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好的课堂学生态,是促进生命生长的生态
关于课堂,有很多不同的理解角度,比如教育学的、心理学的、社会学的,还有人把课堂比作一个生态系统,用物质流、能量流和信息流来理解课堂。虽然,我感觉用源自生态系统的概念来理解课堂并不完全贴切,但课堂如生态系统一般,的确是一个系统,学生、老师、学习任务、各种辅助设施等按照一定的规则组成了一个相互作用、相互依赖的有机整体。也因此,课堂的状态被学者称为了课堂生态。
 
  关于课堂生态,又有很多的理解角度,这里我姑且以我所熟悉的语文教学为例,和大家分析好的课堂生态应该是怎样的。
  课堂的生命源自一个个具体的生命
  课堂是什么?课堂是师生生命共同的一个场景,或者说课堂是师生生命生长过程中一个特定的生态圈。
  以合作学习为例,我们常常见到的是学习小组是固定的四个人,有的将他们编成金木水火土;有的小编成ABCD;有的编成了1234。每每遇到这样的情形,我总是会冒出一个怪怪的想法:这跟给每人发一件号衣有什么区别呢!如果有人喊我们1234、甲乙丙丁、金木水火土,我们这些教师会怎么想?
  什么叫合作学习?合作学习的理念就是所谓的相互尊重,在合作过程中,我们把人都变成符号了,谈得上尊重吗?。
  有一回我在甘肃临时决定上一堂课示范课。
  他们给我定了一篇艾青的《我爱这土地》,这课文我没上过。但是他那句名言,我们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因为是示范课,又是借班上课,我跟学生相互之间不认识,这是比较麻烦的。就我而言,我是不大习惯喊甲同学、乙同学的,我希望能够喊出每位学生的名字,当然,这跟我这些年关注生命的,生命教育的理念教育教学理念有关。所谓生命教育的理念,就是把人当人看。冠名权,是人最基本的权利之一,把人当人看,喊人的名字是对人起码的尊重。于是我在上课设计了这样的环节,请看下面的课堂情景再现:
  凌宗伟:同学们好!你们认识我吗?
  学生齐:认识!
  凌宗伟:我叫什么名字?
  学生齐:凌宗伟!
  凌宗伟:对了!我已经将我的名字写在黑板上了。但是,我还不认识你们呢。刚才给你们每人发了一张A4的白纸,是想让你们通过它来让我认识你们每一位。一个一个介绍要花很长时间,通过这张纸让我很快的认识你们,可以怎么做呢?
  (少数学生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凌宗伟:对了,写上自己的名字。写上了名字怎么才能让我看得见,看清楚?平铺在桌上,我在前面看得清楚吗?看不清楚。大家想办法,把名字写在纸上,让我能看到。可以商量,可以大家想办法。有同学将写好名字的纸用手举起来了,我看见了,课上就这么一直这么举着吗?那多累啊。有一个简单的数学术语,可以帮助我们来解决这个问题
  (学生各自想办法,不少学生已经将纸折叠成了三角形的席卡)
  凌宗伟:其实我们做的是一个席卡,开大会的时候,那些的大人物坐在台上,每个人前面都有写着自己的名字的牌牌,那个牌牌就叫做席卡(大笑:就相当于一个牌位)。可是老师没说让大家用这个白纸做席卡。讲的是让你们通过这一张白纸让我认识你们。这说明,一个问题可以有多种的问法,如果我说是席卡,可能你们就没有这么困难。我说,借助这个白纸,让我能够认识你们,绕了几个弯。这就是我们平时在跟人说话的时候,常常犯的一个毛病,向人家介绍他原本明白的事情,却说了人不明白的话。语文干嘛的?语文就是要让我们用别人明白的话来告诉别人不明白的道理的。
  好像是孙义函第一个折成了一个三角形,但是他把名字写在翻页的一面,我问他这样能稳得住吗?他立马就用上了不干胶带,其实如果换一面要不要胶带啊?不要。学的知识要会用。我刚刚还提醒了一下,有一个数学术语可以帮助我们来解决这个问题。郑少同同学想到了三角形的稳定性。这语文课,老师怎么跟我讲数学呢?其实各科知识相通的,各位同学,要想提高学习效率,要有效,就要确立综合学习的意识。
  这一招,其实是从我一位台湾朋友黄欣雯女士那里学来的,当然,我没有照搬。黄女士是
台湾生命教育的发起者之一,这小小的创意背后折射的是生命教育工作者对生命的尊重。
  课堂上的个体之间是相互影响的
  良好的课堂生态,一定是相互生长的,这相互生长包括三个方面,两对关系。哪两对关系?一个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师生之间、生生之间的关系。第二对关系是师生跟课堂场景的关系。三个方面包括老师、学生、课堂,课堂层面,在某种程度上还包括教材和教学工具(包括网络、多媒体技术等等,限于篇幅本文不足阐述)、教室、甚至教室里的光线、气味等等。如何处理这些关系,佐藤学主张倾听。
  倾听,包括倾听学生的肢体语言。但我们看课堂的视角是课堂是不是热闹。我一直以来的主张是,真正有效的互动是心灵的互动。学生的眼神,学生的表情,学生的坐姿,学生的手势,甚至于学生的衣着,这都是我们倾听的对象。表面的热闹未必是发自内心的,这一点我们其实很清楚。
  有人要问,五十几个人的班级,我们怎么可能一个个的去倾听交流?如果换一个视界,是可以做到跟每一个学生对话的。我们往往无视学生的肢体语言、情感、表情、衣着、坐姿。
尤其是小学,学生的坐姿是有严格的规定的,四十来分钟,是要正襟危坐的,动弹不得的。想想看,每个人的坐姿都要求一样,怎么谈尊重生命,怎么去合作?什么叫合作?合作应该是在一种轻松、愉悦的心态下,才可能发生的。不是被动的,是每一个人自觉的需要,而不是出于规定要求的。
