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豪放派”中国音乐创作策略
作者:刘庚铨
来源:《读天下》2020年第08期
        摘 要:中国传统诗词主要有婉约与豪放两大流派,但当下的中国风创作似乎没有“一碗水端平”,气势磅礴、血气方刚的中国风作品实在太少了。通过歌词旋律、编曲三个角度来分析周华健的《江湖》专辑,我们可以初步感知,中国风的本质与灵魂应该是什么,属于“豪放派”的中国风音乐可以如何创作。
        关键词:豪放派;中国风;音乐;周华健;江湖
        一直以来,“中国风音乐”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都是端庄高雅的。那些清新隽永的歌词,辅以略带愁绪的旋律,总是从凄婉的乐器声中流淌出来。《青花瓷》《卷珠帘》……这类作品听起来总是优美动人,饱含东方特有的含蓄。但中国诗词除了婉约派还有豪放派,当下力拔山河、气势磅礴的中国风歌曲是在太少了。我们有必要思考,如何才能创作出属于“豪放派”的中国风音乐。下面笔者主要以周华健《江湖》这张专辑为例,从歌词、旋律、编曲三个角度进行简要分析。
中国风歌词        一、 歌词题材新、格局大
        大部分中国风歌曲,要么被困在小情小爱里,要么满是归隐山水、无欲无求的淡薄。既然是立足个人的“小格局”,自然很难写出惊雷般的豪放。而《江湖》这张专辑以《水浒》为蓝本,注定了基调荡气回肠。
        《泼墨》的歌词别具巧思,有一百个名词(或偏正短语),却只有十来个动词。对此,词人张大春这样解释:“常规的主谓宾句子,比如‘甲爱乙’‘甲呼唤乙’,我们都可以直接看出两人的关系。可如果只说‘甲和乙’呢?就会产生‘尽在不言中’的感觉。”于是,整首歌由无数个意向组成,一句多典,我们便在“葡萄美酒夜光杯,李白月,张亮锥”这样的歌词中畅游历史海洋。而之所以选择“泼墨”作为统领,是因为泼墨这种艺术形式本身笔法甚多,就如不同历史人物可能在当时叱咤风云,可终究也只是历史画卷上的一处痕迹,逐渐被湮没。歌词通过对历史的宏观思考,拉开了江湖大幕。这是此前鲜有涉足的题材。
        关于“醉”的歌词更有意思。长期以来,我们的词人都把酒当作消愁工具,因此凡涉及“醉”的歌词大多都呈现消极彩。见得多了,难免让人觉得“为赋新词强说愁”。但在《一年三百六十醉》中,词人通过心理与语言描写,把梁山好汉把酒言欢的热闹场面表现得淋漓尽
致。“潮卷钱塘不必用斗量,淘尽英雄不必数波浪”,开场两句,醉意已生。“百年三万六千缸,每日一缸谁更狂?一年三百六十醉,醉里情深天更长。”在这样的歌词中,我们感受不到哀伤,只有真性情流露的狂欢,酒终于成了一次尽兴的工具。
        可见,要想创作“豪放派”的中国风歌曲,歌词主调应该积极向上,视野应该尽量开阔。虽然不一定“句句是典”,但歌词应该能和国人产生共鸣。
        二、 旋律有韵味、形式灵活
        如果用粤语把《红日》《难念的经》的歌词读出来,你会发现歌词本身的音调走向竟然和曲子趋同,非常好唱。这是因为粤语有九个声调,调值丰富,于是能给作曲人很大的发挥空间。现在的普通话,大量古音已不再使用,声调已只有四声了。再想达到词语合一的效果,难度比较大。但是令人欣喜的是,作曲人周华健做到了!
        这张专辑大部分曲目是先有词后谱曲。周华健首先与词作者张大春沟通,达成对歌词内容与情感上的共识,再开始创作。如果觉得哪处歌词实在不好用旋律处理,则会再请词人修改。二者不断磨合,最终达到了旋律、声调、情感的高度统一。
        而词人张大春也拥有文人的绝对自觉,填词非常注意平仄。就如《泼墨》的两个A段歌词“葡萄美酒夜光杯”与“周王汉武俱尘土”;《侠客行》B段的“半生只废弹指倾”与“与君千里有约定”,都非常对仗,这就给旋律的谱写创造了条件。中国词加中国韵,可以说,这张专辑词曲互相成就,甚至能让听者一窥宋词盛况。
        至于旋律设计,周华健也绝不仅仅局限于宫、徵、商、羽、角,而做出了很多新尝试。《一年三百六十醉》吉他和弦突破常规走向,故意呈现不和谐之感,由此塑造荒腔走板的“醉意”。《在野人》是专辑最后一首歌曲,描述的是退出江湖的闲适状态,因此歌曲旋律起伏较小,故意“去高潮化”,歌曲的层次只通过编曲微妙地呈现,这与“在野人”的气质是高度契合的。
        三、 编曲西洋皮、中国魂
        “中国风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猜想,这是周华健制作专辑时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整张专辑特意规避传统乐器,完全由西洋乐器演奏而成。可是最终的成品,就是让人忍不住将其归为中国风。这是为什么?
        《身在梁山》描述的是孤身踏上征途时的寂寞心境。歌曲由一阵风声引入,营造寒风凛冽之感;接着萨克斯加入歌曲,音缥缈,缓慢悠长,尽显苍凉。此种意境,有如水墨画。虽然没有使用传统乐器,但是气韵已现中国味。
        《离别赋》是整张专辑唯一一首情歌,而一个“爱”字或“思”字也没有出现,只有“渐明白深情的只是节气轮回,不是你,不是我”这样极为含蓄的表达。编曲也抓住了这一气质,用了两把吉他(一把钢弦吉他代表男子,一把尼龙弦吉他代表女子)弹奏同样的旋律,并一左一右地放置在声场中,象征二人心灵仍然相系。想必只有中国人才能从中获得共鸣。
        专辑中还有多首歌曲编写了非常精彩的和声。《一年三百六十醉》中,背景人声故意拖长音调念着歌词,配合醉酒之感;《泼墨》关于“皴”的唱段一直缥缈在耳边,带领听众慢慢浏览历史长卷……
        可见,评判一首歌是不是“中国风”,不能只看它是否运用了二胡、古筝等传统乐器,更要看它营造的画面、散发的气质,是不是中国味。这种气吞山河的磅礴,让摆满茶盏的“中国风音乐”桌上猛然多了一缸女儿红。这张专辑应该能给很多音乐人带来启示。
        参考文献:
        [1]薛亮亮.21世纪初台湾“中国风”流行音乐的界定[J].佳木斯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9(8).
        [2]本刊編辑部.周华健新歌《离别赋》[J].音乐时空,2013(24).
        作者简介:
        刘庚铨,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南宁师范大学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