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者的镜像
摘要 “镜像理论”是拉康挣脱了笛卡尔“我思”的羁绊,总结出新的精神分析理论,在电影解读中被广泛应用。由姜文导演的《一步之遥》中的马、项二人是清朝落魄贵族,曾是呼风唤雨的人物,时刻想重回人上之人,而这就成为他们心中“他者”那面镜子。正是这样的镜子,让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而马走日也正是在寻真正的“他者”的路上粉身碎骨。他一直被“他者”这面镜子操纵,从生到死。
关键词 《一步之遥》;马走日;镜像理论;他者
拉康对于“儿童”到“成人”的发展过程,用“三个阶段”阐述。他首先提出人的三种生存状态:需要、需求和欲望,与之相对应的是人类心理的三种境界:实在界、想象界和象征界。
《一步之遥》中主人公马走日和项飞田用同一身份起点(清朝遗老)闯荡上海,而最后结果却大相径庭,马走日背负杀人之罪从风车塔一跃而下,项飞田却借马走日为跳板,坐牢警督之位。而这一切都是受“他者”这面镜子的指引。
1 混沌的自己和他人的欲望
从出生到6个月的婴儿,在镜子面前不能辨认自己是一个整体,看到的和认识到的是模糊和分裂的,仅有的概念只有头、手、脚等,但却不能把它们组合起来,有时婴儿总是咀嚼手指和脚趾,是因为并不知道这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而此阶段的婴儿,有着对生活本能最低层次、最基础的要求,如安全、食物和抚摸等。这种需求使婴儿得到满足,就像影片中的主人公:马走日是清朝遗老,带着他的发小项飞田南下闯荡上海,来到了新鲜奇趣的“冒险家的乐园”。他们想要在这重新站上人生巅峰[1]。但是性格却让他们相生相杀。雅痞乖张的马走日有勇有谋,凭胆识打下一番天地。但项飞田的人生务实而“进取”,想凭计谋开拓出一片天地。这样,他们无法避免的进入“他者”的状态中。那个年代,每个人都想要名利财。如果没有这些,他们就会没有安全感。他们知道:没有权,只能看人脸;没有地位,只能卑躬屈膝;没有钱,只能忍气吞声。这样“他者”的镜子指引着他们,“人尽皆知”、“法租界警督”他们一直追逐这些头衔,更像被牵着鼻子走,这也是他们“不明不白的活,更不明不白的死”的。
2 无意识中“他者”的寻
婴儿通过镜子观察到的事物,从刚开始的部分到后来发现这个就是自己,在好奇心加崇敬心的促使下,对自己产生了依恋。这种依恋来自于婴儿时期,也将是伴随人的一生。而这种映射和奴役正是婴儿对镜中自己态度的反应,从破碎的部分到整体,正是他们追求的完美,这给他们愉悦的感觉。而拉康认为,他们在镜中看到的自己并不是真实的自己,而是一个“他者”,一个与母亲形象以及周围的环境组成的非自我。可是,处于迷恋阶段的婴儿却无法理解这些,终于到了在前镜像阶段对于自己混沌状态的缺失——完整的影像,因此就会不顾一切执着地去追求,将自己完全交付于这个陌生的“他者”[2]。
自我话语环境下我们所做的是在意识的支配下做有意义的事情。而在“他者”话语环境下是受“他者”支配的自我“无意识的”行为。因此意识主体不是全部,大多数时候,无意识的他者在支配我们占据了主动地位。拉康解释为:无意识的欲望是他者的欲望。影片的主人公的马走日,更是将此表现得淋漓尽致。他从清朝遗老到上海呼风唤雨的人物,再到人见人恨的杀人犯。这些身份变更让他看透一切。他聪明绝顶却有口难言:没有杀完颜却一直想人证明没有杀完颜。莫名背上杀人犯的罪名,让他不到自己,他想认同自己,却百口莫辩。他利用
各种手段去证明,寻事情的真相。假扮哥哥的说客不让“天王”演自己“杀人”,登台杀人却要证明自己没有杀人。他想用真相证明真相、用想象的自我证明真正的自我。正如马走日说:“……项飞田成为法租界鼎鼎大名的华人警官,而我呢,亡命天涯,久而久之的,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个是谁了。”