  我们如果有改变我们的课堂教学生态的意识,是一定会有所作为的。比如要小组合作学习,我们就要思考以几人为宜。国外提出以四小组为宜,最多不超过六人,是有社会学依据的。当我们知道了社会网络关系“六度分割”、“三度影响”的原理,对这个问题就会豁然开朗。
  有活力的堂教学生态才能发生有意义的影响。课堂活力体现在哪里?体现在大家都动起来。我们可以先从字源学的角度来看一下“学”,繁体写作“學”,其上部是两只正在结网的手,其下是个孩童,表示正在学习织网。该字传达了一个重要理念:教学合一、教学相长(“學”字的上部指“教授”,下部指“学习”,二者天然合一)。佐藤学《静悄悄的革命》对也对“學”的做了一个诠释:宝盖头上面的部分是两交叉的只手,意味着“学”的过程就是互动的过程。课堂教学生态,一定是师生的双边活动的。
  良好的课堂生态,有活力,有生成,而且是和谐的、温馨的。如何让讨论活力四射?前提
是讨论的问题一定是有价值的。学生一个人没办法解决的问题未必都要讨论。什么问题有讨论价值?我教《我爱这土地》,我问同学们,这首诗没有学过的时候,有没有我们熟悉的句子?大家都说有。哪句?有同学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我问,你怎么知道这两句话的呢?他说曾在书上见过这句话。我又问,名人名言你知道,那么读到这个句子时你思考的是什么问题?他说思考的是“我们怎么表达我们的爱”。“我们怎么表达我们的爱”这个问题就有讨论的价值,这就需要展开讨论。
  《我爱这土地》这首诗怎么表达爱的,对初三的孩子来说就不需要讨论。因为学生对象征手法是比较熟悉的。课堂上有个别学生说是比喻,但我把它放开了,没有讨论。当我们讨论解决了我们如何表达的问题时,究竟是比喻还是象征就没有价值了。还有个标准就是讨论中有没有交锋,讨论要有交锋,要有争议,注意我讲的是争议,不是争执。没有争议的讨论是没有价值的,是不能激活思维的,是不利于学习的。
  另外一个,问题的讨论一定要是学生跳一跳能摘到苹果的。也就是说他通过讨论,基本上能够弄明白的,如果让学生讨论的问题,他们没有讨论明白,他们还会对讨论抱有希望吗?我们组织的讨论要让孩子有成就感,成就感的标准是什么?本来不明白,一讨论,弄明白了。
  课堂有没有活力,还有组织形式的问题。还是以小组讨论为例,我们所看到的四人小组成员一般都是固定的,这有没有合理的因素?也许有。一个是实施起来比较方便,座位相邻,要讨论,前面的往后一转就行,甚至有的学校,还将课桌做成四人贴在四个角坐的“小组学习”桌。这样的小组的普遍问题就是,每次讨论总是那几个人在说,还有几个人就在那边听。要知道,固化的形式往往是容易形成依赖的,一个组织一旦固化了,带来的问题就是思维的固化,处于固化思维中的课堂生态,是一种僵化的生态。
  如何改变?我们可以有意识将各个不同层面的学生搭配为一组,还可以考虑将志趣相投的放在一组,还要兼顾男女生搭配,有的时候,还要故意打乱原有的小组织。链接的方式不断的改变,才好玩,才可能有活力。
  一个社会组织,总是由精英和各个层面的人组成的,这样的组织才可能是活力四射,在课堂这个生态当中教师的作用,或者说角,就好比一条不断的搅动的鲶鱼。我们要让课堂生态这池水活起来。我们要做的是什么?时不时地扔一点鱼食,丢一块石头,什么时候扔,教师往往是无法预设的。
  回到核心问题上来讲,良好的课堂生态,一定不是教师按照预设的流程进行的。一个良好
的课堂生态,就像一个社会一样,它有一个明确的发展方向,或者用流行的话来讲,它一定是有它的核心价值观的,但围绕这个核心价值观朝那个理想的目标去走的路径是不一样的,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是有曲直,有波动,甚至有停滞的。我更看重于停滞,或者叫阻滞。阻滞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具有潜力的地方,也是最能够触动师生生命生长的、最能改变课堂生态的,或者说课堂生态改变的可能,师生生命生长的可能,往往就发生在有阻滞的那个问题上,而不是最热闹的那个场景。
好名子
  课堂要朝着学生未来生命的方向延伸
  好的课堂生态是既立足于当下,又着眼于未来的。这当下是什么?当下就是帮助学生掌握教材要求掌握的内容和技能,顺利的通过各项检测。未来是什么?就是通过我们的教,让学生以教材的学习为例,掌握相关学科的学习技能,进而为将来自己的独立学习,独立生活打下基础。好的课堂生态,必须是与当下的教育生活和未来的实际生活紧密的勾连的。也就是说它不是就教材教教材,也不是为教学而教学的。
  着眼未来的一个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让学生有问题意识,学会提问。比如说我在阅读《我爱这土地》的时候,提出了二十多个问题,我发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首诗居然没有韵脚。
我们现在的麻烦在哪里?我们现在的麻烦在我们把学生教得没有问题了,当然,我们也越教越没有问题了。教参就那么说的,考试就那么考的。如果不按照教参上来说,那考试就是考不过的,麻烦就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