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禹的神话传说
作者：周诗语
来源：《前线》2017年第12期
作者：周诗语
来源：《前线》2017年第12期
大禹的诞生
尧帝时代发生大洪水，鲧盗取天帝的息壤阻拦洪水，激怒了天帝，天帝令火神祝融处死了鲧。鲧被杀之后，尸体一直没有腐烂。天帝害怕鲧复活，就派人用刀划开鲧的肚子。从鲧的肚子里飞出一条龙，直上云霄。这条龙就是鲧的儿子大禹。关于大禹的诞生有两种说法，这是其一。
第二种说法是，鲧的妻子有莘氏住在汶川（今四川省汶川县），因为吞吃了一颗珍珠而怀孕。她在河边的时候，突然胸口开裂，生下大禹。血溅在河边的白石头上，从此那里的石头都有红的斑点。
不管孩子是从父亲的身体中诞生，还是因母亲接触或吞吃某物而诞生，在普通人看来，都是超乎常识的；但在世界各地的神话中，这都很常见。比如在希腊神话中，雅典娜便是从父亲宙斯的头颅中跳出来的；中国神话中，简狄吞吃了玄鸟的卵，生下了殷商的始祖契。
不寻常的出生，为神话中的人物增添了神圣的彩，也让老百姓从一开始就笃信，他们是带着神圣使命降临人间的。
奉命治水
鲧死后，洪水继续泛滥，一直持续到舜帝时期。鲧的儿子禹已经长大成人，舜帝委派大禹继续治理洪水。天帝也把息壤送给他，以协助治水。
为了彻底战胜水神共工，杜绝水患，大禹在茅山召集众神，商讨计策。由于茅山是众神“会聚计议”的地方，后来就改称会稽山。会稽，就是会聚计议的意思。
众神纷纷准时赶到会稽山，共商治水大计。只有防风氏姗姗来迟。这防风氏身高三丈多，龙头牛耳，独眼独眉。他的骄傲怠慢激怒了大禹。大禹立刻下令处死他。因为防风氏身材高大，刽子手够不着他的脑袋。只好临时搭了一个台子，刽子手站在台子上，砍下了防风
氏的脑袋。眼看着防风氏被杀，其他神灵都心惊肉跳，丝毫不敢违背大禹的命令。
大禹率领众神首先驱逐共工，断绝了水患的根源。然后杀死了共工最厉害的部下——九头怪蛇相柳。相柳的血十分腥臭，溅落在哪里，哪里就寸草不生。大禹只好从别处取来好土，以掩埋沾了相柳血的土地。可是，刚刚掩埋完毕，地面就塌陷下去。一共掩埋了三次，全都发生塌陷。大禹索性在这里挖了一个大池塘，又在池边为天帝建了一座祭台，借以镇压相柳的邪气。这祭台就在昆仑山的北边。共工的另一个部下是浮游。他跳进淮河深渊，变成一头红的熊。这头熊总是笑嘻嘻的，但是，凡是遇见它的人，必有灾祸。它如果出现在庙堂之下，那么全国人都害怕；如果进入了庙堂，那么国君就会死亡。
大禹把息壤撒到洪水之中，水中迅速出现陆地，有些地方甚至形成了高山。还有个说法是，大禹治水时，叫神龙走在前面，拿它的尾巴画地，尾巴划过的地方，就形成了河床；叫一只黑的大乌龟背着青泥走在后面，泥土就将太过深邃的沟壑填平。可是，大地之上的河道依然不很畅通。大禹开始开挖河道，以疏通流水。
他首先治理的是北方的黄河。黄河横贯中原大地，是古代中国人心目中最大、最重要的河流。在神话传说中，黄河发源于神圣的昆仑山的东北角。流出昆仑山之后，黄河被积石山
阻挡，无法前进。大禹在山脚下凿出一个大洞，使黄河水顺利穿过了积石山。这个洞后来被称为“石门”。河水从石门涌出，浪花飞溅。经过一片原野，黄河来到龙门山。古时候，龙门山和吕梁山互相连通，位于今天陕西省和山西省交界的地方，完全挡住了黄河的河道，河水无法流通，形成一片汪洋。大禹使出神力，凿断龙门山，为河水开出一条通道。滔滔河水冲出龙门山，一泻千里。被凿断的龙门山像两扇大门一样，所以大禹将其命名为龙门山。传说每年江河湖海里的鲤鱼都要沿黄河逆流而上，来到龙门山前。能够穿过这段河道的，就成为龙，失败者还是鲤鱼。民间至今还有“鲤鱼跃龙门”的吉祥话，在民俗剪纸、绘画中，鱼跃龙门也成为常见的图案，寓意学子高中、官员升迁，事业飞黄腾达。黄河水冲出龙门山，进入河南，又遭到砥柱山的阻挡。大禹在砥柱山上一口气凿出三个缺口，形成神门、鬼门和人门，合称三门。这就是现在的三门峡。从此，黄河一路顺风，穿越华北大平原，浩浩荡荡，奔向东海。
治理完黄河，大禹又奔走在中国各地，着手治理其他的河流。
大禹的婚姻悲剧
大禹一心治水，转眼之间已经过了三十岁，一直没有结婚。因为古人寿命短，在他们心
目中三十岁未婚已经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大禹向天帝祈祷，希望得到启示。于是，一只九条尾巴的白狐狸出现在原野上。大禹仔细思索，理解了九尾狐狸所代表的天帝的启示：“白，表明我现在是百姓，而九条尾巴，预示我未来将要成为帝王。涂山曾经流行一首歌谣：‘那白的九尾狐狸呀，在原野奔跑。谁来到我家做宾客呀，他就将成为君王。他如果和我家结成婚姻，家道一定昌盛。’”于是，他来到涂山，和当地的女娇结为夫妻。但是治水的工作还没有完成，四天之后，大禹便离开了家，继续治水。据说，大禹治水非常勤奋，九次经过家门，但是都没有走进家门。