3 “自我”与“他者”的融合
拉康认为处于镜像理论的第二个阶段即想象界,本身就是一个想象的存在,看到的自己是误认为的本身。“俄狄浦斯情结”是主体从“想象界”进入“象征界”的入口,孩子3岁左右的时候,开始学说话,认识符号,用各种符号来表达思想,此时就进入了象征界,这时的儿童可以用“他者”的影像与本身的自我产生统一认同,也就是说,开始进入发展特质的时期。
想象界和象征界的概念不能完全区别开,其中部分有一些重合。两者的共同之处就是“他者”的介入,不同之处就是想象界有了语言,因为语言本身可以成为象征界阶段中的“缺失”。而影片中的高潮部分就是在象征界表现出来的。
项飞田是“自我”和“他者”融合的最好的典范。有点讽刺,但事实如此。他从警员变成法租界警
督。他跟随马走日走上仕途,借势而上,马走日在其生死关头救他于危难中。但在马走日大祸临头时,他不仅视而不见,更落井下石。从低到高,一直在追求,也在成功[3]。他认为“钱、权”是他的毕生追求。因为没有失败,没有重新尝试,他便认为:这“他者”是他自己的追求,这面镜子一直指引着他走他自己的路。不曾回头和怀疑,用“他者”的镜子到他自己的“自我”。
可转念一想,这与我们正常认知完全不同,有悖于良知和电影本身的意义。这时就出现了另一个“项飞田”——马走日。
马走日是内心的“他者”,虽说是剧中最悲情的失败者却也是赢家。马走日起起伏伏,大起大落。开始他与项一样,为了更好地生活、生存,以“飞黄腾达”为终身追求,这就是“欲望他者”的镜子,指引他的生活。然而,与完颜坠入爱河后两人因吸食兴奋出车祸,完颜死亡,背上了杀人的罪名。百口莫辩,有苦难言。这时候他“内心的他者”发生了变化。他不在追求虚妄,而追求清白和苟活于世的机会。这个过程中,“新的他者”影像正重新塑造起来。
拉康认为“他者”和现实的“自我”是没有办法达到中心的,正因如此没有办法达到最终完美,而产生了欲望,一种目标的能指,就是拉康提倡的欲望理论,而这里的欲望,不是物欲或性欲,
而是接近于中心能指的愿望[4]。这样的欲望就像“俄狄浦斯情结”中的主体对于性欲对象的感觉。因为马走日从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上掉落在正常的生活都保证不了的状态下,他缺少被公平对待的权利,他希望公平、需要真相还有尊严。而追求这些是本能驱使。所以他的“他者”就是他自己,他极力地从自己内心出发。想要得到最起码的尊重和对待。
4 总结
影片是以马走日跳下风车塔的回忆中结束,回想过去种种:死与活并没有不一样。他真正爱的是“武六”。这就是他真正追求的“自我”。而项飞田站在作为观众在塔下看着。马走日是成功的:死了,但与活着无异。项飞田却一直活在虛假的“他者”之中。他只能在塔下用殷献的目光仰视马走日。如果到真正的自我,就只能打碎他们的虚假和强权式的“他者的镜像”。
参考文献
[1] 严泽胜.镜像阶段(Mirror Stage)[J].国外理论动态,2006,(2):57-59.
[2] 张一兵.不可能的存在之真//拉康哲学映像[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6:78.
雅痞[3] 张兵.拉康主体理论解析[J].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报,2009,19(6):93-99.
[4] 拉康.褚孝泉,译.拉康选集[M].北京:三联书店,2001:116.
孔令勋( 1991 —),男,汉族,黑龙江密山人,就读于四川省西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传播学院美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学历,主要研究电影美学。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