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独立电影”的历史发轫于一个世纪以前,但由于好莱坞主流电影占据的主导地位的压制而难以发展与突破。1989年,可以说是“独立电影元年”,在温暖的法国海滨城市戛纳,美国独立电影《性、谎言和录像带》出人意外的一举夺得“金棕榈大奖”,成为获得世界顶级电影节大奖的第一部美国“独立电影”。从此,独立电影开始为人们所关注和熟知。
《性、谎言和录像带》记录了四个年轻人困惑的两性生活:彼得·加里格尔扮演的律师对冷淡的妻子赶到厌倦,转而与狂热的小姨子打得火热。这时,律师的老同学格莱姆带着他的摄像机意外造访,打破了生活的格局。患阳痿症的格莱姆靠摄录女性的性幻想和观看这些录像带满足自己,后来性冷淡的律师之妻发现了丈夫和妹妹的,同意让格莱姆摄录自己的性幻想来报复丈夫,但在摄录过程中,两人渐渐获得了性的动力和激情,双双的幸福的离去。
从名字上看这部影片像一部情片,其实不然。本片虽然讲述的是性本能的压抑与释放,但是整个电影下来几乎没有专门的情成分。这使观众的视角更集中在人物的心理变化上,更关注影片所表达的深刻内涵。
这部90分钟的影片,以“性”、“谎言”和“录像带”既是构成影片叙事框架的三个基本元素,又各有其更为广泛的象征意义。录像带在影片中具有特殊的含义,现代人越来越多地被影像所操控,或者象格雷厄姆那样逃避现实而躲入影像的世界。
索德伯格不仅把影像做为影片的叙事构架,更以此表达一种观点: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可以通过影像手段,但更可以通过语言、动作,表情直接交流。录像带被捣毁象征着格雷厄姆最终获得了与外界交流的信心和能力,也探讨了弗洛伊德认为的无意识的本能欲望释放的途径。
导演用冷静而富创意的手法剖析现代人脆弱的心理。主要以人物对话为主,它开辟了独立电影注重利用对话来传达意向的传统。性与谎言的主题已在其他文艺作品中反复运用,录像带则是本片的最大创造,对影像的反思也成为这部作品独到创新之所在。
《性、谎言和录像带》可以说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标志着独立电影的成熟。可是我们仍然难以搞懂什么是独立电影?
(字幕加图片) 美国著名影评家罗杰·艾尔伯特,是这样界定独立电影的:“它是在传统好莱坞制片厂体制之外制作的电影,常常使用非常规的资金,它制作的目的在于表达导演个
人的思想观念而不是追求个人在票房上的成功。”曾执导《真爱》(True Love)一片的独立电影导演,南希·萨瓦卡也说过:“独立电影实际上是一种思想方式,我曾经以为它有关资金的来源问题,而现在我清楚地意识到它有关你讲述故事的思想方法和个性视角。”
正如萨瓦卡所说,“独立电影”的精髓不仅是资金的独立,更在于其与好莱坞价值和艺术观念不同的独立“精神”实质。
如果说《性、谎言和录像带》有一定的运气成分,那么接下来的戛纳电影节似乎成了独立电影的独家舞台。1990年著名独立电影导演大卫·林奇的《我心狂野》和1991年科恩兄弟《巴顿·芬克》两度蝉联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大奖。
事隔3年,独立电影的又一传奇出现了。这位曾在录像店工作的著名怪才导演,在1994年其成名作《低俗小说》在戛纳电影节获得金松榈大奖后,而广为人知,他就是昆汀.塔伦蒂诺。
在说《低俗小说》之前,我们不得不先谈谈塔伦蒂诺的处女作《落水狗》。这部让人瞠目结舌的影片为其以后的作品定下基调,从此这种黑暴力风格的作品便深深刻上了塔伦蒂诺的烙印。
