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萧
1、沈从文
《萧萧》作于1929年,原载《小说月报》21卷1号。当时沈从文由湘西来到上海,失望于现代物质文明浸染下的都市人的人性异化失落,试图用体现了中国人天人合一的社会理想的“湘西世界”来抵御现代物质文明对人的生命异化和人性扭曲。
2、《萧萧》
写湘西农村小丈夫娶大老婆的陋俗,但沈从文把这种本来十分痛苦的不合理的关系写得非常谐和而亲善。萧萧十二岁时嫁给三岁的小丈夫,每天哄他睡觉,帮他洗尿布。她逐渐发育成熟后,就难免感到寂寞。家中长王花狗的情歌挑逗起她青春的欲望并使她糊里糊涂地怀孕,而花狗则逃之天天了。照当地规矩等待萧萧的命运或被发卖,或是被沉潭淹死。但沈从文却对这种习俗以回避的方式进行了粉饰:对于没有读过"子曰”的善良的乡下人来说,一切都从现实出发, 采取的是恬静、不计较儒家贞节伦理的态度。因此,萧萧既没有被沉潭,又没有被发卖,而是被留下来了。在萧萧生下一个团头大眼的男孩后,一家人都欢喜,"大家把母女二人
照料得妖好的,照规矩吃蒸鸡同江米酒补血,烧纸谢神。”再后来同丈夫圆子房,又生下了子毛毛,过着一种恬然自是的生活。
这种超越了世俗观念的湘西社会观念作为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 与都市文明乃至传统道德对人肉体欲求的极端压抑,和那虚伪的贞洁观相比,他们无疑是健全人性的代表。沈从文在这里以性爱为焦点透视社会人生,并旨在与都市世界人性压抑与扭曲的虚伪的两性关系形成鲜明对照,从而获取一种文化上的优越感。
3、月牙骨课文解析
《萧萧》这篇小说的背景是湘西山村古老而落后的小丈夫、大媳妇的社会风俗。这是一种落后畸形的婚俗 ,但沈从文的着眼点显然不在揭露或者抨击这种婚姻制度,而是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表现湘西底层人民生命的"自在状态”及其纯朴坚韧的生命力。小说以散文化的笔法通过对人物几个生活片段的描述,刻画形象,以喜剧的形式谱写了一曲命运的悲歌,语言清新质朴。
4、小说按情节发展分为三个部分:
付小仙5、第一部分萧萧嫁作童养媳。
“乡下人吹唢呐接媳妇,到了十二月是成天会有的事情。”小说 开始是萧萧的出嫁。 作者以种平和的口吻来叙述乡下结婚的惯例,定下了小说的基调。女孩子们照例的大哭,由此说到萧萧的不同,不仅没哭反而在笑。萧萧的不同是因为她年纪尚小“她是什么事也不知道就做了人家的媳妇了。”萧萧的身世是很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没有了母亲,自己被卖做童养媳,而丈夫又是那样一 个拳头大的小大儿。 萧萧是混沌的她不知道感伤自己的身世,也不会担心明天的命运,她自然而然的接受命运所给予她的一切。她的童养媳生活也并不像我们惯常认为的那样痛苦,似乎有着某种平静安宁的快乐,梦里贪吃醒来贪玩,唯一的不同似乎只是多了一个弟弟以及要照顾这个弟弟而产生的-些责任。她适应这种生活,甚至比原来成长得更快。"这小女人简直是全不为丈夫设想那么似的长大起来了”, 随着萧萧的成长他们婚姻中的矛盾,原本不合理的女大男小的矛盾开始显现出来。沈从文的小说不把注意力放在矛盾冲突上,他有意将诗的或者散文的因素引入小说,更着重描绘人物的生存状态。
第二部分写的是庄户人家日常的闲谈,这是萧萧的成长期。
庄户人对于女学生的种种妙论,既可以看到他们的愚昧不开化,又可以看到外在世界的变化