禹治水到了轘辕山（在河南省偃师县）。轘辕山山势险峻，阻挡河流的去路，得打通这座山，使水流经过。大禹每天凿山不止。当时，女娇住在中岳嵩山（在河南省登封县），每天给大禹送饭。由于轘辕山的石头过于坚硬，根本凿不开，大禹只好变成一头熊挖山。为了避免妻子看到自己变成熊的模样，大禹在山下放了一面鼓，并嘱咐女娇：“听到鼓声，再来送饭。”女娇答应了。
可是，大禹变成熊挖山破石，非常繁忙。有块石头滚下山坡，击中了鼓。大禹根本没有注意到鼓声，继续开山。女娇听到鼓声，就来送饭。她看到了正在山顶挖山的熊，知道它就
是自己的丈夫。女娇感到非常羞愧，转身就跑。大禹发现了妻子，急忙从山顶下来，紧紧追赶。女娇已经怀孕，跑不快。当她跑到嵩山南坡下的时候，眼看就要被追上了。這时，女娇变成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失去了妻子，大禹非常悲痛。他对着石头说：“火神祝融请把儿子留给我吧。”话音未落，石头的背面破裂，一个男婴呱呱坠地。因为这个儿子是从裂开的石头中出生，所以取名“启”，就是裂开的意思。启后来成为夏朝开创者，所以这块石头就被称为“夏后启母石”。中岳嵩山脚下的这块巨石受到后人崇拜，汉武帝时列入国家祭典，并建立启母祠。今天，启母祠的门阙尚存。
遍治天下诸河
淮河也是中国的大河，发源于河南桐柏山。淮河神叫无支祈，凶恶异常，经常发洪水。大禹三次来到这里，总是遇到狂风暴雨，无法开凿河道。他知道，一定有神怪捣乱破坏。于是，他召集众神，询问情况。最后，在神灵的帮助下，大禹抓获了无支祈。这位淮河神像一只巨大的猴子，脖子长达十丈，额头高耸，鼻子塌陷，眼睛像黄金一样闪光。他虽然被抓住了，但是还是不停地挣扎。大禹只好在他脖子上拴了一根铁链，鼻子上穿了一个金铃，把他
压在龟山的下边。龟山在如今江苏省的淮阴县。随后，大禹凿开淮河河道，使淮河得以顺利流向大海。
大禹走遍天下，成功治理了所有的河流。此时的大禹伤痕累累，面目全非。他的双手没有留下一个指甲，小腿的汗毛全部脱落，走路的时候，只能向前慢慢挪，因为他的后腿无法越过前腿。身体极度消瘦，两颊深陷，嘴巴像鳥喙一样突出。
天下平定，大禹委派手下的两个神灵大章和竖亥丈量大地。结果如下：东西长度两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南北长度两亿三万三千五百里七十五步。所以禹所测量的这块大地，竟是四四方方的一块。这正符合人们“天圆地方”的宇宙观：无边无际的蓝海洋围绕在大地的四周，方形的大地处在四海的中央，而无垠的圆形天空，覆盖在大地之上。
大禹治水之后，大地上的河道、山脉就变成了后来人们生活的样貌。有关他的神话，解释了古人心目中现实世界的模样。
登山祭神 归功于天
治水完毕，大禹乘车穿越弱水河，登上神圣的钟山，就是黄帝种植白玉、天神聚会的地
方。大禹虔诚地向天帝贡献祭品，感谢天帝保佑他完成了治水大业，并将平息洪水的所有功绩和荣誉都归于天帝。
大禹平治了洪水，使人民安居乐业，人民都感念他的功德，舜见他治水有功，把帝王的位置禅让给他。《史记》说，禹成为帝王后，收集九州贡献来的金属，在黄帝曾经铸鼎的荆山脚下，铸造了九个极大的宝鼎。鼎上绘制九州万国的鬼神精怪的图像，人民一看这鼎上的图案，就能够有所分辨和防备，出行时走到山林水泽中，就不会遭遇鬼怪的袭击了。后来，九鼎由夏代传入商代，又从商代传入了周代。人们将九鼎看作王权、国家的象征。
禹成为帝王，为人民做了许多有益的事。后来他到南方去巡视，在浙江绍兴的会稽死去，人民就将他埋葬在会稽山。现在人们每年都在大禹陵进行祭祀活动。
和尧帝、舜帝一样，大禹也是一位具备崇高道德和政治能力的君主：爱护百姓，公而忘私，治理有方，拯救人民于水火。尧、舜、禹这三位传说中的古帝王是古人心目中帝王的最高典范。这正是古人用神话确定的理想政治模式——以德治国与禅让制度。而大禹的儿子启创立中国第一个王朝——夏，从此实行王位世袭制，则是古人对现实政治制度来源的解释。
可以说，作为神圣叙事的大禹治水神话，既展示了古人的政治理想，也说明了古代的政治现实。它在中国政治历史上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作者：周诗语，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 金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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