影片讲述了六名强盗到珠宝店抢劫一批天然钻石的故事。看似一部剧情简单的黑帮片,在塔伦蒂诺的手中产生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变化。
影片以八个人吃早餐时无聊的谈话开始,谈话的话题使初看影片的观众不知所云,其实这些无聊的谈话场景正是昆汀自由而大胆的编导风格的体现。在无聊的话题中,我们被带入了昆汀黑幽默的世界。
一般故事都是高潮时才会有血腥的战场面,而在《低俗小说》里,经过早餐的平静,人们立刻被引进血腥的漩涡。
橙先生在逃亡中受伤,由著名演员哈维·凯特尔扮演的白先生把他带到事先约定的仓库。故事采用切割的手法,把完整故事分成两半,而其高明之处就在于前后两半的倒置。
本想顺利的抢劫却演变成了一场警匪战,粉先生和白先生开始猜测是否有内奸的存在。就
在两人争执当中,金先生出现。金先生是一位下手狠毒的人,正是他开打死了按动警报器的人,才引发了这场血腥。
在影片前半段,把正常叙事结构打乱,中间插入大量闪回画面来介绍每个人物的经历,从而使这部血腥而又简单的故事讲得支离破碎、线索混乱。昆汀正是利用复杂的结构来冲击观众的眼球,调动观众进入剧情。而观众也因此接受了情节的错乱和影像的暴虐。
金先生抓到了一名警官,在粉先生和白先生走后,他对警官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塔伦蒂诺对70年代抒情乡村音乐和舞蹈的偏爱,使其对暴力的理解与众不同。这种对暴力的美化体现了后现代手法和暴力美学艺术。而这样的手法也成塔伦蒂诺以后的作品的标志。
就在金先生准备烧死警官时,令人意向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原来橙先生是警察的卧底,蒂姆·罗斯精湛的表演使你很难把他和《海上钢琴师》的优雅联系起来。
影片到此开始了后半段的讲述,原来这6位先生由一个黑帮老大乔·卡伯特和他的儿子“好家伙
”艾迪召集的,这六个人彼此各不相识,甚至连对方的姓名都无从得知。乔为了保持机密,以颜作为代号。
暴力的过程彰显了塑造一狠毒的角,可是在昆汀的概念里没有绝对的权威。影片的结局展示了昆汀的幽默,在大家都赶回仓库时,黑老大乔已经知道了橙先生的卧底身份,准备杀了他。可是白先生目睹了橙先生的受伤过程,因此对其产生了信任。
正如影片中所说“my way or the highway”,这句耐人寻味的台词令人不禁想到塔伦蒂诺是在向自己发问。于是,他选择的走自己的路。
如果说《落水狗》只是序幕,那么《低俗小说》就是把暴力推向了高潮。
《低俗小说》重复了《落水狗》已涉足的,表达暴力,沟通交流和伦理关系的特征。该片再次诠释了小人物的胜利,无疑是对传统的颠覆,对好莱坞经典赤裸裸的挑战。
又是冗长的对话,又是无聊的话题,《低俗小说》继续用一种看似无聊的话语,表达着角内心的空虚与暴力的追求。对话中精妙的台词是构成塔伦蒂诺风格的黑元素。
无名之辈结局
作为新时期暴力美学的推崇者,塔伦蒂诺吸收了前人对暴力之美运用,像《天生杀人狂》的导演奥利弗·斯通以及香港著名导演吴宇森。而昆汀恰恰又是《天生杀人狂》的编剧,这成为他娴熟运用暴力美学技巧的铺垫。
运用后现代手法将暴力场面仪式化,将打斗场面消解为游戏或者玩笑式的轻松,是昆汀的惯用手法。在影片中,黑白双煞奉命前去教训欺骗老大的一伙人,而两人在动手前的老练和轻松,使观众含笑面对暴力。暴力在经过形式化、社会化的改造后,其攻击性得以软化,暴力变得容易被接受。