对于他们所激起的兴味与反应,尽管他们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式进行反应。他们对于女学生的种种描述也显得非常荒谬奇特,但就是这种荒谬的描述,也使得萧萧从害怕到某种程度的向往。小说中对女学生的叙述完全是虚写一方面给小说引入一个时代背景,另一方面,女学生也展示了另外种生活状态,一种完全不同于萧萧的生活状态,不像萧萧几乎凭本能的生活,完全被动的接受命运的种种。女学生的生活带有某种主动的意味,显出某种程度上的自由。所以当萧萧发现怀孕无法可想的时候,曾打算走女学生的道路出逃。
第三部分萧萧被诱失身及结局
随着萧萧长大她婚姻中固有的矛盾也进一步豁显。帮工中的花狗开始有意勾引。萧萧的心里虽是糊涂不大明白的,但身体的成长也让她在朦朦胧胧中有了一点改变"她有时觉得害怕,不许丈夫走开,有时又像有了花狗在身边,打发丈夫走去也好一点。”终于她被花狗的情歌唱开了窍,变成了妇人。毛毛虫的出现把环境和萧萧的内心感受都点染出来。沈从文笔下的萧萧是近乎完全自然的,她听从的是自然人性的召唤,虽然也觉得是做出了糊涂事,但并不打算在精神上如何责罚自己。直到发现自己怀孕,萧萧才真的慌了,想出种种方法未果之后她打算出逃,却被捉住。萧萧的命运开始面临又一次的重大改变,面临着严酷的惩罚:
沉潭或者发卖。这似乎该是通常小说中的高潮部分,各种矛盾的总爆发。但作者却用极省俭的文字、极平淡的语言轻轻带过,并不打算揭发这种礼教的残忍,而是较详细的叙述之后萧萧的命运。因为大伯的善良她逃过了沉潭的命运,又因为没有人来买她、更主要的是她生了儿子,她甚至逃脱了再次被卖的命运。十年后萧萧和丈夫圆房 7又过子两年他们的儿子也出生了。看起来是一桩悲剧的命运在一系列偶然之 后却有着喜剧般的结尾。小说结局意味:在小说的最后”这一天萧萧抱了自己新生的毛毛”看儿子娶媳妇。又是一场婚礼,又会出现一个"萧萧”那么她的命运又会怎样?萧萧式的喜剧还会不会上演?作者没有明说,但和谐的"牧歌”当中还是透着现实的冷峻彩。萧萧抱着新生儿观看儿子娶亲的画面意味着萧萧们的生命进行着又一次轮回。萧萧的精神世界-片荒芜,在原始蒙昧与封建宗法的主宰下无力把握自己的命运。
萧萧人物形象分析:
苏志燮 朴龙河愚昧无知,被动接受命运的安排。勤劳纯朴,自然自在的生命意识,坚韧的生命力。她十二岁出嫁,从这家转到那家。丈夫还不到三岁,不过她也不为这婚姻愁烦她不想也不懂得愁烦,在抱抱丈夫做做杂事中象棵蓖麻一样长大起来。 小说写的萧萧的成长是一种原生的、自然的
刘建浩个人资料成长,她没念过书,对于身处其中的婚姻制度、礼法制度从来没有过自觉的反抗,但是成长中的自然的人性却与制度不可避免地冲撞在一起。
沈从文这样写道"几次降霜落雪,几次清明谷雨,一家人都说萧萧是大人了。天保佑,喝冷水,吃粗砺饭,四季无疾病倒发育得这样快。”于是男小女大的婚姻中存在的矛盾暗暗呈现出来一在这个小说中 ,矛盾都被放在情节与细节之后,作者从不正面描写冲突,但是萧萧在丈夫与花狗之间的关系却有了微妙的变化"她有时觉得害怕不许丈夫走开,有时又像有了花狗在身边打发丈夫走去反倒好一点。”这一句淡淡的点染说出这个糊糊涂涂的女孩子心里隐隐地有了害怕与快乐的争执。因为没有受过教育,萧萧不可能去反抗她的婚姻,也因为没有受过教育,她没有强烈的贞洁观。
沈从文笔下的萧萧是近乎完全自然的,听从的是自然人性的召唤。于是,在花狗的山歌声中她变成了个妇人。变成妇人的萧萧并不是因为失去了贞洁而痛悔,这种抽象的道德观念倒并不使她恐惧,可是她有了孩子,具体的身体变化让她害怕,她也明白这是切实的罪证,于是打算逃走,"收拾 -点东西预备跟了女学生走的那条路上城。”可是没有动身,就被发觉了。于是萧萧此刻要面对的是礼法制度。
快女杨洋图片关于写女学生的作用:
