。西班牙开辟新航路的方向是向西,在发现美洲后,主要以印第安人为奴隶,开采南美洲的金银等矿藏。1581年(万历九年)西、葡两国合并,60年后再度分裂为两个国家。
        西方殖民者在发现新大陆后,就显露出了凶残、狡诈、贪婪的本性,其对外政策的基调是征服包括中国在内的非西方国家。
        以西班牙侵略美洲印地安人的阿兹特克帝国的过程为例,西班牙侵略者“科泰斯十分阴险狡诈。在与印度安人进行一些战斗后,他就和与阿兹特克帝国为敌的印第安人部落达成协议,得到他们的种种帮助,如供应粮食及人力等等。同时,他又诱使阿兹特克‘皇帝’接待他,允许他进入‘帝国’首都。乘这位皇帝不备之际,科泰斯背信弃义地擒获了他,作为人質。于是他轻而易举地征服了这个帝国。”
        再以西班牙人皮萨罗侵略印第安人的印加帝国的过程为例,“第二天印加的统治者阿塔华尔巴应皮萨罗的邀请前来赴会,后者却抓住了这位手无寸铁的‘皇帝’,当场图杀害了‘皇帝’的许多随从。这位‘皇帝’被迫拿出大量赎金——22英尺长17英尺宽的一间屋子里堆满了7英尺高的金银财宝。在夺取了这些财物后,皮萨罗背信弃义地杀死‘皇帝’。在打败印第安人的抵抗后,皮萨罗进入‘帝国’首都库斯科城大肆抢劫”。西方帝国主义者的本性,由此可见一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们对待中国人的态度,不可能与对待印第安人的态度有本质区别。
        3.西方国家在明、清之际已开始侵略中国、屠杀中国人
        3.1葡萄牙在战争之前对中国的侵略
        1518年,以西门·安得洛德为首的葡萄牙人在珠江口的屯门建筑碉堡,作为他们的据点。明朝在1521年派兵围困屯门,把“这一帮强盗赶跑了。接着,葡萄牙人又到闽、浙沿海进行同样的海盗活动。
清朝灭亡的原因
        明武宗拒见葡萄牙使者后,葡萄牙人还是通过贿赂地方官员留在了中国——“葡人既不得志于广州,乃北至浙江宁波(Liampo),赂地方官以重金,得留其地贸易”。
        通过贿赂地方官员,非法滞留宁波,葡萄牙人获得可观利润。“嘉靖十二年最盛时,每年达三百余万金币。投资者无不获三四倍之利。人口最多时葡人达一千二百名,东方他国商人达一千八百名。”然后不久西方人又开始在中国肆意妄为,甚至盗窃了明朝皇陵——“葡人既富以后,骄奢淫逸,多不法行为。与土人多龃龉。葡人伐利亚(Faria)者尝至南京,盗明孝陵宝物,归匿宁波居留地。明帝大怒,乃下令讨伐”。不得不离开宁波后,葡萄牙人通过贿赂,留在了泉州,但由于欺压泉州人民,泉州人民将其赶走——“宁波商市被毁后三年,葡人复以重金赂福建泉州地方官,得在其地贸易。葡商人行为,无异在宁波者。嘉靖二十八年,泉州地方官及人民亦起驱杀葡人。”
        被泉州人民赶走后,葡萄牙人侵占了广东上川岛——“浙江、福建皆无立足余地,葡国商人复回至广东上川岛(西人名之曰圣约翰岛)”。
        葡萄牙人在明朝的以上活动轨迹即广州-宁波-福建泉州-广东海岛,与英国发动战争时的行军轨迹相似。
        葡萄牙人在中国能够获得巨大利益,因此明朝多次驱赶也无法将其赶走,当时海盗猖獗,为了防止葡萄牙人彻底演变为海盗,为了便于对葡萄牙人进行监督,明朝不得不允许他
们到中国的岛屿定居,并允许他们到广州进行贸易。“时海盗猖獗闽广海岸。中国政府为易于巡查之故,乃允许葡人在上川附近之浪白滘(亦作澳)居住,并可入广州贸易。”到了1561年,葡萄牙人赶走澳门岛上的海盗,通过贿赂明朝官员,获得了租住澳门的权利。“香山县南端有阿妈澳者,为海盗所据。葡人勇敢,火器又精。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逐去海盗而占领之。复以金赂地方官,得其允许,在该港建房舍,为晒干及储藏货物之用。葡人多拐人作奴。”此后葡萄牙人一直向中国政府缴纳租金,到了1849年葡萄亚人不再向中国支付澳门的租金——“1849年(道光二十九年),葡国澳门总督阿玛拉尔(Amaral)断然停止给付租金。中国亦无如之何”。1887年,清政府被迫承认葡萄牙永久占领澳门,“1887年(光绪十三年),中国承认其永久占领权”。
        以上就是葡萄牙侵略澳门的过程。
        3.2西班牙在战争之前对中国人的屠杀
        从1565年起,西班牙人逐渐侵占菲律宾。在此之前已有许多中国人到菲律宾生活。西班牙人在侵占菲律宾后,为了防止因华人过多而妨碍西班牙对菲律宾的占领,对当地华侨进行了多次大屠杀。“万历三十一年(西元1603年),吕宋西班牙人惨杀华侨二万五千人。崇
祯十二年(西元1639年)又惨杀华侨二万五千人。崇祯十二年(西元1639年)又(第二次)惨杀华侨二万一千余人。诚为中国国史上之奇耻大辱。可悲可愤。”1661年,西班牙人再次屠杀华侨,起因是:“1661年(清圣祖康熙元年),郑成功自台湾遣使至马尼拉,要求进贡。西班牙人以为侮辱。乃决意驱逐岛中之非基督教华侨。”在屠杀华侨之余,西班牙政府还立法限制华人进入菲律宾。由于西方人对菲律宾的侵略,在1565年之前中国人在菲律宾已经形成的影响力被西方人打压殆尽。然而在西班牙人屠杀华人华侨之前,明朝曾遣使至菲律宾欢迎西班牙人到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