塔伦蒂诺对暴力的把玩“来自电影”血腥悲剧加复仇的优秀传统,就像科波拉的《教父》三部曲和托尼.司各特的《复仇》一样。复仇成了推动情节发展的主要动力。
《低俗小说》的成功之处无疑还要归功于其叙事环结构的新颖和人物塑造的多角度。
影片从咖啡厅的抢劫开始,并以抢劫结束,其中间部分线性过程又秉承了破碎风格,分段落叙述,以及段落标题提的偏爱,这可以看做是塔伦蒂诺的标志。在以后的《杀死比尔》系列又有体现。
该片中对人物性格的多角度刻画,使黑风格更令人回味。如在朱利斯与文森一起射杀公寓中的人时,毫无疑问其形象是一个杀手。但是在影片后面,面对邦尼和南瓜头抢劫,很明显朱利斯的形象已经不再是杀手,而是一种拯救者的形象。
在“香艳故事”中作为男主角的文森相对于米亚在故事中的形象是保护者,可以说是相当正面的角。但是到了“拳击手的故事”中文森变成了一个只露了一面就被射杀的无名之辈。
这样的多角度无疑是在告诉我们:在一起事件中的每个参与者,都有其自己参与到该事件中一系列原因和自身的状态,而处于不同时间和状态中的同一个人,其角也是大相径庭的。
塔伦蒂诺的影片将真实的暴力文本和表达的敬意结合在一起,他要观众注意到他的电影与早期电影史、小说和电视联系的方式,因此他通过游戏性的提及电影史和他的出场明星的小史来将电影虚构和电影批评结合起来。在《低俗小说》的一个段落中,布鲁斯.威利斯企图选择一件合适的武器来救出黑老大,他按照某部电影主人公的要求选择了武士之剑。
这一点又体现出昆汀影片,乃至多数独立电影的特质。对小人物的关注,对权威和主流的蔑视,通过夸张的对比颂扬小人物的胜利。在影片最后一个段落中,刚威风凛凛的进行了一场杀戮后,黑白双煞遇到了麻烦。而之后来的解决问题专家彻底的颠覆了他俩的形象。
90年代中期,塔伦蒂诺效应到处弥漫,有关塔伦蒂诺争论的中心点在于他是真正为电影带来了新的东西,还是仅仅是一个后现代时期靠剽窃、模仿和东拼西凑混日子的艺术家。不管最终的结论如何,塔伦蒂诺却已成为了最新的“独立电影天才”或新生代的“电影作者”。
在几所培养电影人才的著名高等学府中,纽约大学明显的独立电影倾向使之哺育出一大批杰出的电影导演。
马丁·斯科西斯,与 科波拉、乔治·卢卡斯、斯皮尔伯格合称好莱坞80年代四大导演。其代表作《出租车司机》对后来独立电影者产生重要影响。
奥利弗·斯通,其《野战排》(1986),《华尔街》(1987)等直面社会现实的影片,也与独立电影制作血脉相关。
贾姆什以“公路喜剧片”《天堂陌影》(1984),赢得戛纳电影节最佳技术奖,成为独立电影在国际影坛早起的成功范例。
毕业于纽约大学的乔尔科恩联合他的兄弟伊森·科恩也在同年拍摄饿了极端风格化的“悬疑惊悚片”《血迷宫》,该片被张艺谋于2009年翻拍成《三拍案惊奇》。此后,兄弟俩精诚合
作,连续拍出风格喜剧片《抚养亚利桑那》,(1987),黑喜剧片《冰血暴》(1996)等独具特的独立影片,并在2007年凭借《老无所依》荣获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四项奥斯卡金像奖。
还有被人约称为“李家兄弟”的纽约大学校友。李安和斯派克· 李,分别以亚裔文化的《推手》《喜宴》《饮食男女》和反映种族冲突的《循规蹈矩》,《马尔科姆·X》崛起美国影坛,成为独立电影的亮丽的闪光点。
当然,还有令人称为暴力美学的代表之作的《杀死比尔》系列。影片中无数的细节和对暴力的形式推崇都受到世人的追捧,塔伦蒂诺还在努力为大家带来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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