在《萧萧》中对女学生的叙述完全是虚写,她们就象是小说的后景,不停地从庄子边"过身”, 农人有着关于她们的种种荒诞不经的传闻,他们对女学生的感情是复杂而有趣的,夹杂着歆羡与轻蔑,而对于这他们不了解的人,他们不了解的生活,保持着距离与好奇。对萧萧来说,女学生完全就只是一个模糊的概 念,但是在她要逃走的时候,她却是要从"女学生走的那条路”走的,虽然她不可能真正地踏上这样的旅程“女学生”的意义不仅仅在于给小说个时代的背景,她们暗示着一种对于制度的自觉的反省与反抗的力量,这种力量与小说的前景中的人性的力量象是处于不同的系统之中,可是它们是否有可能相结合拟在天性的自然发展中,同时以教育使人脱离蒙昧,从而人能够对不合情理的制度有更大的对抗的能力。小说不是条理如此明晰的论说,沈从文也不可能是在观念的指导下安排结构,但小说家的感性直觉却可能是与理性结论相通的。有趣的是,一九二九年小说的原作结尾是这样的,”这一天萧萧抱了自己新生小毛毛,却在屋前榆蜡树篱笆看热闹,同十年前抱丈夫一个样子。”而一九五七年较改字句的时候,沈从文加了这样的一句关于女学生的话”小毛毛哭了,唱歌一般地哄着他'哪毛毛,看,花轿来了,看,新娘子穿花衣,好体面,不许闹,不讲道理不成的,不讲理我要生气的,看看,女学生也来了,明天长大了,我们也讨个女学生媳
妇”, 在一种轮回之中,新的变数也正在酝酿与萌芽。全然不知悲剧又在下一代身上重演,仿佛“觉得自然之下,一切事物就应该这么自然似的。”然而,城市和女学生身体存在的想象却象种子一样种在 了她的身体里。她对着怀抱中自己的新生儿毛毛说"明天长大了我们讨个女学生媳妇”她,希望自己新生儿长大了讨个女学生媳妇,寄托了一种与女性幸福有关的朦胧的希望。"女学生” 在小说中是一个特异的"他者”存在,代表着的是外面的现代社会。文本叙述人悄然退场,完完全全让乡下人在用自己的词汇和语法,也就是他们的认知方式和表达方式"说话”,地地道道的乡言村语,略带几分滑稽的乡村语调,浓郁的湘地彩和生活气 息扑面而来比如"汽车”这一现代交通工具,在乡下人言语中变身为“大匣子”"电影院" 被置换为"大庙”"电影票”他们只能用"小方纸片”描述,"结婚” 等神圣事体演变为“随意同那男子睡觉"。更有意味的是"女学生"大手大脚花钱祜“乡下人”最为心痛,于是不时用“一年用的钱可以买十六只水牛”、"那洋钱在乡下可买五只母鸡”等推算式话语来表达他们"岂有此理”的心情。
3、作品内涵
高晓松离婚在人性与制度的对抗中,沈从文写的是人性的胜利。对于婚姻,萧萧以天然的人性来对抗,
以于礼法,家人以农人纯朴的天性来对抗。这样的对抗,都是不自觉的,甚至是自我抑制的,这样的力量看上去是弱小而偶然,但是却隐藏在这些"种田的庄子”里,在这些“种田的庄子”里,沈从文不动声地在搭建的是是他心中爱与美的永恒的“人性的希腊小庙”。然而既便沈从文是将矛盾都尽量淡化,在冲突的弱化中进.展情节的但他还是不得不写进子件的现实与制度。萧萧的命运带有这样 大的偶然性,她仿佛是幸运的,可她的一生却只能服从于外在力量的摆布,从来没有过对于自己的命运的自主的权力。她的快乐里头潜伏着无知与麻木。人性的力量是天然的却带着蒙昧的面目,于是小说中还有另一一个与萧萧们完全不同类的人,“女学生"是这人引进了自觉的反省反抗的力量。在小说中,沈从文着眼的不是人物性格的塑造,而是意在关注湘西乡民代代相承的生命形式。作者以既含热情又带惆怅的笔触描绘一种迥异于传统伦理规范的世俗性规范,-种庄严与悲凉互现,落后和优美同陈的湘西底层平凡民众的生存状态。表现了湘西底层人民的生命处于自在状态同时具有纯朴坚韧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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